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眼線拔除起來,雖不難,卻要費她一些功夫。她懶得將心思浪費在這些無足輕重的下人身上。
“這是哪的話,你是老夫人的孫女,老夫人照顧你的衣食住行是應該的事情。”許嬤嬤一邊說,一邊將盒子放在了小桌上。盒子的上面有一塊紅布小包,看樣子紅布包裡裝的是一些金銀首飾。
許嬤嬤接着道:“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說正事。明日小姐就要入宮了,老夫人特地命我送來了一些首飾,想着小姐明日能戴着入宮。”
“那真是太謝謝奶奶了……”柳雲錦感激道,只是烏黑的瞳孔裡沒有一絲波瀾。
將東西放下後,許嬤嬤又同柳雲錦說了些不痛不癢的閒話。等許嬤嬤離開墨玉軒之後,她纔將盒子打開。
盒子裡面,太后賞賜的東西,確實是一件不少,但每一樣都只剩下了一半。
天下的東西都能分一半,唯獨人心不行……
心分一半,只能是個死字。
柳雲錦勾起脣瓣,若有若無地露出冷豔的笑容,將胭脂盒子重新蓋上。
老太太的野心恐怕是達不成了!這輩子只要她還活着,就不會讓柳雲熙飛上枝頭,成鳳成凰。
梳妝鏡前,柳雲熙擺弄着她剛剛得到的飛鳥銜珠頭釵,越開越是喜歡。
對着面前的銅鏡,她將頭釵插入髮髻中。白色的夜明珠一晃一晃,極是耀眼,彷彿將她的美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小姐頭上的釵子真是好看,明日一定能豔壓羣芳。”晴雨小心謹慎地瞧着柳雲熙的神色,小聲討好道。
對着銅鏡左右顧盼的柳雲熙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就變了臉色,將釵子從自己的發間狠狠拔下扔在了梳妝檯上。
“小姐……”晴雨無措地叫了一聲,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了柳雲熙不快。
柳雲熙透過銅鏡,冷冷地瞥着她,“連恭維的話也不會說,我現在望着你這張臉就厭煩。你出去,幫我把大夫人找來。”
一股悶氣堵在她的胸口,提不上又咽不下,渾身都不舒坦。
“是……”晴雨含着淚退了出去,她一點都不明白,爲什麼二小姐就是討厭她。
她當做寶的頭釵,不過是柳雲錦衆多賞賜中微不足道的一件。當她沾沾自喜戴在頭上的時候,柳雲錦不知在心裡怎麼嘲笑她呢!
明明她纔是嫡女,她纔是縱看五千年曆史的穿越者,爲何會比不過一個目光短淺的庶女?到最後,還要到她的手裡討要東西。
光是這樣想,柳雲熙就一團悶氣壓在心口上無處發泄。
目光落在銅鏡上,這張清蓮般純淨無瑕的臉將會是她的最大利器。明日的皇宮小宴,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展現的機會,勢必要讓全天下的男人都爲她折服。
何氏名義上是柳雲熙的生母,私下裡卻如同柳雲熙的奴婢。
見何氏進來,柳雲熙就氣不打一處來,將梳妝檯狠狠一拍,“你壞了我多少事情,你這蠢婦!”
“女兒你何必這麼生氣呢?我做的每一件事,不都是爲了你好”何氏戰戰兢兢道。
柳雲熙怒極反笑,清美的面容變得猙獰起來,“你還有臉說!鶯歌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費了心思才能安插在柳雲錦的身邊。你竟然不知會我一聲,就擅自做主讓鶯歌去偷柳雲錦的東西。太后賞賜的東西,她會沒數嗎?就算鶯歌真的拿回來,你又能做什麼?到時候,柳雲錦帶人來捉賊,從你這搜到了東西,你以爲你這主母的位置還能保住!”
“生爲主母竟讓下人去偷庶女的東西,說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話。你不僅沒臉,就連我都會一同丟人……”柳雲熙冷冷道,目光如刀落在何氏的身上。
“我……我”何氏囁嚅了半天,才哆嗦道,“我沒有想那麼多,只想着將那些寶貝從她的手裡奪過來”
跟蠢人,她懶得多費口舌,“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做任何事情。都是你的愚蠢,才害得鶯歌白白喪命,浪費了這麼好的眼線。柳雲錦已經警覺,以後在她的身邊插眼線也不會這樣容易了。”
“是,是!”何氏畏畏縮縮連聲應下之後,才賠着笑臉道,“我聽老爺說了,明日你也會去皇宮,一定不能再錯失這次機會了。定要把那賤種死死地踩在腳下。”
聞言,柳雲熙高傲地挑起柳眉,瞥了一眼瑩瑩發光的頭釵,冷聲道:“不需要你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她以爲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拉攏我?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脣角一撇,她發出一陣嘲弄的輕笑聲,“除非她死,不然我絕不會放過她。要知道在這世上,一直都是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柳雲錦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奈何她佈下那麼多眼線都查不出柳雲錦的異常來。她不像是穿越者,又無人教她,她到底如何知道那麼多事情的?直到現在,柳雲熙都弄不明白。
她只隱隱感覺到,柳雲錦將會是她成爲女皇路上最大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