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章 搶匪宇泓墨
即便是新婚之夜,次日裴元歌依然準時地在寅時三刻醒來。
宇泓墨正半俯着身體,眼眸中卻射出半帶好奇半帶探究的目光,很感興趣地用潔白如玉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打轉,描繪着她臉部的輪廓,輕柔的觸感似乎又喚起了昨晚的記憶,正想趁機偷個香,見裴元歌睜開眼,嚇得趕緊收回手指,問道:“怎麼?我吵醒你了?”
隨即他纔想起來,這會兒元歌已經是他的妻子,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賊心虛。
裴元歌搖搖頭,想要起身,卻感到身體一陣痠痛,尤其是下身的不適,更在提醒她昨晚的瘋狂記憶,忍不住又微微紅了臉,道:“沒有,我平時就是這時候醒的,習慣了。”正要叫紫苑等人進來幫她梳妝,隨即又想到自己的新身份。她已經不再是裴府的四小姐,而是泓墨明媒正娶的妻子,要和他朝夕相處,總有着許多情況要適應。不知道泓墨平時習慣誰伺候他起牀?
“泓墨,你……。平時清晨起牀——”
不等她說完,宇泓墨便明白她的意思,想到她新到春陽宮,難免會有許多不適應,便笑着道:“我平時都習慣自己穿衣,不用人伺候,你別擔心,有什麼疑問只管問我就好了!”
裴元歌鬆了口氣,其實她也不太想紫苑等人進來伺候泓墨穿衣。
雖然說泓墨那次高燒昏倒在她閨房時,她也曾經讓紫苑等人服侍他,但那時候她只把泓墨當做九殿下看待。而現在泓墨是她的丈夫,她不想被任何女人看到他這樣私密的模樣,即便是她的貼身丫鬟也不行。裴元歌笑着道:“那我服侍你起牀穿衣吧!”
“別急,還早得很,你再睡會兒吧!”知道昨晚她很是勞累,宇泓墨體貼地道。
裴元歌卻搖搖頭:“我習慣了這個點兒起,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那不如我們來做些別的事情……。”宇泓墨笑吟吟地道,說着便將方纔心頭的衝動化作行動,朝着他覬覦已久的櫻脣吻了下去,這纔是他真正的目的。
裴元歌身體還有些不適,忙道:“泓墨別鬧,你不用去上朝嗎?”
“新婚三天,不必上朝,也不必理事,這是規矩!嗯,我喜歡這個規矩!”宇泓墨含糊不清地道。
裴元歌左躲右閃:“待會兒還要去敬茶!”
“別急,我不用上朝,可是父皇得上朝,我們等朝後再去敬茶就好,時間趕得及!”宇泓墨再度駁回了她的理由。不過,雖然剛嘗過滋味的他很想,但也知道元歌此時的身體恐怕經受不住,因此只能壓抑地吻她的脣和臉,想要稍微紓解下,但最後卻發現,這樣的紓解只會越來越上火,最後只能挫敗地坐起身來,惱怒地咒罵一聲,丟下一句“我去洗臉”便匆匆去淨房準備沖涼水。
看着他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樣,裴元歌心中忍不住失笑,卻又爲他的體貼而感到窩心。
等到她穿戴好衣衫,宇泓墨也已經出來,衝了個涼水澡出來的他看起來神清氣爽。裴元歌走過去,想要爲他穿戴衣裳,卻被宇泓墨按住,道:“你先歇着,我自己動手就好。這是看在新婚,我體貼你,以後你就是想退掉幫我穿戴衣裳的事兒都不行!”說着,已經快速地將旁邊黑紅相間的皇子正裝穿上。
等到兩人都穿戴好,裴元歌便叫紫苑等人進來伺候梳洗。
因爲春陽宮原本沒有宮女伺候,而暗衛顯然不適合進入新房,紫苑端了水給裴元歌洗臉,木樨幫忙梳頭,楚葵則到牀邊整理牀褥。見宇泓墨身邊孤零零的無人伺候,青黛覺得有些不好看,便端水過去,想要伺候他數息,卻被宇泓墨擺手拒絕,笑着道:“不必了,把水放在那裡,我自己來就好。”
或許是因爲從前的經歷,他不喜歡不熟悉的人近身。
在軍營的三年,更養成他凡事自己動手的習慣。
因爲是新婚,待會兒又要敬茶,因此木樨便梳了比較端莊華貴的百花髻,經過裴元歌點頭後,挑選了一套碎玉蘭花頭飾簪在髮髻上,正中央則戴着一枚四尾羽鳳凰吐珠簪,溫潤的珍珠垂墜而下,滴在裴元歌的額頭,柔潤的珠光更襯得她面色滑膩,眉目如畫,身着大紅色繡鳶尾花的盛裝,容姿端華,嫵媚而又高貴。
兩人梳妝完畢,便由宇泓墨引着裴元歌到玉龍宮去敬茶。
兩人來得較早,皇帝還未下朝,便現在偏殿候着。
等到皇帝回來,聽說裴元歌和宇泓墨一大早便到玉龍宮來敬茶,心中覺得很滿意。正巧柳貴妃等人也按時到來,等他們做好後,皇帝邊讓張德海喚裴元歌等人進來。
衆人便看到身着黑紅正裝,髮束玉冠的宇泓墨和身着大紅色衣衫的裴元歌緩緩進來,男子俊美,女子清麗,既然不曾對視,不曾有過隻言片語,但周身就是莫名地縈繞着一種恩愛繾綣的氛圍。尤其想到昨晚新房的事端,宇泓墨對裴元歌的維護,更是令在場的女子羨煞。
早有人在皇帝前面鋪好團墊,裴元歌上前跪下,從旁邊太監手中接過托盤,恭恭敬敬地奉上,柔聲道:“兒媳請父皇用茶!”
看着眼前改梳婦人髮髻,從裡到外都透着新婚嬌媚的元歌,這樣跪在他的面前,喚他“父皇”,皇帝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難言的酸楚和欣慰,以及擔憂,恍惚間似乎又想起許久許久之前那個嬌嫩的嬰孩,那時候他就在想,等到永和長大,一定要爲她挑個天底下最好的夫婿,可是後來卻……。不要說爲永和挑選夫婿,連聽她喊聲“父親”的機會都沒有。
他曾經將裴元歌當做永和的替身來看待,但最後卻還是清楚地分辨出裴元歌,再也不曾弄混過。
但現在,聽到元歌喚他“父皇”,皇帝心中卻破天荒地涌現出一絲慈愛,竟覺得眼睛有些模糊,輕輕咳嗽一聲作爲掩飾,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放在旁邊的茶几上,親手取過備好的描金漆盒,放在裴元歌的托盤中。端詳了片刻,皇帝點點頭,溫和地道:“在關州養了三年,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沒想到皇帝會說這樣的話,裴元歌有些訝異地擡頭。
迎上皇帝深沉中帶着淺淺慈愛的眼眸,裴元歌忽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眸中掠過一絲光澤,隨即低下頭去,溫聲道:“謝父皇掛念!”
緊接着是給元德皇后的空位敬茶,依然由皇帝代爲送上賞禮。
接下來是柳貴妃。
昨晚那場流轉虹的是非,絕對是柳貴妃安排的,原本想要她在大婚當日便顏面掃地,最後卻弄巧成拙,非但成全了裴元歌的體面,反而將柳貴妃親手扶持起來的婉妃給拔掉了,想必柳貴妃此刻對她是恨之入骨吧?卻偏偏還要擺出慈母的面容。想到這裡,裴元歌心頭反而涌起了一股快意,毫不遲疑地跪下。
“請母妃用茶!”裴元歌的聲音中甚至還帶着一絲甜意。
柳貴妃當然聽得出那絲甜意背後的嘲諷和譏笑,心中暗自惱怒,但臉上卻依然溫和慈愛。
從裴元歌進門開始,看到她行動間些微的滯澀,雖然心中早就料到宇泓墨和裴元歌昨晚必定圓房,柳貴妃心中仍然覺得不快。原因無他,宇泓燁新婚之夜宿在晨芳閣,這件事固然沒有傳揚出去,但次日李纖柔敬茶時行動無礙的模樣,有經驗的婦人一看便知道宇泓燁和李纖柔並未圓房。
柳貴妃簡直不知道宇泓燁在想什麼,明明是他要娶李纖柔,娶過來卻不圓房?
雖然後來在她的施壓下,宇泓燁隨後與李纖柔圓房,但這件事在衆人的心照不宣中,卻仍然是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宇泓墨的大婚和宇泓燁的大婚離得如此之近,又都是皇子,難免會被人們拿來比較。裴元歌的嫁妝豐厚,嫁衣巧奪天工,容貌才華都遠勝李纖柔,又在新婚之夜便圓房,竟是讓宇泓墨的大婚把燁兒壓得絲毫都翻不了身,精心設計的盤算絲毫沒能影響到宇泓墨和裴元歌的這種風頭,還搭進去一個婉妃……。
而剛纔,皇帝竟然是親手將賞禮放到裴元歌的茶托上。
當初無論杜若蘭,還是李纖柔,敬茶的時候,柳貴妃記得清清楚楚,都是張德海代皇帝交給皇子妃的,偏偏裴元歌卻是例外,這分明是在說,皇帝對這個兒媳婦格外看重,遠超杜若蘭和李纖柔。
還有皇帝旁邊的空位……。
自從皇帝追封元德皇后之後,無論任何大事,他身邊的位置都是空着,而她雖然身爲貴妃,有掌宮之權,確確實實是後宮最尊貴的女人,卻偏偏要被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元德皇后壓一頭……。
種種的事端交織在一起,即便柳貴妃素日再穩重精明,也難免有些心緒煩亂。
如今被裴元歌這種暗藏的嘲諷一激,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柳貴妃便忍不住想要給她點顏色瞧瞧,也免得裴元歌太得意,當即笑着端過茶,同樣輕啜一口,卻不用周嬤嬤,將賞禮放在了裴元歌的茶托中,十分欣慰地道:“好,你和墨兒終於大婚,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本宮也就安心了。從今晚後要好好服侍墨兒,打理春陽宮,早日爲墨兒開枝散葉!”
她不用周嬤嬤,卻親手將賞禮放在裴元歌茶托中,自然是表述對裴元歌的看重和喜愛。
而這番話又說得格外慈愛欣慰,就好像一個母親,終於看到兒子成家時的複雜情緒,言辭間也似乎都是在爲宇泓墨和裴元歌好,任誰聽了,都覺得柳貴妃對宇泓墨這個養子情意深重。
但裴元歌卻敏銳地聽出其中的不對。
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句話雖然美好,但在此時此刻,在新媳敬茶的場合,從婆婆嘴裡說出,若是關係和睦,情形簡單的家庭裡,或許還可以當做是慈愛欣慰之語,但在皇宮這種人人七竅心思的地方,從柳貴妃嘴裡說出,看似慈愛,卻陰毒無比。有情人終成眷屬?誰和誰是有情人?這和當衆說她跟泓墨有私情又有什麼區別?
若是她受了這番話,傳揚出去,誰知道會變成怎樣不堪的謠言?
但柳貴妃用這樣的口吻說出,若是她較真起來,真將裡面的含義說清楚,柳貴妃稍加挑撥,反倒顯得她做賊心虛,柳貴妃原本沒有這樣的意思,反倒被她聽出這樣的意思,而且也顯得她囂張跋扈,新婦敬茶之時,居然揪着柳貴妃話語中的疏漏不放,畢竟她是新婦,柳貴妃是名義上的婆母,不能太過。
就在這時,旁邊已經傳來宇泓墨的話語聲。
“母妃,您就算要打趣兒臣,也得看看場合纔是。”宇泓墨笑吟吟地開口,上前挽住柳貴妃胳膊,不依道,“沒錯,三年前的秋獵,看到元歌爲了岳父大人那般拼命,幾乎連命都不要,兒臣的確很受震撼,這纔出手相救,又百般懇求父皇和母妃,才求得這道賜婚的旨意。可那都是兒臣的私心,元歌什麼都不知道,您這樣說,還不弄得她一頭霧水?知道的人知道您是在打趣兒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兒臣和元歌早在婚前就鬧出什麼事情,這才成婚呢!”
看起來似乎是在跟柳貴妃撒嬌,卻是接這機會將他和元歌的事情圓了。
三年前秋獵上,裴元歌捨身賽馬,贏得在場許多武將的欽慕,早在武將之中交相傳誦,宇泓墨說他因爲被元歌震撼纔出手相救,確實合情合理。若是宇泓墨由此心生愛慕,百般求懇求得賜婚之意,卻是完全合乎禮儀的舉動。而裴元歌事先毫不知情,卻是全然的清白,徹底被摘了出去。
而最後一句話更是點出了柳貴妃的險惡用心,皇帝便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柳貴妃。
“原本妹妹還在奇怪,九皇嫂明明身在關州,怎麼九皇兄的婚事會賜在她的身上,原來中間還有這麼一段緣由。不過倒是也,九皇嫂當時的行爲的確很讓人震動,連妹妹也都記得那一刻,難怪九皇兄會心生愛慕。六皇嫂,七皇嫂,當時你們也在場,想必也都記得吧?”宇綰煙嬌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新婦敬茶,等於是在夫家認親,她這個出嫁的公主自然也要回宮參加。
杜若蘭和李纖柔也參加了那場秋獵,當即都點了點頭。
宇綰煙這一接一轉,和杜若蘭李纖柔共同坐實了宇泓墨的話語,敲定了裴元歌的清白。
當初也是叛亂,太后是因爲孝道在,被皇帝格外赦免,但華妃卻也逃過一劫,只是被打入冷宮,卻保得性命。宇綰煙知道,雖然說華妃早就被葉氏拋棄,更加沒有參與叛亂,但若沒有人在父皇面前求情,以父皇的冷情,母妃的失寵,又怎麼可能劫後餘生?而當時能夠在父皇面前說得上話,又肯爲母妃說話的人,除了裴元歌,再也不可能有別人。
當初她將絕育藥的事情告訴裴元歌,裴元歌曾經說過,將來如果有機會,會拉華妃一把。
裴元歌兌現了她的諾言!
雖然現在華妃被打入冷宮,但只要保得性命,宇綰煙還是有機會將她接出宮去安置的。而華妃,也是宇綰煙如今最掛念的人,裴元歌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救了華妃一名,宇綰煙自然記在心中,現在察覺到柳貴妃不懷好意,便開口爲裴元歌解圍。
裴元歌適時露出一抹驚訝,隨即訝異而感動的看了眼宇泓墨,然後又低下頭去,表現得恰如其分。
柳貴妃心頭一滯,幾乎涌出汗意。
原本以爲這樣的話語十分隱秘,裴元歌正值趾高氣昂之時,未必能夠發現,只要傳揚出去,就能讓事情變個味兒。而就算裴元歌發現了,質問起來,柳貴妃也可以推說是口誤,甚至給裴元歌賠禮道歉,畢竟裴元歌是新婦,她是名義上的婆母,傳揚出去,也能給裴元歌按個囂張跋扈,不孝的罪名。
但現在事情被宇泓墨這樣一打岔,卻是徹底打碎了她的如意算盤。
人家裴元歌爲父捨身相拼,那是大孝的行徑,而且婚事毫不之情,清白端莊得很;宇泓墨愛慕這樣的小女,因而求娶,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算傳揚出去,也沒有絲毫違背禮儀的地方,說不定反而能夠成就一段真正的佳話!
而那句話更是會讓皇帝起疑心,認爲她在故意羞辱裴元歌。
而她卻絕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現出這樣的意圖,只能順着宇泓墨的話語說下去。柳貴妃想着,強忍着慌亂,笑着道:“怎麼?被本宮揭了你的短,不好意思了?”
“母妃您不知道,這事兒兒臣還沒來得及跟元歌說,原本想找個恰當的時機告訴元歌,讓她好好感動感動呢,這下全被母妃您破壞了,哪裡還會有驚喜?母妃您要怎麼陪兒臣?”宇泓墨故作不滿地道,也是藉機再次告訴場上的人,他對裴元歌的看重,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你這孩子,都娶妻了,還撒嬌呢!”柳貴妃溫和地道。
宇泓墨卻不肯就此罷休,仍然堅持道:“兒臣哪裡撒嬌了?兒臣是說正經的,若是兒臣找個氛圍好的機會告訴元歌,讓她知道兒臣對她早就心生愛慕,她該有多感動?現在可什麼都沒了,母妃您非得賠兒臣不可!嗯,兒臣記得母妃有套流彩尖晶頭首飾,不如拿出來作爲補償賞給元歌,也算替兒臣全個體面!”
說着,眼眸中波光瀲灩,灼灼地看着柳貴妃,笑意宛然。
流彩尖晶本就難得,隨便嵌支金釵都能賣出上萬兩的高價,何況是一整套的首飾?這還是藩國進貢的貢品,柳貴妃晉封貴妃時,作爲賞賜從皇帝那裡得來的,就連柳貴妃都珍愛異常,不捨得佩戴。宇泓墨這是看準了時機,硬生生想要敲柳貴妃的竹槓!
看到泓墨那副模樣,裴元歌不禁想起他在碼頭敲李樹傑竹槓時的模樣,心中暗笑。
三年不見,這傢伙似乎變成了搶匪,處處敲竹槓!
“九殿下快別鬧了,那流彩尖晶首飾何等珍貴,母妃定然珍愛異常,怎好奪人所愛?”裴元歌忍着笑道,“母妃,您別理會九殿下胡鬧!您是母妃,兒媳是晚輩,雷霆雨露,俱是恩德,兒媳自然該領受,哪能因此就讓母妃補償?再說,敬茶的賞禮您已經給了,兒媳萬不敢再擔當母妃這樣貴重的賞賜!”
表面上話語恭謙,顯得對柳貴妃十分恭順,卻是和宇泓墨一唱一和,在皇帝面前大敲柳貴妃竹槓。
爲了遮掩方纔的失言,柳貴妃必然會將這套首飾賞賜給她,以示方纔的話語並無惡意,以免引起皇帝的疑心。
反正和柳貴妃必然是要翻臉的,她也不必客氣,只要能顧住面子,讓人挑不出刺來,自然儘量能折騰柳貴妃就折騰柳貴妃,就算讓她出血心痛也是好的,免得以爲她可以隨意揉捏!
兩人話語已經說到這份上,柳貴妃再也無法推脫,也不敢推脫。
“周嬤嬤,去將我那套流彩尖晶的首飾取出來,賞給九皇子妃!”柳貴妃心中自然肉痛,但是她也很清楚,眼下大局重要,她絕不能讓皇帝察覺到她對宇泓墨的惡意,對裴元歌的故意挑刺,否則情形對她會很不利。舍卻一套首飾,換來皇帝的信任和安心,還算值得。
想到這裡,柳貴妃又覺得有些心酸,之前看着宇泓墨裝瘋賣傻折騰皇后等人,心中自然覺得快意,但今日,居然輪到她來領教宇泓墨話語中的鋒芒,真是……。彼一時,此一時!
“難怪人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墨兒你娶了親之後,就只顧得向着你媳婦了!”
最後,柳貴妃仍然忍不住半開玩笑半帶譏諷地道。
宇泓墨只當做沒聽見,笑嘻嘻地瞧着柳貴妃只管笑。至於裴元歌,在她遇到困境的時候,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必遞過去,泓墨便自動自發地爲她解決問題,又輕輕鬆鬆得了一套流彩尖晶的首飾,她心中滿意得很,正好表現她身爲新婦的溫良恭順,只是柔順地笑着,並不接話。
寧王叛亂早就被鎮壓,皇帝又是嗣子,自然沒有兄弟,因此長輩就只有他和柳貴妃。
接下來是平輩中排行最高的六皇子宇泓瀚和六皇子杜若蘭。
因爲是平輩,裴元歌不必下跪,只要福身便可,端起茶托道:“請六皇兄飲茶!”
宇泓瀚和宇泓墨暗地裡早已經結盟,這些年受到宇泓墨不少的指點和幫助,而且裴元歌對他也有救命之恩,神情十分溫和,端過茶杯喝了一口,將賞禮放在了茶托上。
六皇子妃杜若蘭和裴元歌是舊識,因爲溫逸蘭的原因,關係也還算融洽,如今又成了妯娌,宇泓瀚和宇泓墨交好,自然不會留難,善意地向裴元歌笑了笑,取過茶杯喝茶,也將賞禮放在了茶托上,卻笑着打趣道:“我嫁進來一年來,只見過九皇弟冷冰冰不理人的時候,沒想到百鍊鋼也有化作繞指柔的時候,若是傳出去,定然能驚掉一羣人的下巴,九弟妹好福氣!”
知道她是善意,裴元歌面色微紅,垂首笑語:“六皇嫂說笑了!”
從裴元歌剛進殿門,她就察覺到有一道銳利而灼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無論她給誰敬茶,都能察覺到背後那道如同芒刺在背的目光。而現在,她終於走到這道目光的主人面前,微微屈膝,伸手舉高茶托,冷靜而清晰地道:“七皇兄請飲茶!”
輪到給七皇子宇泓燁敬茶了!
看到宇泓燁那沉沉的目光,柳貴妃的心驀然揪了起來,以燁兒的性子,又對裴元歌那般執着,這孩子不會傻得當衆鬧出什麼事端吧?畢竟皇帝在這裡,而他的新婚妻子李纖柔也在旁邊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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