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聲無息,三個被陽光暴露了行藏的傢伙猝然撲下,三把武士刀在同一時間從三個不同的方向猛襲而來!
劉煜不屑的笑了笑,身軀不閃不動,那麼準確地將手中三日月正宗在適當的部位與角度脆落地擊出,人影瞬間晃掠之下,那三名偷襲者已踉蹌不穩地退了出去!
山中鹿之介窺準時機,大吼一聲搶身而進,武士刀上插劉煜下頜,左掌猛劈敵人的胸腔,一招兩式,又急又狠!
哼了一聲,劉煜仍然不移不進,三日月正宗一閃,“當”的一聲震開了武士刀,左掌一招“鷹翅功”恰好撞上了山中鹿之介劈來的掌勢!
毫無疑問,灌注着能夠斬斷利刃的“鷹翅功”的肉掌,絕對不是山中鹿之介徒手就可以硬抗的!在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中,山中鹿之介暴退躍出,連武士刀也摔在地下,劉煜冷冷一笑,如鬼魅般隨形而進!
大吼一聲,那三名被震退的旗本武士又拼命合攏圍上,三把武士刀帶着破空銳風兇狠地向劉煜攻擊而來。
劉煜身形微側,“噗”的一下俯向地面,三吧武士刀呼嘯着自他背上掠過,當旗本武士來不及再做應變,三日月正宗已在破空尖嘯中硬生生斬斷了三雙人腿!
三個旗本武士悲慘地號嗥着向後跌倒,山中鹿之介卻趁此機會亡命般向後奔逃。劉煜口中大聲吆喝,故意不緊不慢地追了上去。
山中鹿之介的左掌已齊腕斬斷,只剩下一層表皮連着,臂上也帶了傷,血似泉涌。他滿頭大汗,面色泛青,一面奔跑,一面嘶啞地大吼:“救救我……牛尾幸清大人……快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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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煜神態悠閒的跟在山中鹿之介身後,提高嗓子,惡意的厲聲道:“你們既然是山中鹿之介請來助拳的傢伙,那麼我就要將你們斬盡殺絕……你們想要放箭射殺我?嘿,山中鹿之介可擋在我的前面,你們能狠下心來,讓他和我‘同歸於盡’嗎?!”
劉煜的吼叫聲清晰傳到幾十米外的尼子十旗本衆人耳中,他們已成驚弓之鳥,眼看着兩人一前一後近到了跟前,不由得神色大變。
要知道,劉煜先前的一輪殺戮,已經徹徹底底的讓他們明白,近身搏殺他們絕對不是劉煜的對手,只有依靠遠程射殺的方式來嘗試着消滅入侵者,至不濟,也可以消耗對方的內力真氣。這要是讓入侵者劉煜隨着山中鹿之介突入已經布好的突射陣勢中,那不但不能對敵人造成威脅,反而會重演一場血染黃沙的悲劇!
牛尾幸清眼皮跳得厲害,嘴角也抽搐不停,他心臟在一陣強似一陣地痙攣着,拿不定主意如何是好,兩側無數雙目光注視着他,眼睛也會說話呢,那裡面無疑是在祈懇,哀告,要求着無視山中鹿之介,快些放箭!
山中鹿之介極致痛苦而極端疲乏的面孔越來越近,他張着嘴巴,喘息如牛,一雙眼球里布滿了筋絡紅絲,整個形態的組成代表着一種深沉的頹落與絕望,他踉蹌地向這邊奔跑着,喉頭在不停地發出窒息般的吼聲……
牛尾幸清猛一咬牙,手臂往下一揮:“放箭!”甚至他這兩個字還在舌上打滾,一片強勁的弓弦機括之聲“噗噗”響起,千萬只尖銳的箭矢閃泛着晶瑩的藍芒,呼嘯着蓬射而去!
劉煜的嘴脣抿成一道優美的半孤,三日月正宗“呼”地帶起一片波浪洶涌的光芒,一層層的、一重重的、無形的澎湃氣流在光芒涌起的同時已嘯叫着迴盪涌激,飛來的箭矢象是螢蟲撞着巨瀑,無聲無息地消彌失蹤!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箭矢都被劉煜的刀氣攪碎,那些殃及道山中鹿之介的箭矢,劉煜可不會好心的幫他擋下。
於是,在那些蓬飛混亂的箭雨中,身受重傷而又士氣低落的山中鹿之介甚至連臥避的念頭還沒有興起,身上已被射中了七八箭,他哀嚎着滾跌在地,悽怖地翻側哀叫:“牛尾……幸清……你……你……好狠啊……”
對於剩下的旗本武士,劉煜有全殲他們的信心,故而也沒有立刻展開殺戮,而是站在垂死的山中鹿之介的面前,笑吟吟的說道:“你說你得有多背啊,清州城這麼多條大路你不走,偏偏要走這條小路,可不就正好撞上槍口了嗎?原本我還打算多留你幾天狗命的……”
牛尾幸清直愣愣地站在那裡發呆,他目睹着自己的夥伴在箭傷之下做着垂死的哀號,心裡有如刀割,但是,此刻,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不能爲了山中鹿之介一個人,就置這麼多的尼子十旗本下屬的武士們於死地吧?!
就在牛尾幸清在心中祈求山中鹿之介的諒解時,一個瘦削尖臉的小個子旗本武士奔到他的面前,惶急地道:“大人,箭矢已快用光了……這裡距離清州城和積投山都不算遠,依屬下看,還是馬上發射信號,通知兩地人馬前來助陣纔是,否則只憑我們是挺不住的!”
牛尾幸清心裡哆嗦,臉上也沉不住了,他急切地道:“我們這邊的好手還有幾人?”
那瘦小的旗本武士左右一看,忙道:“騎兵隊的旗本武士只有六十六名還能挽弓執刀的,而諸位大人……現在就只剩下大人您,以及松田誠保大人和米原綱寬大人了!”
牛尾幸清臉色一白,強忍心痛和暈眩,大聲吼道:“快發信號,請清州城和積投山來援!”
瘦小的旗本武士答應一聲,嘴裡尖銳地打了個唿哨,箭手中的二個立刻迅速在弓弦上安搭一隻煙哨火箭,滴溜溜地射上了高空!
那邊用惡毒的言語將山中鹿之介說的死不瞑目的劉煜感覺心滿意足了,接着就開始準備清掃戰場了!
劉煜一振三日月正宗,在一片金光銀芒的閃耀中帶着四濺分射的滿身瑩光流電般掠進,前排的弓箭手還沒有來得及退後,三日月正宗“嗚”地長嗚,一陣連串的利刃入肉聲夾雜在淒厲的嘶號聲裡傳來,熱血飛濺中,已像是狂風掃落葉般的栽倒了二十餘名武士!
牛尾幸清大叫一聲,舞着手中的武士刀直掠而上,慘怖地大吼:“入侵者,我與你拼了!”
劉煜候忽落向地下,上身微彎,三日月正宗一抖橫掃,七名武士打着轉子摔了出去。他腳踵突旋,三日月正宗上下交舞,翻滾有如長江大浪般浩浩而去。在這陣翻滾之中,一片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此起彼落,連續不斷地傳來,武士刀、弓箭滿天亂飛,鮮血、人頭凌空跳舞,瞬息之間,地下已躺着三十多具新添的屍體!
一個大翻身,劉煜冷笑着追上了牛尾幸清,三日月正宗晃起千百條白練也似的光帶暴卷而去,照面之間,已將牛尾幸清逼得左招右攔,狼狽退後!
在一聲怒喝聲中,松田誠保自一側撲來,武士刀在空氣中厲嘯聲中斬向劉煜的脖子。劉煜哼了哼,三日月正宗一揚直刺,左掌卻劃過一道飄忽的點線顫抖着劈去。
松田誠保“嘿”了一聲,迅速後退,劉煜得理不饒人,身軀驀地騰空,在空中一個急旋,三日月正宗灑出萬千晶點,破空的厲嘯聲響得宛如冤鬼夜泣,松田誠保還沒有來得及再退,已象突然吃醉酒似的搖晃着倒下,他的身上佈滿了上百道刀痕!
沒有去注意松田誠保是不是立斃當場,劉煜左掌閃電般朝再度撲上的牛尾幸清劈出十七掌,暴翻之間,三日月正宗已向一名掩到身後的高大敵人胸腔內插~進又抽出,刀尖映着烈日一晃,斜偏着左右劈飛了兩個手執武士刀的旗本武士,平肘猛縮之下,三日月正宗又急嘯着硬生生的斬斷掉了一把十字槍,刀身一擦而起,那把十字槍的主人又已身首分離了!
劉煜認準了牛尾幸清,三日月正宗呼嘯着急攻向他,在一片汪洋般蓋下的金芒銀光裡,牛尾幸清的武士刀已被脫手震飛!
一個蓄着滿嘴大鬍子的武士拼死撲來相救,他肌肉虯突的雙臂一圈猛推,勁風旋舞中,雙腿候掃劉煜!劉煜閃電般側身斜轉,三日月正宗飛點敵人雙目,金芒銀光的浩蕩中,他的左掌已斜斬那個鬍子武士踢來的雙腿!
“咔嚓”一聲刺耳的折骨之響傳來,大鬍子武士厲吼一聲,重重摔倒,劉煜順勢一揮三日月正宗,斬下了他的頭顱。
牛尾幸清面色全變烏紫,在地下連連翻滾而去。他的雙手虎口全已震裂,鮮血淋漓中,他的目光驚駭地發覺已方之人皆已在這瞬息之間已經被擊殺一空!心驚膽裂之下,他急忙挺身躍起,當他尚未及回頭注視,一陣巨大的痛苦已令他幾乎又仆倒下去,低下頭,一隻華麗的刀身前端正透出在他的胸腔之外,刀尖上,一滴濃稠的鮮血正緩緩淌下……
牛尾幸清面色慘白如紙,他僵硬地側轉過頭,嘴角抽搐看:“入……侵……者……”
劉煜目光澄澈,不帶一絲波動地道:“你有遺言?”
牛尾幸清眼皮翻了翻,低啞地道:“我………我……不能……不能活了麼?”
挑挑眉,劉煜冷森道:“沒有神蹟的話,我想大約就是如此了。”
牛尾幸清喉頭咕嚕了一陣,聲如遊絲:“你……也跑不了……信號……已經……發出……援兵……就快到了……”
劉煜哼了一聲,酷烈的道:“來多少,我殺多少。你在黃泉路上走慢些,說不定就能等到那些個援軍!”
全身驀地痙孿了一下,牛尾幸清的身子軟軟倒向塵埃,三日月正宗自他背心滑出,沾滿了厚厚的血跡!
劉煜怔怔地注視着自己手中的三日月正宗,好半晌,目光再在這片醜惡的山地上移動,四處都是些形狀慘怖的屍體,都是攤攤點點的鮮血,兵刃弓刀丟置一地,甚至連馬匹的遺屍皆是那麼淒厲古怪。
牟滄浪已從藏身的所在走了下來,他顯然也爲眼前這一片活生生的地獄景象震懾住了,雙眼直愣愣地瞧了一下,搖搖頭道:“小煜,你的煞氣好重啊……這對你將來心境的進階可不太好,很容易形成殺孽障的!”
“殺孽障”這個名詞,劉煜曾聽他第一個師父蔡志濤說起過,當時蔡志濤也說這玩意兒對心境的影響很大。原本劉煜對此是很有戒心的,可是後來瑪瑞思告訴他,所謂的“殺孽障”不過是人死之後的“怨氣”糾結,只要自己的意志力足夠強,或者是勤修佛法,就完全可以不用在意它。
而在其後,劉煜也通過自身的感受察覺到,對於身具“存在之力”這個超級外~掛的自己來說,“殺孽障”不但不是障礙,反而還是一種有益的輔助物。那些被殺者臨死之前的不甘、憤恨之類的精神力量,在經過“存在之力”的“打磨轉換”後,都變成了促進劉煜精神力增長的“大補品”。故而,劉煜從來就沒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念頭。
劉煜正想着要不要把這個事情有保留的告訴給牟滄浪,牟滄浪就已經擺出了師父的架勢:“不過你不用擔心,爲師這裡可是有好幾個功法能夠幫你解決‘殺孽障’!”
劉煜眼睛一亮,面露好奇之色,心中更是感嘆:不愧是隻差半步就進入傳奇境界的大高手啊!蔡志濤師父對於殺孽障全無辦法,只是一味的強調要修心養性,可是牟滄浪師父卻一下子就拿出好幾個功法直接解決掉殺孽障……
“我有一門‘冰心訣’,它可以讓你時刻保持‘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的心境……”頓了頓,牟滄浪搖頭道:“不過我不建議你學它,那會讓你變成冷心絕性的無情之人。沒有了七情六慾,人活着還有意思嗎?”
劉煜贊同的點了點頭,問道:“那師父您準備教我什麼?”
“殺氣沖天訣!”牟滄浪解釋說:“這門法訣不算內功,而是一門單純修煉心境的心法,它能夠將所謂的‘怨氣’全部轉化爲‘殺氣’。當修煉‘殺氣沖天訣’有成後,甚至無需真個兒出手,在對敵時只需要外放出殺氣,就能讓心境不足的人手腳虛軟,無力反抗……不過,這門我得自魔道的功法有一個弊病之處,那就是對於修習者本身的意志力要求很高。練成這門心法後,雖然不會形成殺孽障,影響實力的晉級,但殺氣卻會讓人迷失、瘋狂……”
劉煜明白牟滄浪的意思,他笑了笑,不以爲意。在存在之力的護持下,再強烈的殺氣也撼動不了他的心智。於是,在劉煜的要求下,牟滄浪將短短數百字的“殺氣沖天訣”傳授給了劉煜。
這“殺氣沖天訣”並不算多麼深奧的東西,牟滄浪只稍微解釋了一下,劉煜就完全弄明白了,之後就得看他自己去積累“殺氣”了!
就在劉煜和牟滄浪準備離開時,劉煜的耳朵一動,向積投山的方向看了看,搖搖頭,笑道:“師父,看來您恐怕又得暫避一會兒了……正好,我想試一試‘殺氣沖天訣’的效力!”
牟滄浪無奈的一嘆,悻悻然的再度上了亂石坡,找到一個視線極佳的藏匿地點,準備好好的看看他的徒弟是如何現學現賣這“殺氣沖天訣”的!
牟滄浪藏好沒幾分鐘,前面樹林之中,已有三道人影忽然在劉煜眼前出現。
中間一位,白髮白髯,卻是劉煜在離開閻王殿是遭遇的那位“氏家卜全”,只不過這會兒他沒有再空手,而是持了一把沉重的外門兵器——方便鏟,外形上看上去,這把方便鏟重量足有八十幾斤,雙臂沒有千斤神力,揮舞三五下就會精疲力竭,一鏟子劈下,大石磨也會利落地中分。
在氏家卜全的左邊,也是劉煜的熟人——安藤守就。他手中持的那件兵刃,也不是正統武士慣用的武士刀,而是一柄牛角叉。使用這種奇門武器的人,必定有一套狠毒、詭異的招式與之相輔相成。
位於氏家卜全右邊的那位東瀛武士,約莫四十不到的年紀,黑白相間的頭巾配搭着一身鑲白邊的黑色勁裝,手中的武器卻是更爲少見的流星錘。這種可近可遠的武器很難運用,功力、神力、招式必須相配,否則不但不能制敵,反而會傷到自己。
劉煜猜測,使用流星錘的這位東瀛武士,應該就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稻葉一鐵”了。這三個人使用奇門兵器的人,的確都不是正統武士出身,而是地方豪族,有一個統稱,叫做“美濃三人衆”。
作爲積投山瀧川一益手下五大高手之三,他們之間雖然不會“生死與共”,但卻是經常“同進同退”的,此番一起出來追緝劉煜和牟滄浪,也算是正常的舉動。
當然,他們絕對不是僅有三人,身後還跟着一列旗本武士,大約五六十人,每人手中都有一支連珠強弩。看他們的身形步法,似乎個人實力都要勝過尼子十旗本手下的武士們。
想來這也是正常的,畢竟這些人都是織田信長的直屬武士,如果連手下的手下都比不了的話,那豈不是給織田信長這個主公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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