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蘇陽的書房,蘇惜沫就一直若有所思的,蘇陽的脈象平穩,看着也絲毫沒有問題,
但是她卻發現了蘇陽耳後那一個詭異的黑點。如果她沒有猜錯,應該是中毒了,而且是一種慢性毒,一般不精通毒術的人,是看不出來的。
所以這麼多年纔沒有人發現蘇陽有任何問題吧?難怪王氏和後院一衆姨娘都多年無孕,原本的蘇惜沫之所以身體虛弱,大概也與這種毒有關,也許那個時候蘇陽中毒不深,所以纔有蘇惜沫,否則……恐怕連這唯一的女兒都保不住了。
那麼白如意的身孕又是怎麼回事兒?難道那並不是蘇陽的孩子嗎?可是蘇陽也不像是個愚蠢的人,不會一個女人懷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他都不知道把?
“小姐,你在想什麼啊,喊你半天都不應!”墨痕愁眉苦臉的問。
蘇惜沫這才反應過來,說:“沒什麼,有什麼事兒嗎?”
“夫人派人來要小姐準備一下,明兒一早去迦葉寺祈福,明天是初一!”墨痕說。
蘇惜沫點點頭,迦葉寺嗎?看來是得找機會出去一趟了,不知道那個死老頭子還在不在那裡住着了。
第二日一早,蘇惜沫梳洗乾淨之後,就跟着王氏一起出門了,是乘坐王氏的馬車去的,路上,蘇惜沫試探性地問:“娘,我看您經常都有請大夫把平安脈,爹也會請大夫把脈吧?”
“當然啊,每個月都會請脈的,反正咱們府裡有養府醫啊!”王氏沒怎掛心地回道。
蘇惜沫點點頭,如果是有人對蘇陽下毒,多半也是蘇府的人,府醫就算能看出什麼問題,估計也不會說吧?更何況,那種毒,應該不是一般的大夫能辨別出來的。
“娘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您身子也問題,姨娘們的也都是年輕體壯的,爲何爹爹除了我之外,就沒再有別的孩子呢?”蘇惜沫想要引導王氏想明白這個問題,如果要查清楚真相,王氏必須要了解情況,並給予配合才行。
王氏被蘇惜沫這麼一說,也蹙了眉,道:“我也疑惑來着,生完你之後,我的身子也有些虧損,但是調養了幾年也好了,後來一直無孕,也一直以爲是福薄,但是……想想你爹也納了好幾房妾室,也有幾個通房,似乎也都……”
說到最後王氏的眼睛瞪得老大,她一直都忽視了這個問題,爲什麼這麼多年,這麼多女人卻沒有一個能懷上孩子?而她也只有蘇惜沫一個,還體弱多病,差點兒就折在了那次意外落水。
王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身體都禁不住顫抖起來了,因爲她也想到了那最可怕的可能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這麼多年來和蘇陽的努力都成了白費,沒有子嗣,蘇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都沒法子繼承蘇家了。
蘇惜沫握了一下王氏的手,眼神平靜而堅定,道:“娘,別擔心,總會有法子解決的!”
王氏的神情顯得很沉痛,手變得冰涼涼的,蘇惜沫搖搖頭,說:“娘,事情還沒確定,怎麼能自亂陣腳?”
王氏看着女兒水亮的眸子裡透出堅定而溫柔的光澤,心下也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懦弱了,怎麼能在孩子面前就如此失態,這才微微笑了一下,道:“瞧我這樣,你說的對,無論是什麼情況,都有法子解決的!”
看王氏總算平靜下來了,蘇惜沫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接着說:“娘,此事也只是懷疑,無論結果如何,都要保密,否則……”
“我知道,事關重大,看來……的確該好好清理一下後院了!”王氏的眼裡有着森冷的目光,蘇陽的飲食起居都是她一手打理的,其他人很難接觸到,如果有人能下手,那一定也是自己身邊的人。
想到這一點,就讓王氏脊背生寒,自己信賴的人有可能就是內鬼,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容忍的事情,自己的小命都隨時可能被人拿走,如何能安生?
蘇惜沫心中自然而言是如此想的,而且她甚至懷疑蘇惜沫的死也和這件事脫不了干係,而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蘇氏和蘇陽都很信任的人,要不然不可能有這個機會吧?
母女二人還是依照計劃去了迦葉寺上香祈福,而蘇惜沫卻藉口要去寺院走走,帶着墨香和墨痕單獨行動了。
她來可不是爲了給菩薩上香的,是給那個老不死的老頭子送點兒好東西,要不然估計說不動他出山吧?
墨痕看蘇惜沫越走越偏,忍不住開口道:“小姐,不要再往前走了,待會兒夫人找不到人該擔心的!”
“墨痕,你最近越來越囉嗦了,娘和那大師還有的談,不必擔心,走吧!”蘇惜沫聲音有幾分不悅,對於身邊的丫頭,她最大的要求就是要聽話,忠誠,不要多嘴。
墨香瞥了一眼墨痕,說:“不許多嘴,跟着就是!”
墨痕委屈地扁了一下嘴巴,不過這次聰明的沒有說話了,而是乖乖地跟着蘇惜沫身後,不時地會觀察一下地形,發現她們漸漸遠離了迦葉寺的寺院,而往着後山走去。
本以爲前方就是絕境了,沒想到蘇惜沫拐了一個彎,繞過樹叢,竟豁然開朗,此處竟像個遺世獨立的桃源仙境,種滿了神奇的花草,還散發着蠱惑人心的芬芳。
“吃下這顆藥丸,否則待會兒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蘇惜沫的首先出現兩枚粉色的丸藥。
墨香和墨痕看了蘇惜沫一眼,墨香倒是一句話都沒說,果斷地拿起丸藥就吞了下去,發現還甜滋滋的。
墨痕稍稍有些猶豫,想問什麼,但是終究憋了回去,也拿起藥吞了下去,蘇惜沫對墨痕點點頭,道:“這樣纔對,你們倆是我最親近的丫頭,有些事兒我不想瞞你們,但是……現在還不是解釋的時候,你們只要記住好好聽話就可以,其他的不必多問,不必多想,懂嗎?”
墨香點點頭,鄭重地表示:“是,小姐,墨香記下了!”
墨痕也木木地點點頭,雖然還是搞不清狀況,但是墨香怎麼做她就怎麼做好了,總歸小姐又不會害她們。
蘇惜沫自己也吞下了藥丸,這老頭子種的花花草草本身都沒有毒,但是某幾種混合在一起,就變成了比瘴氣還要可怕的毒了,一開始是無所謂,但是會慢慢陷入幻境裡,永遠都不會醒過來。
三個人繼續往前走,便看到花圃的角落處有兩間草屋,有一個帶着斗笠的老翁彎腰在收拾門前的幾株小草。
似乎完全沒發現有人靠近,蘇惜沫對着身後兩個丫頭說:“你們就留在這裡,我去向那個老人家討杯水喝!”
“啊?小姐……不如奴婢去吧!”墨痕覺得這樣的工作應該是丫頭們該做的啊。
蘇惜沫搖搖頭,道:“還是我自己去吧,你們在這歇會兒,欣賞一下這邊的花花草草,看看你們能認得幾種,咱們回頭也種些!”
墨痕和墨香一聽,立刻也來了興致,齊齊點頭,道:“好的,那小姐自己小心哦!”
蘇惜沫沒有回答,便徑直走了過去,再靠近一點兒,這兩個丫頭估計會喪命,還是遠離那老頭子比較好。
蘇惜沫自己也小心翼翼的,因爲她現在身上可沒有避毒神珠,所以只能靠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藥來抵抗一下。
“小姑娘,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啊?”老人擡起佝僂的背,明明一頭雪白的頭髮,可偏偏臉上的皮膚卻光滑緊窒,完全不像個“老人”,臉蛋兒紅撲撲的,看起來很健康,一笑潔白的牙齒還發着白晃晃的光澤。
蘇惜沫可不會因此就覺得眼前這個人很無害,不過她仍舊笑眯眯地說:“老人家,我路過,想討杯茶吃!”
“哦?路過啊……”老人的笑容顯得有幾分古怪,這麼偏僻的地方,竟然也能“路過”,他當然不信,只不過還沒弄清楚對方底細之前,他也不會輕易開口揭穿。
蘇惜沫點點頭,道:“就是來討杯茶吃而已,您不會這麼小氣吧?”
“我的茶可不好喝哦……”老人還是在笑,但是眼神卻一直盯着蘇惜沫的臉,仔細地揣摩着什麼,一般人只要靠近這花圃,就該倒下了,她能堅持到自己面前,很不容易啊。
蘇惜沫道:“老頭子,不要再看了,我能到你面前來,討杯茶難道還不是應該的?”
“你這丫頭,看着倒有幾分面熟,但是……老夫分明沒見過你啊!”老人也收斂起了笑容,換上了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蘇惜沫笑得一臉莫測高深,大喇喇地坐在了老人草屋前的藤椅上,道:“老頭子,多年不見了,還好嗎?”
老人一臉被雷劈了的樣子,眨巴了好幾下眼睛,走過去,仔細盯着蘇惜沫的眼睛看,半晌才道:“不對……不可能有我都看不透的易容術,你別唬我了,到底是誰?”
“哎……果然,你這臭老頭還是這麼多疑,天下除了我杜青鸞之外,還有誰會跟你這麼說話嗎?”蘇惜沫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