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彆着急，你先聽我說。”
楚佳衡在看着老嬤嬤冷靜的臉龐之後，也是慢慢的安靜下來。
對。
她不能夠着急。
她不能夠將她的焦急帶進房間裡面，不能夠讓老夫人看見，不然生病的人就會覺得自己病入膏肓，會加快自己的壽命的燃燒。
“嬤嬤，你快告訴我，外祖母現在究竟是怎麼樣了。”
楚佳衡深吸一口氣，隨即冷靜下來，第一句話還是問的這個。
儘管並沒有跟老夫人接觸多長，但是楚佳衡是真的從自己的心裡面尊重老夫人。
並且老夫人也是從心底裡面喜歡着她，護着她，也護着楚俊恪。
這樣的人，理因得到楚佳衡從心底的尊重。
“老夫人沒什麼大病，就是以前的老 毛病，前些個日子，老夫人不幸偶感風寒，引發自己身上的老 毛病，是故身子也就垮了。”
嬤嬤一邊說着，一邊替楚佳衡整理着頭髮。
“老夫人這一病，便是來勢洶洶。相信大小姐也知道這人一生病的話，就會格外的思念自己的親人，再加上老夫人心心念唸的都是你，所以，奴婢便擅自做主的去求了老國公爺，將大小姐給請了過來。還望大小姐原諒，沒有在信中將事情給您交代清楚。”
“沒關係的，嬤嬤，你這件事做的對極了。外祖母生病作爲外孫女的理應過來看望外祖母。只不過佳衡出門過於着急，也就沒有將這件事情通知給胞弟，是故，待會兒還需要嬤嬤派人去一趟將軍府，將胞弟給接過來。”
楚佳衡聽着老嬤嬤這樣說，一直提着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給放了一些下來了。
只要不是什麼着急的大事也就好。
待她徹底的冷靜下來，便想到了剛剛出門太急，並沒有給其他的人說一聲，多少有點不好。
所以，讓一直跟在老國公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再去一趟將軍府完全就能夠將事情給辦的圓滿。
老嬤嬤也是一個上道的人，在聽到楚佳衡這樣一說，立馬就接着話說道。
“行，待會兒老奴會親自走上一遭，表小姐你別過太過擔心，這件事情交給我吧。”
“好，勞煩嬤嬤了。”
“不麻煩不麻煩。”
老嬤嬤連忙接話。
“老夫人剛剛用了早飯，現在應該還是精神十足的。表小姐你再調整一下呼吸，便進去陪着老夫人說會兒話吧。她看見你的話準保開心，但是你要記得千萬別說太久了。要讓老太夫人多休息纔是好事。”
“嗯。”
楚佳衡點頭應着。
約摸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楚佳衡這才款步走了進去。
“是誰呀，是嬌姐兒嗎？咳咳……”
老夫人的聲音依舊是洪亮的。
但是隻要是長了耳朵的人，都能夠聽到那聲音裡面的脆弱。
沙沙啞啞的，時不時傳來兩句咳嗽。
原本已經放下去的心在這一刻又提了起來。
看來老夫人的身子是真的不好了。
果然年輕的時候操勞過太多了，以致於一身都是病。
現在年老了，只要是偶感風寒，都能夠使小病變成大病。
“外祖母，是我。”
收斂去臉上的擔憂。
楚佳衡撩開簾子，穿過屏風，走了進去。
原本老夫人正想閉上眼睛休息，在聽到這麼熟悉的聲音之後，立馬就睜開了眼睛。
掙扎着坐起了身子，靠在牀欄上。
“是佳衡啊！”
語氣裡面很是驚喜，微微帶着一絲不敢置信的意味在裡面。
“你這孩子怎麼來了？怎麼沒有早一點給外祖母說，好讓外祖母派人去接你，你最近身子怎麼樣？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羸弱，弟弟可還好？最近有沒有犯病？你祖母呢？你祖母對你們姐弟倆怎麼樣？”
……
一堆的問題，在看見楚佳衡之後，全部都跑了出來了。
楚佳衡原本心情已然是平緩了，可是在聽到面前這個老人這樣親切的詢問，一下子眼淚就忍不住了，直接崩塌而流了出來。
三步並作兩步，跨到了老夫人的牀榻面前。
輕輕的握着老夫人已經骨瘦嶙峋的手。
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來。
“你這孩子怎麼哭了，是不是在家裡面受委屈了來，你先給外祖母說。外資，我倒是要聽聽到底是有什麼大事能讓你哭成這個樣子。咳咳……”
面對楚佳衡的大哭，老夫人一下子就慌了神。
直覺告訴她，這個孩子是受了委屈了。
當即也是忍不住，很是激動。
話一說完，便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楚佳衡連忙收住自己的哭聲，直起身子來。
伸出芊芊玉手，輕輕的敲打着老夫人的背部。
“外祖母，你怎麼樣了？”
隨即便是一邊帶着哭腔，一邊着急地問着。
“是佳衡不好，是佳衡的錯。佳衡不應該在你的面前這樣哭的。我沒有受委屈，家裡面事情算過來算過去也就那麼幾件，我畢竟是一家嫡長女，也沒有什麼人敢在我的頭上動土，也沒有什麼人敢給我氣受。”
楚佳衡吸了吸鼻子，心裡面很是酸楚。
“我只是看着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忍不住。你生病了，怎麼不讓人跟我說呢？每次都只是報喜不報憂，你這樣讓外孫女好難受。”
話落，眼淚又是一個勁的往下流。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楚佳衡沒辦法想象自己在乎的人，一個個在自己面前死去的那種場景。
也正是在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了生命的脆弱。
“咳咳咳……傻孩子～”
咳嗽了好大一陣子，老夫人才緩和過來。
隨即伸出自己一隻已經完全只剩下皮包骨的手，緊緊的抓着楚佳衡的手。
“這又不是什麼大病，跟你說了讓你這樣哭鼻子，外祖母心裡面纔是格外的難受呢。放心放心，說什麼我都不會現在就撒手不管的，你和你弟弟都還小我要是走了，你們姐弟兩怎麼辦？”
這是她最疼的孩子的僅生下的兩個孩子。
也是這世間唯一像她的兩個至親骨肉了。
特別是現在就蹲在她面前的楚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