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先行離席,讓南逸塵的目光緊了緊,再撇過頭去看另一人的時候,發現那個位置已經空了。
頓時,南逸塵心中大感不妙,看來母后比他想象當中,還要着急見到蕭宛如。
“子衿,你去看看母后。”南逸塵看了看這個妹妹,現在也只有她一人可以堂而皇之的接近太后兒不被看穿吧。
南子衿脣角勾勒出一抹妖豔的笑意:“是,皇兄,臣妹這就去瞧瞧看。”原本還在爲不能夠親自修理蕭宛如感到惋惜,這下子,機會來了!
正紅朱漆的大門正緊閉着,蕭宛如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匾額上面清涼殿三個大字,心下卻是在冒冷汗。正所謂天子腳下天爲不可冒犯,那身爲天子的母親,自然威嚴非比尋常人等。她深呼吸了一下,手指緊握成拳,掐着自己讓自己好清醒一些。
慢慢的推開了門,蕭宛如慢慢走了進去,裡面陰暗的光線,讓她捨不得關上摺扇大門。
“把門關上。”威嚴的聲音,讓蕭宛如頓時放下心來,好在這裡面還有人,不算太陰森,反手把門給關上。陽光透過窗戶紙折射星星點點的光芒進來,藉着昏暗的光線,蕭宛如把目光投向了端坐在正殿中央的女人。
她倚靠在軟墊上,看起來十分慵懶,精緻的妝容讓她看起來極爲美麗,大概因爲保養得當,所以就連歲月在她臉上也鮮少留下什麼痕跡,除了看起來多了一股成熟風韻,還有不怒自威的神態,似乎很難將她與一個當上了祖母的人相提並論,據她所知,這位太后已經年近快五十了,和母親的年紀相當,可是她看起來比母親更顯年輕。由於沒有陽光的照射,讓她的面容看起來有些蒼白。
“民女蕭宛如叩見太后,祝太后鳳體安康!”蕭宛如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
太后向她細望了幾眼,容貌傾城果然是有資本的,可是該就不該在她的兒子和皇孫身上打主意!
妄想進入這宮裡的女人太多太多,大多數她能夠容忍,就是因爲那些女人足夠乖巧,即便相互之間會有明爭暗鬥的一些狠辣手段,可是這也是相互制衡的一種平衡力,能夠相互分得恩寵卻不會專寵,更加不會魅惑帝王。而眼前這個女子,還未進宮,就讓她的兒子如此包庇着她,看樣子,是有一定的手段的……
“擡起頭來,給哀家看看。”她吐語如珠,卻又十分威嚴,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
緩緩的擡起了頭,蕭宛如低着眉頭,不去直視她的眼睛。
見她如此放低自己的姿態,太后更加的不屑起來,在她的面前僞善討巧,想要矇混過關麼?
“知道哀家今日,爲什麼找你過來嗎?”侍弄着精美的護甲,太后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斜睨的看着蕭宛如。
“民女不知。”
正在此時,大殿的門再次被推開,南子衿走了進來,看着依舊跪在地上的蕭宛如,得意得從她面前飄過。
“你怎麼過來了?”
“皇兄讓我過來看看這母后和蕭宛如怎麼樣了啊,估計怕母后太威嚴了,嚇到這位宛如姑娘了,皇兄可真是貼心吶……”南子衿一臉古怪的笑意,居高臨下的站在蕭宛如面前。
聽到是兒子有意安排的和事老,太后原本平靜的心態堵着一口氣,無法疏通開來,剜了一眼這個女子,居然能夠讓她兒子此刻都按耐不住,果然一個狐媚妖精!
“蕭宛如不守宮規,杖斃三十以儆效尤!子衿,讓人立刻去執行!”現在即便沒有她推皇孫入水之事,自己也是容不得她的,看樣子把她的兒子迷惑得不輕,這樣的人斷然不能夠留下,之事礙於面子,先予以小懲,讓南逸塵知道,自己已然對這個女人不滿了!
太后拂袖離去,很快太監便走了過來。南子衿見狀,興奮不已,沒有想到這個女人也有今天,想到她皮開肉綻的時候,定然美若天仙,面容也是扭曲得不行的吧?
“她忤逆太后,你們趕緊拉去行刑,記得,可不能夠輕饒了此女子,若是不然,到時候挨板子的可是你們!”南子衿惡狠狠的瞪了那些太監一眼。
大家忙低着頭,把蕭宛如給拉了出去。
沒有想到,飛來橫禍居然是這樣的,蕭宛如冷眼看着這一切,她並沒有做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可是卻因此獲罪,看到南子衿那副得意的神情,突然想過去扇她幾耳光,若不是她在裡面挑事生非,太后不至於那麼生氣,看樣子,太后在意的不是推皇子殿下入水那件事,而是在意南逸塵對於自己的態度。
左看右看,依舊不見蕭宛如回來,反觀太后已經返回戲臺看戲了,可是蕭宛如會到哪兒去了?
“福子,你去打探打探,太后剛剛去哪兒了,還有幫忙找找蕭宛如在哪兒,找到後立即稟報!”南逸塵有些心神不安,母后這番淡定,他總感覺有些怪異。
瞥見福子急匆匆的離去,趕往她剛剛過來的方向,太后更加肯定了他就是在擔憂蕭宛如。
不一會兒,福子哭喪着一張臉過來,南逸塵心下一驚:“怎麼了?”
“啓稟皇上,宛如姑娘觸怒宮規惹怒了太后,正在……正在……”福子趕去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打聽太后剛剛去哪兒了,就發現有人在哪兒行刑,定睛一看,正是他要找的蕭宛如!心急如焚的想要上前去制止,子衿公主大怒給了他一耳瓜子,便把他給打發回來了。
“怎麼了?把話說清楚!”南逸塵大感不妙,看福子吞吞吐吐的樣子,連忙起身。
蕭丞相一直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當看到宛如不見了,自己夫人又在那邊焦急得不得了的時候,突然心下一慌。
可是礙於君臣之禮,他沒有辦法擅自離席,更沒有辦法過去安慰自己的夫人。
南逸塵腳下生風一般,清涼殿是距離這裡他一路直奔,卻在大殿之外看到幾個太監正按壓這一個女子正在打大板。
“都給朕住手!”南逸塵大喝。
幾個太監停下手中的活兒,有些怯生生的看了看南子衿。
只見南子衿面容悠得一變,繼而換上一副苦楚的臉:“皇兄,你可算是來了,剛剛母后發了好大一頓火兒,愣是讓人對宛如姑娘大刑伺候,我怎麼勸都勸不住。”說着,她委屈的撇了撇嘴。
她這番變化,讓蕭宛如甘拜下風,可惜她現在連牽扯一下嘴角笑一笑都沒有力
氣了。
腰部臀部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大汗淋漓,衣服已經沾溼了,這般緊貼在她身上,讓她異常的難受。
南逸塵眸中快要噴火,他一個大步向前,準備扶起蕭宛如,手剛剛觸及她的時候,她便驚呼出聲。
剛纔的行刑,她一直強忍着一口氣,如今噼裡啪啦的一頓板子過後,她才體驗到那種鑽心的疼。
“我帶你去上藥。”南逸塵剛想要把蕭宛如抱起,卻被她拒絕,只見她聲音很是微弱的說道:“皇上、您不用對一介民女如此關懷,我已經承受不起了……”
南逸塵此番心急如焚,哪有心思琢磨她話語裡的意思,他強行的將她抱起,擁入懷中,雙手儘量不要靠近她的傷口之處:“來人,快宣御醫!”
因爲顧慮到她的傷勢,南逸塵依舊把她帶往清涼殿的偏殿寢宮裡,因爲不能平躺着,只能把她翻個身子安妥的放好。
目及之處,都是鮮血淋漓。想必傷口處已經皮開肉綻了吧,想到這兒,南逸塵有些自責,如若他當時跟了過來,那麼她就不會受傷了,可是他的顧慮太多,反倒讓她身陷其害。
看到雙手都染上她的血跡,南逸塵緊握成拳,心下的怒氣讓他沒辦法對自己的母后發作,只能怪那些太監太過於心狠了。
“剛剛打過她的太監宮人,全都罰俸一年。”原本想要狠狠的打他們一頓,可是打了又能夠如何?
南子衿站在原地,雙手恨恨的緊握成拳。她沒有想到,他們兄弟倆人,竟然同樣中意一個女人。看到南逸塵緊張的樣子,南子衿只恨子衿當時沒有給這女人一個痛快,倒時候直接把罪名推給太后,不曉得他們母子會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
看完戲曲,接着便是用膳,可是宮宴上,南逸塵都是不見身影。婉貴妃有些委屈,剛想要找太后抱怨幾句,卻發現她臉色鐵青,讓人不敢靠近。
今日是他兒子的生辰,他居然真的拋下衆位王公大臣,陪着那個妖女,早知如此,她應該直接賜白綾三尺,讓她自了餘生!
越想越氣憤,太后寒着一張臉對福子吩咐道:“去請皇上過來,就說是哀家旨意。”
她不能讓衆位大臣看笑話,雖然她有時候挺厭煩這個婉貴妃哭哭啼啼,可是今日是爲她兒子慶生,如若不給足了她的面子,日後難免有人會輕視她的皇孫。
福子見太后如此動怒,馬不停蹄的趕往清涼殿。
“皇上,太后請您過去繼續參加殿下的慶生宮宴。”福子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
“朕不去!”南逸塵沉着臉,面上陰雲密佈。
福子突然跪了下來:“皇上,奴才求您了,就回到宮宴上面去吧,那些大臣們都還等着您,若是您不去,豈不是掃了太后的面子和婉貴妃的面子?將來還讓人揣度,您對鑫昊殿下一點兒都不重視,左右您在這裡也只能夠乾着急,不如讓奴才在此守候着。”
他的話,讓南逸塵沉思了一會兒,剛剛他只是氣急了,畢竟母后這次有些過分,讓他大受打擊,可是讓他撇下鑫昊的慶生宴,只會讓母子關係更加惡化,倒時候想要彌補,恐怕要大費周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