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湖,真是個好名字。”周安之看着湖面上玩耍的孩子們說,“晴空萬里時可以倒映出天上的雲朵,這也許就是這個湖的由來吧。”透過車簾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前世的她很喜歡孩子,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可卻……周安之暗在心裡嘲諷着自己。
小桃見周安之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從你上車開始到現在就一直眉頭緊鎖,千萬不要憋在心裡,可以和奴婢說說啊,要是不能告訴奴婢和二皇子八皇子說說也好啊。”
周安之微微一笑,斜睨着小桃,片刻後才道:“我能有什麼事情,放心吧,我沒事。”“小桃,本小姐瞧着是不是該給你找個夫婿嫁人了?”周安之一臉嚴肅,衝着一臉桃花的小桃慢悠悠的說着。
“奴婢纔不要嫁人,奴婢要跟着小姐一輩子呢!”小臉一紅,小桃都沒反應就立刻反駁道。
“哈哈”絨絨在一邊大笑着,腦海裡不由得晃過周海閣溫潤的面容。“不管怎麼說,”絨絨甩開腦袋裡的東西,盯着着晴空湖道:“我卻一點兒也不喜歡這個晴空湖,總給我一種滲人的感覺,姑娘,我們還是快點離開的好。”絨絨捋了捋耳後的頭髮,很怕周安之看出她的樣子。
連絨絨也感覺出來了?是啊,上一世這晴空湖她也來過,只不過很快她就離開了,沒想到今天也是同樣如此,來到故地,依舊同樣的感覺,是她多慮了,還是真的有什麼事發生。
周安之垂眸,收起心中的萬千情緒,笑道:“絨絨,你說的沒錯,所以今天我們要格外小心。”她轉身問:“小桃,一會你和絨絨在車裡等我就好。”
看着小桃和絨絨欲言又止的樣子,周安之接着說道:“鶯歌,就在這吧。”說着,周安之起身下了車,轉過頭,掀開車子的屏障淡淡說道:“小桃,絨絨,我們回去就去吃‘一口酥’,等我回來。”
聽着周安之奇怪的話,絨絨不解的問“姑娘,你這是…?”
“無礙,等我。”不在多說過多的言語,頭也不回的走向前方的‘約定地點’。
……
無獨有偶,周府裡的周若素在商量着今日刺殺周安之一事,怎樣才能做到天衣無縫,周若素冥思苦想,叫來了身邊的婢女:“把那人叫來我的房間。”
許久過後,只見迎着陽光,大步走來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明明是陽光充足的天氣,卻因爲男人的到來,屋裡的溫度而變得陰冷。
黑衣人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這一位曼妙多姿的周若素,道:“週二小姐此次叫我來是?”
看着面前的男人,周若素的臉上流露出嫵媚的笑容,愣是把不爲女子所動容的大漢迷的神魂顛倒,可週若素的心裡卻不如她面上表現的這樣雲淡風輕,若不是當初覺得留他日後有用,怎麼會留一條喪家之犬在周府。
看着面前婀娜多姿的女人,腰肢纖細如柳,再有就是她的皮膚,雖說是在冬天,可她的皮膚還是依舊的白晰,眼神清澈
透明,猶如一個天真的少女,但此刻眼底的陰霾,生生的拉低了女人的姿色。
周若素經過了前幾次的教訓,不再像以前一樣,這次她一定要謹慎些,以保這次的刺殺成功,看着黑衣人鬼魅的模樣,道:“也不是特別大的事,你的命在我手裡,如果想要脫離開,就要看你這次的能力了。”
當年,是周若素無意間救了他,從那以後他一直過着苟且偷生的日子,期盼有一天能把這恩報完,這樣也好脫離開周府。
黑衣人聞言卻道:“二小姐此話當真?”
黑衣人一向說話粗枝大葉不計後果,這番話說的也十足放肆,不過顯然十分合周若素的心意,他道:“二小姐向來做事心狠毒辣,這樁事假若成了,到時還希望二小姐說話算數。事情若是不成,二小姐若是最後來個落井下石,我到很樂意把二小姐拖下水。
周若素聽着黑衣人的話,擡起媚眼,又再次仔細的看了眼黑衣人,良久發出一聲嗤笑道:“什麼時候開始,你竟這樣優柔寡斷了?”
“我答應刺殺周家大小姐,便是爲了以絕後患,雖說周家大小姐很是無辜,可說到底也是被二小姐害的不是?”黑衣人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你周若素敢落井下石,他不介意拉她一起下地獄。
黑衣人笑眯眯的說起刺殺周安之一事,話中雖然很是同情周安之無辜,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憐憫,只要能讓他脫離開周若素的擺佈,別人的生死和他又有什麼關係?都不過是她的刀下鬼。
“你這是要推到我身上?”周若素充滿陰霾的眼神問道。
“二小姐平日行事放肆,衝動之下做出此舉也合情合理,老祖宗本就對你頗有微詞,在想要推到你的身上,豈不輕而易舉?”黑衣人沉吟道。
“一箭雙鵰,果真是個極好的主意,竟是把退路都想的這般天衣無縫。”周若素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大漢何時變得這樣決絕,竟是連她都不能不受他的威脅。
“二小姐何必這麼說,我這也不是爲了我們兩個人的利益。”黑衣人淡淡的回道。
“好了,既然你已經知道該怎麼做,就快去準備吧,記住,無論如何也要周安之的屍體給我帶回來,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周若素輕輕的從嘴裡吐出一句話來,神情異常平靜,彷彿再說着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那解藥呢,二小姐可是打算如何?”黑衣人眉梢一挑,語氣有些抑制,卻還是冷冷的問道。
“我要聽到周安之死的事實。”周若素並沒有接過他的話,自顧自的說道。
黑衣人靜靜的站在那裡,未語。一雙狠戾的眸子盯着周若素。周若素內心有些慌張,臉上依舊平穩,從手中甩出一顆藥丸,黑衣人靈巧的接住。
女人的心果真是蛇蠍心腸,就連自己的親姐姐都可以殺害,這周府恐怕不會安寧了,擡頭看了眼牀榻上的女人,轉身消失不見。
周若素看到黑衣人消失不見,心中終於鬆了口氣,這幾日的陰霾消
散了一些,黑衣人的武功她是知道的,對付一個小小的周安之不費吹灰之力,想着周若素的眉眼都蘊着絲絲勢在必得。
……
陽光正好,可冬日的風颳在臉上,皆是凜冽寒意,彷彿有人拿刀子在刮臉似的。夜裡打好的水在白日裡都不見得化凍,木桶依舊的黏在了地面上。
客棧的樓上,窗前,紫衣青年負手而立,眉頭緊鎖,不知想什麼想的出神。從外頭驀地飛進來一隻雪白的鴿子,落在面前的窗臺之上,身上都結了一層細小的冰凌,這麼冷的天氣還在外頭飛,大約也是冷的出奇。
御亦安從鴿子的腿上取下一個細小的小管,隨手將鴿子往身後一扔。屋裡燒着炭火,正是溫暖融融,鴿子
身子一歪,飛到屋裡的書桌上,歪着頭去啄桌案上小碗裡放的玉米粒。
御亦安從小管中抽出一個小紙卷兒,展開看完。隨手扔進炭火爐中化爲灰燼。從門外走進來,雲起走到御亦安身後,道:“主子,車馬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啓程。”
御亦安“嗯”了一聲。
可雲起卻沒有要退下的意思,而是看着御亦安的背影,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說。
“有話就說。”御亦安頭也不回的道。
雲起一震,連忙道:“主子,八皇子也在趕往約定的地點。”
雲起也很疑慮,這件事主子沒有和任何人提到過,八皇子怎麼會知道的?難道說主子身邊有八皇子的人?
御亦安沒回頭,心裡卻將御亦軒凌遲了一百遍,真沒想到他對周安之看得這樣重。
雲起看着對方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頭皮發麻。他也不知道這話當講不當講,心中叫苦不迭,八皇子那頭現在估計很快就會到了,可能還會比主子先見到周小姐,這樣一來,不知道主子會不會把責任推到他身上。
但是不說吧,此事事關重大,要是回頭御亦安自個兒反應過來,已經釀成大錯,他這個貼身暗衛也就可以不用當了,說不定命都沒了。
在義氣和性命之間,雲起十分果斷的選擇了後者。
畢竟跟在御亦安的身邊,每天都在過着刀劍上舔血的日子,說不定哪天就進入黃土中。
雲起看着御亦安的背影,糾結,不情願,最終還是道:“八皇子可能會趕在您之前見到周小姐。”
“他?”青年轉身,盯着雲起的眼睛,問:“只有他自己一個?”
雲起脊背發寒,硬着頭皮道:“因爲周小姐此刻現在正在晴空湖附近,我們距離周小姐還有一段路程,所以我們…”
“什麼時候走漏的消息?”御亦安緩緩問道,聲音卻似鍍了層冰。
雲起壓根兒不敢看御亦安的眼睛,頭都要低到地上去了,道:“屬下…不、不知道。”
“不知道?”御亦安不怒反笑,漂亮的桃花眼似有怒氣劃過,他道:“我竟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養了一羣廢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