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鈺朗坐在石凳上,心底翻起驚濤駭浪,但是臉上卻只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緊緊的抓住齊玉懷的手,問道:“王爺,我表妹她不是應該待在榮國的皇宮裡嗎?怎麼會到了靖國?”他又好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不等齊玉懷回答,又徑自說道:“莫非,表妹她跟綺羅郡主有關係?”
連鈺朗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不可能啊,表妹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平日裡根本不能出宮,怎麼能認識綺羅郡主呢?”
齊玉懷不忍心看到連鈺朗如此失魂落魄,他把手放在連鈺朗的肩膀上,語氣誠懇:“連兄,這件事情你要聽清楚了,雲歌現在是在永樂宮中假扮綺羅郡主,這件事情的始末我也不清楚,但是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一定會將這件事情查得清清楚楚的。”
連鈺朗對於容雲歌是怎麼出的榮國皇宮,又是怎樣來到了靖國,包括她現在是怎麼去永樂宮假扮綺羅郡主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
“王爺,恕鈺朗逾越了,王爺是怎麼認識雲歌的呢?”
連鈺朗疑惑的問道。
“這就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榮國的御花園中,正值夏季,天氣熱得連螞蟻都不想出來覓食。
“哎,這個榮國的後宮可真大啊。”
從遠處的石板路上走來兩個小小的人的身影。
看着穿着打扮,一個衣着華貴,都是上好的絲綢,做工靜美,而小小的人的臉蛋上也有着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成熟,這正是小的時候的齊玉懷。另一個小廝打扮的,看着年齡比齊玉懷還要大幾歲的,就是他的貼身伴讀阿岑。只是不同於齊玉懷的淡然自若,他的表情十分焦急,左看右看,在烈日的照耀下滿頭滿臉都是汗水。
“哎呀,我的主子呀,這都是在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看風景呢!咱們兩個在這榮國的後花園裡迷了路,陛下不知道要有多着急呢。”
要是惹得陛下生氣,怪罪下來,身爲皇子的齊玉懷最多也就是被責罵幾句,而他少則要受一頓皮肉之苦,重則要丟了性命呀。
“阿岑,你總是這樣,師傅說了,男子漢不能做貪生怕死之輩。”
小小的齊玉懷一本正經的說道。
阿岑忍不住諾諾的說道:“主子,主要是這不是在靖國,難免會有什麼居心叵測的人呢,要是有人想在這對陛下不利,就阿岑一個人,阿岑擔心無法保護主子周全啊。”
齊玉懷剛要說話,卻突然站住了,眼光直直的看着一個方向。
阿岑順着齊玉懷的視線看去,在那花園的不遠處,是一個蓮花荷塘,成片的蓮花開得正旺盛,真是接天蓮葉無窮碧啊。
在這荷塘上邊,立了一條木製的長橋,長橋上有一個粉裙一個白裙的兩個小女孩,遠遠看去,也就是跟齊玉懷差不多年齡的樣子。
其中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將繡花鞋脫下,露出一雙玉足來,她旁邊的白裙女孩像是不同意她這麼做一樣,但是又沒有辦
法攔住她,只好眼睜睜的看着粉裙女孩將裙子拿起,坐在木橋邊上,將一雙玉色白嫩的小腿伸入荷花池水裡。
“啊,好涼快啊,玲兒,你要是不下水就幫本宮打傘吧。”
白裙女孩一臉擔心的走到粉裙女孩的後面,打開了手裡拿着的油紙傘。
“公主,你這樣不符合規矩,要是陛下看見了會責罵你的。”
粉裙女孩子眉眼彎彎的笑了:“玲兒,你就會拿父皇來嚇我!這大中午的,父皇纔不會出來呢。”
阿岑從小就習武,眼力耳力都是比普通人要好一點的,這兩個女孩子之間的對話倒是讓他聽了個清楚。
只見隨着那粉裙女孩笑了,齊玉懷也嘴角彎彎了起來。
“阿岑,你聽見她們在說什麼了嗎?”
是白裙女孩說了什麼,才讓她露出那樣調皮而又可愛的笑容呢?
阿岑小聲回答道:“倒是沒說什麼特別的,不過這粉裙女孩應該是榮國的一個公主。穿白裙子的是她的侍女。”
阿岑覺得相對比於任性的公主,穿着白裙打傘的侍女更像是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蓮一般。只有他們這些當下人的,才能理解遇到一個任性的,時時都想要做點不合規矩的事情的小主子是有多頭痛。
“阿岑,這榮國一共有幾個公主呢?最爲得寵的公主又是哪一個呢?”齊玉懷繼續問道。
“這,據我所知現在榮國應該有三個公主,最爲得寵的是皇后所生的嫡公主容雲歌,也是最頑皮的一個。”
齊玉懷點了點頭,沒錯,那這就是容雲歌了。
容雲歌,齊玉懷在心中默唸着這個名字,一邊朝着她走去。
阿岑沒有辦法,只好跟在齊玉懷後面。
只是齊玉懷還未到跟前,就被眼尖的玲兒發現了。玲兒立馬將傘放下,將自家公主的裸露在外的雙腿蓋住,質問齊玉懷道:“你是什麼人?身爲男子,竟然敢在這皇宮內院亂逛!”
粉裙女孩,也就是容雲歌卻不害怕,也沒有像玲兒那般警惕。
“你就是那個靖國來的皇子?”
容雲歌看着齊玉懷問道。
看着齊玉懷的面孔和身上穿的衣服的樣式,都不像是榮國人,而衣料也是不像廉價的,只怕是他的出身十分高貴。而前幾天她在找父皇玩耍的時候聽見了有個大臣跟父皇說這次靖國來的靖國皇帝還帶了一個小皇子一同過來,當時自己就十分好奇,別的國家的皇帝跟父皇長得有什麼不同嗎?
現在,容雲歌能看到別的國家的小皇子,倒也是不錯。也省的自己再去求父皇了。
齊玉懷見容雲歌認得自己,有點驚訝。
“沒錯,我正是跟着父皇來貴國出使的皇子,齊玉懷。”
齊玉懷見白衣詩女臉上的懷疑更甚,他微微一笑,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個純白的玉佩,只見白玉瑩瑩,一點瑕疵都沒有,而在那上面正刻着一個“懷”字。
玲兒雖然一次沒見過齊玉懷,
但是靖國皇子生下來後,被賜名的時候靖國皇帝都會爲皇子打造一個純白玉佩,上面刻着名號,這個傳統三國皆知。
證明了自己的身份,粉裙女孩也就是容雲歌卻笑了起來。
“咯咯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過後,容雲歌拿下了玲兒放在她腿上的油紙傘,站了起來,光潔的沾着水滴的小腿一閃而過就被隱沒在裙子裡。
容雲歌大大方方的走到齊玉懷面前,伸出肉乎乎的小手。
“我是榮國天元公主容雲歌。”
齊玉懷看着打着粉色油紙傘的小人,五官彎彎,眉眼笑得彎彎,不知不覺齊玉懷也笑了,他伸出手去,握住了那隻小小的手。
“能幫玉懷一個忙嗎?我的公主殿下。”
齊玉懷沉浸在回憶中,依稀眼前又浮現了那把小小的粉色油紙傘,還有那串醉人心懷的銀鈴般的笑聲。
“後來,天元公主帶我走出了御花園,正好在出口處碰見了前來尋找我的父皇,天元公主當時的模樣還小,但是我今天在永樂宮一看見綺羅郡主,就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容雲歌!我堅信我不會看錯。”
連鈺朗這才明白了,原來是齊玉懷在兒時曾經和表妹容雲歌有過一面之緣。
他神色稍緩和:“原來是這樣,王爺,但是那時候你和雲歌都還小,如今過去了差不多十年,都說女大十八變,說不定只是綺羅郡主和雲歌長相相似呢。”
齊玉懷笑道:“現在不能叫綺羅郡主了,父皇剛剛賜了她成元公主的封號,現在得叫成元公主了。”
連鈺朗面色轉換,雲歌現在被封爲成元公主,那李妃想要把她嫁給太子的計劃?現在連鈺朗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雲歌如今不必嫁給太子,就不用陷入靖國太子黨與戰王黨的王權爭奪戰中,憂的是,雲歌現在是位分不低的公主,要想從靖國王宮裡脫身,豈不是更加不容易了嗎?
幸好,看來王爺是不打算揭發雲歌的身份的,現在齊玉懷還沒有確定,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雲歌是在假扮綺羅,要是等日後確定了雲歌的身份,他又要怎麼做呢?
齊玉懷遲早都會知道容雲歌的身份,連鈺朗在戰王府這麼久,深知齊玉懷的暗衛打探消息的能力,所以自己現在一定要讓齊玉懷給自己一個保障。
連鈺朗突然單膝跪地,衝着齊玉懷說道:“請王爺答應鈺朗一個不情之請。”
齊玉懷深知連鈺朗爲人,他是個一身傲骨的人,不是重要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輕易跟自己開口。
“連兄,你不必如此,你我歷經幾次生死,我早已把你當做我的至交,我的心腹,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你說就是了。”
齊玉懷趕緊將連鈺朗扶了起來。
“謝謝王爺,連某的經歷,王爺想必也是一清二楚的,在這個世上,鈺朗除了雲歌,再無第二個親人。如果王爺日後真的查到了雲歌就是現在的綺羅,還請王爺看在鈺朗對王爺忠心耿耿的份上,給雲歌一條生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