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 爭繡圖華容姐妹翻臉

076章 爭繡圖,華、容姐妹翻臉

裴元華一時氣急,沒按捺住,霍然起身,看到衆人都把目光集聚在自己身上,這纔想起要掩飾,慌亂之下,想起今天來書房的目的,略定了定神,福了福身道:“父親,女兒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父親說?”

聞言,張德海立刻道:“老爺,四小姐,大小姐,奴才還有事要處理,這就告退了。”

這個奴才倒是會見風轉舵,方纔看戲看得熱鬧,這會兒就告退?裴元華心中冷笑,但她沒有理由攔阻,只能等他離開後,才沉吟着道:“這件事關係着三妹妹和四妹妹,本來我不該說的,只是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應該要跟父親通個氣。可巧四妹妹也在這裡,姐姐所言若有舛誤,四妹妹也好糾正。”

聽到關係這歌兒和容兒,裴諸城微微皺起眉頭:“什麼事?”

裴元歌幾番思索,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把柄會落在裴元華手裡,遂含笑問道:“大姐姐且說,妹妹畢竟年紀小,做事難免有疏漏不周到的地方,大姐姐要時常提點着我纔是。”卻是先服軟,以年紀小爲由,擺低姿態。至於“疏漏不周到”,卻是暗指方纔流霞之事,暗含着譏刺和嘲弄的意思。

裴元華哪能聽不出來,心中暗恨,臉上卻帶笑道:“倒也沒什麼,只是在白衣庵裡,五殿下曾來找四妹妹說話,可有此事?”

這是想給她按個私相授受的罪名嗎?

裴元歌微笑道:“母親受了傷,五殿下前來探問,只因爲母親已經睡了,不便打擾,我跟五殿下告了罪,將母親的傷勢說了,陪着五殿下說了幾句話。怎麼姐姐也在?妹妹竟沒瞧見姐姐,姐姐也是的,既然瞧見妹妹,也不打個招呼,敢情躲着想嚇妹妹一跳嗎?”卻是暗罵裴元華鬼鬼祟祟在旁邊,居心叵測。

若那人不是五殿下,而是尋常白丁舉人,裴元華定要把裴元歌和他拉扯在一起,但五殿下?哼,那不是太便宜這賤人了嗎?如果父親真的以爲她對五殿下有意,以父親對她的寵愛,說不定真會去找五殿下提親,那不是弄巧成拙嗎?

想到這裡,裴元華忙笑道:“是我說得太急,引人誤解了,妹妹不要怪我。只是,妹妹和五殿下在院子裡說話,我剛好在房內休息,隱約聽五殿下提到什麼繡圖?說是五殿下拖四妹妹繡什麼雪獵圖?又提到是三妹妹在繡。姐姐說句話,四妹妹可別惱,女孩兒家清譽要緊,五殿下又是那般身份,世人又愛口誅筆伐,若是傳揚出去,難免會被認爲,四妹妹在攀附權貴,對四妹妹的聲譽不好!”

面色關切,盈盈水眸之中,淨是寬和柔愛之意,十足的大姐姐風範。

恐怕不是別人會認爲她在攀附權貴,而是這位關愛體貼的大姐姐認定她在攀附權貴吧?裴元歌微微一笑,在白衣庵裡,裴元華因爲待選落選四個字破功,那時候她就察覺到,這位大姐姐表面端莊矜持,實際上對權勢的貪戀幾近瘋狂。怪不得沒拿她和五殿下說話的事情做文章,而是把事情的重點牽扯到她攀附權貴上,想必是怕真把她和五殿下連在一起,弄出事端吧?

不過,裴元華提起此事,恐怕不止是這麼簡單吧?

以她的性子,對權勢的熱衷,待選落選後怎麼可能不另謀出路?又提到五殿下和繡圖……難道說待選失敗後,她又把目標轉到了五殿下身上?這倒是有趣了!裴元歌渾不在意地笑道:“原來大姐姐說的是這件事。這原是我陪母親到她的嫁妝鋪子裡巡視,正巧遇到五殿下來買絲線,之後五殿下就提,說想繡一幅雪獵圖,我本在推辭,但五殿下不由分說,丟下繡圖就走。當時母親,三姐姐還有店鋪的掌櫃都在,父親叫來一問便知。”

這番辯解,頓時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首先,她和五殿下是在鋪子裡巧遇,又是在賣繡線的鋪子,五殿下來買繡線,自然是爲了繡品,那麼託人繡幅雪獵圖,再正常不過,最多讓人覺得五殿下有些仗勢欺人,居然把裴府的小姐當做繡娘,卻是怪罪不到裴元歌身上。

其次,當時在場的還有舒雪玉,裴元容,以及鋪子的掌櫃,這無論如何也談不上私相授受,她又推辭拒絕,於情於理來說,這件事她都沒有絲毫過錯。

裴諸城點頭道,“不過,這繡圖又怎麼是容兒在繡?”

“當時五殿下丟下繡圖就走,女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三姐姐拾起繡圖,說這件事交給她來處理就好。我想三姐姐既然這樣說了,想必就有應對的辦法,因此就沒在意。”裴元歌把責任全推到了宇泓哲和裴元容身上,又有些惶恐地道,“父親,女兒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這件事很要緊?女兒是不是闖大禍了?”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一片懵懂天真,茫然不解。

“沒事,歌兒你沒做錯什麼,不過,你該早點把這件事告訴父親纔是,事情但凡牽扯到皇室,都要小心應對,不能絲毫掉以輕心。”裴諸城摸了摸她的頭髮,指點着她,聲音中卻沒有多少責怪之意。一幅繡圖,事情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只是不知道五殿下此舉何意。事情未分明前,歌兒小小年紀,都懂得推拒,怎麼容兒年紀大,反而糊塗了,居然親自繡雪獵圖給五殿下?

還是說,容兒是另有考量?

裴元歌乖巧地點頭,柔順地道:“女兒記住了,以後一定小心行事。”

裴諸城滿意地點點頭,揚聲道:“來人,去把三小姐叫來。記住,讓她帶着雪獵圖一同前來!”

聽裴元歌三言兩語把責任全都推掉,又裝的天真懵懂的模樣矇騙父親,而父親偏偏就吃她這一套。裴元華恨得牙癢癢,不過卻並沒有發難。待選落選,想要入宮做貴人恐怕是沒有指望了,難得有這個機會,能夠與五殿下搭上線,雖然說賭在皇子身上有些冒險,但五殿下是皇后的嫡子,上面的兄長又全都夭折,後族勢力又打大,即位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何況,五殿下還年輕,年輕人總是特別有激情,也將來也會特別顧念舊情,如果她能夠攀上五殿下,籠絡住他的心,將來總有平步青雲的時候。

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能因爲一時意氣,毀掉一世前程。

裴元華想着,按捺下滿肚子的怒氣,保持平時鎮靜睿智的模樣,等着裴元容前來。

沒多大一會兒,裴元容便被傳了過來。後面跟着的是大丫鬟湘玉,連同兩個小丫鬟擡着那副雪獵圖的繡屏。進門拜了裴諸城衆人,便知趣地離開,書房這種重地,不是她們丫鬟可以隨便出入的。

裴元容一身寶石藍的繡錦繡牡丹的長襖,下身配亮藍色八步湘裙,頭上簪着碩大的鳳凰吐珠大金簪,滿臉的喜色,竟是絲毫不見昨晚白衣庵受驚嚇的惶恐。父親突然派人叫她來書房,又特意點名要帶着快繡好的雪獵圖,想必是知道了五殿下託她刺繡的事情,要來詢問詳細了。

金尊玉貴的五殿下,對她卻青眼有加,想必她很快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父親也會爲她高興的吧?雖然前面有些偏寵裴元歌這賤丫頭,不過往後,這府裡最受寵愛的,一定是她裴元容,而且往後嫁的最尊貴的也是她裴元容,其餘人都得靠邊站!

“父親傳女兒來,有什麼事嗎?”裴元容嬌聲問道,半是羞澀半是得意。

見她這模樣,裴諸城頓時皺了皺眉頭,先不管五殿下是什麼用意,容兒這模樣,顯然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這樣一來,她接下雪獵圖,又親自刺繡的用意,也就很清楚了。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膚淺輕薄,半點也沒有歌兒和華兒的端莊矜持,大家風範?雖然這樣想,但爲了求證,裴諸城還是問道:“聽過五殿下託你在繡一幅雪獵圖,所以叫你過來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果然!

她猜得半點也沒錯,就是爲了雪獵圖的事情!裴元容心花怒放,揉捏着衣角,白嫩的臉慢慢漾起了紅暈,低聲道:“也沒什麼,就是女兒在母親的鋪子裡偶遇五殿下,五殿下對女兒很是看重,說了些話,就託女兒幫他繡幅雪獵圖。女兒想着,五殿下是天潢貴胄,難得這樣溫言和氣地託女兒事情,女兒若推辭了,豈不是折了五殿下的面子,便應承了下來。如今雪獵圖已經快要繡好,女兒正要稟告父親,沒想到父親卻先問了。”

這言辭倒是跟裴元歌說的有些像,裴元華思索着。

看來的確是裴元歌和裴元容在鋪子裡偶遇五殿下,不過,宮中的繡娘何止萬千,五殿下爲何會託才初見的裴元容來繡繡圖?如果說副繡圖有特別的用處,所以不想委託宮中的繡娘,那也應該找繡技更加出色的裴元歌纔對,爲什麼最後會落到裴元容手裡?再回想白衣庵內,五殿下和裴元容對話的內容,裴元華心裡暗自思索,難道說,裴元歌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先是推辭繡圖,再來又裝作無心於五殿下?

俗話說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裴元歌倒是深諳其中的訣竅。

不過,她還是漏算了一點!裴元華微微一笑,五殿下身爲皇子,身份何等尊貴,你玩玩欲拒還迎的把戲也就夠了,居然敢明目張膽地拒絕五殿下,那才真是找死!不過五殿下既然問起這幅繡圖,想必還是很看重的,如果她能替五殿下繡好這幅繡圖,在五殿下心裡必定能有一定的分量,引起五殿下的注意。

只要有這麼一個契機,往後再能偶遇幾次,相信以她的才貌品格,五殿下必定會心動。

可恨那日在溫府壽宴,她被裴元歌搶走了風頭,輸了鬥畫,不然,那時候她肯定就能引起五殿下的注意。不過……裴元華回想着當日的情形,就算當天裴元歌贏了鬥畫,出了風頭,但五殿下看向她的時候,也露出驚豔之色。只可惜,那時候她的心思都在待選上,早知如此,當時就該給五殿下個暗示纔對。

還好,現在還不晚,只要能爭搶到這幅繡圖,讓五殿下明白她的心意就好。

裴元歌猜度着裴元華的心思,故意沒有提葉問卿的事情。本來她還擔心裴元容會說漏嘴,沒想到裴元容真以爲宇泓哲對她青眼有加,根本就忘了當時還有葉問卿這個人,也忘了這幅繡圖原本是葉問卿……等等,葉問卿繡的繡圖?以葉問卿那種心性,應該更喜歡花草侍女的繡圖,爲什麼會想要繡雪獵圖?

裴元歌心中忽然升起疑問,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了裴元容帶來的圖樣上。

裝裱精緻的畫卷上,林木叢立,頂着厚厚的積雪,凋零枯敗,畫面蒼涼而悠遠。而在這片凋零枯敗之中,卻有一人騎着黃鬃馬,張弓搭箭,對準不遠處一隻白狐,黑色的披風迎風張揚,露出騎者大紅色的衣衫,以及頭上束髮的紅緞。整幅畫多數都是黑、棕、灰等暗色,只有那騎者露出一角的紅衣,和頭上的緞帶是鮮豔的硃紅色,這種強烈的對比,使得整個畫面一下子鮮亮起來。

而那騎者,顯然是畫面的中心,雖然背對衆人,看不到容貌,但縱馬獵狐,氣勢張揚而恣肆,非常吸引衆人的目光。

紅衣、紅緞,雪獵,還有那騎者的氣勢……。

裴元歌心中一震,隱約纔想到一種可能,難道說,這雪獵圖是葉問卿想要送給宇泓墨的?她越想越覺得可能,這幅圖的蒼涼和恣肆,都不會是葉問卿那種嬌嬌女喜歡的風格,反而與宇泓墨很配,葉問卿又如此看重,爲了繡雪景的玉樓點翠跑遍京城。除了宇泓墨,誰能這樣勞動她?

如果說這雪獵圖是葉問卿送給宇泓墨的,那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裴元歌嘴角彎出一抹微笑,打定主意不再摻和這件事,任由裴元華和裴元容去折騰好了。

她突然把目光凝聚在雪獵圖上,眸光湛然,又忽然露出微笑,這種種的種種,都落在了裴元華眼裡,以己度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裴元歌不可能不想攀上五殿下,不過是欲拒還迎,這會兒大概已經想要給點甜頭給五殿下,決定自己繡這副雪獵圖了。不過,她裴元華今天把這事兒挑出來,不是爲了給裴元歌作嫁衣裳的。即使裴元歌針線最好,但待會兒只要父親問主意時,她……。

前後思索着,確定沒有破綻,裴元華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糊塗!”確定裴元容真生出了這樣的心思,裴諸城不禁大怒。繡圖倒還是小事,只是如今五殿下和九殿下爭鬥得正狠,這種皇位之爭,他從來不想攪和進去,立場一直是中立的,但若容兒真生出了這種心思,跟五殿下鬧出什麼事,爲了容兒的名聲着想,也只能把她許配給五殿下。有了這層姻親關係,就算他仍然保持中立,也會被當做是五殿下派系的。

且不說五殿下這皇位能不能爭到手,單說他的行事爲人,虛僞高傲,就不是女兒的良配!

怎麼容兒就被迷了心竅?

“裴元容,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樣趕着給五殿下繡東西,你有沒有想過,事情傳出去後,別人會怎麼說,怎麼看你?再說,五殿下這種人物,是你能夠沾染的嗎?”一點心機都沒有,若真成了五殿下的人,只怕早連皮帶肉被人吃了!裴諸城恨鐵不成鋼,“你給我回采薇園,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再好好想想你的行事,把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統統斷掉,沒想通之前,不許出院子!”

說着,就叫人帶裴元容下去,命令好好看管起來。

這個容兒越來越不成話,再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端,也不知道章芸到底是怎麼教的,怎麼一丁點兒的見識和氣度都沒有?偏偏學得那樣小家子氣,虛榮膚淺,居然把主意動到皇子身上!裴諸城想着,就是一陣頭疼,恐怕要找個供奉嬤嬤,好生教導她爲人處世才行。

“父親不要生氣,小心傷了身子!”伴隨着裴元華柔軟的聲音,一杯香茗送到了跟前,

裴諸城接過香茗,啜了一口,看着端莊聰慧的大女兒,再看看年幼卻機敏矜持的小女兒,心中終於有了些安慰,還好,還有歌兒和華兒,巧兒雖然木訥些,卻也是個老實本分的,“唉,華兒,容兒要能有你一半的懂事就好了!不過,你們畢竟是同胞姐妹,有時間你多去開導開導她,我看她心思越來越不正了!”

“女兒知道了!”裴元華柔順地道,“只是,眼下這幅雪獵圖又該怎麼辦?”

想到這副惹事的雪獵圖,裴諸城就覺得頭疼。

“都是女兒不好,女兒不知道這幅圖如此事關重大,早知如此,女兒當初就該徹底推拒了五殿下才是。”不等裴元華給她扣罪名,裴元歌自個兒先認了錯。顯然,先發制人這招,對父親來說十分好用,他可以原諒女兒們犯錯,但是很難原諒她們犯了錯卻不認錯。“不如,咱們把這繡圖送回去,就說技藝拙劣,不敢應承?”

裴諸城還沒說話,裴元華就趕忙道:“這樣不太好吧?若是最開始就推了,倒也罷了,如今這繡圖在府裡已經這些日子,再退回去,難免惹怒了五殿下。若是五殿下以爲咱們裴府藐視皇子,故意戲弄他,心裡記恨上父親,那才真的糟糕。”若被送回去了,哪裡還有她的機會?

裴諸城點點頭,顯然認同裴元華所說的。

“那沒辦法了,既然應承了,也就只有繡出來了。”裴元歌嘆了口氣,起身取過裴元容快要完工的繡圖,看着那些蹩腳的刺繡,搖搖頭,道,“三姐姐這也繡得太粗糙了,別說五殿下這般尊貴,就算是平常官宦人家,只怕也瞧不上。若送到五殿下府上,倒更坐實了藐視皇族的罪名。父親,看來只有女兒動手來繡制了,女兒這就回去準備絲線和繡架。”

她自然不是真心想要繡這副雪獵圖,無論這幅繡圖最後落到五殿下還是宇泓墨手裡,都非她所願。

裴元歌這樣說,只是設個圈套給裴元華,賭她必定會攔阻她。

果然,她還沒起身,裴元華就搖頭道:“四妹妹別急,這副繡圖由你來繡也是不好。”心裡卻在鄙夷,果然是存了攀龍附鳳的心思!轉頭向裴諸城解釋道,“父親,五殿下代表着皇室,咱們固然不能怠慢,可也不能太攀附了。四妹妹的繡工固然好,但就是太好了,若這副繡圖被被人看到,聽說是四妹妹繡的,不但對四妹妹的名聲有礙,也會讓人覺得咱們裴府有心攀附五殿下,這才讓嫡女給五殿下精心繡這副雪獵圖。”

哼,想在五殿下跟前出彩,做夢吧!

“華兒言之有理,這件事歌兒你別摻和了。”鎮國候府退婚一事,歌兒清譽已然受損,裴諸城不像她再有絲毫的損傷,“華兒你分析得很對,依你之見,這幅繡圖,要怎麼處置纔好?”

見攔阻了裴元歌,而父親又似乎全盤聽自己的意見,裴元華心中大喜,故作沉吟道:“四妹妹,當時五殿下留下這副繡圖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你能不能把原話告訴姐姐一遍?”

裴元歌回想了會兒,道:“五殿下說,那就麻煩裴三小姐了!”

“這就好辦了!”感覺事情跟自己想得一樣順利,裴元華擊掌道,神情欣悅,“五殿下說,繡圖麻煩三妹妹了,可是卻沒說一定要三妹妹或者咱們裴府的小姐親手繡制。依女兒的意思,咱們不如到外面找個繡工出色的繡娘,把這副雪獵圖繡出來。這樣一來,也不違逆五殿下的意思,即使五殿下要怪罪,咱們也能分辨,說是三妹妹繡技不好,因爲幾經周折,才找到好的繡娘來繡制。就算這繡圖將來流傳出去,別人問起,也是繡娘繡制的,與咱們裴府的聲譽無礙,這樣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她當然想要親手爲五殿下繡制這副雪獵圖,但裴元華生性高傲,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但要說到繡技,卻是她不屑學的,只怕比裴元容還有不如。又不想讓裴元歌出風頭,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外面的繡娘。當然,到時候她還是要在繡圖上動點手腳,好讓五殿下知道她的好處,由繡圖對她生出好奇之心。

到時候,就是她的機會了。

而且,她也相信,由她輔助五殿下,再加上五殿下本身的優勢,必定能夠奪得太子之位,進而登基爲帝。到那時候,她既是寵妃,又是謀士,既有寵愛,又有功勞,地位之穩固,只怕比待選要高得多,想要奪得後位就更加容易。這樣說起來,倒是比待選的路子還要好!

裴元歌微笑着瞧着裴元華,靜默不語。

單從表面來說,找繡娘來繡制這副雪獵圖,的確如裴元華所言,兩全其美,是最好的辦法。不過,她可不信裴元華會單純地只是爲裴府解圍,八成要在中間動手腳,好展露她的鋒芒。

也罷,隨她去吧!

裴元歌倒是很想看看,裴元華動過手腳的繡圖,如果借葉問卿的手,送到宇泓墨那位祖宗手裡,會鬧出什麼風波來?想到宇泓墨那般惡劣的性子,以及捉弄人的本事,裴元華突然覺得,這個主意很妙!就讓宇泓墨那位祖宗跟裴元華這條美女蛇去互相折騰吧,想必到時候一定很精彩。

也許,還要再加上一個葉問卿……

想想那種場面,裴元歌都忍不住想要時間快點流逝,讓這幅繡圖趕緊繡好。

裴諸城幾經思索,也覺得裴元華所出的主意兩全其美,既能保住裴府的名聲,又能不在明面上得罪五殿下和後族,心中一陣欣慰,越看裴元華越覺得滿意,點頭讚道:“還是華兒你想得周到,既然如此,我這就找人去尋好的繡娘。”

“父親,女兒剛好認得一名極爲出色的繡娘,這件事畢竟關係五殿下,還是私底下悄悄進行的好,不如讓女兒來處理吧!”裴元華趕忙道,如果讓裴諸城找人來繡,她又要怎麼動手腳?何況,裴元歌一向善於蠱惑父親,若有父親處理此事,難保不會被裴元歌鑽了空子,自然還是她親自主持得好。

大女兒出的主意穩妥又大方,很合裴諸城的心思,把這件事交給她也放心。

所以,裴諸城並無懷疑,點點頭道:“那就交給你了!”

“多謝父親,女兒必定穩妥行事,不會讓父親失望的!”如願以償地拿到了在五殿下跟前展露鋒芒地道圖樣,裴元華心中十分得意歡欣,悄悄地朝裴元歌遞過去一個得意的眼神,福身道,“三妹妹耽誤了些時候,這件事不能再拖延了,女兒這就去找那位繡娘,讓她儘快把這副雪獵圖趕出來!”

“嗯,華兒你就去吧!”

裴元華離開後,書房內只剩父女二人。

裴元歌巴巴地瞧着裴諸城,眸帶豔羨道:“父親,這件事是女兒沒考慮周全,給父親添麻煩了。說到行事,還是大姐姐最周全妥帖,考慮得面面俱到,相比較起來,女兒就差得遠了,女兒以後一定好好地向大姐姐學習!”裴元華這會兒說得周全體貼,絲毫也沒有攀附五殿下的意思,但她就不信,裴元華會不在繡圖上動手腳,到時候等事情爆發出來,她倒要看看,在父親跟前,她還要怎麼狡辯?

這會兒越把她捧得高了,到時候她就跌得越重!

“你是不如你大姐姐懂事!”裴諸城板起臉來,看着小女兒黯然的神色,忽然一笑,親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不過,你這會兒要是肯幫父親整理整理這些公務,說不定,父親就覺得,你比你大姐姐好了!”雖然他很欣賞大女兒的處事穩妥,但歌兒的年幼嬌憨卻更讓他覺得熨帖親近,心裡更近了一層。

歌兒畢竟年紀還小,偶爾會有不周到的地方,只要他慢慢教導就好。

從前常常不在府內,錯過了女兒們成長的時間,沒多少教導的功夫,現在能在歌兒身上補償回來,看着自己親自教導的女兒慢慢光彩綻放,那種滿足感,比什麼事情都好。

聞言,裴元歌立刻笑了起來,吐吐舌頭,開始跑前跑後地在書房裡忙碌起來。

長春宮,沉香殿。

宇泓墨一身純白色繡四爪蟠龍的圓領通身宮袍,發挽金冠,腰間束着一條玉白色銀線繡雙龍戲珠的腰帶,腰間的玉帶鉤泛着柔和的光芒。這一身錦繡華貴的裝束,更襯得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畫,原本邪魅恣肆的眼眸透着幾分笑意,饒有興致地趴在案几上,不住地逗弄着眼前的白色貓兒。

貓兒享受着美男的撫摸,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看着它盤坐毛絨絨的一團兒,跟個毛球似的,宇泓墨眼眸中忽然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趁着貓兒不注意,迅速地揪了根毛下來。

感到了疼,貓兒“喵嗚”大叫一聲,炸起了渾身的毛。

宇泓墨挑釁地對上那雙圓溜溜的眼眸,看着它炸毛的模樣,忍不住想起另外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咪,眼眸中有着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伸手又撫摸着它的脊背,柔順如錦緞般的皮毛在指尖滑過,觸感十分美好,讓他又想起那晚月色下,那雙柔嫩細滑,宛若無骨的玉手……。搖搖頭,甩開莫名其妙的思緒,宇泓墨繼續趣味十足地逗弄着眼前的貓兒。

宮中養的貓兒,自然柔順乖巧,被拔了毛的疼一會兒就過去了,在宇泓墨的安撫下,白貓甩了甩身上的毛,懶洋洋地叫了一聲,又盤成一團,眯起了眼睛,狀似小寐。

宇泓墨眸光中光彩閃爍,突然又拔掉它一個毛,看着貓兒炸毛的模樣。

就這樣,拔根毛,氣得貓兒炸毛;然後再安撫,等到貓兒柔順起來,繼續拔毛……。宇泓墨興致勃勃地逗着白玉般的貓兒,玩得不亦樂乎,到最後,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把貓兒抱入懷中,嘖嘖地逗着它,道:“雪團兒乖,乖乖地聽話,不要鬧,我帶你去曬太陽。”

雪團兒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到底誰在鬧啊?

似乎看出了它的不滿,宇泓墨又放聲大笑起來,帶着難得的赤誠和天真,使得面容越發柔和起來。

他這一笑不要緊,滿殿經過的宮女都禁不住紅了臉,九殿下本就生得天姿絕色,平日裡紅衣瀲灩,似笑非笑的模樣已經很勾人了。如今換上這身皇子裝束,又露出這樣的笑……一時間,所有的宮女都忘了,眼前被九殿下不住拔毛的雪團兒,是柳貴妃最心愛的貓兒,平日裡但凡有一點不周到,都可能會受重責。

白衣如雪的宇泓墨逗弄着貓兒,看得滿殿宮女面色緋紅。

柳貴妃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她也很少見宇泓墨這樣好的興致,但看到滿地的白貓毛,又不知該氣還是該笑,走過來從宇泓墨手中搶走貓兒,自己抱着撫慰着,嗔視着宇泓墨,道:“墨兒,你是越來越淘氣了,居然淘氣到本宮的宮裡來了。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本宮的雪團兒只怕要變禿毛貓了,到時候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知道母妃疼兒臣,兒臣纔敢這樣胡鬧啊!”宇泓墨渾不在意地道,仍然想去逗弄雪團兒。

“都是本宮把你慣壞了,越發沒個體統!夠了啊,真想把本宮的雪團拔成禿毛貓啊?”柳貴妃抱着雪團兒一閃,躲過了宇泓墨的魔手,似笑非笑地乜着他,道,“墨兒,你這些日子怎麼轉了個性子?以前除了上朝等正式場合,你從來都不肯好好地穿正裝,怎麼這些日子這麼乖巧?還有興致來折騰本宮的雪團兒?本宮看你最近興致好得很,怎麼,有什麼開心的事兒,說給母妃聽聽。”

“沒有啊,就是最近又氣了五皇兄幾回,想到他當時的模樣,忍不住想笑!”宇泓墨隨口道,他也不知道最近情緒爲什麼這麼好,爲了避免柳貴妃繼續發問,便轉開話題道,“怎麼?母妃素日裡總想兒臣正形點兒,如今兒臣聽了母妃的話,怎麼母妃反而怨起兒臣了?難道說,兒臣穿這身不好看嗎?不如平日裡好看嗎?”

爲了配合話語,他還起身轉了個圈,完美地展示了他的風采。

“怎麼會不好看?瞧瞧我這滿殿的宮女,都被你勾了魂兒去!你平日裡那模樣,說得好聽些,叫落拓不羈,說得難聽些,是儀容不整,邋遢!瞧瞧現在這樣兒多好,清清貴貴的一位皇子,誰家女兒看了不芳心暗許?”柳貴妃打趣道,“說起來,墨兒你也十六了,該立妃了。怎麼樣,有沒有看重哪家的女兒,母妃去給你提?”

“我倒也想立,可找不到像母妃這樣又漂亮有溫柔又善解人意又能包容兒臣的,別的都瞧不上眼。沒辦法,只能繼續慢慢找了!”提到立妃,宇泓墨腦海中忽然閃過裴元歌宜喜宜嗔的面容,隨即笑道,“再說,五皇兄六皇兄都還沒立妃,兒臣急什麼呀?”

“你六皇兄體弱,不宜婚配,所以拖到現在。至於你五皇兄,人家雖然沒立妃,可通房侍妾也不算少,人家那妃位,可是等着拉攏朝廷衆臣呢!誰像你?就算正妃之位要慎重,先立個側妃也是好的。”柳貴妃橫了他一眼,道,“不過,說到你那位五皇兄,本宮倒是聽說,他已經相中了一位姑娘,準備立爲側妃,正要跟皇后娘娘提呢!你呢?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抱上孫子啊?”

“五皇兄要立側妃?”宇泓墨一怔,隨即笑道,“五皇兄一向眼高過頂,所以正妃側妃拖到現在都遲遲未立,不知道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腦海中突然白衣庵裡,宇泓哲對着裴元歌說他壞話的模樣,心中猛地一滯,不會是裴元歌那隻小貓咪吧?

一念及此,只覺得渾身都緊繃起來。

應該不會吧?宇泓哲那人,妃位都是留着拉攏朝臣,爲他將來爭奪帝位所用。裴諸城雖然是刑部尚書,但是從鎮邊大將改爲文官,聽說在刑部也很有些艱難,宇泓哲應該看不上的吧?而且裴諸城的立場一向中立,又極爲疼愛裴元歌,應該不會把她送入宇泓哲的宮中才對。

不會是她!一定不會是她!

“這倒是不知道,只是聽說五殿下偶爾提過一次,說心裡已經有了中意的人,要向皇后娘娘提。不過,能被五殿下相中,想必身世才貌俱佳,又是五殿下陣營中的人才對。我聽說李閣老家有位嫡次女,年紀容貌都相當,正想要跟五殿下攀親,保不定就是她!”柳貴妃道,她雖然在宇泓哲的宮中安插的有人,但終究不算太親近,只模模糊糊地聽過這麼一句。

李閣老家的嫡次女啊!宇泓墨這才鬆了口氣,腦子裡又開始盤算着某些主意。

裴元華接了繡圖的事情,整日裡進進出出裴府,忙得不可開交。裴元歌早有算計,也不去搗鬼,整日裡看書寫字,刺繡繪畫,倒也過得十分閒適。這日忽然心血來潮,想起去探視探視這位被禁足的三姐姐。

因爲裴諸城吩咐過,要裴元歌多來開導裴元容,因此守院子的人並未留難,便放她進去了。

三兩天的禁足,非但內能讓裴元容反思己過,相反,她脾氣更大了。看到裴元歌就是一個茶盅砸了過去,怒氣衝衝地道:“裴元歌,你別來假惺惺地說什麼勸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想攀附五殿下,所以跟父親告狀,奪了我的繡圖,自己拿去獻媚,是不是?你不過就是嫉妒我得了五殿下的青眼罷了!”

這個裴元容,還真是能自作多情。

不過,這樣更好。

“我不明白三姐姐的意思,這繡圖可沒落在我的手裡,現如今是大姐姐在忙着呢!”裴元歌頓足,繞過茶盅碎片,柔聲道,“三姐姐,若論咱們家的女兒,還是大姐姐處事最穩妥,也最讓父親放心,不然也不會把雪獵圖交給她,咱們都該多向大姐姐學學,被讓父親擔心纔是。”

裴元容哪裡聽得進去裴元歌的勸,滿腦子只轉着一個念頭:繡圖被裴元華奪走了,親近五殿下的機會被裴元華奪走了!虧她們還是同胞的姐妹,虧裴元華之前還有臉來勸她,說什麼大局,什麼裴府的安危,什麼皇室爭奪,勸她不要再轉念頭到皇子身上,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原來,真正捅她一刀的人,竟是她的親姐姐,裴元華!

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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