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和晴初是二皇子府上的兩個丫鬟,家境貧寒。晴雪十歲,晴初三歲時,父母慘遭到匪徒殺害,自此一直是姐姐照顧着自己。兩個弱女子在這偌大的皇城沒有棲身之所,想到自己的妹妹,晴雪只能每日上街乞討。
那時皇后還沒有死,二皇子還是太子,容易傾外出到集市,想要給雲歌買些桂花糕,便遇上了這姐妹。妹妹體力不支暈倒在了馬路中央,容易傾在侍衛把她們拖走之前攔住了侍衛。問了問他們的身世,不僅給他們了桂花糕吃,還把他們帶回宮中,讓晴雪做了府上的丫鬟,晴初年紀小,等長大了再做丫鬟。
晴初感恩二皇子給自己一個棲身之所,每日盡心盡力做着自己的工作,下榻廂房雖然小,但是遮風避雨,能照顧晴初。二皇子喜好清淨,生活也十分簡單,將晴初晴雪納入府上後便讓總管負責安排,晴雪雖然有意想要照顧二皇子的生活起居,但二皇子不需要,晴雪便被安排至了後院,負責洗衣清掃之類的事情。
再後來,朝堂變動,當今皇后被打入冷宮,在冷宮中含恨而終,二皇子也被廢去了太子之位,從儲君的府苑被貶到了外府。當時,容易傾拿出自己的銀兩,分給了府上本就不算多的下人,遣散了一些宮女和小廝。見晴初尚小,二皇子便留下了兩姐妹,隨着所剩不多的丫鬟,冷冷清清地搬到了別苑。
家恨國仇,世事變遷。自從搬到了別苑,二皇子彷彿和皇后一樣,被遺棄在了不被想起的角落。晴雪只覺得府上滿目蕭條,堂堂一個皇子,還不如一個尋常公子過得富貴愉悅,心下替自己的主子覺得悲傷。而這些年來,二皇子的表親連家被滿門抄展,留下的表妹連離歌慘死青樓,唯一的親人二皇子的妹妹遠嫁靖國,晴雪越覺得替主人難受。
可這主子,雲淡風輕,依舊如看破紅塵一般,過着淡如水的日子。
這日,府上的總管將自己叫到身邊。
“晴雪,你需要做一件事。”付總管慈祥的看着自己。付總管年逾半百,料理府上事物二十餘年,盡心盡力,還給自己和晴初單獨安排了一個廂房
,讓她能安心照顧晴初。
……
聽罷,晴雪擡頭:“這當真是二皇子吩咐的嗎?”
“這是自然,切記不要走露風聲。”付總管拿出一個瓷瓶。
“晴雪明白了。”二皇子吩咐的,即使是死,晴雪也會照做。她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個影子走到了付總管身邊。
然後,德貴人慘死宮中。
當晚,付總管找到自己,叫她去那德貴人府上,她有事關二皇子的東西落在了那裡。雖然危險,但爲了不連累二皇子,晴雪還是趕忙去了。
沒想到,赴了一個死約。
當她被吵吵嚷嚷的侍衛捉拿起來的時候,她就發誓哪怕是死,也絕對不提及二皇子的分毫。自己和晴初的命都是二皇子救的,現在晴初也長大了,不需要自己的照顧了。只要晴初還能活下去就好。
於是她看到了四皇子容易安,一身的白衣,臉上是和煦的暖意,手上卻拿着森森的刑具。鞭子上浸泡了化屍水,一鞭子下來,自己的血肉翻出,呲呲地融化,冒出陣陣白煙。晴雪的面容扭曲,開始慘叫。
“說罷,是不是容易傾叫你做的。”容易安擦了擦手上的血,平淡地說。
“是我自己想要殺了……殺了那個賤人,和……和二皇子沒關係。”晴雪疼的兩眼發黑,只想快些死去。
“哦?”容易安笑容更加明媚,手上拿着一把小刀,走到晴雪眼前。
小刀泛着寒光,容易安動作優雅地在晴雪臉上一劃。
“啊!啊……啊!”晴雪掙扎着撕心裂肺的吼了起來。容易安竟然,竟然生生地,生生地將晴雪的臉剝了下來,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然後把晴雪的臉皮踩在了腳下。
“晴雪,要不你還是招了吧,免得受罪不是?”
晴雪意識已經模糊,聽到這聲音,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眼前慈祥笑着的,不正是付總管,那個付總管那麼慈愛,對自己那麼好,怎麼會……
“哈哈哈,騙過你啦!”付總管竟然發出
了女孩的笑聲,再一看,一個女孩手上拿着一張人品,背面尚有血脈,這……這是付總管的臉!
意識到付總管也遇害了,這時候,晴雪再笨,也知道事情不簡單:“容易安,你爲了陷害……陷害二皇子殿下,竟然……竟然殺死自己的母妃……”
“沒人告訴過你,不能直呼皇子名諱嗎?”女子上前,又是幾鞭子抽下,一時間牢房裡充斥着腐肉的臭味。晴雪疼得暈了過去。
被鹽水澆醒,晴雪慢慢睜開眼,隨即瞪大了眼睛,渾身發抖,這次不是因爲疼,是因爲恐懼和絕望。
“晴初……”晴初被一個像影子一樣的侍衛抱在懷裡,一動不動。
“放心,你的好妹妹只是睡着了而已。只要你如實招認,這毒是容易傾讓你下的,你的妹妹變會毫髮無損地回到她的牀上睡着,她對今晚的事一無所知。但你若是不說……”容易安看了看地上被踩的模糊的臉……微笑地看着晴雪。
“畜生!”晴雪哭喊,血伴着淚一同往下流。
次日。晴初醒來。
“傳二皇子殿下即刻進宮!”門外傳來太監的通報。
皇上終於召見二皇子了,自己主子這麼好,一定是要賞賜主子吧。晴初愉快地想,出門去找姐姐了。
“兒臣參見父皇!”容易傾行跪禮。容明御不說話,漆黑的眼睛死死看着容易傾。
“父皇,召見兒臣,有什麼吩咐?”容易傾見父皇沒有叫自己起身,問道。
“傾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毒害德妃。”過了很久,容明御才緩緩說出。
容易傾跪着,不偏不倚,淡淡地看着龍椅上的容明御,低下了頭。
今日殿內的毯子,格外的殷紅,猶如鮮血潑了上去,綻開地分外妖冶。
“二皇子無德,貶爲庶民,逐出皇都,永不得回宮。德貴人溫婉賢德,追封爲德貴妃,欽此——”大榮國五十一年,李公公的聲音在宮內傳到了每一個角落,餘音繞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