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變故,整個皇宮一下子變得寂靜起來。
容雲歌的屍體被放在皇家的冰棺中,隨着地宮的門一起合上。
容易御一宿未眠,早朝也停了下來。看上去,整個人彷彿老了十幾歲。
齊玉懷和連鈺朗也一宿未眠,在地宮整整賠了容雲歌一個晚上。地宮的溫度很低,兩個人的身子都近乎僵硬。身邊的太監不時給兩人加衣服,一刻不離的在一旁裹得厚厚的伺候着。
青衣三人也哭了一夜,在其他人的寬慰下,才漸漸地停下來。
老太后也異常得一夜未眠,靠在軟綿綿的棉席上央了一夜,身邊服侍的宮女也不停的勸慰。
而在“榮華宮”,德妃卻睡了個好覺,一早的就聽見外面鳥叫聲,異常欣喜。
容華溫和容易和心裡的石頭也落了下來。
只有容易安察覺到哪裡不對,又不知道不對在哪裡。
寒越靖依舊和往常一樣,在別館中和下屬下棋喝茶,好像容雲歌的死,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又或者說,他本就洞察了些什麼?
而在太子府,這個被廢了的榮國太子,在一間透光的密室裡正和一個活潑亂跳的容雲歌下着棋,有說有笑。
“很久沒見妹妹,這棋藝是越來越厲害了!連我這個棋場的老手,都甘拜下風。”
容雲歌看着容易傾面如幽蘭的容顏,笑道:
““哥哥越發白淨了,說話也忒好聽。”
說着,手中落子間,就把容易傾大半的棋子收入囊中。
“哈哈,我這下可是大殺四方呵!”
容易傾看向棋盤,心中已知輸贏已定。
這時,清晨的日光漸漸透了進來,灑落在兩兄妹笑語軟軟的臉上,一如往昔年少。
容易御在正德軒寢食難安,一國公主死在他的皇宮。要是處置不妥,有可能招致戰火。更何況,靖國已經虎視眈眈。
這時容易和籌辦的三國比拼也準備妥當,在正德軒外等待容易御得召見。
“泰王殿下,依奴才之見,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這個時候皇上正在氣頭上,昨夜一宿沒閤眼。”
太監李英德揪心的勸說着容易和。
“公公,只管去通報,能被父皇罵一頓也好,免得父皇壓抑太久,傷了龍體。”
太監李英德見拗不過容易和,嘆了嘆氣。只好進去通報。
這時的容易御正靠在案前,憂心忡忡的翻閱着奏章。
“皇上,泰王殿下,在殿外候旨,說是來彙報三國比拼的事。”
容易御有氣無力說道:
“叫他進來吧!”
“遵旨。”
說着,李英德就出了殿,領着容易和進來。
容易和見容易御就跪拜行禮,
“兒臣,給父皇請安,還望父皇保重龍體。”
容易御看着他,道:
“起來吧!有甚事就說。”
“回父皇,三國比拼的場地和人員我已經安排妥當,由都城衛軍負責治安,場地在東郊皇家園林,哪裡需要置辦的一切兒臣都已經打理,再者就是別館中各國人員也都在兒臣的安排下,全部聚集東郊園林。”
容易御聽着容易和的說着,神情恍惚,只是略微聽進去一些,心中也覺着合理。但他心不安此,忽略了銀庫的支出。只是點點頭應允。
隨即喚李英德進來,準備擬旨。
提着一直極品狼毫,書道:
“奉天承運,朕詔曰:三國大比拼事宜由泰王全權處置,皇都衛軍統帥澹臺蟋蟀聽命於泰王,不得有誤。欽此。”
書完,從案上的錦盒中拿出一方印璽,在上面狠狠的蓋了一下。
“和兒,拿着聖旨去吧!務必不可出錯。”
“父皇放心,兒臣決不讓父皇失望。”
說着跪拜接旨。
看着容易和出門後,容易御吩咐李英德,
“傳禁衛軍統帥李賀速速來見朕。”
李英德見龍顏有變,心驚之餘,親自帶了兩個小太監匆忙的往宣武門而去。
不時李賀就來到正德軒,
“臣李賀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容易御面無波瀾的看着他,也不說話。李賀心裡七上八下,不知所以然。
“李賀,朕命你在三國比拼結束之前,徹底清查此事,無論涉及到什麼人,一律按我大榮國法處置,絕不可手下留情。你若徇私枉法,朕就滅你九族。”
容易御擲地有聲的一番話,讓李賀心中更是顫抖不已。特別是容易御話中並未言及查不出的後果,讓他一時間如覺泰山壓頂。
也只能諾諾答道:
“臣領命!”
“下去吧!”
“是。”
說着就出了正德軒,這才用手摸了摸腦後的冷汗。
這時一個人影悄然無聲的出現在容易御面前,全身上下都是黑褐色的裝束,只有兩個眼睛敏銳而富有活力。
默默的低着頭跪在容易御面前。
“影子,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回吾皇,死者並非真正的嫡公主,而是用了一衆極其高明的易容術演化而成。”
“那現在嫡公主在哪裡?”
“屬下還是調查。”
“妃子笑又是怎麼回事?”
“昨夜斟酒的小太監已經服毒自盡,線索已經中斷。太醫院所存的妃子笑一份不少。”
“朕知道了!你繼續追查,下去吧!”
“是。”
說話間,人影又消失不見,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李英德在旁若有所思,容易御見狀,道:
“李英德,你有神馬要說的嗎?”
李英德見容易御問他,湊上身來,小聲的道:
“回皇上,奴才確有話說,可又不敢說。”
“朕恕你無罪,你說。”
容易御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李英德這才放心的說道,
“皇上,奴才認爲此事牽連甚廣,恐怕是後宮中的人所爲?”
說着李英德看着容易御得表情,停了下來。
容易御思索間,道:
“你繼續說。”
李英德見容易御表情無恙,這又繼續說下去,
“這恐怕,與已故的皇后娘娘有關。”
這下容易御一聽,面色大變,李英德也不敢再說下去,撲通一聲跪拜在地,
“皇上恕罪。”
容易御看着他道:
“你起來吧!管好自己的嘴巴就行。”
李英德惶恐的答道:
“是是是,奴才謹記。”
這
才緩緩爬起身來。
容易御靠在龍椅上,心裡又開始思索起來。
這時,榮華宮中德妃看着地上跪着的齊總管道:
“公公事情辦得不錯,你侄兒的事我也已經吩咐安兒去辦。”
齊總管一臉欣喜的擡起頭來叩謝德妃。
德妃哂的一笑,道:
“可本宮還是不太放心你,你說怎麼辦好。”
這時,齊總管的臉色一下扭曲了起來,惶恐的說道:
“娘娘放心,無論如何奴才都不會出賣娘娘。”
這時蓮兒端着一個盒子進來,看着跪在地上的齊總管道:
“齊公公,這時娘娘賞你的。”
說着把盒子打開,裡面赫然放着一粒乳白色的藥丸。
德妃看着盒子裡的藥丸道:
“這是九日回魂丹,你服下後回假死三日,第九天才會醒來。期間我會派人把你送出宮去,再賞你一些財物,讓你這輩子都花不完。”
齊總管心裡直打鼓,對德妃的話半信半疑,可此刻也別無他法。只得閉着眼睛拼一把了。
用手捉了,閉着眼,放嘴裡,一下就吞了進去。
此刻德妃見他吞進了肚子,心裡寬鬆不少。
“你現在可以放心的回去了,藥效十二個時辰之後發作,期間你可以好好的犒勞下你的胃,畢竟九天還是太長。”
說着,齊總管才無奈的施禮,退了出去。
齊總管出去後,德妃身後屏障內走出一個人來,赫然就是碧水。
碧水見德妃也不行禮,道:
“娘娘真是毫不留情啊!”
德妃看着碧水狠狠一笑:
“這和使者比起來,還差得遠。”
說着兩人四目相對,哈哈的笑了起來。
李賀自從領了皇命,便在皇宮的每個角落開始巡查起來,在隔御花園不遠的地方發現容易安侍從的屍體。但是全身潰爛,已經分辨不出人的模樣。
禁衛軍也不敢太過於靠近,用白布裹住嘴巴和鼻子。李賀走近去仔細看了看,衣服上的每個角落他都不放過,他用配刀翻開死者的衣領,裡面赫然有一塊刻着秦字的要排。
李賀立即派人去請驗屍官過來,並親自用布裹了那塊腰牌就往容易和的正德軒趕去。
路過御花園,滿園的秋色毫無生機,御花園中打掃的宮女太監,都在忙着收拾昨夜殘留的東西。
有個宮女在宴席的角落撿到一小個晶瑩剔透米粒大小的珠子。
正在心中疑惑時,領班太監喝道:
“春春,你愣着做什麼呢?難道想捱打。”
春春一聽慌忙間把珠子手到袖子中,繼續拿着掃帚打掃起來。
可,這一幕落入李賀眼中。
李賀慢慢的走到哪個宮女的身旁,這時打掃的一衆人才發現李賀的到來,連忙施禮:
“給李將軍請安。”
說完又繼續忙碌。
春春見李賀站在自己面前還不走,心虛的說道:
“將軍,有事嗎?”
李賀看着春春一笑,道:
“姑娘剛纔是不是撿到什麼東西?”
春春慌張的說道:
“沒沒。沒撿到。”
李賀看着她的袖子,側身在她的耳旁悄悄的說道:
“姑娘不用怕,今夜你還來這裡,交給我就行。”
說完,也不管春春答不答應,徑直走了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