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下,七姨娘瞪大了眼,似是不敢相信柳氏竟然推開了她,不禁大叫出聲。
七姨娘是站在牀榻旁的小腳板兒上的,相較於七姨娘,五姨娘便好多了,五姨娘是坐在了柳氏的跟前兒,在牀榻邊兒上。
就在柳氏推開兩人的時候,五姨娘看向七姨娘的肚子,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接而快速的伸出腳,在七姨娘的腳跟兒後面,輕輕兒的一勾。
“啊!”接而,便只聽得七姨娘突然大叫出聲,聲音直衝九霄雲天。
五姨娘和柳氏都有一瞬間呆滯,繼而皆慌亂起來。
五姨娘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趕忙裝作面色驚慌的去扶起七姨娘,七姨娘啊啊啊的叫着,五姨娘和幾個丫鬟忙着扶起她。
柳氏呆坐在牀榻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還未反應過來。
“啊!”七姨娘的丫鬟突然出聲,指着七姨娘的下身,驚慌叫道,“血!血!”衆人聽罷,不禁轉頭看去,果然便見的七姨娘那金絲銀綢面兒的繡花擺尾裙上正溢出絲絲血跡。
“你這是在幹什麼!”衆人皆呆愣,便突的聽見一聲厲喝傳來,衆人不禁擡頭看去,只見一身朝服的慕均德正滿面怒氣的看着柳氏,顯然是才下朝,連衣服都未來得及換,而他這話,亦是向着柳氏吼得。
......
仁壽堂,老夫人坐在主位,左邊兒依然是慕梓梨,右邊兒是慕風華,下邊兒從大夫人起,挨個兒的依着各自的份位排座。
慕梓梨同往常一樣,總是說了些新鮮的逗的老夫人哈哈大笑,慕風華心中忌憚着上次西風景天所說,又有着前世那些記憶,對着這個祖母總是親熱不起來,索性老夫人也於她不甚親厚。
二房夫人銀氏在一旁,眼珠兒溜溜兒的一轉,想起昨夜裡慕風華與她商量的事兒,不禁看了眼慕風華,慕風華感覺到,擡起頭,不動神色的點點頭,銀氏瞧見,面上不禁微微笑開,她看了眼在老夫人身旁笑嘻嘻的慕梓梨,輕喝出聲,“梨兒!莫要胡鬧!”
慕梓梨聽罷,嘴角閃過一抹笑意,面上卻展現不情不願的樣子,撇嘴道,“娘!又怎麼了嘛!女兒和祖母說笑呢!”接而轉過頭,抱着老夫人的手腕兒撒嬌,“祖母,您說是不是呀?梨兒有沒有向您胡鬧?”
老夫人聽罷,面上笑意不禁越發深厚,要說起這二房,老夫人雖是不喜銀氏這個兒媳婦,卻是極喜歡慕梓梨個孫女兒的,慕梓梨不僅人長得 逗人喜歡,且天生的一張蜜嘴,總是像吃了蜜糖一般,能逗得人歡樂,老夫人縱是在老持慎重,卻也是對她喜愛的緊。
如今聽她這般撒嬌,也不禁捏了捏她的側臉,笑着對她說道,“無妨,你呀!就這張嘴,甜的很咯!”
這時,在下座的慕琵婷卻是一反平日的悶瓜常態,也不禁在笑言,“是呀!五妹妹可是吃了什麼糖不成?改明兒個,給咱們姐妹都拿點兒出來嚐嚐,也好有五妹妹的一半兒。”
慕風華聽罷,不由轉眼看了看慕琵婷,她總覺得,自從上次狩獵大會之後,慕琵婷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了,可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她卻是又說不出來。
“嘁!”慕梓梨不在意的擺擺頭,“我纔不讓呢!你們吃了那我可不就是沒了?我纔不要呢!”
衆人聽罷,不由鬨笑一堂。
“看你這丫頭!”這時候,銀氏卻是眼眸微亮,一嗔慕梓梨,道,“如今在你祖母身邊兒,姐妹也不如往常了,你看那雲丫頭,好好兒的,給沒了腿,那茹丫頭罷,而今關在屋子裡,馬上就要出嫁了,幾個長輩的大哥也都不再府內,知心底兒的也就你們幾姐妹,有什麼好的,可不拿出來姐妹們之間多交流交流怎麼行?”
銀氏這話,說的雖是實理兒,可說的卻是滿堂的不高興,果然,此言一出,大堂內的氣氛陡然便僵硬了下來,老夫人先前還帶着淡淡的笑意的面容上此刻卻是淡了下來。
四姨娘素來是個潑辣的,一聽有人挑慕慧如的錯處,也不管身份地位如何,皺了眉便冷言諷刺道,“喲!這敢情是四小姐能早些出嫁耽擱了某些人的心了?咯的慌是吧?”說着拿着手帕扇扇風,“也是,總比有些人,也不小了,可這親事兒啊,就是定不下來。”
她這說的就是慕梓梨,說起來,慕梓梨也差不多到了定親的年齡,可偏生因着她的性子,至今還沒個上門兒提親。
銀氏本身是應着慕風華的話,可四姨娘這話卻是戳着她的痛處了,不禁眼睛微紅,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再不濟,也比有些人要好,趕着上門兒倒貼的!”這是在諷刺慕慧如不要臉。
四姨娘聽罷,氣兒一下就上來了,正準備和銀氏大吵大鬧的理論一番,卻不料大夫人見這架勢,忙咳嗽了兩聲,打斷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何必那麼較真兒,沒得傷了和氣,在說了,四姨娘也是,而今這四丫頭也要出嫁了,你不給她好好兒的準備着嫁妝事宜,整天兒的亂跑。”
大夫人這話雖是說的平和,可卻是暗含一份警告,歷來府中有女出嫁,都是主母準備了嫁妝,在由姨娘盤點,可這慕慧如如今的嫁妝還沒到手呢?四姨娘心中在大的氣兒,也不敢拿自個兒女兒的嫁妝開玩笑,一時間只得訕訕的住了嘴。只是拿眼暗暗折射着銀氏,銀氏冷笑着應對。
慕風華見狀,眼眸微微一轉,也不禁開口笑道,“就是,伯母可是忘了,咱府中還有一個七姨娘呢!”
“七姨娘?”四姨娘提起七姨娘,心中也是氣憤不已,該死的狐媚子,把老爺的魂兒都勾的沒了!現在老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了,一想起來,四姨娘心中就惱火不已,氣沖沖的回道,“人家現在可是孝敬的很呢!天天兒的在二夫人哪兒伺候着!”
“哦?”大夫人聽罷,卻是頗爲奇怪,接而擔憂道,“前些日子聽說七姨娘在那兒伺候着,我還去看了看,伺候的也是不錯,不過總歸她也懷着身孕,不好勞累了她,我便派了好些丫鬟婆子去了,沒想到,這些日子忙起來,倒是沒注意,她竟然還在哪兒照顧着,可算是個有心的了。只是,也不知道,她那身子,吃不吃得消。”
“這個夫人您就不用擔心了。”還未等別人接話,四姨娘便接過了話頭,“今兒一早,婢妾便看見了,那許久不曾出門兒的五姨娘,路過婢妾的院門兒,婢妾問着她去哪兒,還以爲她是要到老夫人這兒來呢,沒成想,她竟是巴巴兒的跑到二夫人哪兒去了。”四姨娘說着,還不忘笑着瞧了一眼上面的老夫人,她這人就是這樣,哪怕五姨娘如今不受寵,她也要挑撥兩句。
可老夫人聽罷,卻並沒有出現四姨娘所期待的那種很憤怒的表情,只臉色淡淡的,四姨娘不禁失望的低下頭,難不成老夫人一點兒都不介意?
慕風華卻是心裡頗爲滿意,這個四姨娘,腦子雖是蠢了點兒,可這心直口快,卻是幫了她的忙,她看了眼老夫人,老夫人胸口有細微的起伏,嘴脣上下微微起合,眼睛半磕不磕的,明顯是心中微有怒氣,想也是,依老夫人那般高傲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允許一個自己討厭的下輩越到自己的頭上去了?
“哦?”她不禁微微一笑,道,“五姨娘?可是好久不曾見着她了。”又轉過頭對老夫人道,“祖母,聽說二孃的病如今可是越發的嚴重了,七姨娘也長期在哪兒照顧着,而今五姨娘又去了,孫女兒看,是不是有什麼......”
“裝神弄鬼!”慕風華話未說完,老夫人便起了身,“她那些彎彎道道,誰不清楚,如今還扯着這麼些人,這麼久了,便去看看罷!看她到底搗鼓些什麼?!”說罷,便扶了曲媽媽出了門兒。
老夫人向來如此,行事作風乾脆利落,衆人見狀,來不及驚訝,忙就起身跟了去。
慕風華見狀,不禁和慕梓梨母女倆對視一眼,目中笑意一閃而過。
衆人向着如雲齋去,遠遠的便見着外面兒站了一些小斯,衆人不禁奇怪,小斯在內院是很少見的,怎的突然在柳氏的院門兒外?
見得老夫人等人來了,幾個小斯便忙行禮,老夫人便問道,“你們是何人?怎的在內院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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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貌似領頭的小廝聽罷,忙站出來,恭聲回道,“回老夫人,奴才們是跟着老爺身邊兒的,老爺剛剛進了二夫人的院子,所以奴才們纔在這兒。”
衆人聽罷,恍然大悟,老夫人點點頭,一聽說慕均德也在裡面兒,忙就邁步走了進去。
可剛剛進了院子,便聽的聲聲尖叫傳來,而後便是慕均德的一聲大喝,衆人聽罷,心裡一跳,忙邁步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