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惹得若兒一臉通紅,平日裡周海閣有事無事便喜歡調戲若兒,好在若兒性子穩,就是臉皮兒薄了些,說點什麼臉都紅。
方止蓉斜睨他一眼,“別說些不正經的,你和冰羽公主?”若不是周海閣轉移話題,她還真不一定能想起來自己找他的目的呢,人老了,想着想着就都忘了。
周海閣早就知道她會問他這個話題,也不閃躲的坐在她身邊,“母親,我和絨絨早已私定終身,而我原本沒有步入商業的打算,絨絨在周府本就是個丫鬟,若是連我都不能在周家立住自己,怎麼保護母親和她?”
方止蓉看着這個站起來比自己都要高的兒子,你戰死沙場,如今你的兒子和你一樣也能爲了自己的家人爲了自己的女人做一次頂天柱了,你在天有靈也會欣慰的吧。不知不覺,眼裡竟有幾分淚花。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周海閣從未見過方止蓉這樣,竟有幾分慌亂,胡亂的將桌上的手帕拿過來輕輕擦拭着她眼角的淚花,不曾發現何時他溫柔的母親眼角竟也有皺紋了,深淺不一的幾條,就像時間刻下的印記一樣。
方止蓉笑了笑,不在意的說着,“我的海閣長大了,也有自己喜歡的女子了。”話裡的欣喜都是止不住的,絨絨那孩子雖說小時候窮酸做了個乞丐,可看得出來本質還是極好的,天真善良的女孩被海閣喜歡也算是正常,二房本就沒有勾心鬥角,多了個絨絨也算是添了個活寶了。
周海閣愣了愣,以前的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雖說學的不怎麼樣,但不聞窗外事卻是真的,在周家說句話連個丫鬟都能反駁,想來大姐的話是沒錯的,若是對周家無用,誰又能管誰是死是活呢?
母親如此認爲,也是情理之中,從兒時母親就告訴他父親是個將軍,戰死沙場,是最偉大的將軍。而他卻在女人隱有淚光的眸子下發誓一輩子保護母親,定不在讓她孤身一人,也的確,保護了這麼多年,他卻仍然像個孩子,見到的永遠都是她最堅強的臂膀。
“海閣以後保護母親。”周海閣輕聲道,鼻尖竟也酸酸的。
“御亦冰羽如今身爲公主,皇上怎麼可能會將失散多年的公主嫁給商人?”方止蓉整理整理情緒,忽然問道。而她的這句話周海閣也是想了幾日的,大姐說這件事情她自由主張,會在恰當的時機和皇上說明的。
“我要周家成爲江南以致京城的首富,然後百里紅妝迎娶她,我相信即使是皇上也會希望絨絨能開開心心的。而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句話,會是對的。”周海閣肯定的說,並沒於將周安之的話同她講。
“既然你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那母親便爲你備婚服。”方止蓉淺笑,握着手中的紅布。
“母親,這紅綢是爲我和絨絨準備的?”周海閣欣喜的看着桌上的大片紅綢,就像看見了大婚那日自己和她身着紅綢對着母親的場面,心中狂跳,那也許就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若兒在一旁偷笑,“夫人這幾日
便說着選什麼紅綢合適一些,竟不想是爲了少爺。”這麼多年,夫人也算是爲了二少爺煞費苦心了,如今終於可以享福了。
周海閣瞄了若兒一眼,無聲的說着,你這丫頭,就你會說好話。
“少爺,沐少爺在前廳恭候。”管家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行了個禮恭敬的說道。
周海閣臉上的不悅在聽到沐少爺那一刻消散了些許,和母親聊天被打斷令他很不高興。
方止蓉拍了拍他的手,“去吧。”
周海閣也不膩歪,點了點頭,跟着管家道,“以後本少爺在母親院子裡,誰來了也不允許打擾。”語氣有些陰沉,昭示着他心中的不悅。
自此以後,周海閣在周家下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他在夫人的院子裡,任何人不得打擾,到後來若兒也知此事,只有方止蓉一人被矇在鼓裡不知道。
管家緊忙點了點頭,心裡冷汗直流,是誰說周家二少爺生性懦弱的,他怎麼看不想如此,反倒要比周律的性子更狠一些。
誰也沒有見過周海閣在方止蓉的面前有多麼的依賴,如此只是周海閣對自己的一個僞裝罷了。
周海閣聞聲,大步向前走。
“沐兄怎麼有時間來周府一坐?”周海閣沒想到沐薄古能來周府,笑着問道,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十分瀟灑。
沐薄古嘴角依舊那抹溫潤的笑容,好像不曾變過一樣,“閒來無事,海閣不也是嗎?”回問道,話裡沒有一絲生疏,即使好久不見。
“沐兄精通琴棋書畫,怎會無聊呢?”周海閣毫不掩飾的誇獎道,對沐薄古的樣樣精通也是極其佩服的,鮮有男人能將女人的小玩意兒學的如此之靈通。
說來只是在他眼裡是女子的小玩意兒,將自己的不會找了一個不合理的解釋。不如說他不喜歡,不過他喜歡什麼呢?周海閣自己也不知道,不過現在他至少知道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生命中最重要兩個女人。
“周小姐可在府上?”沐薄古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前段時間也不是沒來過周府,可來過一兩次的結果總是周安之不在府,再後來皇上下江南巡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如今想着皇上終於走了,以後的時間有的是。
周海閣真想一拍腦門,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真想和周安之道句,大姐,你的爛桃花再不收拾真的要爛了。
說完突然覺得,沐薄古生的如此美麗,怎麼能說是爛桃花呢,搖搖頭,他不嫁人還真是可惜了。
沐薄古看着他在那裡一副恨鐵不成鋼再作勢搖頭的樣子,挑了挑眉,道“海閣,在想些什麼?”
周海閣立馬揮揮手,他之前還不覺得,如此一看就越來越像女人了呢,趕緊避開他看過來的目光,穩住情緒“大伯父和大姐等人已經接旨搬去京城了。”
“接旨?聖上的旨意?可是還回來?”一向淡定的沐薄古一連問了三句話,臉上雖然還是淡淡的表情,可內心卻是對
這個皇上有些抱怨,怎麼他想見個人這麼費勁。
“大伯父被封爲南允候,大姐救駕有功被封爲南陵郡主,若無事,怕是不會輕易回來的。”周海閣實話實說,若不是大姐提出辦法,估計周府現在已經沒有了。
沐薄古點點頭,隨即也是理解了,“不知我可借書房一用?”周海閣一笑,放下便知道了沐薄古的心思,他真是對自己的大姐用心啊,前前後後若是知道他的情敵是皇宮二皇子不知做何感想,不過這是他萬萬不敢告訴他的,誰知道情竇初開的男子會不會一蹶不振。
“沐兄,客氣了。”
沐薄古邁着優雅的步子跟着周海閣來到了書房,目不斜視的走向案前,提筆在宣紙上輕點片刻,落筆處有棱有角的三個字,沐薄古。
隨即將信條遞給周海閣“麻煩海閣將此物交與周小姐手中。”
真是執着啊!有情人終成眷屬,阿彌陀佛!周海閣在心裡默默祈禱,遠處的御亦安則是不用祈禱,用霸氣征服周安之。
周海閣將東西收了起來,“我會叫人送到的。”
“時間不早了,府內還有事情,就先走了。”沐薄古本是打算帶着周安之出去轉轉,可現在看來,周安之不在,他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周海閣也沒有挽救,畢竟周府這段時間忙的也是焦頭爛額,不過還好處理的過來。
沐薄古被管家送了出來,坐在馬車上,將懷中的銀鈴鐺拿了出來,輕輕的晃晃,依舊是那夜清脆的響聲,格外的動人。
而此時思念周安之的卻不止他們。
少女站在案前,端莊的執起毛筆輕輕點在宣紙上,不過片刻,一個荷花憑空躍在紙上,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身姿,美麗優雅,大方簡單,可再想提筆繼續畫下去,卻是一點心情都沒有,索性放下毛筆,坐在凳子上讀書靜心。
“柔兒啊,安之今日怎麼沒來啊?”門外林博扶着一個婦人走了進來,婦人和藹的說着。“是啊,妹妹,周小姐好些日子沒來了呢。”隨即林博接着話,孝敬的樣子可嚇壞了讀書的林婉柔。
“母親身子可是好了?”林婉柔放下書,嘴角抿着笑,起身走到林夫人身邊順勢扶着她。
林夫人將柺棍交給林博,自己走了兩步“好了,身上的紅疹已經完全不見了。”看起來她的心情是十分愉悅的,林婉柔自然也是歡喜。
“我去看母親,卻發現母親唸叨着周小姐,看母親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便帶母親來妹妹這裡詢問一番,妹妹不會嫌哥哥唐突吧。”林博笑着道,再次提醒林婉柔母親來的意義。
“哥哥說的什麼話?”林婉柔笑着看了一眼林博,哥哥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據她所知安之來林府的時候都沒有和林博遇見或閒聊過,如此作風並不想林博能做出來的。
她可不會單純的相信林博會無緣無故看望母親,母親病重,他這個做兒子的看都不看一眼,如今好了更不會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蹊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