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支支吾吾,“奴婢……。奴婢……。是菱女官吩咐女婢指認季小姐的。”
菱女官一慌,眼淚也不住的流下來,猛然跪倒,“奴婢……”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更不能說出真相,否則就是拆長平公主的臺,過後寧惠妃絕不會饒過她。所以,現在事情只能有一種真相,那就是她身上夜來香氣的香囊害公主暈倒的,事後還想栽贓在季裳華身上。
實際上這些不乏季芳華的挑撥,可是她不能出賣季芳華,不然季芳華就會將事實全部說出來,屆時事情一樣會暴露。
看着季芳華捏着酒杯的手已經泛白,還有些細微的顫抖,季裳華盯着她那種純潔無暇的臉,笑盈盈道:“妹妹覺得這齣戲如何,沒有讓妹妹失望吧?”
季芳華此刻已經沒有心情和季裳華鬥口舌,面上已經顯現出怒色,低聲道:“大姐果然好本事!”
季裳華明明可以直接拆穿長平公主是裝暈,可是卻沒有,她就是要看看她們陷入兩難,看着自己掉入自己挖的陷阱裡!
再者,長平到底是皇室公主,若真的將她陷害季裳華的事情當衆拆穿,那事情可就鬧大了,目前的情況,還不是好時機。
前面,皇后嚴詞詰問道:“怎麼,還不想說實話嗎?!”
寧惠妃見事情也沒有了轉機,現在最重要的事解決此事,那麼只能讓菱女官頂罪了。她也道:“平日本宮對你不薄,念你在宮中多年才放心將長平交給你伺候,你爲何要害她?!”
菱女官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道:“是奴婢看到御花園季小姐和公主起了爭執,公主一直悶悶不樂,奴婢在公主身邊伺候多年,自然看不得公主受委屈,就打算給季小姐一個教訓……”
皇后冷冷看了寧惠妃一眼,“長平宮裡的奴婢也太沒有規矩了,竟然自作主張管起主子的事情了。這是教訓嗎?這分明是要人命啊,不知道這宮裡的婢女是不是都像菱女官一樣這樣有能耐?”
這分明是指桑罵槐,是在說寧惠妃想要季裳華的性命。
偏偏寧惠妃還不能反駁,只想快些結束此事,免得時間長了牽扯到長平身上。她對皇帝道:“陛下,您看呢?”
皇帝淡淡瞟了一眼寧惠妃,完全沒有往日的溫情,“原來是你對她們太寬宏了,才讓她們忘了什麼是上下尊卑。這次敢自作主張陷害別人,下次還要做出什麼事?”
寧惠妃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吐出幾個字,“是臣妾的錯。”
一直沒有言語的太后突然開口了:“既如此,就將那兩名宮女帶下去杖斃吧,並且曉諭六宮,讓她們做事都警醒着點,看誰還想步這兩人的後塵。”
菱女官和巧兒被嚇得渾身發抖,一邊喊着‘饒命’一邊被拖了下去。
衆人見此,除了驚詫,再無其他表情,更不會有憐憫,左右杖斃一個宮女算不得什麼大事。
顧太醫瞥了一眼因爲擔驚受怕而嚇得面如土灰的劉太醫,眉毛一挑,“連公主是否中毒劉太醫都沒有診斷出來,看來劉太醫真是年紀大了。”
明明是冬季,劉太醫額頭上卻起了層層汗珠,“陛下,微臣,微臣……。”終究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皇帝聲音面色沉沉,聲音辨不清喜怒,“顧太醫說得對,劉太醫在宮中多年,盡職盡責,今已年老,今朕特賜你告老還鄉。”
皇帝沒有治他的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他連忙叩首道:“微臣謝陛下隆恩。”
太后看着臺下,道:“行了,事情就到此爲止吧,哀家乏了,先回宮了。”
送走太后,寧惠妃也待不下去了,對皇帝道:“陛下,臣妾想去照顧長平。”
皇帝點點頭,“去吧。”
在路過季裳華身邊的時候,她停駐片刻,一雙美眸冰寒如刀,一刀刀划着季裳華那張臉,好像要將季裳華碎屍萬段。“季小姐今日受委屈了,改日本宮會派人送上禮品作爲補償的。”
季裳華忙道:“娘娘言重了。”
沒過多久,宴會就散去了,季裳華和周家人告別之後,便走出宮門。剛好看見顧太醫在路上駐足。
“今日之事多謝您了。”季裳華施了一禮,在旁人看來她在謝過顧太醫爲她洗脫罪名。
“我相信今日就算沒有我,你也能靠自己解決,只不過由我出面更爲合適。”顧太醫雖然依舊是一副疏離漠然的模樣,但是與對待別人相比卻算是溫和了。
事情之所以能解決的那麼順利,一是因爲菱女官心虛,二是長平公主的暈倒必須有個理由,是以菱女官纔會痛痛快快的招認。夜來香製成的香多了會使人昏迷,但效果也不會那麼快。季裳華知道宮女喜歡佩戴這些,是以纔想到了此方法扣菱女官的罪名。
季裳華微笑道:“原來,雲婆婆讓我找的人就是你,真的多謝。”
顧太醫搖搖頭,“就算沒有這塊玉牌我還是會幫你。”
“爲何?”季裳華不解,顧太醫怎麼看都不會是主動幫助陌生人的人吧。
顧太醫沒有回答,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悵惘。卻是問道:“你見到她時她還好吧……。”
走出宮門,季裳華上了馬車。掀起車簾,望着遠處的天空。天空一碧如洗,飄蕩着幾縷流雲。整個皇宮金碧輝煌,只是宮門便如此氣勢磅礴,金色的琉璃瓦映照在上空,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動着耀目的光芒……。
這是最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可是人人都想往裡面擠。季裳華輕輕一笑,帶着些苦澀,如果不是爲了復仇,這皇宮她是再也不想來了……。
而今日纔不過是剛開始而已,想到今日遇到的蕭承澤,她閉了閉眼,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