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沒有犟嘴,這讓康擁軍的氣也散了一些,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悠然,到底還要我替你收拾多少爛攤子,你才肯乖乖讀書,不再惹是生非?你什麼時候纔會安分一點兒……”
“安分?惹事生非?這真的是你說的話嗎?你有這個資格?”李悠然對於康擁軍的蔑視真是到了極致:“身爲殺人犯的女兒,我如果安分守己的話,纔是奇怪的吧?惹事生非,那也是遺傳了你血脈裡的暴力基因……”
“你說什麼?”康擁軍冷聲道。
“難道你都忘了嗎?”李悠然的雙眼微紅:“郭叔叔不就是被你給殺了嗎?如果沒有你那個多管閒事的老闆給你收拾爛攤子,你五年前就會因爲殺人罪被抓回大陸槍斃了!哪兒還有機會站在這裡,對我說不要惹事生非……”
康擁軍怒吼道:“李悠然,我是你爸爸!”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李悠然針鋒相對的尖叫:“我十歲之前都沒有任何有關你的記憶,你不曾在我童年的生命歷程中出現過。在我有記憶以來,生病了,是媽媽和郭叔叔帶我去的醫院;放假了,是媽媽和郭叔叔帶我去的公園;過生日了,是媽媽和郭叔叔給我買的禮物……
我原以爲這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和美生活!可是,你爲什麼會出現?明明是陌生人的你,爲什麼要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出現?明明沒有盡到過一個丈夫責任的你,爲什麼卻要指責媽媽紅杏出牆?明明是殺人犯的你,爲什麼不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是爲什麼?如果不是你,現在郭叔叔纔是我爸爸。”
女兒的指責控訴讓康擁軍心痛如絞,他無力的說道:“悠然,姓郭的不是好人,他對你媽媽不是真心的,他在香港有妻有子,不可能給你媽媽名分的……”
“名分算什麼東西?”李悠然抹去眼角的淚珠,冷笑道:“媽媽跟着你倒是有名分了,可那又怎麼樣呢?我不覺得那和一個單親家庭的生活有什麼兩樣?那樣淒冷孤苦的日子,別說是媽媽,就連我也不願意過下去。
郭叔叔雖然不能給媽媽名分,但他卻能給媽媽一份溫暖,給我們一個完整的家……我和媽媽剛剛來香港時,還以爲從此會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可是沒想到,這一切都被你給毀了!你殺了郭叔叔,害得媽媽被郭叔叔的家人趕了出來,最後得病身亡,讓我成了沒有疼愛的孤兒……我就是要讓你焦頭爛額,這是你欠郭叔叔的,也是你欠媽媽·的,更是你欠我的!”
“原來你是這樣的想法!”康擁軍無力的靠回椅背裡,閉目苦笑道:“我一直覺得沒能參與到你的童年是很遺憾的,所以纔想着現在儘量彌補你!我也一直認爲你現在的荒唐只是你的青春叛逆,所以纔會順着你!我更以爲真心能換回真心,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叫我一聲‘爸爸’……嘿,現在看來,這些都只是我的想當然而已!在你心中,我大概一直擔當的是‘仇人’的角色,而你心目中的‘爸爸’,卻是姓郭的吧……”
李悠然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倔強的神態卻已經說明了問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康擁軍張開雙眼,正色道:“我會幫你辦休學,然後送你到大陸的寄宿學校去,我想換一個環境,又沒有我在你身邊的話,可能會讓你改掉壞毛病。那邊的學校沒申請好之前,你一步都不準踏出家門。”
“你做夢,我纔不要回中國,我要和東明哥在一起……”
“我說過了,金東明不是好人……”
“你也是這樣說郭叔叔的,可郭叔叔就是一個大好人,我不相信你,我只信我自己。東明哥一定會好好對我的,我要留在香港……”
砰!
康擁軍一拳擊碎了桌子,厲聲道:“這由不得你!”
看到康擁軍這前所未見的兇相,李悠然心虛了,不再說話,可心裡怎麼想的卻不被外人所知。
幾年的相處也讓康擁軍多少了解女兒的脾性,他淡淡的說道:“你最好乖乖的聽話,否則我不介意殺了你的東明哥。你應該知道,就算我哪個金東明,也不會有事的,就像我殺了姓郭的一樣……”
“你敢!”李悠然跳了起來,雙眼圓睜的瞪着康擁軍。
許是真的傷心了,康擁軍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嬌慣女兒,反而展現出了他鐵血軍人的風格,冷笑一聲,漠然道:“你覺得我不敢嗎?”
死死的盯着康擁軍毫無情緒波動的雙眼,李悠然沒來由的趕到一絲膽怯,她閉上眼,大力的呼吸了幾次,終於穩定下情緒,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見李悠然服軟了,康擁軍點了點頭,突然感覺自己以往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果然古話說得好啊,“棍棒底下出孝子”,以後就把女兒當做是受訓者好了……
靜默幾秒,康擁軍再度開口:“我最近很忙,明天還要陪老闆去大嶼山視察MV的外景拍攝,沒空監督你。待會兒我給你辦妥保釋手續後,你就自己回家吧!記住我的話,乖乖的呆在家裡……你不聽也沒關係,我自會去找金東明算賬。”
待到康擁軍甩上門離去,雙目通紅的李悠然立刻再度撥打了金東明的電話,這次很快的就接通了。
“東明哥,你爲什麼才接我電話啊?”李悠然又是高興又是委屈:“我這段時間找了你好久,打了上百通電話,可是都找不到你……”
金東明溫柔的話語從手機中傳出:“悠然寶貝別生氣,東明哥最近太忙了,別說手機了,就連飯都顧不上吃……”
“東明哥你要保重身體,再忙,飯也是要按時吃的……”
“悠然寶貝的關心真是讓東明哥心曠神怡啦,最近的疲憊隨着你的問候都不翼而飛了!”
“東明哥你就會哄我……”
“怎麼是哄你呢?東明哥說的可都是真心話!”頓了頓,金東明又和聲道:“悠然寶貝,我聽你似乎有鼻音啦!怎麼了?是誰欺負我的悠然寶貝了?沒關係,告訴東明哥,東明哥幫你出氣!如果是生病了,也告訴東明哥,東明哥馬上過來陪你……”
“東明哥~~”李悠然滿是依戀的喚了一聲,接着噼裡啪啦的將晚上經歷的事情鉅細無遺的告訴了金東明,撒嬌般的要他爲自己做主。
金東明詳細的問了她幾個問題,又溫和的勸慰了她幾句,讓李悠然的心一下子就圓滿了,委屈和憂慮全都消失了,感覺有了東明哥,生活竟是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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