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紅鳳眼神轉了幾下,才道:“母后……”
話還來不及說完,太醫就來了,太后只好讓太醫先進去給蘇惜沫診治,太醫見到蘇惜沫慘白着臉躺在榻上,便顫巍巍地給她把了脈,這不搭上脈還好,一碰蘇惜沫的脈,就驚得吸了一口涼氣。
太后在一旁看的也是心驚肉跳的,忙問:“端親王妃可還好?”
太醫仔細地摸了一會兒脈象,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冷汗連連地道:“回稟太后,王妃被人刺傷了心脈,情況不妙啊!”
杜紅鳳在聽了之後,立刻喊道:“不可能……本宮可沒有打她!”
太醫戰戰兢兢地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看太后,便不敢繼續言語了,卻聽隆裕太妃緊張地問道:“怎麼會傷了心脈的?”
太醫爲難地看了一眼太妃,又看看太后,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最後還是太后道:“太醫有話直說!”
“王妃之前受了傷,舊疾未愈,剛剛可能被人傷到了舊患,以至於心脈受損,脈象極爲紊亂,時有時無,恐怕……”太醫剩下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大家都明白了,蘇惜沫是病的極重,可能會喪命!
杜紅鳳震驚地跌坐在地上,現在任憑她怎麼哭訴,也是不能爲自己辯白了,整個禁宮的人都看到她的奴婢們在追蘇惜沫,而她又口口聲聲喊着自己要殺她,如今她受了重傷,自己真是百口莫辯啊!
太后回過頭,眯着眼睛,兇狠地看着杜紅鳳,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當初她怎麼就一時糊塗留了這個女人在皇上的身邊,而不是留下那個聰明的杜青鸞呢?哎……如今真是深受其害啊!
無論她再如何討厭蘇惜沫,也不能在宮裡打死她呀,這話要傳了出去,她皇室的顏面何存?又該如何向宗室和皇親國戚們交代,如何跟那個沐豐夕交代?如此一來,他便有了藉口發動叛亂了,她可不會忘記,沐豐夕已經掌握了潛龍衛啊,若真的突然發難逼供,她和皇上勝算渺茫!
太后此時真是恨不得將杜紅鳳給打死算了,真是個蠢貨!
隆裕太妃眉眼間卻露出了一絲喜色,若是蘇惜沫就這麼一命嗚呼了,該有多好,她既除掉了心頭之患,又能順便拉太后和皇后下水,到時候……潛龍衛一出,這天就要變了,她多年的夙願也將得到償還啊!
太后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看着太醫,道:“一定要醫好端親王妃,去……把太醫院所有的聖手都請過來,務必保證端親王妃安然無恙!”
隆裕太妃卻暗自祈禱,蘇惜沫能夠爭點兒氣,就這麼死了便罷,也算是她爲豐夕做了一件好事了!
杜紅鳳嚇傻在一邊,眼淚吧嗒吧嗒的流,她怎麼會知道蘇惜沫這麼脆弱,稍微打了那麼幾下,就病得這樣重,若是她早知道,就不會去碰她一根毫毛了!這病秧子果然是病秧子,還說什麼已經痊癒了,根本就是騙人的!
蘇惜沫要是聽到杜紅鳳內心的聲音,八成爲憋不住笑出聲來,只是她聽不到,所以一直“暈”着,誰能想到她不過是餵了自己一顆藥,讓太醫診斷的時候只能看出來她心脈受損,病入膏肓了呢?
不多久,壽康宮就聚了一堆太醫,每個太醫看過之後都搖頭嘆息,顯然是對蘇惜沫的病無能爲力了。
蘇惜沫要不是爲了順利將墨玉鳳印帶出去,也想就此起來好了,可是……她今天去過冷宮的事兒估摸着是瞞不過去的,若是太后或者沐自成懷疑起來,肯定要多做爲難,到時候墨玉鳳印現身,她就真的要完了!
所以現在打死她她也不會起來的,她相信沐豐夕很快就會來帶她離開皇宮,只有這樣才能避過宮門口的查驗,也能避開沐自成的懷疑,她絕不可以暴露自己拿了墨玉鳳印的事情!
當太醫們一個個束手無策的時候,隆裕太妃終於開口道:“罷了……姐姐,讓人通知十六吧,好歹讓他見這孩子最後一面!”
隆裕太妃可沒忘記今日她也是帶着任務進宮的,沐豐夕跟她說的是蘇惜沫要進宮幫他拿一樣重要的東西,事關重大,絕不可有半點差池,如今蘇惜沫病重,她也得讓沐豐夕進來將東西拿走,如此也不枉蘇惜沫這麼一通忙活!
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隆裕太妃在心頭補充了一句。
太后聽了這話,心裡也咯噔一下,道:“還是再讓太醫試試吧,她還這麼年輕,剛剛和十六成親幾個月啊,怎麼能……怎麼能就這麼去了呢,這讓哀家如何跟十六交代,如何跟皇上交代啊!”
隆裕太妃嘆息一聲,道:“就算讓太醫醫治,也還是先讓十六進宮來,如此說不準十六能有法子救她!”
太后聽了卻有了另一種念頭,若是沐豐夕進宮了,蘇惜沫又救不過來,那麼也好將她母子二人控制在宮內,再想個法子處置了,也比放他在宮外,興風作浪的好!於是點了點頭,便派人去通知沐豐夕了!
且說蘇惜沫聽了隆裕太妃這話,卻隱隱覺得隆裕太妃根本不希望自己活過來,真像是想爲自己辦後事的樣子了!
這個老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她啊,恨不得她死,這到底爲什麼呢?難道她就那麼惹人厭煩麼?這一點蘇惜沫怎麼也想不明白!
先趕來的是皇上,他聽說蘇惜沫病重,就一頭霧水地趕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問:“朕剛剛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人就這樣了?”
太后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杜紅鳳,隱怒道:“問問你的好皇后吧!”
沐自成看了一眼杜紅鳳,眉頭擰地更緊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杜紅鳳看到沐自成,再也沒有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然後跪下道:“皇上,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根本就沒有下重手,倒是被端親王妃打了好幾下,奴才們可都看着的呀,臣妾真的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就病得這樣嚴重!”
綠珠在一旁也急得滿頭是汗,終於忍不住道:“說不定……說不定是舊疾,奴婢也曾聽聞端親王妃此前一直病了很多年,及笄前似乎還大病一場,大夫都說已經斷氣了,她才醒過來的,說不定上次沒有事兒,這次就……犯了老毛病了!”
杜紅鳳一聽,趕緊點頭附和道:“肯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臣妾根本就不可能把她打得心脈受損啊,這都是巧合而已,定是端親王妃舊疾復發了!”
蘇惜沫聽着這主僕二人一唱一和的,只覺得很好笑,她們還沒料到,無論今天她是怎麼死的,杜紅鳳都脫不了干係,沐自成爲了保住自己的皇位,百分百會推杜紅鳳出去頂罪的,就算她真是無辜的,也得拿她出去讓沐豐夕出氣!
果不其然,沐自成重重地呵斥道:“閉嘴,皇后……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你乃一國之後啊,母儀天下……竟然跟一個不過才十幾歲的丫頭鬧事兒,還在御花園裡撕扯打架,你……你還有皇后的樣子麼?不管誰對誰錯,也是你造成端親王妃變成這樣的,若是王妃好不了了,你就以死謝罪吧!”
杜紅鳳有些崩潰地瞪大了眼睛,然後跌坐在地上,掩面而泣,良久才道:“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呀!”
“來人,將皇后送回鳳儀宮,沒有朕的允許,不得出宮半步!”沐自成冷冷地吩咐道,他對杜紅鳳早已沒了當初的溫情,自打杜青鸞死後,杜紅鳳產下太子,這個女人對他而言也失去了價值。
他就是要一個沒有強硬母族的太子,就是要他的兒子將來不必像他一樣,靠着母族和妻族來保江山,所以他纔會要杜紅鳳生下長子,至於杜青鸞……那也算是他的心頭痛,如果她不那麼聰明,如果她手裡沒有掌握着九州十八島,他定然不會讓她死的!
自那個人死後,這世上再無一個女子可以與他比肩而立,永遠能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無論多麼艱難的路,她都可以陪他一起走過,甚至走在前面,爲他披荊斬棘!
杜青鸞於他而言不只是一個妃子,更是他成就千古帝業的夥伴,在這條孤獨的路上,她是他唯一的風景,可是……也正是因爲這風景太過耀眼,才讓他那麼不安,他忍着最大的心痛,割捨掉了最後的柔情!
青鸞……朕,其實很想你!
沐自成甚至不知道爲何,他竟然看着蘇惜沫的臉,想起了一直刻意迴避着的回憶!那個女人臉色慘白的躺在牀上的樣子,多像生完孩子脫力過後的青鸞啊,可惜……青鸞再也沒有了!
沐自成的眼睛微微紅了幾分,然後深深地閉目,掩去了所有的悲情,他不會後悔的!沒有人能讓他後悔即使是杜青鸞,她威脅到了自己的帝位,就必須要被剷除!
帝王本就是孤獨的,本就不該被感情所羈絆,本就應該一個人站在頂端,俯視衆生,沒有人應該與他比肩!
第二百十四章?沒人能攔住本王
杜紅鳳哭着跑出了壽康宮,這是第一次,沐自成在人前斥責她,不給她半分顏面!所以她委屈,憤怒,悲傷,痛苦!可是她大概料不到,這只是個開始,對於一個消磨完了帝王耐心的皇后,其實和其他普通失寵妃嬪沒有什麼區別!
蘇惜沫依舊“氣息微弱”地躺在太后的鳳榻上,對外界的一切情況都十分清楚,甚至連沐自成投射在自己身上那複雜的眼神都感知了一些,這讓她渾身都不自在,若非不能醒來,她肯定毫不猶豫地起身走人,也不願意這樣躺在沐自成的眼光之下!
許是沐自成的反常連太后都看出來了,輕咳了兩聲,才道:“皇上,此處有哀家和太妃照顧就可以了,皇上還是先行迴避,等十六來了,你要去勸勸他!”
皇上偏頭看到太后眼神的深意,立刻就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蘇惜沫,才轉身對隆裕太妃道:“太妃,朕就先走一步了,您莫要焦急,太醫一定有法子救王妃的!”
“哀家省得,皇上慢走!”隆裕太妃不慌不忙地道。
太醫們忙前忙後,卻依舊愁眉不展,時不時地替蘇惜沫把把脈,依然沒有找到有效的辦法,給蘇惜沫紮了好些針,也不見她有任何起色,真是一籌莫展!
蘇惜沫打心底裡對這些太醫道了聲抱歉,同爲醫者,她卻利用自己的獨門秘藥將脈象控制起來,爲難了這些在宮裡當差,本就容易掉腦袋的太醫們了!
隆裕太妃看這情形,對太后道:“姐姐,看來是危險了,哎……豐夕真是苦命之人,好容易娶了個王妃,這纔多久,就出了這樣的事兒,哀家真是對不住他啊,不過陪着我進了宮一趟,竟然就要丟了性命,哀家……哀家真是罪孽深重!”
太后一邊着急一邊道:“妹妹,你莫要着急,蘇王妃吉人天相,定會安然無恙的,她雖然小小年紀,但是幾經生死,都安然無恙,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哀家聽聞就連迦葉寺的慧明法師都說她是個福壽綿長之人,想必她會熬過去的!”
隆裕太妃故作悲傷的抹了抹根本就沒掉下來的眼淚,哀傷道:“也是個可憐見的孩子,命途多舛啊!”
太后也跟着嘆息一聲,道:“都是皇后不懂事,妹妹放心,哀家一定替十六和蘇王妃做主,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隆裕太妃心頭冷笑一聲,滿意的交代?那就該將太后之位和皇位拱手讓給她們母子,這天下本就該是她的兒子的,而這太后本也該是她!是這對無恥的母子竊取了皇位,害的她母子分離多年,又害的她的孩子一生坎坷!
過了許久,沐豐夕終於出現在了壽康宮,他一路過來,速度極快,依舊帶着面具,可是誰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的怒意!
壽康宮無人敢擋,見到沐豐夕全都自覺地跪下來,給他讓開一條路,沐豐夕也並沒有理會他們,一路走向了內殿。
進了太后寢宮,沐豐夕才停了下來,對太后和隆裕太妃象徵性地作了個揖,才問道:“蘇氏……怎麼樣了?”
太后臉色有幾分尷尬,隆裕太妃倒是顯得鎮定許多,搖搖頭,回道:“情況不太好,太醫們束手無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沐豐夕的身子一震,顯然是很受震動,太后趕緊補充道:“哀家相信她能熬過去的,當年不是斷了氣都能活過來麼,此次想來也是能熬得過去,十六啊,你莫憂心!”
“母后,人不能每一次都那麼幸運!”沐豐夕的聲音帶着深沉的冷漠,然後看向了躺在牀榻上,一動不動,臉色慘白的蘇惜沫。
沐豐夕走了過去,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覺得心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紮了幾下,鈍痛不已。
隆裕太妃皺了眉頭,眼神十分複雜,太后也跟着皺了眉頭,卻是帶着不悅和惱怒,這是第一次沐豐夕在她面前,這麼公然無視了她這個“母后”的威嚴。
一個太醫端着藥碗過來,恭敬地對沐豐夕道:“王爺,讓微臣給王妃喂藥吧!”
沐豐夕看了他的藥碗一下,才冷冷地問:“這藥喝下去,她就會醒來麼?”
太醫哭喪着臉,搖搖頭,他這藥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想碰碰運氣罷了,蘇王妃的脈象太過詭異,他們根本就看不出來什麼病,哪裡能做到對症下藥呢?
沐豐夕眯起眼睛,眼神裡透出森冷的殺意,道:“滾!”
太醫額頭冷汗立刻就冒出來,身上跟結了冰一樣,這鬼王的氣勢也着實夠嚇人的,他?也想滾啊,可是被嚇得軟了腿根本滾不動了!
“十六,你還是讓太醫試試吧,若是不試試,蘇氏就真的沒希望了!”太后在一旁勸道,她此刻是真的希望蘇惜沫不要出事兒,她要死,太后不心疼,但是千萬別死在皇宮裡,也別因爲皇后的原因死了!
只要不和她,不和皇上沾染上關係,蘇惜沫愛怎麼死就怎麼死!
沐豐夕壓低了聲音,似乎極力隱忍着怒氣一樣,道:“不必了,兒臣要帶蘇氏離開皇宮,去找雲老相救!”
說着就抱起了蘇惜沫,太后趕緊阻止,道:“十六,不可妄動,蘇氏如今真是危險關頭,若是路途顛簸,出了問題,那……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還是將人留在宮裡,讓太醫診斷,你也可以再派人將雲老請進宮裡來啊!”
沐豐夕一動不動地抱着蘇惜沫,然後對太后道:“母后,請不要阻攔兒臣,您明明知道雲老是絕對不會踏入禁宮半步的!”
“可是爲了他的徒弟,難道也不會麼?”太后反問。
沐豐夕脣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道:“雲老不會願意讓第二個徒弟再死在宮裡!”
太后的身子一震,倒退了半步,臉色顯得晦暗不明,可是眼神卻無比的清明,她在思考,到底該如何留下沐豐夕!
恰巧此時,一句“皇上駕到”打破了僵局,太后趕緊擡起頭,道:“快請皇上進來!”
“十六,有什麼話還是等你皇兄來再說不遲,你先將蘇氏放下,讓太醫再給她看看,如何?”太后又急忙安撫起了沐豐夕。
沐豐夕卻搖搖頭,道:“相信皇兄不會阻攔兒臣的,她是兒臣的王妃,兒臣必須要救她,耽誤不得!”
“可是……妹妹,你也勸勸十六,他這執拗性子,真是令哀家頭疼啊!”太后又轉向一邊不說話的隆裕太妃。
隆裕太妃苦笑道:“連姐姐都勸不動她,我又怎麼能勸得動呢?哎……不如就讓他把人抱走吧,早些找到雲老,也許這丫頭的命就保住了,豈不是皆大歡喜麼?”
就算能勸得動,她也不會在太后面前勸的,這樣不是顯得她這個生母比她這養母跟沐豐夕更親麼?如此這嫉妒心極重的女人,還能沉得住氣?
太后愁眉不展之際,沐豐夕已經越過她走向了寢殿外,迎面正好碰上了沐自成,沐自成一臉驚詫地問:“十六弟,這是怎麼了?怎麼輕易挪動王妃呢,太醫剛剛不是說不能輕易動彈的麼?”
“皇兄,恕臣弟無禮,臣弟要帶蘇氏去雲老的藥廬救命,還請皇兄不要阻撓!”沐豐夕的話雖然客氣有禮,但是聲音卻冰冷的聽不出任何恭敬之意。
沐自成暗自咬牙,卻還是努力心平氣和地道:“十六弟,你莫要衝動啊,從皇宮到雲老府上也要一個多時辰,王妃身子羸弱,如何受的住?還不如將雲老請進宮來!”
“皇兄說笑了,雲老是不會進宮的,只有上門求診了,請皇兄莫要阻攔!”沐豐夕道。
太后一看皇上也有些攔不住的架勢,才上前問道:“十六,不是哀家執意要攔你,但是王妃若在半途出了意外,這責任該讓誰負責?”
蘇惜沫心中暗道,太后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考慮責任的問題,若她真的是重傷垂危,恐怕就要死在這皇宮內院了!
沐豐夕問:“母后是要兒臣自行承當後果,絕不將責任推給皇后是麼?”
“這……事情還沒調查清楚,皇后和王妃各執一詞,哀家並不知道當時她和皇后發生了什麼,這病又來的太突然!”太后左閃右避,諸多說辭,就是爲了替皇后開脫,當然她不是心疼皇后,而是擔心引火燒身!
若是沐豐夕只是個普通的親王也還罷了,壞就壞在他手裡掌握着一隻潛龍衛,而現在又有消息表明,北疆的三十萬大軍也和他脫不了干係,如此重兵在手,他若真反了,這西楚的天下是誰的,就難以預料了!
更何況,到現在她也沒能逼出隆裕太妃手裡那道傳位遺詔,若是沐豐夕一起兵,不僅師出有名,還名正言順,這絕對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沐豐夕輕哼一聲,道:“母后此話就是說,是兒臣的王妃自找的,與他人無憂麼?”
太后被這話氣的不輕,心口起伏連綿,怒道:“十六,你這是對哀家說話的態度麼?今日之事哀家不想與你計較,但是你絕不可擅作主張將蘇氏帶走,哀家不是爲了推脫責任,而是不希望蘇氏出什麼意外!”
“那麼母后告訴兒臣,宮裡有哪個御醫可以治好她?若是沒有人有把握治好她,留她在宮中,豈不是坐以待斃?”沐豐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