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這麼牙尖嘴利,難道不怕本王現在就將你碎屍萬段麼?”寧王指了指城下那些蓄勢待發的死屍軍團。
蘇惜沫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死我倒是不怕,如果王爺您能放過無辜之人,那我更是死而無憾了!”
“你是在求本王放了你的父母兄弟?”寧王側過耳朵,像是沒聽清楚,打算讓蘇惜沫再說一遍的樣子。
蘇惜沫看到這樣,便知道寧王是打算羞辱自己了,她只覺得可笑罷了。
“寧王一把年紀的人,竟然也這麼喜歡作弄人,真是讓晚輩驚訝呢!”蘇惜沫半含嘲諷地道。
寧王聽蘇惜沫自稱“晚輩”,倒是稍微吃驚了一下,道:“哈哈……說起來,你在本王面前的確是晚輩了,也算是本王的侄媳婦兒!”
“只是本王一向是大義滅親的,你和沐豐夕圖謀不軌,謀害先皇,意圖造反,實在是罪大惡極,本王絕對容不下你們夫妻!”
寧王說的大義凜然,幾乎連他自己都相信了!
蘇惜沫嗤笑,道:“寧王,您說這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麼?您自個兒的所作所爲,難道還需要晚輩來提醒?”
“哼,你還當真不怕死?”寧王叱問。
蘇惜沫道:“當然是怕的,誰不怕死?好死不如賴活着,我也一樣,只是我絕不會因爲怕死,就違背自己的良心,對你唯命是從!”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只要說出沐豐夕的下落,不僅你不用死,你的家人和你想保護的朋友,都不用死,本王想,你一定很關心墨含笙那小子吧?”
寧王以爲自己抓住了蘇惜沫的軟肋,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威脅她了。
蘇惜沫看着寧王的方向,道:“王爺,您就打算站在城樓上跟我說話麼?”
“也對,這種事情,自然是要詳談,來人,將端親王妃送進宮去,好生招待!”
寧王大手一揮,就有人下了城樓,去接應蘇惜沫了。
蘇惜沫立刻道:“我希望王爺能先放了我爹孃,並且解除他們所中的邪術!”
“這個嘛,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若是你肯乖乖配合本王,自然是不用擔心令尊和令堂!”
寧王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絕不會輕易放掉能拿捏住蘇惜沫的軟肋。
蘇惜沫也知道不可能說服寧王現在就放了蘇陽和王氏,只好作罷,退而求其次道:“我爹孃受了傷,你要派人將他麼治好,好生伺候着,絕不能有絲毫差池和怠慢!”
寧王點點頭,道:“放心, 這些日子,本王也沒虧待他們,以後更不會!”
寧王對待人質,那可是很溫和的,絕不會在沒有利用上之前,就把他們折磨死,除非是他深惡痛絕的人。
就像是……對待隆裕太妃一樣,他若不是深恨她,也不會那樣折磨她了!
寧王深恨着當年背起他的人,包括他的父皇!
蘇惜沫得了寧王的保證,也就不再說話了,先進宮讓雪球養好精神,她在圖別的法子。
拖延下去,纔有希望獲救,而且進宮之後,她也更容易找到法子對付寧王!
蘇惜沫被人帶進了皇宮,寧王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竟然安排她住進了長春宮。
長春宮後來似乎又被恢復了原樣,並沒有她前世臨死的時候那般蕭條和淒涼。
樑棟都重新上了漆,擺設也沒有減少,依然是金碧輝煌,奢華燦爛的模樣。
蘇惜沫回到這裡,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就像她突然就變成了杜青鸞,還是那個寵冠後宮,無所不能的鸞妃娘娘。
只可惜,已經是上一輩子的事兒了。
蘇惜沫正在感慨時,寧王帶着人進來了,身後還跟着墨痕和白芷她們。
“本王知道你用不慣別人,就把這幾個丫頭給你送回來了,她們剛剛也只是受了點兒皮外傷,不妨礙伺候你!”
寧王一副很爲蘇惜沫着想的樣子,蘇惜沫卻知道,他根本沒安什麼好心。
墨痕和白芷她們都被他控制住了,對他唯命是從,對自己卻都是無意識的行爲。
若是哪天寧王想要窺探她的事情,或者是要殺她,那墨痕她們也絕對會執行他的命令,而不是幫助自己。
不過她並不介意這一點,因爲雪球只要恢復了靈力,可以立刻幫墨痕等人恢復神智。
她就不用害怕墨痕和白芷她們會傷害自己,相反,到時候將計就計,還能從寧王那裡獲得更多的消息!
蘇惜沫故意冷着臉,看着寧王,不情願地道:“你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墨痕和白芷她們已經被你操控了,如今忠心的對象可不是我了!”
寧王笑着道:“只要你也忠於本王,她們就會繼續忠於你,有什麼不好麼?”
“王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竟然你這麼會辦事!”蘇惜沫不無諷刺地道。
寧王笑了笑,轉移了話題,道:“你現在能跟我說說沐豐夕的下落了麼?”
“寧王,您不會當我真是無知婦孺,任你擺佈欺騙的吧?”蘇惜沫挑眉,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寧王皺眉,沉下臉,問:“本王已經按照你說的找人伺候好你的爹孃兄弟,又把你身邊的丫頭給你送過來了,你還要怎樣?”
“這些真是勞煩王爺了,可是這遠遠不夠,您要清楚,您要我做得事情是出賣我自己的夫君啊!”
“妻子出賣夫君,爲自己活命,這說出去,我以後還怎麼見人?這要是在平民百姓中,恐怕我這樣的女人是要被拉去遊行示衆,遭人唾棄的!”
蘇惜沫故作爲難地苦着臉,就像她真的打算出賣沐豐夕,只不過是在和寧王談更高的條件罷了!
寧王也能理解蘇惜沫,笑了笑,道:“那你說說你的要求把,本王能滿足的,當然儘量滿足你,誰讓你是下了決心要對本王盡忠呢!”
“那就多謝攝政王了,我的要求也不過分,首先自然是要讓我爹孃,還有我的親朋好友們都恢復神智,而不是被你當木偶操控!”
蘇惜沫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要求,其實這個要求完全不需要寧王答應,她自己就能辦到。
但是爲了讓自己接下來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她還是得提出來。
寧王爲微微挑眉,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你接着說!”
“第二麼,就是您要是找到沐豐夕之後,答應我絕對不能傷及他的性命,我與他畢竟夫妻一場,如今又有了他的骨肉,實在不忍心看他死!”
蘇惜沫又說了個看似正常,其實根本沒有必要的要求,因爲這樣才顯得自己是很艱難才做出要出賣沐豐夕的樣子。
寧王皺了皺眉,道:“接着說!”
寧王之所以讓蘇惜沫接着說,就是在考驗蘇惜沫,到底還能提出什麼要求,以便他去揣測蘇惜沫的內心,到底是不是真心要背棄沐豐夕,幫他做事!
蘇惜沫自然也是在與寧王玩戰術,所以依舊不緊不慢地道:“至於將來,這西楚的天下誰來坐莊,我並不關心,但是您必須保證,不會遷怒世宗這一脈!”
“哈哈……你這樣女子,也真是好刁鑽,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讓本王對你的夫君下手,對麼?”寧王笑着問道。
蘇惜沫點點頭,道:“既然王爺您知道我的用意,那我也就不多說了!”
“可是本王現在就想知道沐豐夕的下落,你難道還不願意說麼?”寧王問。
蘇惜沫微笑,道:“王爺還沒答應我的條件呢!”
“沐豐夕是非死不可!”寧王冷冷地道。
蘇惜沫立刻寒着臉,道:“我家王爺有什麼非死不可的理由?”
“哼,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寧王冷笑。
蘇惜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任憑您處置吧,我是不可能讓你傷害他的!”
“你倒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只是這值得麼?你不怕死,難道你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怕死?你的父母幼弟也不怕死?”
寧王是最擅長利用人心的,蘇惜沫的軟肋,他早已掌握在手。
蘇惜沫眼神如寒冰利劍,冷冽無比,看着寧王時,帶着徹骨的恨意,道:“寧王,你若敢動他們,相信我,你會後悔的!”
“不如本王先讓你見一個人,看看最後後悔的人是誰!”寧王拍了拍手。
然後一個人被帶了上來,眼神空洞,像被牽了線的木偶一樣。
“笙兒,給端親王妃請安!”寧王淡淡地吩咐道,眼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蘇惜沫的手幾乎在顫抖,竟然是墨含笙,那個無論是一身粗布麻衣還是綾羅綢緞,都掩蓋不了他卓爾不凡的氣質。
可是如今,卻淪落到這般田地,蒼白,瘦弱,雙眼渾濁而空洞,彷彿失去了靈魂。
再也沒有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氣度和風華,這哪是她所認識的墨含笙呢?
墨含笙呆滯地看着蘇惜沫,沒有絲毫反應。
寧王的玉扳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敲擊着,墨含笙突然就像是被嚇破了膽一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蘇惜沫咬着牙,雙目充滿了憎恨和厭惡,看着寧王,惡狠狠地道:“你把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