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守陵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先皇的祭日。司鉞向來是純孝的,因此這祭日也是很鄭重,甚至連着停了三日的早朝。

陳妃自從那日從林蘇那裡得到了這麼一個辦法之後,就再也沒有跟林蘇溝通過。林蘇心中並不是很確定這輩子陳妃是否還是會如同上輩子一樣,如同飛蛾撲火一樣的離開皇宮這個精美的牢籠。若是她不離開,那麼封旌又會如何?

自己承諾他的事情沒有做到,那麼他又會如何看待自己呢?

林蘇只覺得腦門都疼了起來,然而這一切又不是她所能夠控制的。畢竟陳妃的心意,她無法改變。特別是在封旌說了不會離開皇宮之後,也許,陳妃也會如同當初的封旌一樣,爲了他留在皇宮?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先皇的祭日越來越近,司鉞那邊已經定了下結論,在先皇祭日的時候就正式替先皇冊封皇太妃趙氏爲趙太后,與藍太后分局居住在東、西宮,管理後宮。

藍家、周家似乎也明白了,隨着藍侯爺的死,只怕他們在朝堂之上的影響力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大了。並不敢真正的跟司鉞硬頂起來,堅持了一兩個月之後開始慢慢妥協。最後這個結果,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林拙言平地升了一級,而李家李茉姍的父親李青松也調到了一個更加實權的位置,看似沒有升調,卻比升調更加有用。至於其他人,都論功行賞,明的暗的都得到了司鉞的賞賜。

這天晚上,司鉞留宿在了林蘇的扶柳殿。兩個人折騰了一番,又叫了守夜的春燕帶着小丫鬟收拾了殘局,洗漱了一番之後,這才重新躺在了乾乾淨淨新換上的牀鋪上。

司鉞摟着林蘇光滑的肩膀,低聲道:“這些日子以來,辛苦你了。”

“皇上怎麼突然說起了客套話。”林蘇淡淡的笑着,“只要皇上不怪臣妾自作主張,臣妾已經心滿意足了。”

她之前已經把當年有關藍太后謀害九王爺的證據都悉數交給了司鉞,司鉞看了之後大怒,雖然明明早就猜測到了藍太后的所作所爲,可是等真正見到這樣的證據的時候,他還是變了臉色。

藍太后,真的是太過於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了。難怪先皇當年曾經多次叮囑他,定然不能夠心慈手軟。只是……

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懷中,眯着雙眼已經睡意朦朧的林蘇,司鉞目光又慢慢幽深了起來。只是,爲什麼林蘇會這麼關心這件事情。甚至冒着被他責怪,懲罰,甚至是厭棄的危險,去做這樣的事情呢?

難道,真的只是爲了身邊一個丫鬟秋晏?

還是說,她早已經聰慧的看出了一切,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纔會這樣行事?

若是後者的話,那麼她的心思也未免太過於通透了。若是有一天,她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想到這裡,司鉞下意識的在心中否認。不,林蘇不會這樣的。

這個女人就如同水一樣,溫柔,淡然,聰慧,在他面前也向來是透明的,能夠讓他一眼看個清清楚楚的。想到這裡,司鉞才又放鬆了下來,摟着林蘇柔軟的身體慢慢睡着了。

先皇祭日這天,整個皇族都忙了整整一天,等到晚上的時候,已經正式成爲趙太后的前皇太妃,已經住進了纔剛剛打掃裝飾好的西宮宮殿。

內外命婦如此也早已經出宮,留在西宮宮殿的人就只有後宮這些女子了。

藍太后和趙太后並肩坐在主座上,客客氣氣的說話,彷彿以往這兩個人之間的那些齷齪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皇后在藍太后的下手處,林蘇則坐在她對面挨着趙太后。順着兩個人往下,一次是周淑嫺,王琉蓮,趙悅心,魏甜甜等人。

不管這後宮之中的權利地位變化有多大,現在的她們也都不過是一個陪客,笑盈盈的看着最上面兩個太后說話,不時的逗趣一句,說上一些無傷大雅的笑話也就是極限了。

藍太后陪着趙太后說了一番,衣食住行幾乎都要問了一遍,這才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本宮就回去歇息了。你們也不要鬧的太晚,累着了趙妹妹。”

一衆女子紛紛起身行禮,恭送了藍太后離開。

藍太后的離開彷彿是一個訊息,不一會兒周淑嫺和周淑德也離開了。接着就是江採兒和榮蓉的離開,向來小心翼翼的趙悅心看了看左右,最終也起身說自己這些日子身子不好,跟着離開了。

林蘇則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魏甜甜,王琉蓮會留下來,她心中倒是有數,可是這魏甜甜……

魏甜甜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道:“臣妾可是還等着蹭太后一頓晚飯呢。”

一句話說的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就連是趙太后也伸手指着她無奈的又是搖頭又是笑,“難道我還怕你吃我這一桌子酒席不成?你想吃,隨時過來就是了。正好也陪着我這個老太婆子說說話。”

衆女又是一通笑,氣氛正是融洽的時候,守在外面的宮女突然進來,通傳說是陳妃過來給太后請安。

林蘇這才覺得自己吊在半空中的心重新落了下來,她微微鬆了一口氣,聽到趙太后宣了陳妃進來。

因爲是先皇的祭日,陳妃穿的是一身的素淨,見到太后宮中不止是林蘇,竟然還有王琉蓮和魏甜甜等人作陪,不由的一愣,這才上前行禮。

趙太后態度溫和的讓她起身上前,賜座在自己的身邊,這才關切的道:“你身子向來不好,今日已經是忙碌了大半天,怎麼此時又過來請安?”

陳妃聞言擡頭,靜靜的看着太后不卑不亢,不急不忙的緩緩道:“臣妾這些日子以來總是夢見先皇,今日恰又是先皇的祭日,臣妾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那些夢境。心中有所不安,左思右想這才貿然跑過來,想求太后一個恩典,讓臣妾去皇陵爲先皇守陵。”

真的是一席話激起了波瀾無數,這話一出不光是在場的妃嬪們,就算是在皇宮之中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趙太后也忍不住變了顏色,盯着陳妃瞧了又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