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凌目光在蘇千影面上掃過,脣角勾起,面上閃過一抹說不清楚的神情,正要說什麼,卻聽到裡屋的一聲驚呼,面上頓時閃過一絲凜然,轉過臉朝着裡面看過去。
“這……老夫人的金蠶絲錦衣被毀了!”
花媽媽從裡屋匆忙出來,手裡拿着老夫人最喜歡的那件金蠶絲錦衣,臉上神情多了幾分慌亂,目光看向老夫人,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
老夫人一驚,瞬間從軟榻上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到花媽媽跟前,伸手拿過來那件被毀了的衣服,臉色瞬間變了。
衆人臉上也是變了色,都知道這件衣服是老夫人極爲珍貴的,瞬間感覺到了老夫人身上的低沉,心裡也是揪了起來。
走將衆人的目光收進眼底,蘇千凌走近老夫人,目光落在那件金蠶絲錦衣上,神色微變,卻並沒有說話。
隨着老夫人伸手抻開,那衣服後部分明顯的有兩道爪子抓撓破的痕跡,旁邊還有被啃咬的破洞,破洞處被沾溼顯得顏色深了一些,乍一看去,真的像是被什東西抓撓撕咬碎了。
那件金蠶絲錦衣是老夫人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平日裡捨不得穿,只有節慶日子纔拿出來,一直都是單獨放在盒子裡的,只有近身的幾個丫鬟能觸碰,如今排除一切可能,便只剩下稚兒了!
心裡閃過一抹陰沉,蘇千凌側目在蘇千影面上掃過,脣角微微動了動,面上依舊如往常一般平靜,一切,似乎都是她無所關心的一般。
老夫人雙手顫抖,似乎一口氣住出不來,脣角抽搐,臉色陰沉的可怕,轉過臉看向稚兒,眼底閃過一抹陰冷。
蘇千影在老夫人旁邊,自然是將老夫人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脣角勾起,面上帶出一抹得意,側過臉看向蘇千凌,眼底一絲說不清楚的神情閃過,很快,沒有人注意到,卻不知早已被一直關注着她的蘇千凌捕捉到了。
“這小畜生真是反了天了!祖母寶貝什麼它就破壞什麼,萬一有一天傷着祖母了這可怎麼辦!”蘇千影伸手扶着老夫人,面上帶出一抹擔憂,說話之間目光朝着稚兒瞟了一眼,面上憤憤然:“祖母,您還是處置了這個小畜生吧,若是有一天將您的素錦盒給磕了可怎麼辦?”
老夫人面上一凜,原本陰沉的面上又多了幾分冷凝,轉過頭看了稚兒一眼,平日裡那張讓自己疼得不得了的小東西,如今看起來竟然多了幾分礙眼的感覺!
那素錦盒可都是裝着自己最珍惜的東西,若是被稚兒毀了,她真的無法想象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稚兒是狗,又不是老鼠,怎麼能磕了祖母的素錦盒呢!二姐姐可是想的有些多了。”聽着蘇千影教唆老夫人處置稚兒,蘇千凌面上帶出一抹冷意,轉過臉看向蘇千影,眼底閃過一抹深意,清澈的眸子深不見底,幾乎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蘇千影一頓,面上帶出一抹尷尬,脣角抽了抽,觸及蘇千凌的目光,只一眼便轉了臉,說話之間帶着幾分不自然:“我,我這不是擔心祖母嘛,還這麼小就將祖母最寶貝的東西毀了,若是長大了怕是制不住吧?”
口口聲聲替祖母着想,分明是衝着稚兒來的!
蘇千凌脣角勾起一抹淺笑,說話之間看向蘇千影:“稚兒本身就是體型嬌小的犬,縱然長大個子也不會太大,這一點二姐姐放心,不過,聽二姐姐這麼說,我倒是有些好奇,這小東西放着院子裡那麼多東西不破壞,單單毀了祖母最珍愛的,難道它也能和人一樣分辨得出好孬?”
心裡猛地一顫,蘇千影感覺有什麼東西噎在喉嚨,緊張,慌亂,難受,轉過臉看到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臉上,蘇千影扯起出腳,嘴角咧了咧,笑得有些僵硬。
“這,應該是湊巧吧,可是鳥兒沒了,東西毀了,也總該是它的錯,雖然我是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東西,可是它這般讓祖母揪心,我也心痛,祖母還是要好好想想能不能留它纔是啊!”蘇千影說着,面上帶出一抹難以抉擇的爲難,目光看向老夫人,更是多了幾分糾結。
蘇千凌心裡冷嗤,聽着那句“可愛的小東西”心裡不由得感覺膩,前幾天還一副恨不得吧稚兒燉了吃狗肉的樣子,現在又口口聲聲將罪責推在稚兒身上,可愛?誰相信!
老夫人的手微微動了動,低頭再次看向手裡的金蠶絲錦衣,眼底閃過一抹厲色,只是還沒開口,卻聽到蘇千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稚兒這些天可是有亂咬過東西?”蘇千凌轉過臉看向抱着稚兒的縷衣,面上平靜,卻讓人有種無形的壓力。
綠衣一聲,擡起頭來看向蘇千凌,這才確定三小姐是跟自己說話,仔細地想了想:“稚兒最近是在磨牙期,會時不時咬東西,可一直也是啃咬特意給它做的一個布偶,並沒有咬過其他的東西。”
老夫人本來一臉的憤怒就要發泄,聽到綠衣的話,不由得一滯,心裡想着着幾天稚兒的情況,點點頭,綠衣說得沒錯,的確沒有見過稚兒撕咬其他的東西,更何況是活物!如今一想,心裡不由得泛起嘀咕。
蘇千凌收回目光,脣邊淡淡的帶出一絲瞭然的神色,轉過臉看向老夫人:“祖母,您真的覺得是稚兒麼?”
老夫人面上一頓,擡起眼睛朝着蘇千凌看一眼,臉色變了變,她自然不希望是稚兒,可是……
看着老夫人面上神色依舊閃爍,蘇千凌脣角勾起,看向琉璃:“那死鳥可是處理了?”
琉璃本來很喜歡稚兒,看老夫人的意思是要處置它,心裡正擔心,耳邊傳來蘇千凌的話,倒是嚇了一跳,臉上神色頓時變了變,畢竟是老夫人身邊的,很快又收回了思緒。
“啊,還沒,那琥珀鸚鵡是太老爺留下的,老夫人還沒決定怎麼安葬,如今還在院子裡。”琉璃一邊說着,朝着老夫人看了一眼。
面上平靜溫和,蘇千凌轉向老夫人,神情平淡,看不出任何緊張或是不尋常的神情:“祖母,凌兒覺得這件事蹊蹺,能不能讓我看看那鳥的屍體?”
老夫人心裡正犯嘀咕,聽蘇千凌這樣說,收回思緒點了點頭,隨着也站起了身,眼中帶過幾分說不清的神情。
看老夫人也要去,蘇千影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可是想想並沒有什麼岔子,心裡強制着踏實下來,伸手去扶老夫人。
繞過庭院來到本來吊着鳥架子的長廊,蘇千凌步子不緊不慢,一邊走着,心裡慢慢思量,側過臉目光在蘇千影臉上掃過,眼神變了變。
“三小姐,就在前面了。”琉璃在前面領着,到了樹邊的草叢處停了下來,伸手朝着裡面一指,只看了一眼便扭回了頭,臉色有些發白,似乎是被嚇到一般。
蘇千凌撩起長裙扶着知畫的手往前嘆了一步,目光觸及草叢裡的斑斑血跡,心裡不由得一沉,同時目光落在了地上模糊的爪印上,四個爪子的印記清清楚楚的落在死鳥的邊上,任誰看一眼都會認定就是稚兒沒錯!
“祖母,這琥珀鸚鵡並不是稚兒咬死的。”蘇千凌嘆一口,轉過臉朝看向老夫人,目光掃過蘇千影的臉上,眼底閃過幾分清冷。
蘇千凌這話讓衆人面上頓時變了顏色,這地上的爪印已經很明顯了,怎麼可能不是稚兒?
“凌兒,你看出了什麼?”老夫人面上閃過一抹凜然,目光再次落在地上的死鳥身上,心裡似乎是被什麼猛地撞了一下,說不出的感覺,總之不舒服。
蘇千凌往後退了兩步到老夫人跟前,眼中神情稍稍閃動:“您看這整片地上只有鳥旁邊落着四隻爪印,兩兩對齊,看樣子應該是正立着的樣子,您不覺得奇怪嗎?就算這爪印是稚兒的,我更懷疑是有人故意抱着它落下印子。”
衆人一楞,聽着蘇千凌的話紛紛朝着裡面看,果然如蘇千凌說得這般,憑空多出來的四個印子真顯得有些刻意了,一時間竊竊私語起來。
蘇千影猛的心裡一顫,側臉看向老夫人,見他也是鎖緊了眉頭,不知怎麼的心裡總是踏實不下來,雙手在袖下緊緊地握着,好一會兒才壓制住心裡的慌亂。
情緒稍稍緩和,蘇千影脣邊挑起一抹僵硬的笑:“這琥珀鸚鵡的血本來就沒有多少,稚兒腳上粘的也不多,許是自己跑開的時候腳上的血跡已經幹了,留不下來也是正常,我知道三妹妹疼愛稚兒,可也不能這般護着啊!”
說話之間,蘇千影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說不清楚的神色,面上塗着的厚粉將本來紅紅的疤痕遮住,雖然不明顯,可總是有些凶煞。
蘇千凌心裡冷笑,卻並沒有理會蘇千影,轉過臉看向綠衣,面上神情平靜溫和,不似蘇千影那般高高在上:“綠衣,你可看到稚兒腳上有血?是在什麼地方看到的?它嘴上有沒有髒東西?”
綠衣抱着稚兒在旁邊,聽着蘇千凌一連串的問題,面上神情微動,蹙起眉頭似乎是認真地想了想:“回三小姐,一早晨奴婢去給稚兒弄飯食發現它不見了,後來纔在大廳發現它,剛抱起它的時候它的腳上是有幹了的血,嘴上並沒有。”
綠衣說着,目光在老夫人面上掃過,依舊是怯怯的,稚兒交給她管,如今出了事,她怎麼都是逃不了的,此刻就期盼着三小姐能給稚兒脫了罪,自己才能過得去。
蘇千凌點點頭,目光又朝着那血肉模糊的鳥身邊看過去,面上微頓,“既然是稚兒咬死了祖母的琥珀鸚鵡,爪子上有血嘴上卻是乾淨的,這一點便更加不正常了,是不是,二姐姐?”
說話之間,蘇千凌將目光投向了蘇千影,清澈的眸子之間帶出一抹意味深長,旁人看着並沒有什麼,可是卻讓蘇千影忍不住的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