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爲謀
聽着裡屋的動靜,蘇夫人也緊忙進了屋,瞧着滿屋子人一通慌亂,臉色不由得沉了沉。
“娘,這道士這個時候來,是不是太巧了些?咱們還是先問清楚了再說吧。”蘇夫人倒是頭腦清醒,並不是她不懼怕鬼神,而是,相比起其他人,她更理性了一些。
“感情不是在你院子裡!”聽着蘇夫人這話,老夫人頓時拉下了臉,氣血上涌,還忍不住的咳了兩聲。
老夫人一時氣往上涌,這鬼沒有出現在她的清林苑,她是不着急不害怕,如今洪浩遠征在外,她就不把這老婆子放在眼裡了?
蘇夫人一愣,想了想,要出口的話便沒有說出來,老夫人向來是這個性子,如今也是受了驚嚇,恐怕現在怎麼勸也都沒用的,無奈之下,只能讓人領了那道士進來,最多無非也就一點做法的錢,能安了老夫人的心也是好的。
蘇千凌透過簾子看着跑來傳話的小廝,這小廝十分清瘦,個子不高,一雙眼睛滴溜地轉,似乎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
伸手給老夫人順氣,蘇千凌並有說話,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樣的巧合之中必定有什麼目的,如今她也有幾分好奇。
道士跟着丫鬟進了華榮居,老夫人便非要起身,蘇千凌無奈,也只能給老夫人穿了衣服扶出去。
“請問這位道長出自何處,爲何說我府上黑雲壓頂呢?”蘇夫人的目光帶着審視,在那道士身上來來回回看了一遍,面上神色未動,依舊是平靜之中帶了幾分威嚴。
“我乃雲丘山春風觀紫炎真人門下的弟子,法號賢真子,此次下山遊歷是要尋一修煉的良方,剛巧經過此地,見你府宅上空有穢物壓頂,所以貿然求見。”賢真子說着,將手上的拂塵搭在另一隻胳膊上,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禮。
蘇千凌一雙水眸鎖在賢真子身上,瞧他青袍裹身,髮髻鎖發,腳踏棉布鞋,身挎一布包樸素淡然,再看他面上鳳目疏眉,面色紅潤,神態飄逸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着實是一派修煉之人的作風,可是不知爲何,總是覺得這個賢真子面上帶着幾分狡黠,讓人心裡不舒服。
“不知,最近府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嗎?”賢真子說話之間看向老夫人,除了剛纔回話,並沒有再看蘇夫人一眼。
蘇千凌在老婦人身側,不動聲色的觀察着賢真子的一言一行,心裡不由得冷笑,這人還真是會看眼色!
“有!”老夫人昨夜受了驚嚇,加上這賢真子這樣未卜先知,更是相信這是位世外高人,一時間臉上的凝重褪去不少:“昨夜我們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還請道長幫我們做場法事將這污穢祛除啊!”
賢真子面上一動,擡起頭來看向老夫人,眉頭瞬間鎖起來,伸出手掐算片刻:“污穢之物來自西南方,不知是哪位的居所?”
衆人一頓,目光不由得看向蘇千凌,那不正是華裳院的方向?
“昨夜裡可是這院子裡鬧事,那邊並沒有動靜,你是不是算錯了?”蘇夫人拉下了臉,看向賢真子不由得多了幾分冷意。
賢真子聽着蘇夫人的話,雖然聽出她話裡的不高興,面上反而帶出了笑:“那院子裡有一棵桃花樹,正好擋住了污穢下沉,導致污穢轉移了方向便朝着這邊移動過來,夫人說昨夜鬧事,可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是!是有白色的影子在院子裡來了,我看到了!”老夫人面上帶着緊張連忙說道。
賢真子微微一笑,手中拂塵晃了一下又落回了胳膊上,指尖掐算片刻,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府上有過未成形的亡嬰,這嬰靈怨念太深,便依附在西南方,遲遲不肯離去。”
賢真子的話剛落,衆人面上神色均變,有人面帶悲傷,有人驚慌失措,有人幸災樂禍,總之沒有不變色的。
蘇千凌心裡一沉,當年三姨娘小產過,原因是誤喝了竹葉青泡的茶,而當時所有查出來的矛頭都指向蘇夫人,老夫人氣急,險些將大夫人關進淨安堂。
不過後來胡大夫來府裡纔將事情澄清了,胡大夫是蘇將軍帶回府的,他的診斷自然是不容置疑,他證明了蘇夫人的清白,蘇將軍便嚴令不準再提這件事,這麼多年也就淡了,如今這賢真子這麼說,衆人難免又將當年的事聯繫起來了。
還沒來得及多想,卻已看三姨娘在一邊抽泣起來,老夫人面上也是不好看,畢竟當年那是個男嬰。
院子里老人不少,這件事自然再清楚不過,面上雖然不敢表現出什麼,心裡卻已經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
看向蘇夫人,老夫人臉上已經是帶了些許的冰冷,她冷哼了一聲,看向賢真子:“不知道長可有什麼辦法化解嗎?這孩子也是可憐的,還沒能來這世上走一遭,便……”
老夫人幾句話說着,只覺得堵了嗓子哽咽着說不下去了,可惜了一個孫子啊!
“老夫人……求您給我那未出生的孩兒一個好去處啊,這孩子太可憐了!”說話之間,三姨娘已經哭成了淚人,全身因抽噎微微顫抖,身邊丫鬟扶着她這纔不至於癱軟在地上。
老夫人瞧着三姨娘,心裡也有些不落忍,當年那事有些出格,以至於到現在三姨娘除了蘇千影再也沒有懷過身孕,這也是她疼蘇千影的一個原因。
“行了,你也別太難過,這孩子到底是咱們蘇府的骨肉。”老夫人說着,面上添了幾分傷感,轉向賢真子:“還請道長給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個好去處,讓他早日投胎!”
賢真子面上鄭重,手撫了一下拂塵,點了點頭:“老夫人既然相信貧道,貧道自然盡力,只是,可否委屈一下這位小姐將院子讓出用來做法?”
蘇千凌面上一動,心裡冷笑,一雙清澈的冷眸轉向賢真子,微微一笑:“道長真是神機妙算,只是看一眼便知道那院子是我的?”
賢真子一愣,面上表情瞬間變了,不過也只是一瞬間,那一抹慌亂便消失不見,他眉毛微微挑起,轉過臉看向蘇千凌:“這位小姐可是說笑了,只是剛纔我說西南方,衆人都看向你,所以貧道猜想應該是你的沒錯。”
蘇千凌心裡不由得冷笑,面上卻依舊是往日的平靜淡然,脣角微微挑起來,面上帶出一抹淺淺的微笑:“道長果然是細心縝密之人。”
“這怎麼能行,凌兒還沒有出閣,大家到時候都進了華裳院,這樣傳出去會對凌兒的名聲不好?”蘇夫人皺着眉頭,面上明顯帶着幾分不樂意,天朝女子名聲大過天,若是做法男人都進去,這以後讓這丫頭怎麼嫁人?
“大夫人,我求您了!”三姨娘哭成了淚人,推開身邊的丫鬟,踉踉蹌蹌幾步走到蘇夫人跟前順勢便跪在了她的身邊:“當年不管如何,這孩子是沒了,可他總歸是蘇府的骨肉啊,我求你了,求你了……”
三姨娘一邊哭,彎下身子朝着蘇夫人磕起頭來,這般悽慘,衆人都忍不住揪起了心。
蘇千凌心中一冷,三姨娘這般可是逼着娘答應,她倒是說話有技巧,好一個“當年不管如何”,這話裡話外還是認定娘害了她的孩子,衆人的目光都盯在娘身上,娘就是不答應也得答應。
果然,聽到三姨娘這話,蘇夫人的臉瞬間變得鐵青,一雙眼睛之間滲透出一股冷意,袖下雙手不由得攥起了拳頭。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如果這孩子怨念我自然是要超度他,如今你這般,是覺得我虧待了你嗎?”蘇夫人聲音冷了幾分,臉色也跟着拉了下來,一個姨娘敢在衆人面前逼她,若是不給個下馬威還讓她們反了天了!
三姨娘一愣,面上帶着慌亂,轉臉看向老夫人,本以爲老夫人會體恤她的喪子之痛,卻沒想到老夫人面色微動,並沒有要替她說話的一絲,一時之間心裡慌了,也不敢再如之前一般。
“沒,我不是這個意思……”三姨娘聲音再也沒有之前的氣勢,一雙原本漂亮的眼睛之間閃爍慌亂,面上委委屈屈,卻不敢哭訴。
老夫人人活半百,這些事情怎麼能不清楚,只是在長輩這個位置,看東西處事總是會有些變化,瞧着蘇夫人也真的惱了,她轉向賢真子,微微嘆了一口氣:“道長,若是做法,能不能在院子外頭,這男人進院子,總是有些不合規矩。”
“這……恐怕是不行啊,這污穢正好在院子的正上方,若是在外面,唯恐不及啊!”賢真子面上帶着幾分爲難,說話之間眼睛瞄了蘇夫人一眼,又快速地看向老夫人,認定了這個家裡老夫人才是說話的人。
蘇千凌瞧着賢真子,心裡不由的冷笑,他倒是早就想好了說辭一定要佔着她的院子,這分明是拿着一個胎死腹中的孩子說事兒,在找她和孃的事兒啊!
心裡想着,蘇千凌目光在衆人之間掃過一眼,將衆人目光收進眼底,在老夫人開口之前插了話:“既然是這樣,我自然要配合,一來祖母最近難得能睡好,可不能再多了事兒擾了祖母清夢,二來,我那未出世的弟弟也着實可憐,如今給他引個好去處,也免得他含怨,估計這些年害死他的奸人也是徹夜難眠吧,如今也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