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歡將被慕涼砍斷的耳環收好,慶幸自己剛纔沒有躲過慕涼刺過來的那一劍,若是她有半點躲開的意思,怕是隻會更加加深慕涼對她的懷疑。
有宮女來報,說是丞相在慈寧宮外,想要見定安郡主,傾歡這纔回過神來,倒是有些驚訝雲澤怎麼會這個時間來,還是要找她。
傾歡沒有多想,出了慈寧宮,遠遠的就看到雲澤站在那裡,他看到傾歡,朝着傾歡招了招手。
傾歡快步走近,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爹爹找我有事嗎?”
雲澤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來,伸手遞給傾歡,傾歡更是不解,卻也從雲澤手中接過。
“這是什麼?”傾歡並沒有着急打開。
“打開看看。”雲澤說完,傾歡伸手去打開盒子,看到盒子裡面的東西愣了一下。
是一根簪子,最上面鑲嵌着一顆珍珠,這簪子看上去有些老,並不是傾歡這個年紀應該戴的。
“這是……”
“你的生辰禮。”雲澤有些不太自然的說着。
傾歡愣了一下,“可我的生辰是在三天前啊。”
雲澤聞言臉上的神色更加僵硬,“我忘記了……抱歉,阿淺,我忘了你的生辰在三天前,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
雲澤很是懊惱,他真的是個不稱職的爹爹啊,連自己女兒的生辰都記不住。
若非雲澤提醒,傾歡險些又忘了,今天才應該是她的生辰纔對。
傾歡握緊手中的盒子,沉默了一會纔開口問雲澤:“爲什麼送我珍珠?”
“這不是珍珠。”雲澤搖頭,解釋道:“這是明珠。”
“明珠?”
“這是南海深處孕育出來的唯一一顆明珠,當年我遍尋南月,好不容易纔得到這顆明珠,我便將明珠鑲嵌到髮簪之上,你出生那天我親手送給了你娘。”雲澤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道:“你娘跟我說,等你以後長大成人,要將這髮簪親手爲你戴上,明珠璀璨,你娘說,你就是我們的掌上明珠……”
雲澤說到這裡,內心忍不住刺痛了一下,他看向傾歡的眼神中帶着小心的愧疚,或許是曾經對於雲傾歡這個女兒的忽視讓他說起這話時莫名的心虛。
掌上明珠嗎?
這話,容明和百里明月也說過。
小的時候,容明經常抱着她,說她是老天送給他最好的禮物,是他需要捧在掌心呵護一輩子的掌上明珠。
那個時候傾歡總是覺得被爹孃呵護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因爲他們是她的爹孃,所以她理所應當的享受着爹孃的寵愛,甚至仗着這份寵愛肆無忌憚,還因爲君無夜的事和爹孃鬧翻,她多不孝啊,可是那些已經逝去的東西,即便傾歡想要彌補也根本沒有機會。
“原本這個應該在你明年的及笄禮上送給你,可是你娘現在不在你身邊,我這個做爹爹的也不知道你喜歡些什麼,不過等到明年你及笄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再記錯日子了。”雲澤見傾歡不說話,還以爲她不喜歡。
“爹爹。”傾歡微微垂眸,看着盒子中的髮簪,聲音有些輕:“謝
謝你。”
這聲謝謝,傾歡無論如何都應該替雲傾歡說。
如果雲傾歡知道雲澤心裡是這樣在意她這個女兒,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因爲從來都沒有人記得過她的生辰,還送她禮物,而這些原本應該雲傾歡所享受的一切,現在都是她在替她接受,傾歡想到這裡心裡頓時不舒服極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欠了雲傾歡一樣。
那些雲傾歡所來不及感受到的愛,無論是雲澤還是百里明珠,還有君無雙,她自己都沒來得及看到這一切,感受到這一切。
雲澤聽到傾歡的話,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謝謝,但他心裡突然被感動得一塌糊塗,他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激動莫名。
傾歡的心裡卻是有些不太舒服,傾歡收起了盒子,轉移開話題,問雲澤:“爹爹,我什麼時候能回府?”
傾歡突然轉移話題,雲澤愣了一下,反問道:“太后那邊情況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昏迷不醒。”傾歡說:“御醫們也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恐怕你要一直侍奉太后,直至太后醒來。”提到白錦繡,雲澤也不免皺起了眉頭來,想到了不久前在乾清宮內的爭執。
“爹爹,太后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傾歡看着雲澤的神色,想着果然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慕涼也不會怒氣衝衝的跑來試探她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雲澤搖頭,他的確不知道。
傾歡抿了抿脣,壓低聲音問雲澤:“爹爹,先帝真的在責怪皇上囚禁太子殿下嗎?”
傾歡這聲音很低,卻還是嚇了雲澤一跳,雲澤忙訓斥道:“阿淺,這話你怎麼能說?”
“可是我聽慈寧宮裡伺候太后的宮女們都這樣說,還有人親耳聽到先帝給太后託夢,大家都說太后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因爲這個。”
“那些不過都是虛妄之事,這些話你不可再說。”雲澤臉色微微沉了下來,再三囑咐傾歡。
傾歡看了雲澤一眼,狀似隨口問道:“那爹爹,皇上會放了太子殿下嗎?”
“阿淺,這南月可沒有什麼太子殿下,你現在在太后身邊侍候,身旁耳目衆多,這些話萬不可胡言。”雲澤臉色轉冷,語氣加重:“這些事不是你一個女孩子該管的,也不要多說多問,這些事與你無關,你連好奇都不可,聽明白了嗎?”
雲澤居然完全不鬆口,傾歡眼角跳了跳,果然這事很嚴重,傾歡想了想,只好說道:“我知道了,爹爹放心,我不會隨便胡說的。”
雲澤聞言點了點頭,又跟傾歡囑咐了兩句,無非就是要傾歡謹言慎行,畢竟她現在在宮裡,又在太后身邊侍候,萬不能大意,傾歡連連應下,雲澤這才放心離開。
傾歡沒從雲澤口中問出什麼來,雲澤似乎對君無瀾這個人諱莫如深,傾歡心事重重的回到慈寧宮,君無雙看了傾歡一眼,開口說道:“午休的時候你可以多睡一會。”
君無雙這話莫名其妙的,傾歡不解的看了過去,君無雙已經錯開了目光。
“什麼意思?”
“晚上可
能會有些晚。”君無雙算是解釋。
傾歡完全聽不懂君無雙的話,懶得再搭理他,也根本沒把君無雙這話放在心上。
入夜,君無雙將一套夜行衣遞到傾歡手中,傾歡一臉黑線的看着,用眼神詢問君無雙。
站在她面前的君無雙,也是一身的夜行衣。
“帶你出去玩。”君無夜說:“今天不是你的生辰嗎?”
傾歡聞言愣住了,下意識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不等君無雙開口,傾歡又說道:“今天不是我的生辰。”
君無雙皺起了眉頭來,“我分明看見雲澤送了你生辰禮物,怎就不是你的生辰了?”君無雙似乎有些不悅。
傾歡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她懶得跟君無夜解釋,把手中的夜行衣塞回君無雙手中。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再說了,她生辰跟這夜行衣有什麼關係?
“換上。”君無雙不容置疑的說道:“沒辦法明着出宮,我只能偷偷帶你出去。”
現在白錦繡昏迷不醒,君無雙是白錦繡親子,所以他這兩日往慈寧宮跑得可勤了,傾歡又是奉旨在慈寧宮侍奉白錦繡,如此“特殊時期”他們是沒辦法出宮。
不過重點不是這些好不好?
“我可沒說我想出宮,也沒說我想玩。”這纔是重點吧,而且她過生辰跟君無雙有什麼關係?
“你站在這裡不動的意思是,希望我幫你換?”君無雙看着傾歡,慢慢擡手,還真想幫她換。
傾歡忙退開好幾步,瞪了君無雙一眼,轉身跑掉了。
不多時,傾歡換好了夜行衣出來,不情不願的走到了君無雙面前。
君無雙還算滿意,隨手幫傾歡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傾歡有點無語,這男人好像都養成習慣了。
不過這好像不是第一次,當初百里明珠被關進大牢的時候,君無雙也曾經幫傾歡夜探大牢。
“你會翻牆嗎?”等傾歡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跟着君無雙走出去了。
“什麼?”傾歡一時間沒理解君無雙的意思。
君無雙挑眉,懶得再跟傾歡廢話,彎下身子一把抱起了傾歡。
傾歡下意識想要大喊,不過她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君無雙瞥了她一眼。
“你做什麼?”傾歡掙扎了兩下,差點沒忍住一個耳光扇過去。
“老實一點。”君無雙說:“這樣方便一些。”
方便你個大頭鬼!
傾歡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回去。”
“放心,不會摔了你。”
“我說我要回去。”
“這宮牆雖高,但也不難翻,尋常女子會點武功的話,應該很容易纔是。”
“君無雙,你聽見我的話了沒,我說了我要回去。”
“那可不行。”君無雙抱着傾歡,身子騰空而起,有呼嘯的風從傾歡臉頰和耳畔刮過。
“那可是一年就一次的生辰。”君無雙說:“莫要辜負。”
傾歡撇了撇嘴,她的意見還重要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