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章寵妾滅妻
對李纖柔來說,她和元歌都是是非纏身的人,又前後大婚,七殿下對她冷落暴戾,而九殿下對元歌卻愛若至寶,這鮮明的反差,簡直就像一根刺,牢牢地紮在她的心底。裴元歌和九殿下越是幸福,似乎就越發襯得旁邊的她黯淡落魄,淒涼悲愴。
至於李明芯,見九殿下連看都沒看她一直,只顧抱着裴元歌卿卿我我,心裡那份窩火酸澀就別提了。
她正想要出言喝罵,卻被李纖柔拉住,衝着她搖了搖頭。
雖然說這種當衆親暱,不太合規矩,但九殿下從來就不是守規矩的人,這又是在兩人的臥房,裴元歌又說了自己體弱腳軟,那九殿下體貼病弱的九皇子妃,抱她到牀上,也不算什麼大事。若真讓李明芯鬧將開來,最後丟臉的只會是她們!而裴元歌甚至可能會以此爲藉口,謝絕她們以後再往來,那就因小失大了。
李明芯原本不怎麼看得起李纖柔,但被她這一拉,還是忍住了,只是兩眼幾乎噴出火來。
宇泓燁知道李明芯的性子,衝動魯莽,沒多少心機,宇泓墨又對裴元歌情深意重,若是讓李明芯去鬧,絕對不可能影響到兩人分毫。因此,臨行前,他特意叮囑過李明芯,要她認真聽李纖柔的話,他自然會想辦法爲她謀算,讓她嫁給九殿下,否則的話,他就不再管李明芯這件事了。
將裴元歌抱到牀上,宇泓墨幫她蓋上被子,掖好被角,動作溫柔體貼。
“既然知道我擔心你,就該好好養着,趕緊養好了身體。”宇泓墨伸手掠過她的面頰,另一隻手則握着裴元歌的手,藉着薄被的遮掩,輕輕揉捏着她柔弱無骨的纖手,眼角眉梢皆是風流,神情卻是一本正經,“想着你今兒病了,我在早朝上都心不在焉,只一心記掛着你的情況。昨兒都是我,才害得你今兒生病,元歌,你不會怪我吧?”說着,瀲灩的眸晦暗難言,似乎真的頗爲內疚憂心。
這話冠冕堂皇,似乎在說裴元歌爲他操勞而病倒,對他情深意重。
但裴元歌豈會聽不出他話語中的曖昧,昨晚可不是因爲宇泓墨大逞獸慾,纔會害得她今早起不來牀?這個傢伙,居然藉着這光景調戲她?裴元歌難免有些惱羞,但看到旁邊李明芯氣歪了的嘴臉,又覺得心頭大爲快意,再看宇泓墨得意的眉眼,似乎篤定了她不會當衆拆穿他,只能忍耐。
哼,他會欺負她,難道她就不能反欺負回來嗎?
想着,裴元歌臉上展露笑意,眉眼盈盈如水,含情脈脈地凝視着宇泓墨,低聲而羞赧地道:“瞧泓墨你說的,我是你的妻子,服侍你,爲你打點,這就是我的本分,何況你對我這麼好,就算再辛苦操勞,我也心甘情願,只擔心不能夠回報你對我的好,讓你滿意,又怎麼會怪你呢?”
說着,仗着有薄被遮掩,別人看不到,她乍着膽子,在宇泓墨手心不住地畫圈圈,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宇泓墨手猛地一握,將元歌搗亂的手緊緊得桎梏在手中。
這妮子,真的學壞了!
迎着她看似含蓄柔婉,實則帶着七分嬌媚的眼神,又聽她這般柔順地迴應他那暗含曖昧的話語,又是這般欲迎還拒,嬌羞無限的神情,宇泓墨心中早癢癢起來,再加上她的手還在底下的不住挑逗着他,宇泓墨就更加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燃燒起來,恨不得就此將元壓在身下,恣意憐愛。
偏偏還有李纖柔等人在旁邊礙眼,再者,他壓抑了許久,昨晚放肆了,元歌的身體只怕也不能夠承受。
這丫頭就看準了這點,故意撩撥他!
宇泓墨又是心癢又是惱怒又是欣喜,盯着元歌得意洋洋的小模樣,心中實在愛極。
“元歌你不會怪我就好,那等你好了,再慢慢地服侍打點我,不急!”宇泓墨笑着道,神情自若地俯身,當着李纖柔和李明芯的面,在裴元歌脣上輕輕一吻,然後擡頭,看着元歌驟然間變得通紅的臉,心中大爲得意。也不想想我宇泓墨是什麼人?天底下最不守規矩,最恣肆張揚,年年御史彈劾第一名,有什麼事情是我不敢做的?哼哼,小樣以爲這樣就能反調戲我,道行太淺了!
“泓墨你——”裴元歌白玉般的面頰頓時紅若彤雲。
宇泓墨則含笑看着她,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有本事你就反吻過來,我欣然接受!
這個不要臉的無賴,厚顏無恥的混蛋……。裴元歌在心中暗暗咒罵,被子底下的手狠狠地擰了宇泓墨一下,他也太放肆了,居然當着衆人的面吻她……這傢伙就是仗着厚臉皮,欺負她臉嫩!
宇泓墨哪裡會把這一擰當回事,只笑眯眯地欣賞着元歌羞赧窘迫的姿態。
原本兩人還有三分做戲的姿態,但這會兒卻已經全然是夫妻間的親暱情趣,不必刻意僞裝,兩人周身邊帶着濃濃的情意,眼眸對視間的盡是濃得幾乎化不開的甜蜜和溫柔,令人羨煞,卻讓旁邊的人幾乎氣炸了肺。
李明芯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當衆卿卿我我,裴元歌,你成何體統?”
在他的地盤,居然有人吼元歌?宇泓墨凝眉瞧了李明芯一眼,卻是淺笑魅惑:“這位小姐還未嫁人,夫妻間的事情你自然不懂,就別多話了,免得惹人笑話。”
一句話便堵住了李明芯的嘴。
人家都說了,這是夫妻間的事情,沒嫁人的少女沒資格評論。難道李明芯還能說她就是知道,就是懂,非要評頭論足不可嗎?就算她再聽不懂話,也總還知道女孩家有些事情是要顧及的,不能太過肆無忌憚,只能轉頭去看李纖柔,示意她開口,阻止裴元歌和九殿下這般甜蜜親熱,看得她刺心。
畢竟,李纖柔是成了親的,她總能置喙夫妻間的事情吧?
李纖柔也看得很不舒服,裴元歌這是故意這樣,來刺她的眼睛的吧?不過她可不比李明芯魯莽,笑着溫然道:“九皇弟和元歌妹妹當真恩愛!不過,眼下畢竟是白天,若是太過親密,讓別人知道了,只怕會說元歌妹妹不自愛,也會連累九皇弟的名聲。九皇弟和元歌妹妹還是收斂些的好。”
話語之中十分語重心長,似乎全然是爲宇泓墨和裴元歌着想。
“這就奇怪了,元歌是我的妻子,她若跟我親密是不自愛,那跟誰親密纔算自愛?又怎麼會連累到我的生命?我不去跟自己的妻子親密,難道去跟別的女人親密?這樣纔不會連累我的名聲?”宇泓墨言笑晏晏,因爲方纔調戲元歌成功而心情極好,倒也沒有板着臉,笑容妖魅,“再說,七皇嫂也不是外人,跟元歌關係又好,定然會處處關愛我們,自然不會像那些長舌婦般亂傳話。又怎麼會傳出去呢?”
李纖柔一時結舌,難以接話。
若是說元歌還要顧及體面,不能夠太過放肆,因此她還有說話的餘地的話,這位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九殿下,卻是更難招架。聽他話語的意思,對於當衆親吻妻子這件事,他顯得格外理直氣壯,同時又拿話語擠兌住李纖柔,說她不是外人,又和元歌關係好,自然不會外傳。
李纖柔現在要竭力表現得和元歌閨蜜兼妯娌情深,纔有足夠的理由經常登門春陽宮,而不被人說道。若是她將裴元歌閨房中的事情張揚出去,甚至詆譭裴元歌,那就是明擺着挑撥是非,裴元歌就有足夠的理由跟她翻臉!
九殿下故意只提她,不提李明芯,顯然就算李明芯把這回事傳出去,也會算在她的頭上。
到時候九殿下說因爲她和元歌是朋友又是妯娌,沒把她當外人,所以沒有拘束,結果李纖柔卻將兩人的閨房之事亂傳,藉此詆譭元歌,這樣又算是什麼姐妹情深?什麼妯娌?再者,九殿下恣肆乖張的名聲在外,經常會讓人們有種感覺,似乎這位九殿下無論做出什麼事情都不算稀奇,何況只是當衆親吻自己妻子這種閨房私事?說不定反而會成爲夫妻情深的佳話,對裴元歌沒有多少損失,她卻要擔當詆譭朋友的惡名。
她和元歌已經鬧翻,只是因爲宇泓燁之事事關裴元歌清譽,雙方都不會明言,所以還要維持着表面的體面。
但若是有了足夠的理由,裴元歌就能夠光明正大和她翻臉,不許她在踏足春陽宮。
現在,因爲表現上的體面和關係,她還能夠拜訪裴元歌,對七殿下來說還算有點用處,若是連這層關係都沒有了,她可就徹底失去了利用價值。到時候,處境只會更加不堪。
因此,有了宇泓墨這番話,李纖柔非但不能借此生事,還要注意約束李明芯,免得裴元歌借題發揮,徹底跟她決裂。
“九皇弟說得是,我自然不會外傳!”李纖柔只能這樣道。
“既然七皇嫂都不會外傳,我也就不必擔心,更不必忌諱了不是?”宇泓墨笑吟吟地看着她,“何況,夫妻新婚,還不都是這樣好得蜜裡調油,七皇嫂剛剛新婚,想必也明白其中滋味,自然能夠理解,就更加不會怪罪我這小小的失態了,是不是?”
李明芯臉色又是一黯,握緊了拳,她何曾有過蜜裡調油的新婚?
九殿下這樣說,分明就是在故意揭她的瘡疤!
但她又能說什麼?難道她能當衆說,七殿下冷落她,兩人從來就沒有好的蜜裡調油的時候嗎?這樣非但無法辯駁九殿下的話,反而是自曝其短。因此。李纖柔也只能默默忍了下來,勉強笑道:“那是自然。”
“我想也是。”宇泓墨笑着道,反正他們私底下早就撕破了臉,他又警告了她亂傳話的後果,難得現在元歌這般柔順乖巧聽話,又故意想要和他表現親熱……。這麼好的機會,他若不把握住,豈不是太傻了嗎?想到這裡,宇泓墨揚聲道,“紫苑,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傳早膳?”
紫苑忙道:“奴婢立刻就去。”
聽到要用早膳,裴元歌正要起身下牀,卻被宇泓墨按住。
“都說了你身體不好,別亂下牀了,就在這牀上設個案幾,我來伺候你用膳好了!”宇泓墨子興致勃勃地道,平時元歌規矩得很,也就晚上纔會放開些,哪裡會讓他做這種事情?正好今天趁機體驗體驗親手喂元歌吃飯的感覺,順便獻些殷勤,免得元歌還記恨他昨晚的放縱。
裴元歌哪裡能夠經得起這仗勢,面色微紅:“我自己來吧!或者讓紫苑她們服侍我就好!”
“有什麼關係?都說了七皇嫂不是外人,又不會胡亂說話,元歌你擔心什麼?再說,今天你不舒服,我來伺候你,趕明兒輪到我身體不好,就換你來服侍我,這樣很公平啊!”宇泓墨趁機當着衆人的面求福利,若是他躺在牀上,元歌親手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飯……嘖嘖嘖,想想就覺得美得很!
嗯,改天換他裝病好了。
看看旁邊李明芯扭曲的臉,嫉恨的眼神,裴元歌立刻點點頭,道:“好!”
賺到了!賺到了!宇泓墨心中大喜,忙殷勤備至地幫忙將案几擺好,又將元歌喜愛的菜色放在案几上,取過筷箸和湯匙,真的夾一筷子菜送到裴元歌嘴邊,等她吃了,眼睛閃亮閃亮地問道:“好不好吃?”
擡頭觸到宇泓墨認真明亮的眼神,裴元歌心中一震,點點頭:“嗯,好吃。”
“真的這麼好吃?”宇泓墨說着,筷子一轉,又夾了一口菜送到自己嘴裡,嚼了嚼,點頭道:“好像是比平常做的好吃!紫苑,傳本殿下的旨意,說小廚房今早的早膳做得好,本殿下有賞!”然後又舀了一湯匙白粥,送到裴元歌嘴邊。
這個泓墨……。總是這樣!
看似玩笑和戲謔之中,突然會有那麼一瞬間,有着那麼真誠而懇摯的表情,再加上那含情凝提的瀲灩眼眸,不經意間就會被他打動;可是,也許下一刻,卻又會變得孩子氣,做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行爲……。但這樣的泓墨,卻讓裴元歌的心融化成一灘春水,再也硬不起半點心腸。
她的丈夫,真的是個勾魂攝魄的妖孽!
而最可怕的是,這個妖孽,有時候卻會有雙孩子般澄澈真誠的眼睛,讓人全然相信。
察覺到元歌眼神的變化,宇泓墨淺淺一笑,歡欣無限。
兩人這般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親熱異常,全當李纖柔和李明芯不存在。李纖柔倒也罷了,雖然酸澀羨慕,卻也還能忍住。但李明芯自從初見宇泓墨,便被他的身手和容貌驚豔了心思,一心想要取裴元歌而代之。但眼下,她這般妝容精緻,衣飾明豔,九殿下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顧着那個衣衫不整,雲鬢蓬亂的裴元歌,還這般親熱愛重地抱她,摸她的臉頰,甚至還親手喂她吃飯……。
“啪——”李明芯猛地將手中的筷箸拍在桌上,再也看不下去,扭頭跑了出去。
李纖柔忙起身,對着裴元歌和宇泓墨道:“明芯初到宮中,對各處都不熟悉,我得照看她,先告辭了!”她知道李明芯在宇泓燁心中的地位,若是就這樣含恨帶妒地跑出去,出了什麼事端,七殿下定然會歸罪到她的頭上,因此不敢掉以輕心。
目送李纖柔離開,裴元歌臉上的笑意頓時慢慢凝固,沉思起來。
“元歌,別再想事情了,來,我餵你吃飯!”宇泓墨殷勤備至地道,不喜歡元歌這般耗費心思,連吃飯的時候都不得空閒。
“別鬧了,這成什麼樣子?”裴元歌嗔視道,剛纔的模樣是做給李纖柔和李明芯看的,這會兒那還能夠這樣胡鬧?“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我哪有虛弱到這種地步?趕緊用膳,你要去做事,春陽宮也還有一堆事務要我處理呢!”既然不用做戲,裴元歌便開始自己用膳。
看這樣原本溫柔乖巧的小貓咪,瞬間變得張牙舞爪,宇泓墨很哀怨。
轉頭留戀地看了眼李纖柔和李明芯離開的方圓,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元歌剛纔的反常肯定和這兩個女人脫不了關係……。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再來?宇泓墨渴盼地想着,他喜歡她們來春陽宮,非常喜歡!
——我是元歌要反擊的分界線——
而接下來的日子,正如宇泓墨所期盼的,李纖柔和李明芯頻繁地出入春陽宮,有時候李纖柔獨自來,有時候帶着李明芯一道過來,一坐就是許久,只管和裴元歌談笑聊天,拉近關係,似乎十分親密的模樣。到最後,連宇泓墨都惱怒起來,忍不住想要攆人!
經過這些日子的事情,若他還不清楚李明芯的心思,那他也就不是宇泓墨了!
雖然元歌有時候會因爲吃醋,而故意親近他,這讓他喜歡異常。
但是,明知道李纖柔和李明芯不懷好意,卻還不得不讓她們頻繁接近元歌,誰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會出幺蛾子?元歌已經夠耗費心血的了,還要敷衍防備這兩個女人,這讓宇泓墨很惱怒。而最重要的是,李纖柔倒也罷了,李明芯完全是個不看時間,不看場合的,有時候很晚了還賴在他和元歌這裡,嚴重影響他和元歌夜晚的“交流溝通”,這讓宇泓墨很不爽,非常不爽。
“小姐,之前九殿下都要下令,不許七皇子妃和李明芯再進春陽宮,爲什麼你卻要阻攔?”
紫苑一邊翻着醫書,研究着給小姐配的藥膳,邊問道,神色煞是不豫。
“雖然說很多事情,泓墨能夠替我擋過去,可是我也不能事事都讓他替我擋着。再說,我和李纖柔原本是朋友,這事也不算機密,知道的人不少,若是真無緣無故地將她們拒之門外,別人會怎麼想我?恃寵而驕,富貴而忘義……別忘了,咱們宮裡新來的宮女裡定然有柳貴妃的眼睛,只怕就等着抓我的把柄呢!”裴元歌笑着道,“越是這時候,咱們就得越謹慎,不能授人以柄。”
“難道小姐你都不生氣嗎?”看着裴元歌笑吟吟的面容,紫苑忍不住問道,“李纖柔做出那樣的事情,卻還故意在小姐面前裝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厚顏無恥,簡直看了就讓人生氣;至於那個李明芯,就更加過分,以爲別人都是瞎子,看不出她的心思不成?”
見紫苑這般義憤填膺的模樣,裴元歌反倒笑了。
“有什麼好生氣的?李纖柔既然想要演戲,咱們就陪她演!別忘了,現在佔着上風,風光無限的人是我,落魄的人是她,越是看清楚我在春陽宮的情形,她只會越刺心。我高興了敷衍她兩句,不高興了就刺她兩句,她也只能忍着,這有什麼不好?”裴元歌笑着道,“至於李明芯,那就更沒必要了,難道泓墨會對她有心不成?”
“可是看着這樣的人在眼前晃,總是心煩!”木樨也附和道,對這兩人很不滿。
裴元歌笑着拍了拍手,放下手中的繡繃:“若是我心煩了,那反而讓她們如意。相反,我若是平靜了,心煩惱怒的人就該變成她們了!紫苑,木樨,楚葵你們要記住,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沉得住氣,若是我們自亂陣腳,只會給別人可乘之機。這話,待會兒青黛回來,你們也要告訴她,她是最沉不住氣的。”
“可是,小姐,”楚葵沉思着道,“奴婢覺得,這件事還是有古怪。”
裴元歌目視着她,眸帶鼓勵。
知道小姐一直都有意培養幾人處事應變的能力,楚葵便直抒己見:“奴婢覺得,這七皇子妃和李小姐來得蹊蹺。別說是李小姐這樣的人,以九殿下對小姐的心思,就算來個天仙美人,九殿下也未必會放在眼裡。這點,七皇子妃和七殿下不可能不知道。但他還是讓七皇子妃和李小姐過來,這不是很奇怪嗎?”
宇泓燁對裴元歌的心思,以及李纖柔的面目,這四個貼身丫鬟都是知道的。
裴元歌微微一笑,連楚葵都能夠察覺到的蹊蹺,她有豈會沒有發現?
李纖柔來春陽宮,還帶着李明芯,這絕對是宇泓燁授意的。但是,她和泓墨的感情,宇泓燁也清楚得很,讓李纖柔帶李明芯過來,想要讓泓墨對李明芯驚豔傾心,這太天方夜譚了!但若說他讓李纖柔這樣做,只是爲了給她添堵,那未免太過幼稚,所以說,李纖柔這樣做,絕對另有用意。
而這用意,裴元歌倒也有着幾分猜測。
李明芯在春陽宮進進出出,有李纖柔帶着,還算說得過去,不會有什麼閒話。但是,如果李明芯突然有什麼荷包啦,手帕啦,或者其它私人物件掉落在泓墨的書房,或者其他引人遐思的地方,那可就會引起人們的浮想聯翩。到時候,宇泓燁以李明芯聲譽受損,或者說乾脆就栽贓給泓墨,說他們有私情,讓泓墨娶李明芯,豈不是水到渠成?就算泓墨不願意,也會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給泓墨沾惹是非。
看着裴元歌若有所思的笑意,楚葵就知道,小姐心中已有定論,忍不住問道:“小姐,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裴元歌倒也不隱瞞,將自己的猜測簡略說了。
聞言,紫苑楚葵木樨三人齊齊變色,沒想到原來李纖柔可能打的是這種主意,木樨怒道:“這七皇子妃和李小姐也太不要臉了,居然連這樣的手段都施展得出來,怪不得要死皮賴臉地往春陽宮湊,有時候明明看着小姐在忙,或者九殿下回來也不迴避,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難怪從七皇子妃第一次帶李小姐上門開始,小姐便下令,將九殿下的書房和其他私人地方全部鎖起來,讓暗衛嚴加看守,不允許任何人入內,原來是早就猜到了七皇子妃的打算,有了防備。”楚葵恍然大悟,原本還以爲小姐爲何突然有了這樣的命令,原來如此。
“怪不得每次七皇子妃和李小姐在春陽宮走動時,小姐都讓奴婢們陪着,奴婢原本還想,難不成這七皇子妃是來盜取九殿下的什麼機密不成?”紫苑也明白過來,“不過,小姐這樣一說,奴婢倒真想起來,有時候七皇子妃會想要往九殿下的書房,或者九殿下以前乘涼避暑,或者暖閣的地方去,只怕真打的這主意。”
本來,這種事情應該是李明芯來做纔對。
不過李明芯性子魯莽,沒有多少心眼,做這種事情很容易被發現。相反,李纖柔能夠忍,心思也還算細膩,又有李明芯的招人恨在前面給她遮掩,機會倒是不小。若是真讓她做成了,鬧講起來,那纔是大麻煩!
“可是,小姐!”紫苑有些不甘心,“就算小姐處處防備,不會讓七皇子妃得逞。但是,難道我們就要這樣看她虛情假意地在眼前晃,招人煩心不成?”
裴元歌微笑:“你們家小姐是這樣只有招架之力,卻無還手之功的人嗎?”
紫苑楚葵木樨眼前都是一亮:“小姐有什麼主意?”
“我可不是爲了顏面問題,才這樣白白地縱着她們在春陽宮走動,不過是懶得和她們這些棋子做口舌之爭,贏了也沒意思。我的目標另有其人!”裴元歌眼眸中綻放出了異樣的光彩,“眼下也差不多了,木樨,去看看青黛回來了沒有?若是回來了,就讓她過來,我有事要吩咐她去做。”
這些日子,她常常讓紫苑或者楚葵或者木樨“陪伴”李纖柔,卻將青黛派了出去。
一方面是因爲青黛這丫頭性子有些急躁,怕她看不過李纖柔二女的嘴臉,一時忍耐不住,跟李纖柔和李明芯發生衝突;另一方面,卻是因爲青黛言辭爽利,性情直爽,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派她去打聽消息,和各種之人交相來往最爲適宜。現在,時機也快成熟,該是她收網捕魚的時候了!
紫苑等人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
李纖柔常常登門春陽宮的事情,也不算什麼秘密,漸漸地就在皇宮之中傳揚開來。緊接着也有人說,這位七皇子妃和九皇子妃在少女時,便是極要好的朋友,更有消息靈通的,將圍場秋獵和溫府添妝時,九皇子妃爲七皇子妃解圍的舊事翻了出來,說明兩人的確關係要好,親如姐妹,如今又成了妯娌,也就難怪兩人越發走得近,七皇子妃會常常登九皇子妃的門了。
這消息,慢慢地也就傳遍了皇宮,自然而然傳到了李纖柔的耳中。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傳出來的,不過李纖柔倒是覺得,這消息對她很有利。現如今,她已經是七皇子妃,自然不會再有人拿當年的舊事來嘲弄她。相反,這樣一來,衆人都知道她和裴元歌關係要好,那裴元歌想要推拒她的往來就更加難了!
想到這裡,李纖柔又派蔚藍和胭脂,將她和裴元歌這三年的私下往來透漏出去,更坐實這件事。
在衆人的輿論中,她和裴元歌的情意越深厚,裴元歌對她就要越顧忌。
不過……。想要宇泓燁吩咐她做的事情,李纖柔頓時又眉頭微蹙。不知道是裴元歌已經察覺到她的用意,還是說春陽宮慣常的謹慎,她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機會,將李明芯的東西放在能夠引起是非的地方。看起來,想要做成這件事,還要另外費一番手腳,不能太過心急。
反正現在有這樣的傳言,她去春陽宮更加順理成章,總會有機會的!
聽到新增加內容的傳言,裴元歌微微一笑,依照她的消息,傳言已經散佈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等着六月十五那天的到來了。
按照大夏王朝的規矩,在立太子之前,所有皇子都會居住在皇宮之中,皇子妃嫁進來後,自然也是住在皇宮。但只要能夠得到皇子的同意,帶着宮闕的腰牌,卻是可以隨意出宮探親遊訪。而後宮的嬪妃就沒有這麼自由,除了皇后的家人可以隨意入宮探視外,四妃以及其他妃嬪卻是要按等級規定親人每月探視之日。
而婕妤以下份位的妃嬪,想要和家人見面,卻只有六月十五這一天的機會而已。
有老實的人,這天也就和女兒相聚,傾訴離情。但也有些機靈鑽營的人,見過女兒後,也會隨便拜訪宮裡其他的貴人,能夠多拉個關係就多拉個關係。以前宮內只有嬪妃,而嬪妃之間本就是爭寵,想要拉攏也拉攏不起來,但從去年開始,三位成年的皇子都各自娶親,尤其是七殿下和九殿下,自然會有人想要來拜拜七皇子妃和九皇子妃這兩尊大神,說不定關鍵時候能夠照應自家女兒。
現在在春陽宮裡的,就是杜美人的母親杜夫人。
裴元歌正客客氣氣地和她說着話,忽然外面有丫鬟來報:“七皇子妃來看九皇子妃了!”
聞言,裴元歌面上閃過一抹黯然,隨即逝去,對杜夫人點了點頭,道:“沒想到纖柔姐姐這時候會過來,杜夫人不如先在春陽宮各處走走?等我和纖柔姐姐說過話後,再和杜夫人繼續聊?”
她用的是詢問的語氣,但杜夫人豈能說不?
於是杜夫人起身,被宮女引着出了正房,往小花園過去。這位杜夫人別的都好,偏巧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探聽各家的私事,說起來那是瞭如指掌。這會兒見九皇子妃神色和行徑都有些異樣,心中不由得嘀咕開了。若是正常的話,就算七皇子妃來,她也順便見見就是,爲何卻要她迴避?而且剛纔九皇子妃的神色似乎也有些黯然,這倒是蹊蹺,難道說中間有什麼特別的緣由嗎?
愛打聽八卦的人,遇到這種事情,杜夫人難免有些心癢難耐,忍不住問旁邊的宮女道:“這位姑娘,聽說七皇子妃和九皇子妃是很要好的朋友,七皇子妃經常到春陽宮來看望九皇子妃,是真的嗎?”
這些話,是她剛纔從女兒宮裡聽說的。
這宮女自然是紫苑,眼眸微黯,隨即笑道:“是啊,我家皇子妃和七皇子妃交情有好幾年了!”
關於打聽是非的人,也最懂得察言觀色,杜夫人見這宮女的神情變化,就知道她定然知道內情,但是卻不會告訴她。這也不奇怪,能夠在九皇子妃身邊伺候的人,當然是九皇子妃得用的人,又怎麼會輕易將主子的私事告訴別家夫人?想到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聽聽春陽宮下人的閒話。不過,看九皇子妃的爲人,治宮顯然是嚴謹的,越是她身邊的人,反而越打聽不到消息,倒是春陽宮裡不受重用的粗掃丫鬟,說不定反而敢說些什麼。
杜夫人想着,便笑道:“這位姑娘定然是九皇子妃身邊得用的人,不敢勞煩姑娘爲我耽誤時間,您自去忙,我在這小花園裡頭轉轉,賞賞景緻也就是了。您放心,我不會亂走動的!”
“既然如此,那杜夫人且坐,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喊外面的宮女就是!”紫苑笑着道,也不推脫,福了福身,便離開了。
杜夫人看看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假山後面。
她是慣常聽八卦的人,自然知道什麼地方最容易有八卦,這座假山背靠涼蔭,又是來往必經之路,又隱蔽,若是有累了的宮女往這邊一躲,說說閒話,聊聊天,總會涉及到不少私密的內容的。
果然,杜夫人躲進去沒多久,便由輕碎的腳步聲傳來。
“妙青姐姐,咱們坐會兒吧!這鬼天氣,熱得像蒸籠一樣,稍微動動就是一身汗!”聲音嬌嫩的宮女抱怨道,“正巧那邊有座假山,咱們坐過去歇會兒吧?我平常常在這邊歇息,坐得靠外面點,有人過來一下子就能看到,不會被人發現的。”
“紅杏你這個丫頭,就知道偷懶!”妙青嗔道,卻並沒有拒絕她的話語。
兩人便往假山這邊走過來,剛好坐在杜夫人藏身的這一面。紅杏嬌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妙青姐姐,聽說七皇子妃又登門來看九皇子妃,你說怪不怪?這七皇子妃怎麼老來看九皇子妃呢?差不多天天都來,別人說是七皇子妃和九皇子妃關係好,可是我就是覺得奇怪!”
妙青嘆了口氣,道:“有什麼奇怪的?”
“妙青姐姐不覺得奇怪嗎?九皇子妃要打理春陽宮,要照料九殿下,一堆一堆的事兒,忙得連歇腳的功夫都難找,連九殿下都常常說九皇子妃太辛苦!可是,七皇子妃怎麼就這麼有空閒?難道她不用打理德昭宮,不用服侍七殿下嗎?照理說,這些事應該纏得她無法脫身才是,怎麼就這麼有空閒呢?”紅杏聲音疑惑,“妙青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快告訴我,也免得我不知道,犯了忌諱!”
“好吧,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妙青叮囑道。
紅杏連忙應承:“絕不會的,九皇子妃治宮這麼嚴,我哪裡敢亂傳話?妙青姐姐你快說!”
這會兒,躲在假山後面的杜夫人,沒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聽到了最想聽的消息,心中急切不在紅杏之下,若不是要隱藏起來,都想出來揪着妙青,讓她趕緊說清楚。
“這話,我也是聽說的。”妙青緩緩地道,“咱們九殿下和九皇子妃恩愛,夫妻情重,因此許多事情都要九皇子妃打點,九殿下也把春陽宮的事務交給九皇子妃來理事。可是,我聽說,七皇子妃卻似乎不是這樣。聽說德昭宮裡有位侍妾袁氏,在七殿下那裡極爲得寵,連新婚之夜,七殿下都是歇在袁氏那裡,而沒有宿在新房!”
“啊?”紅杏驚得幾乎跳了起來,“有這種事情?”
“嗯,我聽說呀,七殿下實在是很喜歡這位袁氏,但袁氏身份低微,不能做皇子妃,好像柳貴妃娘娘也不太喜歡袁氏,所以七殿下沒辦法,只能另娶皇子妃。但是,他擔心會委屈了袁氏,所以才特意挑的現在的七皇子妃,就是因爲七皇子妃年紀大,情形也不好,就算娶進來也沒有底氣,不敢跟袁氏爲難。不然的話,七殿下這麼尊貴的身份,又得皇上看重,若不是爲袁氏着想,怎麼會娶現在的七皇子妃呢?”妙青說道,“你想想,要是七殿下娶了個家世尊貴,又厲害的七皇子妃,那袁氏能落得好嗎?”
紅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就說嘛,七殿下怎麼會想到娶這位七皇子妃!”
李纖柔和裴元歌這兩樁賜婚,從開始就讓人很疑惑,不明白京城雙傑的兩位皇子,爲何娶的皇子妃都是如此……。後來,九皇子妃敬茶時,九殿下才透漏,是因爲九殿下在秋獵圍場,看到九皇子妃捨身賽馬,爲父親正名的孝行,心中震撼,因而請旨賜婚,這才解了衆人的疑惑。但七殿下爲何娶李纖柔,卻越發讓人不解起來。
這也是一直縈繞在杜夫人心頭的疑惑,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夠得到解答。
這時候杜夫人的心情,真和紅杏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啊!
“是啊,所以,兩人新婚之夜根本就沒有圓房,所以第二天,柳貴妃娘娘就對七皇子妃有些不滿。你想啊,七皇子妃本身底氣就不足,新婚之夜沒圓房,七殿下心思在袁氏身上,柳貴妃又不喜歡七皇子妃,她在德昭宮能過得好嗎?別說打理德昭宮,服侍七殿下,只怕半點權柄都沒有,當然不可能像我們九皇子妃這樣忙碌了!”妙青嘆息道,“說起來,七皇子妃也真是可憐。”
紅杏點點頭:“可不是嗎?難怪七皇子妃這麼有空閒,能夠常常到春陽宮來。”
“七皇子妃常到春陽宮,倒也不是因爲有空。我聽說,因爲她不得寵,德昭宮裡連下人都敢欺負她,更別說那位袁氏了。所以,七皇子妃在德昭宮的日子不太好過。咱們九皇子妃和七皇子妃原本是好友,九皇子妃在咱們春陽宮又正得寵,七皇子妃到這邊來,有九皇子妃庇護,誰也不敢欺負她,日子可不比在德昭宮好過?所以七皇子妃纔會常常到春陽宮來。”妙青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怎麼會總是七皇子妃登門,九皇子妃卻從來都不到德昭宮去。想必是怕德昭宮裡情形尷尬,讓七皇子妃難堪吧!”紅杏似乎有些明白了,“唉,這也沒辦法,雖然說九皇子妃在咱們春陽宮的確得寵,跟七皇子妃交情也好,可也沒有弟媳婦去管大伯子院子裡事的道理,也只能多關照七皇子妃,不讓她太難過罷了!”
這話倒是說的在理,都是平輩,九皇子妃甚至還比七殿下更小,自然沒有去插手德昭宮裡事情的道理。
杜夫人暗暗點頭,這九皇子妃倒是心善重情義,也很懂規矩。
難怪春陽宮裡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連那些刁鑽乖張的九殿下也對她喜愛非常。
“話是這樣沒錯……。”妙青微微頓了頓,聲音有些低沉,“可我覺得七皇子妃也有些太過了。咱們九皇子妃這般忙碌,又要打理春陽宮,又要照料九殿下,半點空隙都沒有,前些日子還累得病倒了。可是,她這樣對七皇子妃,七皇子妃卻不能夠多多體諒九皇子妃,日日登門,就連之前九皇子妃病了也趕着來。九皇子妃自個忙,又帶着病,還要勸慰七皇子妃,聽她訴苦,又要照顧她的顏面,不想讓宮女下人看到她的難堪,只能自己勸解,實在是辛苦。你瞧,九皇子妃嫁進來沒多久,又消瘦了。”
“也是。”紅杏贊同地道,“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九皇子妃和七皇子妃是朋友,好幾年的交情,九皇子妃爲人又心善,難道能撒手不管,坐視七皇子妃在德昭宮裡落魄嗎?偏九殿下終究是養子,終究隔了一層,許多話,九殿下也不好說,九皇子妃也不好和柳貴妃娘娘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不是嗎?”妙青嘆道,“我只是心疼九皇子妃,難得遇到她這樣好的主子,對九殿下體貼,待下雖然嚴了些,但少些是非,咱們也安穩。何況,九皇子妃和九殿下從來都不吝嗇獎賞……自從九皇子妃進了春陽宮,聽說九殿下都比從前笑得多了。”
“九皇子那樣的美人,又聰明體貼,換了誰不喜歡?”紅杏笑着道。
兩人說着說着,便換了話題,說起了平日裡種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越說話題扯得越遠。最後,似乎紅星察覺到有人過來,兩人急忙起來,走開去忙自己的差事了。
等到兩人走遠,確定外面沒有人了,杜夫人才悄悄走出來,眼眸中盡是亮光。
沒想到來拜見九皇子妃這一趟,竟然得了兩個這般勁爆的消息!
難怪聽說七皇子妃過來,九皇子妃臉上會閃過一抹黯然,原來是爲七皇子妃的處境擔憂;又故意遣開她,想必是擔心七皇子妃說話間會漏了行跡,表露出七皇子妃的處境;難怪七皇子妃會這般頻繁地登門,原來其中有着這麼多的內情……。原來如此啊!
杜夫人越想越是激動,只恨不得立刻離宮,跟她交往的貴婦們談論這樁事情。
然而,過了許久,纔有人過來請她,說是七皇子妃已經離開,九皇子妃請杜夫人回去說話。但這次,杜夫人卻只惦記着方纔聽到的八卦,一心想趕緊回去,沒說多大一會兒,便起身告辭,準備去和她的朋友們分享她今天聽得的兩個勁爆消息。
望着杜夫人遠去的身影,裴元歌身邊突然出現了兩道身影。
紅杏和妙青,自然是裴元歌身邊貼身丫鬟所扮演的,紅杏是青黛,妙青是木樨,兩人親眼看到杜夫人多到假山那邊,故意假扮尋常宮女過去閒話,將方纔那番話透漏給杜夫人知道。想着,青黛越發對裴元歌佩服得五體投地:“小姐,你猜得真準!那杜夫人離開後,果然就躲在假山後面,等着聽牆角呢!”
“杜夫人是個碎嘴的人,最愛打聽私密,自然會知道哪裡適合聽牆角!”裴元歌笑着道。
楚葵卻道:“奴婢倒是奇怪,小姐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七皇子妃會登門?”畢竟今天是宮嬪父母能夠入宮探視的日子,很多夫人會去拜訪三位皇子妃,說不定七皇子妃也會呆在德昭宮裡,等候見諸位夫人呢!可是,小姐似乎十分篤定,七皇子妃絕對會在今天登門。
“杜夫人嘴碎,愛傳消息,又不是隻有我知道。”裴元歌淡笑着道,“現在李纖柔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和她關係要好,聽說杜夫人到了我的宮中,自然會忙不迭地趕來,好讓杜夫人覺得,我們姐妹情深,再幫她傳揚出去了。”
接下來,她只要等候事態發展就足夠了。
果然,經過杜夫人的宣揚,這些事情很快就在京城貴婦圈傳揚開來,越傳李纖柔的處境越是可憐。這些在女人嘴裡不過是是非八卦而已,但傳到男人的耳朵裡,可就不一樣了。很快就有御史的題本送到皇帝跟前,彈劾七殿下宇泓燁。
罪名,寵妾滅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