赫連傲登時明白,冷笑道,“看來依依是想你替她治好臉上的傷。免得留下疤痕,她倒是有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鳳若桐的心卻是一沉,搖頭道,“公主的心思,恐怕沒這麼簡單,王爺,你忘了公主是爲何傷我的嗎?”
赫連傲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說,她會拿千柔的事爲難夜洛離?”說罷轉臉看過去。“小子,你是在擔心這個?”難怪會拉長了臉,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的一樣。
夜洛離心中有氣,他也不小了好不好,王爺雖然位高權重,但也不用拿這種跟小孩子說話的口氣跟他講話吧?“回王爺,草民不願替權貴診病。以免招惹是非,不過聖旨難違,所以草民有些爲難。”若是王爺替他擋下這一回倒好了。再說。傷了赫連依依的是王爺,這事兒原本他也脫不了干係。
“不想去就別去,爲難什麼,”赫連傲不以爲然,“赫連依依心腸歹毒,就讓她花着臉,以後長記性。”
你說的倒輕巧,聖命難違,我若抗旨不遵,豈不給夜家帶來滅頂之災!夜洛離皺眉。“那皇上的聖旨……”
“那倒是,皇兄聖旨不能違抗,”赫連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你就進宮一趟吧。隨便替赫連依依看看,然後說治不了,走人。”
鳳若桐哭笑不得,“這樣行不行啊,王爺,我覺得公主肯定會爲難夜大哥的,夜大哥難道還能跟公主翻臉不成?”
“那你的意思怎樣呢,愛妃?”赫連傲捏她臉頰,笑的邪魅,“難道要爲夫跟着,保護你的夜大哥不成?”
鳳若桐趕緊拉開他的手,使勁壓住,免得他再亂來,“總之這件事是因你而起,當然當然,你是爲了我,我很感激你,不過把夜大哥牽扯起來,就是咱倆的責任了,你就陪夜大哥進宮一趟嘛,好不好?”
這句“咱倆”讓赫連傲倍感窩心,何況他也不是不講道理,赫連依依找上夜洛離,的確是因爲他的責任,他怎麼可能不認賬。“知道了,愛妃,你且放心,皇兄必定是拗不過赫連依依,所以才召夜洛離進宮,不管結果如何,皇兄都不會爲難夜洛離的,你不用擔心。”
話說的漂亮圓滿,他心裡卻一個勁兒地告誡自己,別吃醋,別生氣,若桐關心夜洛離這小子,是不想有愧於他,何況這小子有了千柔,不敢一腳踏兩船的,我是男人,我要大度!
夜洛離看他掀眉毛瞪眼睛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吃無聊的乾醋,心中好笑,虧得王爺還號稱“戰神”呢,在男女情事上,也幼稚的像個孩子啊,還不如他成熟咧。
——
蕭靖寒兄妹正在逛商鋪,兩人都穿了便裝,蕭靖雪也打扮得跟天?國女子一般無二,戴起了面紗,沒那麼張揚了。當然他們刻意隱瞞起身份,閒逛是假,打探天?國虛實是真,一來二去的,他們也掌握了不少消息。
“太子哥哥,我看天?國根本無心聯姻,都這麼多天了,景熙帝仍舊沒有明確表態,會立誰爲太子,難道我們要一直拖下去嗎?”蕭靖雪悶悶不樂,天?國對她這個傳說中的神女,好像並不怎麼待見,難道他們已知道自己的名聲是傳出來的?尤其那個鐵王,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好詭異,讓她渾身發毛,如坐鍼氈。
蕭靖寒無所謂地道,“這原本就在父皇預料之中,景熙帝是個有主見的君王,不會因爲我們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接着立太子出來,這次和親不過是對他們有所試探,結果如何,並不重要。”
蕭靖雪氣不過,恨聲道,“那我呢?如果嫁不成太子,我怎麼辦?”她原本就不想來和親,不過既然來了,要嫁就嫁得最好,要麼嫁太子,要麼嫁鐵王,實在不行,就給景熙帝做妃子,如果隨便嫁給誰,那她的一生就毀了,也枉費了之前下那麼多功夫,裝成神女了。呆在休弟。
蕭靖寒瞄了好幾一眼,“你原本就是來和親的,無論如何也要留在天?國,替我們打探消息,難道你還想回琅琊國不成?”
“我——”蕭靖雪氣的臉色煞白,“太子哥哥,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就不是什麼神女,鐵王又是個厲害角色,若我真的留下來,到時候被他識破,我可能會沒命的!還有那個鳳若桐也不是好對付的,琅琊國送上的三件寶物,在他們手裡都成了笑話,一番比試下來又輸得那麼難看,說不定他們已經在懷疑我了,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對我如此不重視呢?”
蕭靖寒不以爲然地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這麼多年虛張聲勢,你不是也修煉的差不多了嗎?想想纔來的時候,旁人看你的眼神也是覺得你高深莫測,你就繼續裝唄!到時候再弄幾件事情出來,讓人人都知道你能夠知道過去未來,誰還會懷疑你。”
“你說得倒輕巧,”蕭靖雪冷哼一聲,“除非鐵王不在,那個鳳若桐也不出來攪局,否則只怕很難瞞過衆人。”
“鳳若桐……”蕭靖寒捏着下巴,眼裡露出色眯眯的神情,那倒是個天生的尤物,“我有預感,鳳若桐對我有所求,我會找個機會試探試探她,你放心吧。”其實說是試探,當然是有便宜就佔,那麼聰明的女人,有她幫着鐵王,天?國越發難以對付,如果把她弄到手爲自己所用,繼而幫助琅琊國,那就太好了。
是嗎?她會求到你什麼?她有戰神鐵王,還有什麼要不到。蕭靖雪眼神不屑,但還是挑了挑眉,“好啊,那就看你的了,你只要把礙事的鳳若桐弄走,我成功的機會就更大。”
蕭靖寒纔要回話,眼前忽地人影一閃,他臉色一變,急急地追了過去。
“太子哥哥,你去哪啊?”蕭靖雪呆了呆,趕緊跟上去,這說走就走的,是見鬼了嗎?
蕭靖寒不答,追出一段路去,可那人影卻沒入人羣,找不到了,他四下看了看,喃喃道,“奇怪,明明看着就是啊,人呢?”
“太子哥哥,你看到誰了?”蕭靖雪累的直喘,“是、是鳳若桐嗎?”
“不,”蕭靖寒搖頭,眼裡露出精光,“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蕊兒。”
蕭靖雪莫名其妙,眼神茫然,“蕊兒?哪個蕊兒,你的侍妾側妃嗎?”她知道太子哥哥風流成性,身邊女人無數,走到哪兒就把風流債惹到哪兒,天?國他不是第一次來,有老相好也不足爲奇。
“不是,”蕭靖寒白了他一眼,“靖雪,你太瞧不起我了,都是女人來追我,我什麼時候需要去追女人了?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舅舅當年的妻子盛雲?”
“當然記得了,”蕭靖雪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那個盛雲長得一副魅惑人的樣子,舅舅也是英雄一世,結果被那個女人迷的神魂顛倒,除了她誰都不要,這在當時可一大奇聞,太子哥哥,她都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你怎麼突然想起她來了?”
說起來舅舅真是癡情人,或許是因爲他和盛雲都是出身奚耶族,當年倖存的族人也沒有幾個,所以他們彼此之間有着旁人無法理解的情意,所以舅舅對於盛雲相當寵愛,出入同行,舉案齊眉,只羨鴛鴦不羨仙,而且舅舅還帶着盛雲到過天?國,以促進兩國邦交呢。
可是樂極生悲這話太有道理了,那樣神仙般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長公主對舅舅動了情意,並說的父皇下旨,將她許配給了舅舅,盛雲是百般的不高興,舅舅也不願意兩人之間有旁人的介入,可聖命難違,舅舅只好將長公主迎娶進了門。
結果沒過多久,盛雲就因爲謀害長公主而被打入天牢,之後畏罪自盡,屍體又莫名其妙不見,這件事情也就隨着時間的過去而淡出了人們的記憶,現在琅琊國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人記的盛雲這個人曾經存在過了。
“我知道,”蕭靖寒笑笑,眼神有些奇怪,“我們都當盛雲已經死了,可舅舅不是從來都不相信嗎?而且那件案子後來經查明是冤案,舅舅知道冤枉了盛雲,整個人都崩潰了,十幾年來他不問政事,發誓走遍天下也要找回盛雲,以向她贖當年的罪過,上次我見到舅舅,還是去年的時候,他的病又加重了,彷彿命不久矣。”
一開始父皇還多次勸說舅舅,希望他能重新振作,把心思放到效忠琅琊國上,可舅舅如果不出去找盛去,整個人就像丟了魂魄一樣,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幾次三番之後,父皇對舅舅也徹底失望,不再管他了。
“那也是他自己找的,”蕭靖雪毫無同情之意,反而一臉不屑,“就算找到又怎樣?人都已經死了,何況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盛雲的屍體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吧?也就舅舅還那麼傻,幻想着盛雲還活着,我看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長公主也成了正妃,舅舅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