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劍!
三個字,如若三座神嶽,轟擊在衆人心中。
風玄那雙蒼老的眸子閃爍一抹淡淡的寒芒,這一縷寒芒,如若冰霜,流寒只覺得自己如墜深淵,這種壓迫,讓流寒忍不住心中顫慄。
風玄聽秦軒狂言,認可以長老之尊入刑峰受罰,都不曾如此過,但唯獨這問心劍三字,讓這位老人動了真怒。
李玄道眼中更是如若冰霜,“流寒,你太放肆了!”
他聲音如冰,震得流寒雙膝跪地,足足向後化形數米,天雲衣都磨破。
一羣道君,更是面面相覷,陷入沉默之中。
有些人目光落在流寒身上,有些人目光落在秦軒身上。
“宗主,諸位長老,弟子是爲天雲宗!問心劍雖然苛刻,但若長青心中無鬼,便絕不會反對!”他轉頭,一雙眸子注視着秦軒,恨意滔天,縱然面臨李玄道之怒,面臨風玄之怒,他嘴角卻在挑起,在笑。
李玄道便要喝出聲,剛剛張口,一道悠然聲音便將其打斷。
“問心劍麼?”
“好!”
秦軒點頭,“那便問心劍吧!”
他眸光平靜,問心劍,又稱天雲誅心劍,爲天雲宗秘術之一。
世間衆生,誰人無私心,問心劍下,若是有半許私心,都會被問心劍斬破心境,甚至導致道心崩毀,一生修爲毀於一旦。
流寒聽到秦軒回答,眼中更是光芒大作。
“長青,是你自己找死,除非你是聖人,心無雜念,否則問心劍下,你必化爲廢人!”
衆多道君,更是一驚,難以置信的望着秦軒。
“這個傢伙瘋了?他難道不知問心劍可怖?”
“便是我等,也不敢說問心無愧,入天雲宗,誰不是想得天雲宗功法靈決,法寶神丹,問道成仙。此等,皆爲私心,藏有此私心,被問心劍斬中,也要道心崩毀。”
“這傢伙,簡直就是個瘋子,驕狂也好,囂張也罷,我雲空一生,從不曾見過這般人,看不透,看不透啊!”
一位位道君低喃出聲,道君壽元超萬載,他們其中都是歷經漫長歲月之人,見過太多場面,人、事、物,但卻從不曾有如今這般震撼。
一個化神修士罷了,卻讓他們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震駭萬分。
李玄道雙眸之中有精芒,“長青,莫要胡鬧,你可知問心劍爲何物?”
“若非聖人,便是我,亦不敢保證在問心劍之中安然無恙。”
風玄也緩緩出聲,“小傢伙,天雲宗百萬載,只動過兩次問心劍,一次劍指道君,一次劍指大能,問心劍下,兩者皆道心破碎,一身修爲淪爲虛無。”
“你,可要考慮好!”
兩人望着秦軒,望着那平靜的面孔,想要看出一絲退縮,一絲不同。
最終,兩人乃至在場道君都失望了。
秦軒靜靜而立,淡笑道:“問心劍罷了,何足道之?”
“但若問弟子入天雲宗是否有所圖謀,那麼弟子便呈上一顆心,供諸位觀之!”
秦軒話語平靜,卻讓在場道君皆是心中一顫。
呈上一顆心,供諸位觀之!
便是李玄道,便是風玄,此刻都不由心中巨震,難以置信的望着秦軒。
秦軒郎朗開口,“昔日,寒風宗宗門被滅時,弟子如喪家之犬,遭赤焰宗弟子追殺,如若身藏無疆地獄。”
“師父雲霓,掠空而至,如若爲弟子開路,窺得黑暗中光明!”
“若無師父,弟子早已經隕滅,而無今日天雲宗長青。”
秦軒淡淡道:“我拜師入天雲宗,只爲拜師而已,別無他求!”
“如我所言,如今天雲宗,弟子真的……”
“看不上眼!”
秦軒淡淡一笑,他伸手做請,“宗主,何須遲疑,一劍問心罷了,弟子心中無愧,無不軌,又有何懼?”
聲音剛落,李玄道還未出聲,大殿內,卻有一道愈加蒼邁的聲音響起。
“呵呵呵,小傢伙倒是玄奇,不愧能一人殺得幻雲宗二百餘化神,殺靈一,連幻元那個小崽子都被你震滅了投影!”有老人憑空浮現,出現在衆人之上。
“師叔!”
“風魔師兄!”
李玄道與風玄微驚,擡頭滿面驚愕的望着那五尺小老頭。
風魔負手,立於大殿半空內,他望着秦軒,那雙眼眸只有蒼茫,看不出絲毫情緒。
在場道君,更是在這一刻連忙起身行禮,“拜見師祖!”
流寒更是身軀一顫,滿面惶恐,因爲他知道,那個在空中毫不起眼的小老頭到底是誰。
天雲宗唯一的……大乘至尊!
恐怕唯一面色如常的便是秦軒了,秦軒微微擡頭望着風魔,“弟子,見過師祖!”
風魔負手,不在意其餘人,而是道:“道雲、風玄,這問心劍,便我來施展吧,我把握能夠更大一些,就算此子受創,我也可以及時收手!”
他緩緩降落,降落在秦軒面前。
面對於八尺秦軒,五尺風魔這是顯得矮小,但在場衆人眼中,這一位老人,已經爲天雲宗支撐了數萬年,若無這位老人,天雲宗早已經覆滅了。
“師叔!這……”李玄道略微遲疑,更是滿面苦澀。
風魔擡頭,望着秦軒,“小子,可要準備好,老頭子我就是那麼一說,萬一收不住手,萬一你心中真有些什麼,可別怪老頭子我!”
秦軒啞然失笑,道:“師祖請便!”
他退後半步,請風魔動手。
風魔手掌凝聚,一把淡銀色的小劍浮現在手掌之中,無聲勢浩大,無波瀾壯闊,僅僅是這一枚三寸銀色小劍,其上層層禁制覆蓋着。
足足凝聚片刻,風魔這才望着秦軒,他一翻掌,劍消失,秦軒背後,三寸小劍赫然浮現。
縱然是秦軒,瞳孔在這一刻都不由渙散,身軀向後傾倒。
“長青!”
“師兄!”
李玄道與風玄在這一刻失色,情不自禁的喝出聲。
唯有風魔,微微凝色,卻無動於衷。
問心劍,如覆水,哪有能收的道理?
流寒眼中更是如若大仇得報的暢快,身軀甚至隱隱有激動,他太恨了,一個化神修士,竟然接二連三的折辱於他,甚至逼迫他到這種境地。
他望着秦軒即將後倒墜地的秦軒,眼中光芒越盛。
就在這時,流寒臉色猛然一僵。
只見秦軒微微退後半步,支撐即將倒下的身軀,足下發力,硬生生的挺了起來。
蒼髮如雪,白衣如舊,立身似鬆。
“這便是問心劍?”
秦軒嘴角微挑,噙着一點淡淡的笑意,感受那諸多呆滯的目光,聲音如風。
“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