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內藤正成的掌力,劉煜不但沒有躲避迴轉,反而還筆直的朝他撲過去。當掌勁快要接近劉煜的軀體,他卻好似空中的流雲,隨風而動,“呼”的沿着掌風倒折而下,三日月正宗反手閃電般罩向內藤正成。
心腔瘋狂的一跳,內藤正成慌不迭的往後急退,劉煜暴起追上,而這時,大吼着,鬆平康忠的太刀攜帶着劈山搗石的力道猛劈而來!
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紋,劉煜瞬間放棄了追撲內藤正成,霍的彈射而回,行動快得無可言喻。
爲了救援內藤正成,鬆平康忠是毫無保留的全力出手,此刻見到劉煜的攻勢,卻已來不及收回太刀,情急之下,只能足尖暴旋,飛起一腳踹向劉煜!
然而,就在他的腳尖剛剛甩踢到人腰高度時,劉煜的三日月正宗已經那麼不可追攝的劃過了他的胸腹。因爲鬆平康忠下身飛腿的力量和上身劈斬的力量是作用於兩個方向的,所以在劉煜的一斬之下,他整個人在憑空分成了兩截,在漫天血雨臟器中先後跌落,激起滿地塵埃。
對於這樣慘烈的現場,劉煜眼皮子也不撩一下,足尖一沾地“刷”的飛出,在空中滴溜溜的一轉身,山排浪涌的四十八刀連成一串溜瀉向正朝這邊掠來的內藤正成!
怒罵一聲,內藤正成倏還五十九掌,身形卻又被逼退,不待他再次有所動作。德川家武士們的驚恐呼叫已譁然響起:“鬆平康忠大人死了……不得了啦。鬆平康忠大人玉碎了……”
內藤正成像是被一聲霹靂轟在腦門上,專心於戰事,視線幾乎鎖定在劉煜身上的他雖然瞥見了一個人被劉煜分屍,但卻並沒有認出那是鬆平康忠,如今被手下“叫破”,他幾乎不敢相信的愣住了。可劉煜卻沒有愣住,冷冷一笑,他已突進敵人中官,三日月正宗一番,直削對方脖子!
內藤正成悚然一驚。慌忙曲腰低頭,雙掌橫起猛然劈出!面對劉煜這心無旁鶩又毫無保留的一刀突斬,已經失卻戰機的內藤正成怎麼可能封印得住。其最終結果就是,內藤正成被分成了四份兒。除了腦袋和軀幹之外。還有他用來封擋三日月正宗的一雙肉掌。
沒有絲毫猶豫,劉煜修長的身形“呼”的打了一個橫轉,三日月正宗翩然旋舞飛斬,燦然的金銀二色流光一閃之間,又有八個德川家武士被開膛破肚!
與瀧野吉政激戰的蜂屋貞次看得分明,一股熱血直衝他的腦際,紅着眼,他的雙刀繽紛如雲,片片繞舞,口中厲嘯不停。奮不顧身的步步緊逼向他的對手,招招走險,式式拼命!
瀧野吉政的職業雖然是忍者,但卻有着武士的傲骨,是個鐵錚錚的英雄好漢,他憋着一口氣絕不退避,鏈子錘呼轟翻劈,也咬着一口鋼牙跟蜂屋貞次硬抗下去!
這邊,不消幾個會合,劉煜已虎入羊羣般撂倒了近五十名德川家武士。悲嚎慘嗥連成了一片,熱血迸流濺灑,齜着的牙,瞪着的眼,顫抖的肢體。突突跳動的臟器,微微蠕動的肚腸。活脫脫一幅人間地獄的慘象!
蜂屋貞次眼角瞥見了劉煜的殘忍手段,不由驚心動魄,憂憤交集,他心一橫,右手武士刀猛擋瀧野吉政的鏈子錘,左手肋差已隨着他半旋的身子那麼兇險的斜刺瀧野吉政肋下!
瀧野吉政手腕一仰抽回鏈子錘,偏着猛砸而下,左掌一挽倏出,豎着劈向蜂屋貞次胸膛!
劉煜原本打算先滅絕了現場的德川家武士,再去協助瀧野吉政,但這會兒注意到那邊的蜂屋貞次已經開始拼命了,他只能一邊飛身救援,一邊大聲示警:“瀧野小心……”
可惜的是,事情發現的太過突然,等他的語聲出口,“嗤”的一聲輕響,蜂屋貞次的肋差已深深透入瀧野吉政的脅內。不過,幾在同一時間,瀧野吉政的掌沿也在猛一抽搐下劈上了蜂屋貞次的左胸,鏈子錘“當”的一聲碰上了蜂屋貞次的右手刀,在一溜火花迸濺中,兩個人分成兩個方向倒仰而出!
瀧野吉政的身體砰然倒地,四周有五名德川家武士已蜂擁而上,鋒利的武士刀用力向下斬落!
一個滑步,劉煜已及時趕到,他單臂一劃猝斜,三日月正宗掠過這五名武士其中三人的咽喉,三股血箭驀液,暴翻再進,另兩名德川家武士狂嚎一聲,武士刀脫手跌落,俱都被腰斬於當場!
瀧野吉政臥着,咬緊牙關,呼吸粗燭,鼻翅兒在急劇的翕動,左手用力捂着肋下的傷口,而鮮血卻似泉水般自他五指縫中溢出。
半蹲下來,劉煜緊緊地皺着眉頭道:“瀧野,你覺得如何?”
嗆咳了兩聲,瀧野吉政語音沙啞道:“主公……屬下……只怕是……不成……了!”
霍然轉首回視,德川家方面這時早已亂做一團,人影東奔西掠,有幾個德川家武士正攙着失去了行動力的蜂屋貞次急急往雲出神社的主殿方向行去。
劉煜一把扛起瀧野吉政,厲聲大叫:“蜂屋貞次,你要償命……”叫聲裡,他長射而起,雙腿在空中一展一夾,已落到那幾個德川家武士的前方,攙扶着蜂屋貞次的幾名德川家武士怪叫一聲,有兩個已揮起武士刀兇狠的劈來!
劉煜眼皮也沒有撩一下,三日月正宗翻飛如電,兩名德川家武士連人帶刀都斷成了幾截。蜂屋貞次倒是血性十足,睹狀之下暗啞的吼叫着推開了左右扶着他的兩個手下,蹌踉撲近,兩柄精光閃閃的利刃劈頭蓋臉的分取劉煜脖頸小腹!
雙眸倏而有寒芒暴射。劉煜三日月正宗高舉。卻快得無與倫比的呼然劈下,厲怒的道:“還債吧,蜂屋貞次!”
雙刀尚隔着劉煜兩三尺,蜂屋貞次已經像是一截木頭似的被劈開成兩半,鮮血和臟器噴灑跌落得滿地都是!
兩個德川家武士早已魂飛魄散,嚇得幾乎變成了白癡的呆呆站着,他們像是腿生了根,連逃跑也邁不動兩隻腳了!
目光宛如帶着血,劉煜沒有絲毫憐憫的冷叱一聲,抖手翻腕。三日月正宗飛斬之下,就讓那兩個武士身首分離。
劉煜放下肩上的瀧野吉政,這時的瀧野吉政,早已奄奄一息。氣如遊絲了。嘆了一口氣,劉煜輕聲道:“瀧野……瀧野……你看看,蜂屋貞次已經被我斬殺了,他死在你的前面……”
悠悠然睜開眼睛,瀧野吉政慘白的面孔上浮起一抹痙孿似的釋然微笑,他微弱的嗆咳了幾聲,低啞的道:“主公……謝謝您……還請轉告……老師……就說屬下已經不能再陪着他……振興百地家了……”
悽然點點頭,劉煜低沉的道:“瀧野,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瀧野吉政的身軀劇烈的抽搐了幾次,他瞪大了眼睛。而眼瞳的光輝卻已散亂而灰暗,這種情景,劉煜已見得大多,他知道,地下這條百地家的高手,距着死去之限已是不遠了。
喉頭“咯”“咯”響了起來,瀧野吉政的雙手緊緊抓着劉煜的雙手,他扭曲着面孔,用力提起一口氣:“主公……讓……他……他們……攜……攜我……骨灰……回……回百地家……葬……葬在……我……我妻子……安眠的地……方!”
劉煜肯定的道:“一定。”
於是,瀧野吉政的身體又猛的抖了一下。隨即整個癱了下去,寂然不動!
默默的瞧着眼前的屍體,劉煜嘆息一聲,將瀧野吉政抱了起來,置於一處隱蔽之所。然後,他反身奔向雲出神社。
以巨石砌就的山門是顯得如此高大而堅厚。有一股盛氣凌人的意味,劉煜卻連正眼也未瞧一下,似一頭大鳥般翩然掠起,在空中微微一弓身,猶如箭矢一般突進到雲出神社的主建築羣中。
劉煜落腳的地方,是一塊鋪設着大青石的廣闊天井,一片亦是用巨石砌成的屋字連綿建築於石牆包圍之中,正面便是一所大廳,八扇紫檀木門落落大方的敞着,大廳內燈火通明,兩側的屋廊垂下十二盞擦得雪亮的銀燈,不過,此時的大廳裡卻空無一人,鑲着雲丹石的大師椅與黃花梨木的小几散亂擺置着!
這裡是是什麼所在?看起來不像是神社建築,倒有些漢家風格的客廳……
劉煜緩步走上臺階,來到大廳裡,巡視了一陣,大廳裡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可找,劉煜小心翼翼的沿着屋廊穿入後間,後間,則是一處佈置清雅的花廳。
花廳有三扇門,一扇又通往後門,左右各一扇想是出去到別幢屋舍的,考慮了一下,劉煜沒有繼續往裡進,轉向右面的小門行出。
右面接着一條曲折的迴廊,盡頭處是三排格式相同的石砌房屋,屋子裡是一片漆黑,毫無動靜。足尖一點地面,劉煜電射而出來,至迴廊的一半,他身形猝側,已經越廊而出,一彈一翻便上了廊頂。
劉煜快捷的自屋頂上往前掠去,一路都運足目力搜索。說來也是奇怪,以這座雲出神社的宏偉程度來看,在這裡邊兒修行的信徒和巫女應該不少的,可是現在他們卻全都不知所蹤了,劉煜所過之處,盡皆死寂一片,總不至於說,雲出神社中的原住民都被德川家康這個“入侵者”給屠殺乾淨了吧?!
正思考間,劉煜看見不遠處的屋頂上有兩個人在拼鬥,其中一個正是可兒才藏,與他爲敵的,則是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和尚!
和尚?這裡可是求姻緣的雲出神社,怎麼會有和尚?難道是德川家的所屬?根據百地家的情報,在德川家的下屬中,似乎只有南光坊天海這麼一個和尚呢,只不過,他的年紀很大了,這位大概是他徒弟吧……
抿抿脣,劉煜沒有再多想。有如一抹淡淡的虹。飄飄的,卻又其快至極的掠了過去,隔着尚有三米,三日月正宗已經飛斬到了那中年和尚的頭上!
叱了一聲,那中年和尚猝然旋着讓了出去,可兒才藏雙掌上下半合又倏而收回,口中興奮的道:“主公,德川家康的蹤跡已經發現,靜小姐她……”
話未說完,那中年和尚左右晃閃。在晃閃中一掌反劈劉煜,另一掌直取可兒才藏,勁力雄渾凜烈,有如鐵錘巨杵!
“哧”的一笑。劉煜心裡不由覺得好氣,使掌他已是其中的大行家了,而對方卻竟然敢大喇喇的以一掌攻取他!
可兒才藏冷喝着雙手同時劃出幾個小弧,而這幾個小弧又合成一個大圓,大圓中掌勢飛舞,彷彿一個有形的羅網反罩敵人!
微一滑步,劉煜的沒有出聲,但三日月正宗已驀地使出,於是,對面的中年和尚在雙重壓力之下已覺得情形不對。急快收手後撤中,黑袍一角已“嚓”聲被三日月正宗切掉!
如影隨形般緊跟而上,劉煜一口氣朝中年和尚劈出三十六刀,雙腿絞股似的翻飛猛掃,刀勢宛如江河決堤滾滾不息,腿影似擂木重重浮沉上下,這一陣急攻猛打,已將中年和尚逼到了屋頂的邊緣!
足尖一點,劉煜輕蔑的哼了一聲倒掠而回,他低沉的道:“可兒才藏。靜兒可是追蹤德川家康去了?”
可兒才藏喝了一聲彩,迅速的道:“不錯!屬下本想和靜小姐一起,卻在半路上碰上了這個禿驢的攔截!”
就在這兩句話的功夫,中年和尚又已反撲而來,照面之下。在雙手的抖拋中散起漫天掌影,層層重重的卷向劉煜!
身形一翻倏轉。陡然之間,劉煜的幻成千百個劉煜,在千百個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位置同時出手攻敵!
暴烈的刀罡融合在呼嘯的破空之聲裡,充斥在天地之間,填滿了任何細小的空隙,它們彷彿帶着眼,發着聲,那麼殘酷而又準確無比的溜瀉向中年和尚!
中年和尚驚呼脫口,傾力躍進,躍進中,雙掌縱橫舞起,築成一片無形的勁力之牆,企圖阻擋那來自四面八方,令人目眩神迷的攻擊!
一連串的震響密密傳來,其中幾乎已沒有間歇,沒有段落,中年和尚的身體宛如被千刀萬剮,由一個整體變成了千萬片個體,伴隨着血雨被震飄下石室屋頂!
可兒才藏一拍手,滿面讚歎道:“主公,您真是厲害啊,前後只有三招,你已將這禿驢活剮了下去,屬下之前可是跟他激鬥了近兩百招也沒分勝負的……”
拍拍可兒才藏的肩頭,劉煜微微皺眉道:“事情不大對,雲出神社的人一個不見,德川家康也四處遊走,我總有一個感覺,他似乎是在拖延時間,暗中卻在進行另外一個大陰謀。若是讓他得逞,恐怕我們就會有大麻煩了……”
劉煜沒有將瀧野吉政戰死的消息說出來,他知道現在不能說,依照可兒才藏的毛躁性子,極有可能會失去理智而蠻幹一通,那種狀態的他固然能提高一些戰鬥力,但相對於失去的理智來說,卻有些不上算,說不定還會因爲衝動而壞事。爲了以防萬一,劉煜才決定暫時隱瞞瀧野吉政的死訊。
可兒才藏似乎一時也沒有注意到瀧野吉政不在劉煜身邊,他有些焦慮的道:“主公說得也是,靜小姐已經追下去了,這座雲出神社的確有些詭異,我們還是儘快找到靜小姐爲好,她一個女人,在面對德川家那些卑鄙小人時,是很容易吃虧的……”
略一沉吟,劉煜道:“也罷,咱們兩個分開尋找,不論能否找到靜兒及德川家康,都在半個時辰後於雲出神社的山門前見面!”
可兒才藏剛剛點頭,忽然又似想起了什麼:“對了,主公,我師兄瀧野吉政呢?”
劉煜正轉過身去,聞言淡淡一笑道:“他與我分開了……現在,可兒才藏咱們分開走!”說着,劉煜縱身掠入黑暗之中,可兒才藏迷惑的搖搖頭,也朝另一個方向匆匆逸去。
這片黑沉沉的雲出神社四周一片寂靜,在寂靜裡,卻有着一股隱隱的令人心顫的兇危!
劉煜身形不停的東奔西掠,目光尖銳的往周遭搜視,但是,除了靜默,除了黑暗,這座偌大的雲出神社,幾乎已沒有任何生物存在!
來到一片看情形平日維護極好的小花園裡,簇簇的菊花種植在一灣清瑩的小池周側,一道曲折的小小拱橋橫過池面,連接着一座精巧的涼亭,劉煜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待放過,那座涼亭裡卻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衣衫摩挲之聲!
心頭一動,劉煜急忙隱藏身形,目光炯然注視着前面那座巧致的涼亭,好一陣,涼亭裡終於又起了一聲衣衫擦動的聲響,一個腦袋小心翼翼的伸了出來,謹慎的往左右尋視……
雙足猛力往地下一蹬,兩臂倏振,劉煜去勢如電,只在眨眼一瞬的時間裡,他已如魅影一般來到了那顆伸出的腦袋之前!
這突然的變異,令那伸頭出來張望的武士嚇得怪叫了一聲,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劉煜已劈手將那人扯了出來,嗯,一身武士勁裝,滿臉橫肉,典型的德川家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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