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表白

當西邊天空開始出現變幻莫測、美麗異常的火燒雲時,司鉞就帶着一絲疲色出現在了扶柳殿。林蘇當時正在耳房之中沐浴,聽的司鉞來的消息一時驚慌差點就在滿是水汽的房間之中跌倒。她匆匆忙忙擦乾淨了身子,換上乾淨的衣衫,略微擦了一些油膏就披着溼漉漉的長髮出了門。

“臣妾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此時過來,”不知道是因爲剛剛沐浴過的原因,還是如何,林蘇的臉帶着一絲紅潤的光澤,見着司鉞之後就低頭行禮,天然而毫不做作的一絲嬌羞讓司鉞忍不住上前扶起了她,“愛妃趕緊起身,是朕想起愛妃這裡的美食按耐不住就提前過來了。看愛妃的樣子,難不成是親自下廚了?”

林蘇笑着點頭,扶着司鉞坐在了軟榻上,這才坐在了一旁示意春燕上前幫她擦乾了頭髮。

“只勞皇上略微等待片刻,待那魚湯熬好之後,就可以用晚膳。”林蘇笑着說,略微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提議:“如今外面正是晚風清爽,不若過會兒讓宮女在外面佈菜,臣妾也陪着皇上一邊用膳,一邊賞賞外面的花草,也算是別有一翻的情趣。”

司鉞聞言,挑眉看向窗外,只見夕陽西下,映着整個院子的花草似乎都帶上了一股子夢境一樣的感覺。他下意識的點了下頭,回頭看向正在擦頭髮的林蘇,心中一動竟然揮手讓春燕退下,接過了那吸水的羊毛巾坐在了林蘇的身後細細幫她擦起了髮梢。

林蘇被驚得差點跳起來,當初她有着身孕的時候,司鉞雖然也曾經對她百般溫柔,可那畢竟是有着孩子,如今怎麼就……她微微回頭,正想看着司鉞說上兩句話,卻不防被司鉞扳着腦袋回去,只聽得他在耳旁低聲道:“愛妃就靜靜坐着,朕給愛妃擦頭髮。”

“那,就有勞皇上了。”林蘇低聲迴應,略微垂下腦袋看着自己的手指。

司鉞畢竟不是宮裡的宮女,小時候乖巧的時候也許幫着太后或者是皇太妃擦過頭髮,然而如今他已經成年,甚至當上了皇帝多年。早已經習慣了被伺候,如今幫着林蘇擦頭髮,可以稱得上是笨手笨腳,偶爾重一下甚至能夠拉扯下林蘇的幾根髮絲。

林蘇偶爾皺眉,卻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直到司鉞耐着性子把她頭髮上的水分都擦去,又拿起梳子慢慢的給她梳理頭髮,這才低聲道:“臣妾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然能夠嫁給皇上……”

“怎麼?”司鉞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纔開口道:“莫不是愛妃今日才發現嫁到帝王家的好處。”

林蘇略微回頭,看了司鉞一眼,只見顧盼之間皆是嗔怪的風情,低聲道:“皇上若是這麼說,那臣妾真的是無話好說了。”從司鉞的手中奪走自己的頭髮,林蘇起身正對着司鉞,低聲道:“臣妾心中並沒有把皇上當成皇上……這話雖然大逆不道,然而卻是臣妾的心裡話。這樣的話,臣妾今日斗膽出了出來,也只會說這麼一次。皇上若是要懲罰,臣妾也甘願認罰。”

司鉞神色微動,似乎是想要說什麼,然而林蘇卻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就又開口了。

“臣妾曾經跟皇上提過,我所想要的生活,是那種相夫教子的平凡人生。之前從未想過會成爲皇上的側妃。我所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個疼我、憐我、愛我的夫君,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林蘇低下頭,不敢去看司鉞的臉色。整個大殿之中一片的寂靜,林蘇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於冒進了。竟然因着司鉞一時的柔情忘記了謹慎兩個字。

然而,話都已經說出了口,這個時候再反悔什麼的也已經晚了。她略微不安的往後挪動了一下,卻聽到司鉞長長舒了一口氣。

林蘇透過劉海偷偷的看向司鉞,卻看得不是很清楚。她略微擡頭,忐忑不安的低聲道:“是否,我,所說的話,觸怒了皇上?”

“既然你將朕當做夫君,那麼這裡又哪裡來的皇上呢?”司鉞輕聲下了一下,上前一步拉着林蘇坐下,這才細細的給她梳起了頭髮,“朕直到今日才明白,這後宮之中你不是最美豔的那個,爲何朕卻總是喜歡往着你這裡來。又爲何會放心把阿福養在你這裡。”

林蘇回頭偷偷看向司鉞,一臉的怯怯看的司鉞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輕輕的拍了她一下,拿起一旁的絲帶笨手笨腳的幫林蘇把還帶着一絲水汽的頭髮綁起來,道:“少做出這樣一幅害怕的表情,剛剛跟朕說話的時候的氣勢哪裡去了?”

林蘇也不管頭髮上的水汽,笑着回身道:“那不是臣妾一時氣急,以及皇上認爲臣妾是攀龍附鳳之輩嗎?”她說着,似嗔非嗔的雙目就氤氳了一層的水霧,看着司鉞低聲道:“臣妾的爲人,本以爲皇上是知道的。向來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了一點被人抓住讓皇上爲人,給爹孃丟臉,甚至是一不小心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林蘇說的話算起來還是逾越了的,然而司鉞的表情卻越來越平靜,只看得林蘇心中發慌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而司鉞看着她愣愣的看着自己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嘆息了一聲,這才上前摟住了林蘇的肩膀,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一字一句認真的道:“別說了,你的好,朕心中知道。”

“皇上……”林蘇低頭,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雖然有些冒險,可是效果卻是實打實的好。司鉞向來冷情,可是若是讓他動情,只怕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把自己記掛在心中的。

兩個人相依着過了一會兒,林蘇這才略微動了一下,低聲道:“皇上,咱們還是讓丫鬟們在外面挑個好地方傳膳吧?”

司鉞點了下頭,鬆開了林蘇略微後退一步,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愛妃說了算,今天,朕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