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歡大步離開慈寧宮,君無雙追了出來,傾歡知道君無雙跟在身後,忙加快腳步,君無雙見此開口叫道:“阿淺。”
傾歡只當聽不到君無雙的聲音,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君無雙見此三步並作兩步一把上前擋在傾歡身前,攔住了傾歡的去路。
傾歡被迫停下腳步,她擡眸看向君無雙,不冷不熱的開口說道:“景王殿下爲何要擋在我前面?若是景王殿下想要走這條路,我可以給景王殿下讓路。”
傾歡說到這裡側了側身子,似乎真是想要給君無雙讓路,君無雙眉頭微蹙,伸手一把抓住傾歡的手腕,傾歡一驚,這纔出了慈寧宮,路過的宮女和小太監都不少,君無雙居然敢伸手拉她,也未免太不避諱了。
“景王殿下,你這樣有些於理不合,請你……”
“阿淺,你在吃醋嗎?”君無雙輕飄飄的說着,打算了傾歡的話。
傾歡眉心一跳,一把揮開君無雙的手,只道:“景王殿下這是什麼意思?我爲何要吃醋?”
君無雙被傾歡揮開,也不惱,看着她說道:“那你該向我解釋一下,爲何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傾歡毫不猶豫的說道:“景王殿下誤會了,我沒有生氣,我爲什麼要生氣?”
“沒生氣嗎?那你爲何着急離開慈寧宮?”君無雙說:“我以爲你是在意母妃的話。”
“景王殿下的確是誤會了。”傾歡義正言辭的對君無雙說:“我本來就只是來給太后請安,既然已經請完了安,也沒理由賴在慈寧宮不走,再者說太后不是提到了景王的婚事嗎?這是太后和景王的私事,我只是怕我在場有些話太后和景王不方便說,這才告退,不是景王殿下想的那樣。”
傾歡的這一番說辭聽上去倒也有理有據,可君無雙一個字都不相信。
“還說沒吃醋,你身上的酸味太重。”
“景王殿下原來就喜歡這麼誣陷別人嗎?”傾歡反駁道:“如果是這樣,那我也沒話說。”
君無雙有些無奈,他嘆了口氣,此刻突然很想把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子擁入懷中,事實上在他產生這個想法的同時,他就已經忍不住這般做了。
傾歡被君無雙的動作嚇了一跳,她想不到君無雙居然還在這裡抱她?
“君無雙,你瘋了嗎?你做什麼呢?”傾歡氣急敗壞的低吼道。
“阿淺,我很開心。”君無雙卻只道:“真的。”
傾歡正在推君無雙的手頓了頓,她的手抵在君無雙的肩膀上,慢慢的伸手抓住君無雙的衣裳。
“你對母妃說的那些話,讓我覺得非常開心。”君無雙又說道。
傾歡垂眸,好半天后纔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所以我纔想要知道,你已經不生我的氣了嗎?”君無雙語氣低沉,夾雜着絲淡淡的溫柔之意。
傾歡悶悶的反問道:“可你還是沒有說,我爲什麼要生你的氣。”
這皮球踢來踢去,傾
歡就是反覆踢給君無雙,君無雙無奈的說道:“你那麼冰雪聰明,怎會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傾歡伸手推了推君無雙,有些牴觸的說道:“我只知道你若是再不放手,我纔要生氣。”
君無雙只好放開傾歡,傾歡忙退開了一些,看到四下並沒有什麼宮女和太監經過,這才稍稍放心一些。
傾歡的那點小心思君無雙看在眼裡,他也不點破,就聽傾歡又說道:“景王殿下真是謬讚了,我可擔當不起景王殿下這誇獎。”
君無雙知道反正傾歡就是誠心想要氣他,可他卻又偏偏氣不起來。
“景王殿下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傾歡朝着君無雙彎了彎身子,就要走。
君無雙擋在傾歡前面,傾歡往左邊走,他也走向左邊,傾歡往右邊走,他就走向右邊。
“景王殿下是否有些無理取鬧?”傾歡見君無雙阻攔她的腳步,沒好氣的說了句。
“我不會納什麼側室,母妃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君無雙如此說道。
傾歡眸光一閃,只道:“這是景王殿下的私事,景王殿下無需和我說。”
“你當真一點都不在意?”君無雙嘆道:“阿淺,你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拒人於千里之外?”傾歡好笑的看着君無雙說道:“景王殿下這帽子扣得太大,我不敢接,難道殿下就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君無雙抿了抿薄脣,傾歡繞開君無雙就走,君無雙一把抓住了傾歡的手,動作有些霸道,傾歡被君無雙的舉動激怒,想也不想,擡手一個巴掌朝着君無雙扇了過去,以君無雙的武功躲開傾歡這一巴掌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傾歡以爲君無雙肯定會躲開,但是傾歡一巴掌扇過去,卻是正正的扇在了君無雙的臉頰上,反倒是傾歡愣住了。
“你怎麼不躲?”傾歡驚訝。
君無雙毫不在乎的說道:“讓你打一巴掌,出出氣也好。”
傾歡氣得狠狠瞪了君無雙一眼,君無雙盯着傾歡看,兩人對視了好半天,傾歡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有些無力的開口對君無雙說道:“君無雙,你究竟想要怎樣。”
君無雙看着傾歡不語,傾歡又說道:“我可以原諒你的欺瞞,因爲仔細想想你所做的一切對我皆沒有惡意,是,我的確生你的氣,因爲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寬厚之人,但我翻來覆去的想過,我似乎也並沒有任何理由去生你的氣。雖然心裡有些不太舒服,但這並不是什麼問題,我與景王殿下之間說交情談不上,之前好不容易以爲和隱成了朋友,也全當是我在自作多情好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傾歡苦笑,君無雙皺眉。
“景王殿下的情不自禁,我也可以不放在心上,誰沒有情不自禁的時候呢?至於景王殿下說過的那些沒有資格,我也統統瞭解,我以爲景王殿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無論是我還是景王殿下都很明白一點,那就是我與景王殿下之間不會再有什麼更深一層的聯繫,既然
如此,景王殿下還何必糾纏。”
傾歡最氣君無雙的地方並非他對自己身份的刻意隱瞞,她氣的是君無雙忽遠忽近,對她的態度始終曖昧不明,不管是作爲隱的他,還是作爲君無雙的他,他的心意都曾明明白白的和傾歡表示過,但每每傾歡心裡有所動容的時候,他就又會忽然拉遠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這纔是最讓傾歡介意的地方。
“景王殿下,你是明白人,應該比我還清楚,我之所以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我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我可以說是身負血海深仇,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所以我沒有辦法再去投入一段感情,兒女情長對我來說並不是活着的全部,我以爲我們之間現在這樣就最好了不是嗎?”
“相府被燒,你不惜一切回去,是要拿回放在屋子裡面的靈犀,對嗎?”君無雙聽傾歡說了那麼多的話,卻突然這般發問。
傾歡點了點頭,“是。”
“靈犀比你的命還重要嗎?”君無雙又問。
傾歡咬了咬脣,回道:“是。”
“你喜歡……隱?”
傾歡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阿淺,倘若我此刻向母妃和皇上表明心意,想要娶你爲妻,你會答應嗎?”君無雙語氣清淺,眸光卻定定的落在傾歡身上,他藏在衣袖下的雙手微微緊握成拳,預示着他在問出這話來時,內心究竟有多麼的不平靜。
他想賭一次,就賭這麼一次。
若是傾歡說她會答應,那麼他就什麼都不再思考,什麼都不再顧慮,哪怕明知自己命不久矣,不應該耽誤傾歡,但他還是想要自私這麼一次。
他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這麼喜歡的女子再次和自己生生錯過。
其實內心無法平靜的又何止君無雙一人,相比君無雙,傾歡更加糾結。
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她對隱抱有不一樣的感情,因爲她重生後所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隱,隱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她所有秘密的人,也都是隱一直在她身邊陪着她、幫助她,她不是鐵石心腸,沒辦法無動於衷。
在她覺察到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壓抑這份纔剛剛萌芽的感情,她知道自己和這全天下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樣,她身上到底所肩負着什麼,所以對於隱,她當成朋友,引爲知己,也無比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最好到此而已。
至於君無雙……傾歡一直都以爲君無雙對她所有的好,都不過是因爲雲傾歡,她一直以爲君無雙喜歡的是雲傾歡,更是處處提醒自己絕對不能沉溺於君無雙對她所做的一切之中,可原來君無雙和隱居然是一個人,那麼君無雙自然也知道她是容傾歡而並非雲傾歡,也就是說他做所的一切,都是爲了她本身這個人而已。
他的感情太重,她其實根本就要不起,也不敢要。
她對未來所發生的一切充滿了不安,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只要不動心就不會受到傷害,從前她對君無夜是這樣,現在對於君無雙,大概也是一樣的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