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詩韻聞言眼皮微垂。
王芷青所說的約定,她自然清楚的很。
從當初黃詩韻與蘇鄰定下賭鬥契約,王芷青來找她時,王芷青就說的明明白白:
“我不僅要你戰勝蘇鄰,還要你在他身上留下點特殊‘痕跡’!”
而這,也是她接受王芷青的幫助,要付出的東西。
王芷青見黃詩韻默然無語,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莫非直到此時,你還心存不忍?
“你不要忘了,正是因爲蘇鄰與你定下賭鬥契約,你纔不得不爲了突破真氣境受了那麼多苦,此時你還在猶豫什麼?”
“不要說了!”
黃詩韻聞言,再次想起那日的種種痛苦幻境,又想起最近每天夜裡都要經歷的噩夢,痛苦扭曲之色爬滿整張臉,甚至她脖子上的血管筋絡,都暴突虯結在一起,顯得十分猙獰。
王芷青見狀再次笑了笑,扭動着腰肢來到黃詩韻面前,伸手扶住她顫抖的肩,附身在她耳邊輕聲道:
“最近過得很辛苦吧?只要你對蘇鄰使用我教你的【碧血化功訣】,化掉他一身武道修爲,我便告訴你緩解這種痛苦的方式。”
說完她緩緩擡起頭,似笑非笑地看着黃詩韻的眼睛,兩人的臉貼的特別近,彼此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黃詩韻此時眼睛瞪得如同銅鈴。
“你……知道我在經歷什麼!”
王芷青緩緩後退幾步,仍是言笑晏晏地看着她。
黃詩韻眼球瞬間爬滿猩紅的血絲,如同蛛網一般。
“你不是說用那種方式突破,沒有後遺症嗎?
“你……騙了我!”
王芷青笑道:“我可沒有騙你,曾經用那種方式突破的武者,身體上是會留下特殊痕跡的,可你看,你身上沒有吧?
“至於精神上的些許問題,這也算是後遺症?你知道有多少人寧願變成瘋子也要成爲真氣境武者嗎?這是爲什麼?因爲對武者而言,真氣境相對於脫胎換骨,相當於無限可能!”
說到這王芷青頓了頓,不以爲意地笑道:“所以,些許精神遺留問題,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黃詩韻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低垂着眼眸,喃喃道:
“原來你知道的……
“原來你知道的……”
王芷青見狀微微皺眉。
關於那機器的一切她確實是知道的。
那機器經過阿峰的改良,融入了虛擬環境的技術,武者通過經歷不同尋常的虛擬幻境,突破境界變得更容易了。
只是據阿峰說,這種機器對武者的精神衝擊也會更大,暫時是試驗版本,只能用荒獸做實驗,不可用於武者突破。
可王芷青心中對蘇鄰的恨意已然盈天,哪裡肯放過這個打擊蘇鄰的機會,所以才決定讓黃詩韻通過這機器突破境界。
王芷青本以爲,以黃詩韻的心智和天資,不會被那種幻境衝擊的太厲害,可沒想到此時黃詩韻宛如傻了一般,看來那機器確實如阿峰所說的,暫時不適合武者使用。
就在王芷青皺眉不語之時,一直沉默的黃詩韻忽然挺身而起。
“原來你一直知道!”
她赤着一雙眸子,猛然向王芷青衝來,手掌並起如同刀片一般,素手上更是陡然染上了血紅的光芒,顯然黃詩韻這是用上了先天真氣!
王芷青美目圓睜,她沒想到黃詩韻會突然向她進攻,但她反應也不慢,先是雙手如鷹爪般探出,閃電般抓住黃詩韻的手腕,隨後整個人在狹小的空間中快步挪騰,在空中留下一片綠色的殘影,最後迅速閃現到黃詩韻身後,手臂一扭,將黃詩韻制住。
她畢竟是真氣巔峰武者,對付黃詩韻這種初入真氣境的後輩學生,還是遊刃有餘的。
此時黃詩韻雖被王芷青制住,但仍是不斷掙扎,樣子有些癲狂。
王芷青見黃詩韻如此不老實,心中也閃過一絲怒火,她從背後單手製住黃詩韻,另一隻手將黃詩韻的臉硬生生扭向自己,死死盯住黃詩韻的雙眼:
“你給我聽好了,你既然已經通過那種方式突破了,就沒有後悔路可走!以後想要舒服一點,就聽我的!”
說着,王芷青在黃詩韻耳邊輕聲低語,語調抑揚頓挫非常古怪,彷彿神秘的祈禱用語。
黃詩韻本來還掙扎不休,聽到這古怪的低語,她竟感覺心中的狂躁慢慢平復下來,渾身沸騰躁動的感覺也漸漸消退。
最後她彷彿失掉所有力氣,頹然倒在地上,大口呼吸,半是震驚半是畏懼地瞪着王芷青。
王芷青居高臨下地看着黃詩韻:
“聽我的話,在武鬥中廢掉蘇鄰,我就把這種壓制心魔的方式交給你。”
王芷青之所以懂得這種神秘的低語,自然是她口中的“阿峰”教給她的。
黃詩韻死死盯着王芷青,眼中劃過一抹仇恨的色彩。
但她最終眼眸低垂,看向了地面。
她說了一句話,聲音細微宛如蚊吶:
“我……答應你。”
王芷青卻是聽清了這句話,又換上了開始時的虛假笑容:
“這就對了。
你現在好好休息一下吧,過一會兒,你還要上場呢。”
說完王芷青輕笑了幾聲。
她看向黃詩韻的表情,就像古羅馬貴族看着即將走進鬥獸場的奴隸。
只有得意,沒有感情。
……
而在此時,蘇鄰卻攪入一場爭紛之中。
出了孫氏武館後,唐境虎親自開着車送蘇鄰前往南江武大。
此時時間大約是七點時許,雖然正值上班的高峰期,可要在十點鐘前趕到南江武大武鬥臺,時間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就在這路上,蘇鄰二人看到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在攔車。
本來他們前面還有幾輛車,但那幾輛車完全無視男人的阻攔,稍稍減速便打着方向盤繞過去了。
直到唐境虎的路虎走到那男人身前時,那男人突然衝到車前,撲通一聲跪在車前,嚇了他們一跳。
唐境虎趕緊踩下剎車。
蘇鄰見狀說道:“我們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他們二人剛一下車,就看到那男人不遠處,有一個大肚子孕婦倒坐在地上,呼吸凌亂,表情痛苦。
蘇鄰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那男人聲音帶上了哭腔,哀求道:“我老婆早產了,求求你們,能不能送我們去最近的醫院?
“求求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