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煜一羣人總算是把傭兵團等級從E升到D的時候,傭兵公會正中的魔法告示牌上忽然出現了兩個用鮮紅的文字標出的任務——特殊置頂任務,在任務發起人付出大量金幣,或者是有戰爭發生時,在戰爭區域,且爲戰爭服務的任務纔會是紅字。
“徵召維護信仰和正義的戰士——凱特琳”
“爲了公理和正義而戰——奧利安娜”
雖然用詞不同,但實際上目的相同的兩則任務,而發佈任務的人則正是前任皮爾特沃夫國王科林的兩個女兒,這顯然是一場姐妹之間的奪位戰爭。
“我們要參加嗎?”戰爭是有能之人謀上位的捷徑,可戰爭對九成的人來說只能是死亡和毀滅,希維爾毫不懷疑以劉煜的力量和自己的經驗能夠在戰爭中獲得最大的利益,甚至只要謀劃得當,那麼最後的國王將不會是這兩位姐妹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劉煜或者她!但是希維爾討厭戰爭,雖然她有着“戰爭女神”的名號,但她的本性卻是非常的厭惡戰爭。
劉煜對希維爾的性格也是極爲了解的,他當即會答道:“我不參與戰爭。”
希維爾鬆了一口氣,溫柔的說道:“傭兵公會雖然屬於永久中立的組織,但是一旦開戰這裡的任務都會成爲各項爲戰爭服務的任務。我們即使不加入其中一方,也少不了要摻和進去。我們看來要離離開這個國家了……”
希維爾話音沒落,外邊就衝進了一羣人,這些人大多穿着比較華貴的衣服,手裡拿着裝滿金幣或者銀幣的錢袋。一進門他們就一邊拍打着錢袋,讓那些錢幣碰撞出誘人的聲音,一邊高喊着:“XX商隊徵集護衛,前往XX國家的XX城!快來報名,傭兵隊等級不限!一旦報名立刻簽訂條約!”雖然他們說出的目的地不同,但相同的是他們都很有錢,並且急於找到護衛。
“這是怎麼回事?”劉煜看向了希維爾。
“看來這次皮爾特沃夫的內戰發生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沒有做好準備。他們大多是從外地來到這裡做生意的商人,現在着急要離開。雖然大商人一般都會有自己培養的護衛,但是在戰爭中那些護衛是遠遠不夠的。因爲到時候他們要應付的不只是趁亂而起的竊賊,還有想要佔便宜的某些領主私兵,甚至是見錢眼開的正規軍。”希維爾苦笑,這種事情她見得實在太多了。
“這種任務會有傭兵經驗嗎?”劉煜更關心的是他們的經驗問題,就算一開始對送信這種事情充滿好奇,但那連續送了二十次,那丁點的好奇早就消失殆盡了。偏偏作爲最低等級的傭兵團,她們一次只能接一個任務!
“有,甚至會比一般的經驗更多些。”希維爾挑挑眉,“你難道沒有看過傭兵守則嗎?”
“有你就好了,我只要吃吃喝喝,然後聽你的話完成任務就好了。”劉煜笑得一臉純真。
“……”你真的像自己說得這麼乖,那就見鬼了!嘆息一聲,希維爾無奈的指了指那堆商人裡嗓門最大的瘦子,“去德瑪西亞吧,我們就接他的任務。”
見劉煜沒有意見,希維爾走過去和瘦子交涉,而原本幾個也想向瘦子接任務的傭兵隊長看見希維爾過去,很識時務的都讓開了。逆神戰隊雖然人少,傭兵團的等級也最低,但是他們的能力和戰績卻讓每個人都閉上了嘴。
希維爾和瘦子交涉了片刻,她並沒有如衆人認爲的那樣很快就和對方簽訂契約,而是離開瘦子一臉古怪的走了回來:“那個人,他是多蘭的管家,而他要求我們保護的除了多蘭一家的性命,還有貨物——大概一百名獸人奴隸。”
“很有趣。”劉煜笑了,並且雙眼放光,“那麼我們可以期待,這次護送不再是像送郵車那樣只是無聊的趕着車,偶爾打發一些害蟲而已了。我們可以和我們的主顧有着很友好的互動,不是嗎?”
接下了保護多蘭的任務後,希維爾拉着劉煜說要去購買出行物品。
“爲什麼眉皺得這麼緊?”戰爭的消息已經傳到這個小城,雖然作爲偏遠地區,這裡可能直到戰爭結束也不會真正介入戰爭,但是居民們的臉上還是充滿了恐慌,糧食之類的必需物品也有小幅度的漲價,城裡的幾家鐵匠鋪門口圍滿了購買兵器的平民,前往光明神殿祈禱的人也一下子多了起來。
“凱特琳和奧利安娜早就有矛盾,只是因爲前國王科林的壓制,她們兩個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和平共處。這兩個女人都是野心勃勃之輩,她們兩個無論誰當了皇帝,對於這個國家和周邊的鄰國來說都不是好事。這點我清楚,還有很多其他人也清楚,而這次皮爾特沃夫的兩個繼承人自己撕咬起來,其他國家不管是出於自保,還是出於貪婪,都會探出頭來咬上一口。”
“你在擔心戰爭擴大,波及諾克薩斯?”
“不,我不是擔心戰爭問題,更不是擔心諾克薩斯。我已經不是國王了,諾克薩斯今後的道路完全由我的弟弟掌握,是光榮還是毀滅,都是她的責任和義務了……”希維爾有些懷念的說着,“我只是在思考,怎麼能夠在不介入戰爭的情況下,獲得最大的利益。但結果卻是,不上戰場,我們得不到什麼。就算躲來躲去,很可能也會被強迫徵召。”
“不要胡思亂想,這個世界能夠把我強迫徵召的只有你,而其他那些不相干的傢伙,你更不需要爲他們擔心。反正三年之後,你就嫁給我,然後我們繼續回森林隱居去!”劉煜笑眯眯的說。
希維爾的臉頓時紅成了番茄,立刻甩開拉着自己的賊手,跑去最近的一件雜貨店買東西去了。
第二天,逆神戰隊在東門和多蘭的商隊碰頭。四輛馬車,兩輛載着多蘭和他的家眷,兩輛載着十幾位“高級商品”,四輛巨大的囚車一字排開,其中三輛塞滿了漂亮的男女,有狐族,但是也有天鵝族、貓族之類秀美的種族,最後一輛卻是一位狼人的單間。
狼人,在大多數人的印象裡都是殘暴嗜血骯髒的生物,但是這頭狼人卻是一身的銀毛,即使保持着半獸的形態,並且一身血污,手腳都被粗大的魔法鎖鏈緊緊束縛,但仍有一種野性不屈的美……
作爲家眷同行的阿狸在看到同族之後立刻紅了眼睛,可她什麼也不能做,最後也只能將頭埋進了希維爾的胸口。
多蘭的家眷只有他容貌平常的妻子,和一對與阿狸同年的兒女。很難想象一個專賣俊男美女且富得流油的奴隸商人竟然是個專情無比的傢伙,他只有這一位妻子,沒有任何情人,並且非常疼愛自己的兩個孩子——這大概就是無論多惡毒的人,心裡都有柔軟的部分。
希維爾幾乎是從上路的那天起,就拿着一個本子,對着一張地圖寫寫畫畫。劉煜當然知道,她在計算和推演戰爭給周邊國家,特別是給諾克薩斯將會帶去的影響。但她離開權力中心的時間不算短了,而且作爲一支名爲趕路實際上是逃命的商隊中的一員,她能得到的情報也實在太少。推演來推演去的結果,除了大量消耗的羊皮紙、墨水和羽毛筆之外,就只有她越發消瘦的臉頰和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劉煜知道不能再讓她這麼“自虐”下去……
一杯果汁遞到了希維爾嘴邊,遮擋了她看着羊皮紙的視線,被打斷思路的希維爾愣了一下,當看到舉着杯子的是劉煜時,她只能無奈的把果汁接了過來。“謝謝。”出聲道謝的時候希維爾才發覺自己的喉嚨嘶啞得驚人,而且嘴脣有些發疼,舌頭輕輕一舔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嘴脣乾裂的口子,還能夠品嚐到並不陌生的血腥。
不知名水果的甜香適時飄進了鼻子,希維爾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缺水到了危險的程度,又道了一聲謝,專注於分析而繃緊的神經也因爲體會到劉煜對她的關心而放鬆了下來。
“現在你有兩條路:一,告訴我你在爲什麼事擔心,讓我幫你分擔;二,什麼都不告訴我,然後我會根據我的喜好隨意‘處置’你。”劉煜的霸道容不得希維爾拒絕。
“這個叫選擇嗎?無論哪一條路的結局全都一樣。”希維爾瞥了劉煜一眼,一臉無奈的把果汁喝了下去,香甜的味道,不會膩人,而是很舒服清爽的味道。希維爾舒服的嘆息着,突然間,她意識到了什麼,扭頭古怪的看着劉煜。
“怎麼了?”劉煜湊過去,眯着眼睛問。
“明明我是姐姐。”
“嗯?”
“沒事。”希維爾只是鬱悶,明明她是姐姐,可是在不知不覺中,她好像已經習慣了劉煜對她的……“嬌慣”,希維爾有一種自己已經被寵壞的錯覺?不,這不是錯覺,而已經是事實了!
“咳咳!”咳嗽兩聲,希維爾決定振作起來,“現在各國之間的情況非常糟糕,不只是人類國家,獸人……”希維爾指了指那幾大車的獸人奴隸,“去年應該有國家對獸人聯盟發動了劫掠式的攻擊。這些獸人是戰利品,普通捕奴隊偷偷摸摸的行爲是絕對沒法弄到這些明顯是貴族的獸人的,更何況還有一個已經能夠自主狂化的高級獸人戰士。”
“爲什麼是劫掠式的,而不是佔領或者征服?”劉煜把玩着希維爾的手,沒話找話。
“獸人聯盟地處荒蕪的北方,土地貧瘠,環境惡劣,佔領並不能得到好處,所以北方的國家大多喜歡撈上一筆就退回來。”希維爾皺着眉頭,能夠看出她對於那些國家的做法並不贊同,“直接買賣奴隸還算是仁慈的,聽說現在某些國家的貴族流行穿着由獸人的皮製作的衣裳,真是噁心……”獸人或許粗魯野蠻,但她們絕對是有智慧的種族,穿他們的皮,和穿着人類自己的皮又有什麼不同?
“皮爾特沃夫是內陸國家,距離北方有着遙遠的距離,這裡都能出現這種程度的奴隸,可想而知去年的戰果異常輝煌。獸人應該在短時間內無法南侵,那麼北邊的國家就都能空出手來,如果東邊戰爭的範圍擴大,很難想象他們不會插手。”
“你就是在擔心這個?”
“我知道我弟弟的性格,他一定會插手皮爾特沃夫的內戰的。”希維爾終於意識到劉煜在“猥褻”自己,卻也沒有抽手,反而回握住他,“可是諾克薩斯的地理並不好,除了東面,其它幾個方向都有強大的鄰國,而且這幾年諾克薩斯看似風光,其實國內矛盾重重……”
希維爾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死疙瘩,她一條條一項項細數着國內的隱患,當然這都是在她離開時國家的狀況,她並不知道現在這些隱患到底是已經消失,又或者是更加嚴重,至於有沒有新的隱患發生那更加是個未知數。
劉煜挑挑眉,笑道:“你沒有讓我們進入諾克薩斯,一方面是因爲你的身份,不過更重要的原因是怕我們去惹麻煩把?”
希維爾點點頭,一副你還有些自知之明的表情:“很顯然,我的決定是明智之舉。”聳聳肩,剛剛有些放鬆的希維爾再次變得沉重了起來,“布瑞特,其實我也知道,不管如何計算,我也都無法幫助我的國家了,畢竟,我已經放手了。可是現在看來,我曾經的放手更像是逃避責任,我……我有些混亂。”
“你不放心你的弟弟嗎?”
“我是個僞善而又自以爲是的傢伙,不是嗎?”希維爾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在反問的同時給了劉煜一個苦澀的笑,“我不放心崔斯特,但我現在沒法幫忙,而且,這也算是給他和諾克薩斯的考驗吧。如果能撐過這個難關,即使沒法迎來新的輝煌,但二十年內諾克薩斯是安全的,如果撐不過……”
劉煜沒說什麼“我幫你”之類的,希維爾跟他說這些並不是變相的求助,她只是在講述事實,她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聽的人,而不是正義使者的施捨。劉煜伸手摸着希維爾柔順的頭髮,這次希維爾同樣沒有躲開,更沒有打開他的手,而是閉着眼睛安靜的任由他撫摸。
劉煜挑眉,乾脆坐近一點把她整個人都摟進懷裡。 “你這個趁虛而入的傢伙。”希維爾悶悶的說着,不過還是沒有躲開。劉煜笑了,當然就很“自覺”的繼續趁虛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