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沫這才又想起了端親王,拍了一下腦袋,道:“差點兒誤了大事,快將剩下的藥,滴一點血進去!”
小桃應了一聲,趕緊去照辦了,果然藥給端親王喂下之後,他的呼吸漸漸恢復了正常,而隨着時間的推移,脈象和體溫也漸漸復原,雖然人還未醒過來,但是蘇惜沫知道,他已經沒事兒了。
蘇惜沫又問小桃:“村裡還有哪些人沒有感染瘟疫?你能不能找到個村民都信服的人,我們需要藥材,必須要在天黑之前將藥熬好給大家服下去!”
小桃想了想,才道:“那就去找族長吧,杏花村是姓馮的族人最多,我們左家算是外來戶,馮氏族長說話比較有用!”
蘇惜沫點點頭,道:“好,那就帶我去找族長,希望能湊齊多一些藥材,救人要緊!”
小桃也沒有遲疑,領着蘇惜沫就往馮族長家去了,和里正家一樣,馮族長的屋子也緊閉着大門,看來這個時候真是人人自危。
蘇惜沫上去敲門,因爲有里正家的意外發生,所以這一次蘇惜沫是留了心眼兒,利用那些失敗的藥又配置了一種劇毒,用來防身,並且還給了小桃一點兒,讓她關鍵時候用來保命。
“小桃,待會兒開門之後,你發現情況不對,立刻就逃,誰要追你,你就用我給你的毒撒過去!”蘇惜沫不放心地叮囑道。
小桃鄭重地點點頭,道:“大夫,您放心,我知道了,不會再連累大夫!”
蘇惜沫對小桃的聰慧和懂事很滿意,用力敲了敲門,喊道:“族長在家嗎?在下是遊方郎中,特來拜會!”
敲門聲持續了很久,纔有人過來開門,開門的人是個面容枯槁,瘦弱的老者,蘇惜沫還帶有防備心理,小桃卻甜甜地喊道:“族長爺爺!”
那老者渾濁的眼裡閃出一道亮光,這纔將門徹底打開,慈愛中帶着些心酸道:“小桃啊,你還活着,真好!”
小桃看到老者這樣,難過地道:“我們家就剩我一個了!”
族長聽了,沉痛地咳嗽了起來,說:“哎……難道真是天要忘我們杏花村嗎?到底這場災難還要奪走多少人的性命?”
“族長,我是遊方的郎中,我已經找到了治療瘟疫的方子了,但是藥材有限,怕救不了那麼多人,所以特來與您商量,看看能不能多蒐集一些藥材,咱們時間不多!”蘇惜沫沒有和族長寒暄,而是開門見山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族長的眼裡迸發出驚喜,渾濁的雙眼都像是突然變得明亮清澈起來,一把抓住蘇惜沫的胳膊,問:“真的?你真的知道怎麼治好瘟疫?”
“是的,我已經找出毒源了,族長你是不是早年也出過天花?”蘇惜沫問。
族長點點頭,道:“是啊,那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好容易熬過去,不過臉上卻留下了麻子,但是從那之後我就因病成衣,以後村裡哪個得了天花,我就去用土方子給他們治好,小桃也是我治好的!”
小桃肯定地點點頭,說:“族長爺爺的方子治好了村裡好些人!”
“那就沒錯了,這瘟疫的毒源正是天花摻入了其他的毒,村裡感染了瘟疫的人,應該都是沒發過天花的,而出過天花的人,肯定沒事兒,希望族長能將出過天花,現在沒感染瘟疫的人集中起來,再幫我按照這個方子搜尋藥材,儘快將藥熬出來給生病的人服下!”蘇惜沫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族長年紀雖然大了,但是力道卻不小。
族長突然又猶豫起來,道:“你的方子真的有用嗎?我……我要對村民負責的!”
“族長爺爺,您放心,大夫醫術高明,這方子真的有用啊,肯定能治好大家的!”小桃信誓旦旦地保證。
族長仍有疑慮,問:“若是這方子出了問題,可是會害死不少人的!”
“族長,您放心,這方子我已經給人試過了,他現在已經沒事兒了,你就儘管放心,而且如果你不肯下決定,杏花村恐怕真要完了,今夜子時就會有人放火燒村,不僅生病的人要死,其他人也要跟着陪葬,我們必須要爭取時間!”蘇惜沫的語氣顯得很急迫,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族長聽了這個消息,驚得臉色都慘白,不住地捂着心口咳嗽,好半晌才平息下來,道:“怎麼……怎麼會這樣?誰要燒村?誰要燒我們的村子?”
“朝廷,他們不想疫情蔓延,又沒辦法治好瘟疫,只能用這個法子,所以族長,現在只能拼一拼,儘快將疫情控制住,治好村民,纔有辦法救所有人!”蘇惜沫語重心長地道。
族長咬咬牙,道:“好,就依你,這件事就先交給我了!”
蘇惜沫當然知道,自己一個外村人是沒辦法讓人信服的,所以就將方子交給了族長,道:“我那裡還剩了一些藥材,希望族長能找些有經驗的人,幫我一起熬藥,讓所有感染了疫毒的人都集中到一起,其他沒有感染的人與他們隔開,幫忙搗藥熬藥,總之要爭取時間!”
族長道:“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若是你救了我們,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們杏花村的大恩人,我們一定會爲你立生祠,供奉香火的!”
蘇惜沫擺擺手,道:“不必如此,治病救人本事醫者本分,我還有別的事兒要做,族長若是蒐集好了藥材,需要我讓小桃來找我!”
“好,好……多謝大夫,多謝大夫!”老族長感激涕零,連連朝蘇惜沫鞠躬。
蘇惜沫將小桃留在族長身邊幫忙,自己卻又回了里正家,卻發現端親王竟然已經離開了。蘇惜沫低咒一句:“該死,這件事肯定和他有關!”
蘇惜沫正在氣悶,卻發現桌子上留了一個小匣子,旁邊是一章小紙條:你要的東西在裡面,算是還你這一次的救命之恩!
蘇惜沫將小匣子拿起來,知道這就是她所需要的疫毒毒源,如此就能帶回去救蘇陽了,不過這個端親王真是夠古怪的,堂堂王爺竟然會出現在杏花村這種地方,還感染了疫毒,自己卻又掌握着毒源。
難道這投毒的事兒與他有關不成?可是又不像是他主使的,否則他沒必要殺死那些幫他做事的人兒救她,那麼他究竟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下令投毒的人又是爲了什麼呢?蘇惜沫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這件事越來越撲朔迷離,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杏花村肯定隱藏着什麼不得了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與端親王甚至是沐自成都有關係。
正在蘇惜沫苦悶之時,小桃驚慌失措地跑過來,喊道:“大夫,不好了……咱們村子所有的出口都被堵上了好多幹柴,他們好像要點火了,村民要準備反抗,恐怕要出事!”
蘇惜沫一驚,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提前行動了,看來沐自成是肆無忌憚嗎?天剛剛黑下來,就已經準備點火了,就算要控制疫情蔓延,也不至於這麼心急吧?
蘇惜沫感覺到事情遠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忙道:“走,帶我去找族長!”
原來族長怕那些人放火燒村,已經帶了一撥人趕去了村口,沒想到原本駐防的官兵早已撤離,剩下的人根本就不是官兵。
“你們憑什麼要燒村?我們已經找到了治療瘟疫的方子了,村民很快就會好起來,你們這是草菅人命!”族長被一個年輕人扶着,放高了嗓門朝着那些正在對柴火的人喊。
可是對方只是沉默着繼續做事,彷彿根本聽不到裡面的人說話,幾個年輕一點兒的人終於憋不住了,大叫道:“我們把這些柴都扔開,誰也別想燒死我們!”
“對……誰也別想燒了我們村子,瘟疫就要過去了,沒人有資格讓我們死!”應和的聲音此起彼伏。
蘇惜沫看到族長帶來的人激動地跑上前去準備毀掉那些剛剛堆積起來的柴,沒想到突然從兩旁的草叢裡蹦出一排蒙面人,個個手持弓箭,箭已上弦,蓄勢待發。
爲首的人冷漠地道:“誰敢搗亂,格殺勿論!”
村民們並無武器,最多也就帶着鋤頭鐮刀這樣的農具,一排齊刷刷的弓箭對着他們,他們毫無反擊能力。
蘇惜沫眼看一觸即發的場面,忙走到族長身邊,道:“族長,先勸村民退回去,不能硬拼!”
族長看看對方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知道根本不是對手,點了點頭,道:“大家都先回去,再想辦法!”
“族長,想什麼辦法啊?他們就要點火燒村了,其他幾個出口也被堵死了,我們要是不阻止,就會活活被燒死在村子裡,幾百口人啊!”一個年輕的人沉痛地喊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大不了我們就和他們拼了,也不能讓整個村子的人都死絕了,我家裡還有個三歲的孩子,他纔剛剛脫離危險,我不能讓他死!”
“對,我們纔剛剛看到希望,怎麼能就這麼死了,瘟疫都殺不死我們,誰能讓我們心甘情願去死?”
族長看到羣情激奮,也嘆息了一聲,道:“大夫,您還是回去吧,我們就算拼個魚死網破,也希望能夠拉開一個口子,讓其他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