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折騰,段青茗着實也累得厲害了。她看到夏草兒不說話,自己也沒有說話,只是回到屋裡,簡單的梳洗之後,便去休息了。
這一夜,段青茗睡得很沉,可是,她卻在不停地做夢,一會兒,夢到她的兩個孩子,一會兒,又夢到段玉蘭前生的嘴臉。再過一會兒,她又夢到炎凌宇一身受傷痛苦的樣子,他的眉,緊緊地蹙着,似乎在喃喃地說着什麼。段青茗不自覺地上前,卻聽到炎凌宇在夢裡叫着的,赫然就是她的名字。
這個誰知,將段青茗嚇了一跳。她一下子醒了過來。
當段青茗醒的時候,天色才微微亮。屋外的冷氣,不停地從開了一條縫的窗子內滲進來,屋子裡,陰冷,陰冷的。
昨晚負責守夜的,是夏草兒。因爲段青茗怕冷的緣故,所以,夏草兒就和她一起睡。所幸的是,夏草兒經過的事情之後,睡覺變得很是驚醒,再者,段青茗受傷了,夏草兒更是抱着小心,不敢睡得太沉。現在,剛剛纔感覺到段青茗在身邊翻了個身。她連忙爬了起來,朝段青茗問道:“小姐,你怎麼樣了?”
段青茗動了動身體,卻感覺扭傷的腳,休息了一晚上之後,似乎變得更加腫、痛了。現在還睡在牀上,就痛得幾乎受不了的樣子。而且,段青茗的身上,也非常的不舒服。她不但覺得渾身難受,喉嚨沙啞,還覺得自己的頭都是暈暈的,沒有一點着落的樣子。看到夏草兒起來。她蹙了蹙眉,沙啞着喉嚨說道:“水……”
段青茗真的渴了。渴得她只要一想到水,就感覺到想一口氣喝個飽。
夏草兒連忙披衣下牀,她踢着鞋子,拿過爐子上一直溫着的水,試好了溫度,小心翼翼地拿了過來。然後,小心地喂段青茗喝下了。在段青茗躺下的時候,她小心地掀開被子一看,不由地驚叫起來:“小姐,你的腿腫得好厲害啊。怎麼辦?要不要現在去找太醫過來看看?”
段青茗苦笑道:“傻話,現在到哪裡去太醫呢?等會天亮了,你就去找吧。看來,昨天是有些扭得重了。”
段青茗喝完水,想睡下了,夏草兒小心地幫段青茗蓋上被子。在不小心觸到段青茗的額頭的時候,夏草兒又是嚇了一跳,因爲,段青茗的身上,非常的發燙,燙得她的手一摸,就覺得被灼痛了一般。
段青茗進了一趟宮,不但扭了腳,而且,還病了。雖然,段青茗不說,秋寧也不知道,可是,夏草兒還是可以看出,段青茗這一趟進宮,一定受了不少的罪。想到這裡,夏草兒不由地嘆了口氣,看來,這宮裡,還真不是什麼都可以進去的,你單看看方子受的這些罪,就知道了。
看到段青茗有些模糊地躺下,夏草兒反倒不敢睡了。
她連忙起牀,拿熱水幫段青茗熱敷。然後,又忙着讓秋寧帶人去叫太醫。又忙乎了一會兒,太醫來了。幫段青茗看了診之後,又取了藥。夏草兒這纔算是鬆了口氣。
眼看着,段青茗安安穩穩地睡着了,秋寧和夏草兒這才交換了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出去忙自己去了。
夏草兒才一走出門口,忽然聽到有兩個小丫頭在說着什麼,夏草兒叫了那兩個丫頭過來,問她們一大早的,在說些什麼。那小丫頭看到夏草兒,也不怕,只說道:“夏草兒姐姐,你知道不?二小姐昨晚很晚纔回來,聽說,昨晚半夜的,也病得不輕,這天還沒有亮的,就請太醫過來呢。”
夏草兒根本就沒有心情關心段玉蘭的事情,她先是讓兩個小丫頭小心些,然後,就去忙自己的去了。
而跟着段青茗進宮的秋寧,則留了一個心眼。她記得,自己主子回來的時候,這二小姐可是沒有回來的,現在這二小姐還請太醫?莫不是又想了什麼招數兒來找主子的茬兒吧?
想到這裡,秋寧暗暗地叫了那小丫頭,叫她打聽段玉蘭究竟是什麼時候進府,然後,又是什麼人送她回來的等等。
那個小丫頭十分的伶俐,看到秋寧問,於是,就連忙跑去打聽去了。
段玉蘭的院子裡,早就亂成了一團麻了。
昨晚寅時的時候,段玉蘭才被人送了回來,而且,她這人,根本就是半昏迷了。送段玉蘭回來的,是宮裡的轎子,放下段玉蘭,又取了賞銀之後,就離開了。送段玉蘭的人走了,可是,段玉蘭卻折騰得半夜不得安寧。
她先是發燒,再就是說胡話,一直到天亮前,才勉強睡着了。劉蓉是在接到段玉蘭回來的消息之後,才急忙趕過來的,她一整夜都沒有閤眼,聽着段玉蘭的胡話,然後,不停地讓人幫她敷額頭,用鹽水擦身子,直忙到天快亮,這才趴着,在段玉蘭的牀前睡了一會兒。這天才一亮,她就又立刻讓人請太醫來了。
等太醫開了藥,又叮囑了飲食等所有的東西之後,劉蓉又送走了太醫,這才輕輕地吁了口氣。
這個段玉蘭,到底是怎麼搞的?這進宮一趟回來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劉蓉還記得,昨天早上,段玉蘭進宮的時候,可是歡天喜地的樣子。因爲開心的緣故,她還專門跑到劉蓉那裡,去和劉蓉炫耀。可是,晚上回來之後,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劉蓉可還記得,這段玉蘭是和段青茗一起去的,現在,段玉蘭變成了這個樣子,那麼,段青茗呢?這其中,究竟是不是段青茗搞的鬼呢?若真是的話,她一定是饒不過段青茗的。
劉蓉想到這裡,剛剛恨得直咬牙,可是,那邊卻傳來消息說,段青茗昨晚回來的時候,不但扭了腳,而且還發着高燒,到了現在都還沒有醒呢。
劉蓉聽了,恨得牙齒直咬——這個段青茗,什麼扭了腳啊,什麼發燒啊,八成是她算計過段玉蘭之後,自己知道會招來事端,所以,這才裝出病來,嚇大家的吧?
一想到段青茗,劉蓉的心情就好不到哪裡去。她命令下人好好地照看段玉蘭,自己就去找段正去了。
有人說過,這沒生過孩子的女人,就是一朵含羞草,可是,這生過孩子的女人,卻是母老虎,就是來一羣獅子,她也能將他們咬碎。
現在,劉蓉就是要去找段正,揭破段青茗的謊言,順便的,讓段正看一下,自己的大女兒,把自己的小女兒,禍害成什麼樣子了。
劉蓉氣哼哼地向前走,卻不料,剛剛來到段正的書房外面,忽然聽到一個很久都沒有聽過的,卻非常熟悉的聲音。只聽那個聲音說道:“青茗這一次,可燒得太厲害了,據周太醫所說,她小時候不注意,這身子底子原本就弱,這一次,若是看不好的話,說不得,可要出大事了。”
那個聲音,分外的熟悉,除了女子的嬌俏之外,還帶了些盛氣凌人的冰冷,此時,宛如在說一件令她十分不滿的事情一般,語氣冰涼,聽來,難聽極了。
劉蓉正在想着,這究竟是誰的聲音呢,卻不料,此時段正的聲音響起,居然帶着劉蓉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溫柔以及和藹:“不論茗兒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人都回來了,只要好好照看,一定沒有問題的。而且,春桃的醫術,你也是最清楚的,有她在。一定沒事。只是,這件事,怕要麻煩你和春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