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恆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城牆之上的那個女人,看起來分外眼熟,想了很久突然記起來那日怪他多管閒事的那個女人。
她也來送行?趙子恆很想痞氣的對着那抹身影吹一吹口哨,可現在他作爲副將,不能如此輕佻,於是忍住了與她打招呼的衝動。
南希影定睛瞧了瞧趙子恆,見他頻頻回頭,忍不住往後看了看,見到蕭宛如的時候,他愣了一下,她是來送自己的嗎?
見她一動不動,之前也並未跟自己打過招呼要過來,突然有一些發慌,自己都不知道爲何會這樣,或許昨日自己的舉動傷到她了?
可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只是看了她幾秒,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馬蹄並未停下,一直引領者大軍一直朝着前方前進。
玲兒似乎比自己還要激動,她對着大軍揮了揮手:“小姐,你看到沒有,剛剛王爺回頭看了咱們呢,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呢,這樣都能夠被發現。”
半晌,玲兒沒有得到迴應,她一回頭,只見蕭宛如面無表情的,緊接着,她淡淡道:“咱們該走了。”
“啊?回去?”玲兒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家小姐這麼的淡然,淡然道她大腦都跟不上節奏了。原以爲她會很難捨難分,可眼見大軍開拔了,她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也不似難過的表情,讓玲兒有些摸不着頭腦。
夜蓉一直都觀察着蕭宛如,見她如此,忍不住疑惑起來:“既然小姐並不難過,爲何要去相送呢?”從之前的誤解到現在,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總之這個大小姐並不如表現的那樣喜歡這個王爺,可不喜歡,爲何還要做出一副難捨難分的樣子呢?此刻又沒人看見,用不着這麼演戲的。
“爲了給自己的心情一個交代,這個理由可以嗎?”蕭宛如回過頭,很是認真的說道。
“恕夜蓉實在不明白,明明不喜歡,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
“只有相互折磨,才記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吧。”
蕭宛如自嘲的笑了笑,這段經歷,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的,然而她卻真真切切的經歷過,若不是那種痛太過於刻苦銘心了,或許以爲就是一段夢而已,也只有這樣時時刻刻的提醒着自己,纔會不忘過去吧,不要讓自己陷進去,不要讓自己再爲誰傷心,因爲不值得。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出現,那麼自己就算是豁出了這條命也是心甘情願的,只是沒有那麼一個人,所以自己傻過一次不能再傻第二次了……
夜蓉沉了沉眸子,總覺得她心事重重,雖然總是表現的風輕雲淡,可到底是不開心的,即便將自己僞裝起來,可她眉眼深處都是憂鬱,並未有半分開心可言。
一行人等剛剛下了城牆樓,那守城官立馬抹了把汗,很是殷勤的問道:“宛如小姐是要回府嗎?要不要下官替您準備馬車?”
見他這番模樣,定然是想要打發自己趕緊回府的,蕭宛如面無表情,倒是玲兒深覺不妥,這傢伙也太無禮了,竟然這麼驅趕他們,她橫了一眼那個守城官:“我們家小姐回去自然是有車相送的,就不勞煩大人您了。”
“是是是,是在下唐突了。”那守城官被一個小丫頭訓斥,也不生氣,只
是一心想着早日恭送這尊大佛趕緊離開,以免在這人多混雜的地方出了什麼事情纔好,畢竟大軍開拔以後,過一會兒城門便要大開了,人龍混雜,這位又是蕭丞相的愛女,他可擔待不起出了一丁點兒事故了。
剛剛告別那守城官,便看到一個身影就那麼紋絲不動的立定着,她身邊由很多人攙扶着,見蕭宛如從這邊經過,有些誠惶誠恐,那模樣分明是讓她們家主子趕緊離開這地方,奈何她動也不動,似乎專程等着蕭宛如一般。
撇了她一眼,蕭宛如準備不再搭理這個女人,表面看起來柔弱不堪,到底是被皇宮浸染過的女子,那份算計是少不了了,可自己不想跟她們扯上關係,索性逃得遠遠地,畢竟她要對付的只是南希影,這個女人是無辜的,她也不想要傷及了她。前世跟這個女人素未謀面,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沒必要將她拖下水,至少她不想做得那麼絕。
“蕭府家的教養就是這樣的嗎?蕭大小姐見到本宮,竟然都不知道行禮問安的?”周若瑄挺着個大肚子,隨着月份的累積,肚子也圓滾滾的,此刻都需要人攙扶着才行。
她面容有一絲隱忍着的怒氣,雖然沒有噴薄而出,可看樣子,是差不多了。這番指責,就是一個信號了吧。
玲兒扯了扯蕭宛如的衣袖,想要讓她停下來。
“怎麼,王妃娘娘如此有空,肚子都這麼大了,不好好在府上將養着,若是因爲跟宛如說了幾句話而動了胎氣,宛如可負擔不起呢。”蕭宛如看了周若瑄一眼。
沒想到她居然會跟自己頂嘴,周若瑄原本就不善於跟人吵架,可此刻見她立在城牆之上歡送大軍,心裡難免鬱悶難安,這個女人,居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去會王爺,就連她都沒有如此招搖,這個女人卻敢,這無疑是在周若瑄的心上點了一把熊熊大火,燒得她的心都開始焦裂了。
忍不住這口氣,於是等着她過來,想要質問一番,沒想到她如此作答,想到上次的確是自己誣陷了她,可是她的態度也太過於囂張了,王爺到底是自己的夫君,然而這個女人卻不知恬恥,讓她這個正牌王妃忍無可忍了已經。
原以爲大家閨秀會知書達理,自然也會懂得禮義廉恥,可這個女人表面如此,可骨子裡卻傲慢得不行,根本不把這些放在眼底,即便當初太后如此責罰她,可是她卻絲毫沒有要悔過的樣子,和自己說不上兩句,本性便顯現出來了。
“你別那麼得意,蕭宛如,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以爲你作爲蕭家大小姐便可以爲所欲爲了嗎?告訴你,就是因爲你的身份,所以永遠不可能跟王爺在一起的,別做夢了!”氣急了,周若瑄忍不住警告起來,她的確不適合當潑婦,如此對待另外一個試圖搶她夫君的女人,可這個人若是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她便不會再忍下去的。
“這些話用不着王妃娘娘專程過來忠告,既然王妃娘娘沒什麼事兒,宛如先行告辭。”懶得搭理這個女人,蕭宛如拉開了一直扯着她袖口的那隻手,對玲兒示意警告的眼神。
反正都已經得罪了,也不在乎這次的頂撞了,若是繼續待下去,這個女人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可真的是要焦頭爛額了。
女人就是麻煩。
南逸塵一回到宮裡,那些鬧心的女人便又圍了過來,他瞪了瞪裕豐,這個傢伙不是要替自己擋着的嗎?怎麼將這些女人都放縱到了御書房了?
如妃掛在南逸塵的身上,很是嬌媚的說道:“皇上,您終於回來了,臣妾可想死您了。”
她拿着帶來的點心,用纖長的手指夾着,放到南逸塵的嘴邊,很是期盼的希望他能夠吃下去。
別過頭,南逸塵頗有些想要嘔吐的感覺,卻強行制止了這種衝動,不能這麼失禮,於是拒絕道:“朕還有公務要忙,你先回去吧,等朕忙完了,自然會去找你的。”
對於這種推脫的舉動,如妃似乎已經聽得耳朵都要開始長繭了,她紋絲不動的掛在南逸塵身上,頗有些幽怨的看着他:“皇上,這些話您都說了幾百遍了,可哪一變又來找臣妾了?臣妾就是想來看看您,不會耽誤您多少時間的。”
“看都看了,還不走?”南逸塵沒好氣的將這個女人推開。
她一離開南逸塵,便又將身子貼了過去,一旁的裕豐敢笑不敢出聲,只能夠忍着。
“你還不快過來!”南逸塵對着裕豐怒吼起來,讓他趕緊將這個女人給轟走。
“皇后娘娘駕到。”正在此時,太監尖銳的嗓音穿透了過來。
南逸塵從未有過一刻像此時一般期待他的皇后到來。
果然,如妃聽到之後,臉上明顯不太好看了,她有些發愣。可此刻皇后已經走了進來,一見這等的場面,她輕咳了幾聲。南逸塵順勢將如妃推開。整理了一下衣襟,問道:“皇后,此番過來,可是有事兒?”
“回稟皇上,臣妾的確有些事兒拿不定主意,來請皇上定奪。”說罷,眼睛朝着如妃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凌厲的目光,讓如妃身子一震,她虛晃了幾下身子,趕緊的福了福身子:“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她低着眉頭,有些不敢再看那樣凌厲的目光了,之前皇后便是雷厲風行的一個女人,不過病了之後,性子不似當初了,也因爲一直不得寵的緣故,讓自己不再那麼凌厲,而溫婉了一些,可今日一看,這還不是當初那個兇巴巴的女人,哪兒有半分的轉變?
難道是因爲自己的舉動遲遲得不到成效,所以放棄了僞裝了?
如妃正在猜想着,皇后已經發話道:“本宮與皇上有要事相商,你還不趕緊的下去,在這裡妨礙皇上做什麼?作爲四妃之一,竟然如此的不懂分寸!”
面對皇后的嚴厲指責,如妃有些心底發毛,可不敢頂嘴,於是又福了福身子,趕緊的退了出去。
見這個粘人的女人好不容易被打發了,南逸塵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是說病着的嗎?怎麼又開始操勞了?”南逸塵許久未去坤寧宮了,竟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恢復的。
皇后面容一僵,隨即笑了笑:“多謝皇上關心,只是臣妾放不下,宮裡被打理得亂七八糟的,那些妃子成日在我耳邊嘮叨,不得不管管了。”她意有所指,南逸塵自然是明白的,最頭疼的,莫過於這些女人明裡暗裡的爭風吃醋的,第一次體會到,有了這麼多女人,的確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