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雲歌在連鈺朗的面前,下意識的轉變成了那個事事都要依賴哥哥的小女生,以前在府內的時候,自己雖然也飽讀詩書,父親對自己的教導也不曾比哥哥少過,但是大概是女子的天性吧,每當面對自己的哥哥的時候,容雲歌總是不自覺的想要依賴他。
“他很快就要回來了,你趕緊回宮吧。下次不要再這樣冒險了。”
連鈺朗愛憐的拍了拍容雲歌的頭頂。
“嘻嘻,爲了能見哥哥一面,雲歌可是化了好久的妝呢。”
容雲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說道。
“哥哥都知道,雲歌,在宮中,你一定要萬事小心。”連鈺朗說道。
容雲歌看着自己大哥的臉龐,跟上次在宮裡李妃的壽宴上見到的不同,這回大哥的臉上的刀疤還是跟原來一樣,凸起着,彎曲着從右眼到嘴角......容雲歌的心裡還是有一點失望,即使她之前就問過羅曼陀,羅曼陀也表示了即使是他的師傅還在世,也不能夠修復這八年的深深疤痕......但是想起來曾經那張迷倒全榮國少女的一張臉,被毀成了這個樣子,容雲歌依然替大哥感到萬分心痛......
“大哥,你臉上的刀疤......”榮雲歌欲言又止的說道。
容雲歌不說還好,她一提起來這件事情,連鈺朗就想起來了之前就想問的一件事,看着容雲歌那張跟秋水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龐,連鈺朗疑惑的問道:“雲歌,你的臉上的妝,是誰替你化的?”
其實那天去李妃的壽宴的時候,連鈺朗事先被齊玉懷帶到了一個地方,在那裡,有一個女子爲他在臉上塗了一些東西,才使得自己臉上的刀疤沒有那麼明顯了,進宮的時候還是夜晚,光線不是很清晰,這才得以能夠跟齊玉懷一同進宮參加壽宴。
給自己化妝的是齊玉懷找到的人,當今世上,能夠會易容術的,本來連鈺朗就是以爲只有給自己化妝的那個女子,沒有想到,今日容雲歌竟然也是易容,這讓連鈺朗不禁十分好奇,宮裡還有這樣的能人異士嗎?
“是宮中一個叫做羅曼陀的太醫幫妹妹做的。”容雲歌說道。
容雲歌看時間不長了,沒有辦法跟連鈺朗仔細說明白,她站起身來,對着連鈺朗點了點頭,連鈺朗明白了容雲歌的意思,便坐在下面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那碗半溫熱的餛飩來。
容雲歌依依不捨的看了連鈺朗一眼,便轉身走進了人羣。
在容雲歌走了之後,連鈺朗才吃了沒幾口,齊玉懷就回來了。
只見他微微喘着氣,坐在了剛剛容雲歌坐的地方,他的右手拿着連鈺朗的荷包,將這個荷包放在了桌子上。
連鈺朗放下筷子,不緊不慢的將荷包收了起來。
“玉懷兄怎麼去了這麼久呢?”
連鈺朗帶着一絲戲謔說道。
齊玉懷聽着連鈺朗的話,不禁“哈哈”一笑,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說道:“剛剛在前一個道
口追上了那個毛孩子,沒想到人不大,跑得速度倒是挺快的,不過,我看他衣衫襤褸的樣子,倒是很可憐。”
連鈺朗將對面的那碗餛飩端了起來,摸了摸碗沿,他揮手招呼餛飩攤兒的攤兒主過來。
“來,老闆,把這個撤了吧,再端碗新的上來。”
齊玉懷說道:“然後我問了那個孩子,原來他竟然是好幾天都沒吃飯了,我心中不忍,便給了他一點錢。”
連鈺朗微微一笑,他只是淡淡的說道:“玉懷兄,吃吧,跑了半天,肚子不餓嗎?”
齊玉懷收起心中的感慨,這世間的總總痛苦,還是需要慢慢改變的。
姜國。
落日的餘暉灑落在水面上,有如萬點碎金,閃閃發光。波浪在輕風吹拂下,柔和地、溫順地一起一伏,舒緩緩地向前、向前……每一朵涌起的浪花頂端,都閃着耀人眼目的亮光。它們閃爍着,盪漾着,互相逗着,鬧着,活潑極了,熱鬧極了。遠遠望去,恰似一尾尾金鱗的大鯉魚正划着雙鰭,搖着尾巴暢遊。這大江之中,該有多少尾這樣的鯉魚在追逐嬉戲啊!
趙言成看着眼前的江水,心裡無比羨慕這些遊着的魚兒,多麼的自由自在啊!
望着一望無際的江水,趙言成不禁心生感慨,想到自己的遭遇,站在江邊的碼頭上,他大聲的吟誦出來:“
蕭條庭院,又斜風細雨,重門須閉。
寵柳嬌花寒食近,種種惱人天氣。
險韻詩成,扶頭酒醒,別是閒滋味。
徵鴻過盡,萬千心事難寄。
樓上幾日春寒,簾垂四面,玉闌干慵倚。
被冷香消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遊春意。
日高煙斂,更看今日晴未。 ”
隨着趙言成的聲音落下,停靠在岸邊的一艘遊船走出來一個亭亭玉立的人來。
趙言成看去,只見一個女子,身穿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着珍珠白湖縐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盪漾着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珍珠白色的寬絲帶綰起,本來就烏黑飄逸的長髮卻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長髮及垂腰,額前耳鬢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間的嵌花垂珠發鏈,偶爾有那麼一兩顆不聽話的珠子垂了下來,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處帶着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淺素的裝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帶着一根銀製的細項鍊,隱隱約約有些紫色的光澤,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晶石罷了。
“公子端得是好文采!不知道是否可以上船來與我家小姐談談詩文?”
趙言成沒想到這個美人竟然是個丫鬟。
夜幕
飄然,燈影裡的影影綽綽停着一艘麗舫,流蘇般月光,搖搖曳曳傾瀉滿艙,這舫的周圍一律懸着燈綵;燈的多少,明暗,彩蘇的精粗,豔晦,特色各異,妙趣橫生。船艄隱約可見一杆風錦,放眼望去,這錦上寫到:“幽蓮舫”。幽蓮舫深處傳來的古箏,清雅悠揚。彷彿那深閨夢裡的曼妙女子訴說着芬芳思念。湖面升起一片朦朧的煙靄;透過這煙靄,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縷縷的明漪。在這薄靄和微漪裡,聽着那悠然的間歇的槳聲夾雜着燈影,夜半了,誰伴君到這客船?
趙言成豪爽一笑,當即運用起輕功,飛上船頭。
穿着粉色衣服的丫鬟盈盈一拜,裡面卻走出來一個讓天地都失色的人來。
她有着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緻地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鬱的氣質,如幽幽池底的雪白蓮花,從骨子散發出疏離寂寞,僅那麼安靜地立於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起來。
饒是看慣了美人,也見過不少貴妃,妃嬪的趙言成,也被她的美麗弄得一陣恍惚,不過畢竟趙言成心裡深深的藏着一個人,所以很快就恢復鎮定了。
“佳人在此,是趙言成唐突了。”趙言成說道。
女子卻微微一笑,剎那間像是百花綻放,卻是說道:“趙公子客氣了,是小女子唐突了公子纔對,剛剛聽得公子的詩,竟然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
趙言成聽到美人的誇獎,心裡自然是無比開心的,當時便哈哈大笑道:“這趙某人卻不好說呢,不知小姐芳名?可否作詩一首,讓趙某人也開開眼界呢?”
美麗的女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還請公子進船,小女子單名蓮字,且聽我彈唱一曲吧。”
趙言成也不多推脫,便進去了船裡。
只見船中佈置的十分雅緻,都是低調而又高檔的梨花木,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卻不同於別處的濃濃的脂粉香氣,在船廂的右側,卻是滿滿一整個書架的古書,散發着淡淡的書香,趙言成心底暗歎不但人長得雅緻,用的住的也處處雅緻。
卻看見女子坐到墊子上,從右手旁拿起一個琵琶來,淡淡的撥了幾下,恰似。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只見她櫻脣微張,淡淡的開口唱到:“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缺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方留戀處,蘭舟摧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沈沈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一曲唱完,戛然而止,竟然是連一點尾聲都沒有。這足以說明彈琵琶的女子的在音樂上的造詣十分高超,趙言成聽得十分盡興,回想起整個曲子,他不禁開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