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梨聽罷,似是頗爲氣憤,可卻還是一副溫婉的樣子,淡淡道,“如此自是好的。”
慕風華看着慕梓梨,又看了看慕風芸,她記得前世裡,好似這二叔家的堂姐便是與慕風芸不對頭的,此刻看來,倒是不假了。她腦子裡快速的轉動着,分析着這個堂姐對於她,能有多大的用處。片刻後,慕風華眼眸微眯,或許,她能在這後院兒尋找一個盟友了。
而慕梓梨,就是這個盟友的最佳人選。
慕風華看着衆人此刻的心不在焉,心下了然,她微踏步子,笑道,“諸位姐妹,華兒身子不適,便先行一步了,諸位姐妹慢行。”說罷便帶着自己的丫鬟走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正眼看過慕風芸一眼。
衆人聽罷,連忙回禮道,“五妹妹(五姐姐)慢走。”
慕風芸看着慕風華遠去的身影,一雙斜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她手裡捻着一株鮮豔的花兒,若慕風華看見了的話,定會驚呼,此花竟然就是老夫人送回來的仙客來!
慕風芸嘴角露出一絲冷然的微笑,她垂眸看向手中的仙客來,仙客來早已被捻碎了模樣。她心下冷笑,慕風華,且先讓你得意着幾天。哼!金佛寺之仇,我慕風芸不報非女子!
.........我是慕風芸惡毒分割線,咔咔
傍晚時分,天邊兒似是被血染紅了一般,整個天空紅彤彤的。映照在大地上,似是都給整個大地披上了一層霞衣一般。
柳氏剛剛用完晚飯,就聽得院前傳出一陣吵鬧,她沉聲道,“羅媽媽,外邊兒是怎麼回事兒?怎的這般吵鬧?”自從上次金佛寺老鼠事件後,王媽媽便不見了蹤影,柳氏只當是她膽子小。跑了路了。派了好幾撥人去尋,卻在金佛寺的後山之下找到了早已被野獸撕咬成幾塊兒的王媽媽。她知道,王媽媽定是被慕風華給弄死的,心裡便更是記恨了幾分慕風華。
而那時柳媽媽又還在病中,她便提了院子裡的一個二等嬤嬤羅媽媽在身邊兒伺候,而後柳媽媽身子好了後,便又讓羅媽媽在院子裡當起了原先王媽媽的事務。
她話語剛落,便見得門口的花草布簾被人掀了開來,而後進來一個身材肥碩的婆子,那婆子便是羅媽媽。
羅媽媽先是給柳氏行了個禮,便道,“回夫人的話,是一個小丫鬟在門前兒吵鬧,說是七小姐院子裡的,她說七小姐舊疾復發了,來求夫人請大夫去看看。”說罷,臉上笑的像朵盛開的菊花,滿臉討好道,“老奴想着夫人累了,便攔了她,沒想到那丫頭是個倔強的,竟是死也不肯走,所以這才吵鬧了夫人,都是老奴的不是,還請夫人責罰!”她說道最後,還一邊兒說一邊兒的打着自己的臉。
來了!
柳氏聽罷,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喜色,隨即又被顯出的滿臉擔憂給掩蓋了下去。
一旁的柳媽媽見狀,立馬回意的站出來喝道,“你這婆子!當真是糊塗!小姐病了來找主母請大夫看可是大事兒!你這般做,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平白的嚼了夫人的舌根子!說夫人虐待女兒!”
羅媽媽嚇了一跳,她本意是想,二夫人本來就不喜歡大夫人那一夥兒的,那她這麼做自是順了柳氏的心了,卻沒想到今兒柳氏竟然會一反常態。
來不及多想,她連忙就趴在地上連連求饒,“夫人,夫人,夫人啊!老奴是真心的,求您諒解啊!夫人!老奴真的只是爲了夫人好啊!夫人。”在柳氏的院子裡,所有人都只叫她夫人,只因柳氏不喜在這前面加個“二”字!
柳氏一張臉上佈滿擔憂,立馬就起了身往外走去,邊走邊到,“柳媽媽,算了,羅媽媽也是一片真心。當務之急還是快去七丫頭哪裡去瞧瞧。”說罷便一陣風兒似得出了門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趕着去投胎呢!
柳媽媽行至柳媽媽面前,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的道,“念在你是初犯,這次且先算了,若有下次,仔細你的皮!”說罷便丟下羅媽媽去追柳氏了。
留下羅媽媽一臉怨毒的望着柳媽媽遠去的身影。我呸!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也敢這樣對我大呼小叫!哼!柳婆子!你且先記者,我羅大花總有一天要讓你跪在我的腳下求着我饒了你!
......
這邊兒柳氏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閣苑北廂房,那邊兒慕風華就已經得了消息。而在此同時,幾乎是在柳氏前腳剛到,後腳大夫人和丞相慕均德就到了。
而慕風華恰恰在他們兩人後一步。慕風華心裡暗道,還好,還好,趕到了!
慕均德和大夫人並排而來,他看見慕風華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後點點頭便先進了屋子。大夫人便和慕風華一起進去了。柳氏看見慕均德竟然來了,微微一愣,隨即便看見緊隨其後的大夫人和慕風華。她看向大夫人和慕風華的目光就好似刀子一般的凌厲,卻是轉瞬即逝。
慕均德,慕風華的父親。這是慕風華重生來第一次看見慕均德,他還是如記憶裡那般的高大,俊美,卻是薄情!猶記得前世母親死前他的薄涼,不過半月便擡了柳氏爲正妻。而後更是在她被打入冷宮後便斷絕了所有於她的聯繫,直至她死,她都沒有看見她這個所謂的父親去看望她一眼!
眨眨眼,慕風華努力的壓下眼裡的酸澀。
轉過眼,她讚賞的看了一眼一旁垂首不語的小桃小琅,微微一笑。恰好小桃小琅兩人擡起頭來,六目相對,眼中盡是點點笑意。
先前她就知道柳氏定然會有什麼陰謀詭計,索性便先行一步,一邊兒叫了小桃去柳氏的院子哭鬧,而一邊兒叫小琅去了書房請了丞相慕均德。
此刻,常年爲丞相府看診的李大夫已把完了脈,大夫人連忙上前問道,“李大夫,清婉她......怎麼了?”
李大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搖搖頭道,“奇怪!奇怪!老夫行醫二十載,還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脈搏。七小姐的脈象平穩,並未有何不妥,只不過是有點兒發熱了罷!可她卻是醒不過來,奇怪!奇怪!實屬奇怪呀!”
“那該怎麼辦纔好大夫?”柳氏也連忙一臉擔憂的湊了過來。
“這.....”李大夫遲疑道,“老夫且先開幾個方子,讓七小姐先吃了試試,若是好了便是大善,若是還未醒過來,那.......請恕老夫無能爲力了。”
大夫人聽罷,身子一軟,險些跌倒在地,幸好慕風華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慕風華溫聲道,“母親,小心。”
大夫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辦法了。
“李大夫,你.....”此刻,慕均德也開口了,畢竟是她的女兒,此刻聽得大夫這般說,他心裡也不好受,“難道就沒有一點兒辦法了?”
李大夫繼續搖搖頭。
“婉兒啊!”柳氏此刻如是死了她的女兒一般,撲倒在慕青婉的牀榻邊便大聲的哭了起來,“你怎麼這麼的命苦啊!這麼小的年紀,竟然......竟然就,啊啊啊啊!婉兒啊!”說着便又哭了起來。
大夫人受不了刺激,當下便昏了過去。“母親!母親!”慕風華嚇得花容失色。一干奴婢也被嚇得一團亂遭,李大夫也連忙過來又是掐人中又是點穴的,好半天大夫人又才行了過來。
“這可怎麼辦呀?如今老夫人都要回來了,偏生又出了婉兒這事兒!這可是!唉!”柳媽媽扶住自家主子,狀似不經意的說道。
可這一說,卻是提醒了屋內衆人!是呀!老夫人要回來了,這個時候出了這個事兒,只怕這七小姐是在丞相府裡呆不下去了。
果然,慕均德聽罷,臉上也出現了一抹沉思,隨後他閉了閉眼,沉聲道,“七小姐身子有恙,就先送到家廟裡去將養着,帶病好了在回來!”
大夫人一聽,只覺腦子裡“轟”的一聲炸了開來。
家廟,送家廟!家廟是什麼地方?慕青婉本就羸弱,若是到了家廟裡去了,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啊!
大夫人連忙跪地扯着慕均德的衣襬,哀求道,“老爺,不要啊!家廟是什麼地方?婉兒身子本就羸弱,若是把她送到家廟裡去,就只有死路一條啊!老爺,不要啊!難道你就忍心嗎?婉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老爺!”
慕均德轉過頭,臉上閃過一抹不忍,卻又快速的恢復平靜,他沉聲道,“雯靜,莫要胡說,只不過是送婉兒去將養着,待她身子一好便可接她回府來!”
柳氏瞧着這一幕,低垂的嘴角劃過一絲得意的微笑。卻不料慕風華突然擡起頭來,雙眼冷冷的望向柳氏,柳氏被她盯得,明明是深秋的天兒,她卻如置盛夏六月,全身都發起了汗來。
若是讓清婉留在府裡,偏偏老夫人又此刻回府,若是出了事兒,傳了出去便會對他的官聲有影響!慕風華冷冷一笑,這就是她的好父親,爲了自己的官途,可以置自己子女的死活於不顧!
哈哈!好好的父親!柳氏這真是一條毒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