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外形,劉猛絕對不比那些所謂的帥哥差,論身材,身體柔韌性和爆發力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的他,身材堪稱完美。論藝術氣息,李凌峰至少還沒見過誰有他這樣一雙靈巧的手,據說,王蘭蘭對他設計的裝修風格也非常滿意,說他是一個裝修上的天才!
“以前的時候,我的父親便是個木匠,我跟着他學做手藝活,那個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我能夠成爲一個人人敬仰的木匠,能夠賺很多很多錢!!”劉猛淡淡的說道“直到有一天,有個人,他向我的父親訂購了一整套的傢俱,父親整整忙活了三個月,可當他將傢俱給那人送去的時候,他非但沒給父親錢,反而當着他的面,將那些傢俱全給砸了!還讓父親重新給他再做一套……”
“父親當時氣不過,上去給他們理論!結果被他們打翻在地,當時,我就在旁邊!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嗎?”劉猛擡起眼來,漆黑的眸子裡全都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悲傷“我什麼都沒做,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看着他們的拳頭落在父親的身上,看着父親倒地,看着他的鮮血,聽着他的慘叫,就那樣站着,看着!”
“然後,直到他們停手!”劉猛笑了一下,他的笑聲中有着一股無法形容的悲哀和嘲弄“父親因爲受傷過重,回到家當天夜裡就死了!而那個人,卻找上門來,要我的母親跟他回去做小!”
“母親受辱不過,跳了井!於是,一夜之間家裡就剩下了我和妹妹兩個人,那年,我十一歲,我妹妹劉月四歲!”
李凌峰臉色低沉了下來,他靜靜的望着劉猛,望着他充滿了憂傷的神情,無法想象一個十一歲的少年,帶着一個只有四歲,還不懂事兒的妹妹,站在父母的屍體面前,心中會是怎樣的一種哀傷!
而他又是有過什麼樣的經歷,纔會擁有現在這幅成就?李凌峰禁不住想起了劉猛第一次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景。
那一天,他一身黑色的風衣,筆挺的站直了身子,就在的身邊,那樣的驕傲,就像是一頭在荒野上不斷流Lang的狼。雖然滿身是傷,卻依然驕傲的昂着頭顱。對於那時候的劉猛而言,傷,是屬於自己的,它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
“妹妹當時哭的很傷心,她只是不明白,母親爲什麼不和他說話,父親爲什麼也不馱着她到處走了。所以,拉着我的手一直的問。而我,沒有哭,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是一個天生沒有眼淚的人,也知道了我該走什麼樣的路!”
“於是,我將劉月寄存在了一個同村大娘的家中,自己拿了一把鐮刀,磨的鋒利,然後揣在懷裡,找到了那個人的家。我在他的家四周轉了七天,這七天,我裝成了一個瘋子,不跟人說一句話,不問別人要一點吃的東西!餓了,我就吃人家丟掉的飯菜,吃他們丟掉的豆餅,腐爛的大蒜,渴了,就隨便找個小溝溝裡喝點水!”
“白天,跟狗搶食,晚上,就跟狗一起睡!終於,那人被我給逮到了機會,趁着他喝醉酒的時候,我從狗洞摸到了他的家裡,將他全家都殺了。”
劉猛淡淡的說道“然後,我又在那裡呆了三天,那些警察從我身邊進進出出的,卻從來沒有懷疑到我身上。直到他們將案子定義爲謀財害命之後,我才離去!然後,我接了劉月,四處流Lang,直到十七歲那年,纔算是在南州市安定了下來!”
“而在這期間,不管我是在要飯,流Lang還是餓着肚子的冬天,我都會拿出一塊木頭,練習雕刻!這兒是父親告訴我的,一個人,如果有了興趣,便要將他培養成習慣,然後一輩子就這樣堅持下去!漸漸的,我發現了個好處,那就是不管遇到了多大的事兒,多大的麻煩,也不管心有多慌,只要我一摸起刀子,削起木頭上的條紋,心便會跟着安靜下來!”
李凌峰長長的吐了口氣,彷彿想要將心底的鬱悶全都排個一乾二淨似得!他知道劉猛爲什麼喜歡雕刻了,他不是在雕刻,而是在思念自己的父親。他在用自己的特殊方式在祭奠着他的父母……
“想不到,你竟然會有這樣的過去!”李凌峰瞄了他一眼,輕聲說道“不過,好在這兒一切都過去了,以後,社團就是你的家,我和萬虎他們,就是你的親人!我們兄弟的名字,早晚有一天會響徹天堂!到時候,二老會以你爲榮的!”
劉猛笑笑“老大,你知道我當初爲什麼會和你打那個賭嗎?因爲你的身上有着一種特質,你天生便有一種衝破一切,去巔峰看看的。我跟着你,便是想要看看,你終究是倒在這兒人間的規則之下,還是真的能夠俯瞰衆生,制定出一套屬於你自己的規矩!”
“哈哈哈哈,什麼鳥規矩?我不過是想活的痛快些罷了,在讓我的兄弟,親人過的好的同時,順帶腳如果能夠讓這世界的不平少一些,公平多一些,我的民族國家更強一些的話,我當然也不會拒絕!我是一個俗人,一個大俗特俗的人,所以,你不要把我想的太高了!”
劉猛又笑笑,他有一種感覺,李凌峰早晚有一天,會實現他的理想的。他和他嘴裡的俗人最大的不同是,別人都是想的多做的少,而他卻是想的少,做的多!
管他孃的是吃香的喝辣的,還是刀頭tian血吃了槍子?他總要好好的活這兒一輩子,活的自由,活的灑脫,活的不窩囊,活的頂天立地!
劉猛雖然不知道這兒是因爲李凌峰是重生之後受到了冷御的影響,卻非常欣賞他這一點。有的人,是天生就要做王者的,李凌峰便是這樣的人!
“我,和你想的差不多!你曾經救過我的命,也救過劉月的命!我現在還記得當時你說,就算我什麼都不答應,你也會去劉月,因爲她也是你的妹妹。從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決定,這兒一輩子都跟着你混了!”
“我這人沒有文化,身手也算不上好。能有今天,全靠冥冥中那一點點運氣!以前的時候,我總是在擔心劉月,所以我窩在城東一角,不跟蠍子幫他們爭,也不跟他們搶!說實話,我平白錯過了好幾次能夠統一南州市的機會,至少是可以擴大自己的機會!而如今,我加入了神罰,若是再這麼束手束腳的窩囊下去,怕是我要連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劉猛擡起頭,嚴肅的望着李凌峰,低聲說道“老大,我求你一件事!”
“你我兄弟,說不到一個求字!有什麼話你儘管說,我全都應下了!”李凌峰的身子微微向前一傾,正色着說道。
劉猛笑了,李凌峰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他點頭說道“好,那我就直說了,日後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你要幫我照顧好劉月!”
李凌峰兩眼一眯,緊緊的盯着劉猛。劉猛的目光中帶着一絲祈求和期待,就在這時,一聲低呼卻突然響了起來“哥!”
劉月,推開門跑了進來。撲到劉猛的懷裡,失聲痛哭!劉猛微微一擰眉頭,他從來沒有將過去的事情說給妹妹聽過,卻不想今天讓她全知道了。
他伸出手,細長的略帶白皙的五指穿過了劉月黝黑的長髮,微微嘆息一聲說道“你這丫頭,我跟老大說話呢,你怎麼突然就闖進來了劉猛低聲安撫了劉月半晌,才總算是止住了她的悲傷。劉月眼圈紅紅的,她本來正在外面練習刀法,聽說李凌峰來了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沒見到有人出來找自己,只得自己找了上來。
她本是想跟李凌峰說說話,問他來幹什麼,卻不想一上來便聽到了劉猛講述的她們的過去。
因爲曾經生過一場大病,劉月已經幾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六歲之前的事。如果不是劉猛的訴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童年竟然是如此的灰暗。
“哥,爸媽的墳墓在哪兒裡?爲什麼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帶我去祭奠過他們?你給我說,他們在那裡,我,我要去給他們添一掀土,燒兩刀紙,我,我去給她們說說話,免得他們惦記,哥……”劉月從劉猛的懷裡擡起頭來,小臉哭的是梨花帶雨。
她的哭,一方面是爲了自己慘死的爹孃,一方面也是爲了將一切都扛了起來的哥哥,想想以前的時候,無論她有什麼樣的要求,合理的不合理的,劉猛全都會答應下來。他就像是一棵大樹一樣小心的呵護着她的成長,爲她擋風遮雨,可是她呢?
劉月想起自己的刁蠻,還經常欺負他,便忍不住心中的悲傷。
眼淚,彷彿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從悲傷流向悲傷……
“爸媽在心裡,只要你心裡想着,他們都會知道的!”劉猛的眼圈也紅了起來,他擡手輕輕的替劉月擦着淚珠,低聲說道。
他父母當年的屍首,是村裡人幫着收斂的,一年前劉猛曾經回去過一次,那裡,荒草已成堆。
只不過,他不想讓劉月再去。有他這個哥哥在,苦難和傷心便永遠不會降臨到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