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安常在擡起頭來,露出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來。
“皇上,臣妾好怕啊.......”
皇帝將安常在扶起來,把她抱在懷裡,溫柔的安慰道:“怎麼了?愛妃有什麼好怕的呢?”
安常在嬌弱的身子在皇帝的懷裡瑟瑟發抖:“臣妾臣妾做了一個噩夢......”
皇上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哦?是什麼樣的噩夢把朕的愛妃嚇成這個樣子呢?”
安常在擡起頭,美麗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卻越發的把頭埋在了皇上的懷裡,不肯再說話了。
“好吧,愛妃,你先跟朕進去吧。”皇帝說着,總站在這門口也不是那麼回事,皇帝剛剛見了皇后,心裡對安常在也有幾分愧疚。
皇后住的叫“椒房”,其中的“椒”,指的是“花椒”也就是我們現在吃的那種花椒的千年前的先祖,椒房是用花椒粉塗抹在建築上所以就叫椒房,因爲花椒味辛,可以防蟲腐駐,易乾燥,但有芬香,塗抹出的顏色是紅色,符合帝后的氣勢威嚴。
后妃居住的寢殿區,主殿在紫宸殿北,爲蓬萊殿,殿後又有含涼殿,北臨太液池。蓬萊、含涼二殿之左右又有若干次要殿,與之東西並列,自成院落。
皇后一回宮殿內,就忍不住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摔了出去。
“這個安常在!真是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計謀啊!好毒辣的一顆心啊!”
一旁的皇后的貼身宮女婉汐趕緊上前將地上的碎片撥到一邊去,說道:“娘娘,你可要小心些啊,別被這些碎片把手弄髒了。”
皇后這才緩和了一下,做到椅子上。
“本宮今日這麼伏低做小,皇上居然還不給我面子!”
婉汐也默默的收拾着,這要是新來的小丫頭,一定會安慰皇后娘娘:“娘娘,皇上沒有說不來啊,只是說皇上現在忙,晚點來罷了。”
可是婉汐並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小丫頭,她在宮裡陪着自己家的小姐在宮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皇上這樣說話的潛臺詞還不明白的話,不是白活了嗎?
皇上說了“晚點來”,就是“朕不來了。”
皇上說了“改天去”,就是“朕不會去。”
這都是常年在宮裡的妃子和皇上之間的,彼此都有默契的話了。
房裡所有人都退下,只留從本家請來的兩位年輕貌美的嫁娘,兩人都是家庭圓滿,長輩齊全夫君健康,有兒有女的,今日帶來的一男一女孩童曰爲“金童玉女”。
安常在礙於先前並不如何熟悉的緣故,只能朝她們笑笑就獨自端坐在牀頭,任由一雙粉嫩小兒女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安常在自己的孃親坐到玲貴妃身邊不發一言,只默默幫她整理着頭飾喜服。
估摸着過了兩柱香的時辰,就有陌生聲音在門外喊道:“天到地出……”聞言孃親的手一抖,用力的攥了攥之後才起身,旁邊嫁娘笑着將房門打開,道:“地起天候……”隔着屏風聽院子裡熙熙攘攘的
好不熱鬧,有人喊道:“時辰到了,咱們新郎官要接新娘子咯。” 兩位嫁娘堵在門口道:“去去去……天再高,也得讓人吃飯。請新郎官在外侯着,咱們家姑娘正在用餐呢,吃飽了纔好上轎,也好與您天長地久一生有不是嗎?”嫁娘剛說完,院裡就傳來幾個少年“哦哦”的起鬨聲。鬨鬧中一排身量相仿的小丫頭,端着用銀碗盛放的各色小吃,排列入門。兩位嫁娘各從丫頭手中端過一碗小吃道:“嬸孃請喂妹妹吃長久面”。
孃親接過那碗麪。看着碗中那漂浮在清湯中,兩根纏繞不止的麪條,用銀筷細細挑起其中一根,小心翼翼地喂玲貴妃吃下,生怕那面沾去了脣上的胭脂。
嫁娘又說道:“妹妹請喂嬸孃吃長生面。”長久面、長生面,一字之差,卻是母親與女兒對彼此最美的心願與祝福。
喂孃親吃下長生面後,又陸續吃了各種小吃,皆是一碗兩樣,娘一口我一口。
孃親一手端銀碗。一手將我扶起,笑中有淚的說道:“來,讓娘吃一口思兒親手喂的元寶,從此你就是趙家的人了。要孝敬長輩,尊敬夫婿知道嗎?”
安常在點點頭,顫抖着接過孃親手中地碗筷,無比用心的夾起如銅錢般大小的元寶,放入孃親口中。孃親以手捂嘴轉過身去半日,止住微顫的身子纔回頭,笑着用手中絲帕爲安常在擦拭淚水。
兩位嫁娘說了幾句玩笑話後,見母女情緒都已略微好轉,就上前爲安常在補妝。
孃親用手捋順安常在鳳冠上的珍珠串,拿起金盤上的紅蓋頭,爲她輕覆而上。
安常在任由旁人攙扶着自己,一步步走出房門,蓋頭下是如行雲流水般地喜服裙襬一起一浮,輕輕滑動過同樣嶄新喜氣的大紅地氈。
只聽嫁娘一聲:“新郎先行。”安常在心知自己的夫郎已經近在咫尺,心兒嘭嘭跳的不能自已。這個時候安常在已經知道自己是在夢中了。
隨着鼓樂聲的接近,安常在在衆人攙扶下來到正殿。雙親高坐。
安常在與自己將要嫁的人一起輕跪軟墊之上,向雙親拜別。
兩人各自接過雙親贈送地一把銀筷。纔有司儀高喊:“拜過雙親,新娘上轎……”
迎親隊伍從莊子出來,一路鞭炮齊鳴,鼓樂齊吹的出發。
坐在八擡大轎上,安常在忍住掀起蓋頭偷偷觀望的念頭,傾聽着轎子兩邊,作爲“送客”的的哥哥們不停地向路人道謝聲,一路上四周圍觀的人羣,不停的哄搶着時不時撒出的大把銅錢,在道路兩邊是維持秩序的府中的侍衛,防止人羣出現混亂,人羣傳來不絕於耳的叫好聲與恭喜聲:“恭喜恭喜,新娘與新郎百年好合……”。
突然鼓樂停止,鞭炮停放,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聽遠遠傳來喊聲道:“吉時到,大開四方門,迎新人入府……”喊聲落下,接踵而來的鼓樂聲與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讓人羣開始沸騰不已,而鋪天蓋地撒出地銅錢更是讓氣氛升上另一個頂峰。
踢轎門、踏瓦片,接過未來夫君遞上的紅綢,由他引領,踩着紅地氈走過無數的臺階,邁過高過人膝的門檻,來到正殿前。
接下來就是安安靜靜的等候着,直等到安常在在夢中覺得渾身麻木,昏昏欲睡卻飢腸轆轆時,門外才傳來陣陣吵雜聲。
旁邊也是等候許久的嫁娘打起精神,悄聲笑道:“新姑爺來了。”
安常在這次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這個新姑爺到底是誰呢?爲什麼自己會夢見和他成親?既然自己的母親說了是姓趙的,那麼難道是趙言成?
安常在在心中想到,現在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掀開蓋頭看一看,可是自己剛要動手,就有人過來按住自己的手,只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笑道:“怎麼?新娘子這麼等不及啊?爲夫還沒來呢,就迫不及待了嗎?”
安常在只覺得自己的心,一直“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隨着男子在笑着,一邊他離安常在越來越近,安常在感覺到一雙手捏住了自己的蓋頭兩邊,很快就要看見自己嫁的人到底是誰了......
“小主!醒醒!小主!”
安常在突然睜開眼睛,大大的眼睛裡一絲情緒都沒有,連聚焦都沒有,只是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宮女看。
宮女被安常在一身汗水的樣子嚇壞了,只見她一連串的問道:“小主!小主!您怎麼了?”
安常在一動不動的坐着,她的鬢角全被汗水打溼了,額頭上也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嘴脣煞白,毫無血色,膚色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這讓小丫鬟嚇得夠嗆,她大着膽子去晃動安常在的肩膀,安常在這纔有點反應。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癱坐在了牀上。
即使到了最後,還安常在是沒有看見自己到底嫁的人是誰,但是當馬上自己頭上的蓋子要掀開的時候,突然周圍傳來了女人們的哭喊聲,玲貴妃聽見一聲悶哼,然後就有溫溫熱熱的東西流在了自己的手上,只聽見“彭”的一聲,好像是有什麼人倒下了。
周圍的人亂做了一團,沒有人再按着安常在的頭了,安常在把蓋頭掀開,卻看見自己的手上,全是鮮血......
安常在的腳下,也都是鮮血,放眼看去,滿屋子的人,都倒在了血泊當中。
安常在只覺得自己一股子害怕,連嗓子眼都是腥味了,她終於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然後她就從夢裡醒來了......
做了這樣一個血腥的噩夢,怎麼能不讓美人花顏失色呢?
但是在這樣荒唐的夢裡,安常在最後竟然將地上,躺在血泊之中的男子看的清清楚楚......
只見他,,高挺的鼻樑,一身紅色的錦袍,,腰間一根金色腰帶,腿上一雙黑色靴子,靴後一塊雞蛋大小的佩玉.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脣,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英俊的側臉,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只是這個人的胸前卻插着一把劍,而且已經很明顯的沒有了呼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