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應面無表情,一聲不響,雙掌再出,一招急似一招,綿綿密密,似層層交織的網羅,似縷縷不絕的絲緯,沒有一丁點空隙的罩卷而至!
劉煜明澈的眸子裡閃射着一片暴烈的火焰,身形宛如一個有形而無實的幽靈,在對方的掌風勁氣綴連中搶先一線的閃飛而過!
兩條人影一合驟分,各自在空中轉折,又再次相觸,劉煜翻腕十八刀斬出,冷漠的道:“天君席應,果然有一手!”
席應急速的晃搖,閃避中同時還攻十六掌,嘴裡也不甘示弱,冷冷的道:“你的身手也出乎我的意料!”
劉煜十五刀再度劈出,席應甫一退開,劉煜長長吸了一口氣,緊緊地追擊在其身後。
此時,一聲淒厲得令人毛髮悚然的慘叫聲傳入劉煜的耳中!他目光急轉,卻發現藥王莊的人此刻已只剩下六名,在劉煜看見的時候,一名藥王莊的好手剛剛和一名魔門弟子同歸於盡,彼此的兵刃皆插在對方的身上,兩人正緩緩的以鴛鴦交頸的姿勢倒向地下!
席應一見劉煜分神,他的攻擊立即凌厲起來,不屑的道:“不用再看了,你待會兒的下場也會如此,今晚你們一個也別想活着出去!”
劉煜迅速攻拒中,淡淡的道:“這些人不是你的手下吧?我看你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因爲他們的損傷慘重而心疼……”
席應的臉微微一僵,使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他低沉的道:“爲了殲滅你們,聖門不惜犧牲,哪怕戰至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
劉煜連續十三刀進襲中,冷冷一笑,道:“好,只是你們僅剩的一兵一卒中,絕不可能有你存在!”
席應神色驟然寒了下來。他怒笑一聲,突地一聲叱道:“‘聖門弟子,搏命狠殺!”
劉煜對白克道:“白供奉。你們即刻突圍,先離開這裡!”身形有如蒼穹行雲般灑脫,猝然如脫弦的怒矢般激升空中。他拔空的速度是如此快捷與凌厲,沒有一個人能攔阻他,二十多位魔門精銳往中間一堵一圍,劉煜卻已飛出了十米之外!
席應大吼一聲,猛一頓足,奮起全力追了上去,後面的魔門精銳也蜂涌緊跟而上!
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只那麼一道弧線,劉煜已來到了白克等人的小圈子,這時。藥王莊除開白克外,也只存餘四人了!
雖然有着先天中級的實力,但身在重圍之中,又要分神照護同門,白克的情勢也算不得很好。近百名魔門精銳包圍着他,鬼頭刀的光芒在他身側不停揮舞晃閃,他咬着牙傾力相拼,額上青筋暴突,汗水合着鮮血,他已無暇思顧其他。只能不停的揮舞長刀!
四名披頭散髮的藥王莊好手背靠着背,他們毫不畏怯的和魔門精銳做着殊死之鬥,腳下躺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看起來既慘烈,又悲壯!
劉煜凌空的身形有如一朵浮雲飛撲而至,四周掠陣的魔門精銳一見劉煜俱都吃驚出聲,帶頭的是陰葵派先天初階高手白廣然,白廣然一見劉煜,也禁不住微微一愕!不過隨即就醒悟過來,不待劉煜身形落下,就在一聲大吼中暴飛於空中,手上的一柄砍刀也就勢筆直戮出!
劉煜浮在虛空中的身軀忽然一卷倏舒,像極了一條白龍馭雲升騰,他信手揮刀,硬是在兩刀交集時把白廣然震得氣血翻騰,狼狽不堪的踉蹌飛跌出五米之外!
手上血夜刀帶着急風呼嘯着旋斬向四周的魔門精銳,毫不費力的連斃了七八名魔門精銳。劉煜行動如電,刀掌齊施,“滄浪刀法”和“鷹翅功”交相遞出,劈斬之聲連成一串,猝而撲擊,一個照面間,又有二十幾名魔門精銳分成不同的方向摔倒於地,手上的兵刃失去了主人的亂飛四散,場面非常紊亂!
魔門弟子見劉煜如此神勇,雖然不敢明着潰退,卻是往後面閃躲,人一多,心一慌,場面就亂成一片,只見人影躍掠奔移,即使有人想衝進去拼殺,也爲自己的人所阻!
劉煜見藥王莊的人面臨的形勢越來越危急,也就不再留手,所到之處,掌如刃,刀如浪,有如虎入羊羣,兇悍無比,掌出處無不殘命,刀到時俱皆斷魂!
白廣然緊緊追在劉煜的身後,想要阻攔劉煜的屠殺行徑,但是,任他連連出手攻擊,卻老是差上那麼一步!
掌刀交織,如浪如濤,快速得似突起的霹靂,哀叫聲起不息,一蓬蓬的熱血彷彿開了一朵朵鮮豔的紅花,噴灑得點點滴滴,刺人耳目!
驚呼怒叱之聲,此起彼落,狂風如雷,劉煜一個大旋身,旋衝向側,右腿一點猝飛,足尖倏彈,“砰”“砰”的兩聲悶響,又是兩名魔門精銳俯栽下去!他一個箭步搶前,血夜刀劃過一道半圓遞出,五名魔門精銳高大的身軀,已在一片殺豬似的慘嚎聲中跌落塵埃!
在混亂的人羣中,席應也傾力想堵住劉煜,但他靠不過去,聲音焦急而憤怒的道:“你們這羣飯桶,姓劉的在圈子內,你們在外面擠什麼?”
僅剩的四名藥王莊好手又有一個人倒下,鮮血似水般汩汩往外冒涌,他身上的創口密佈,但沒有人有空挽扶救治他!
劉煜一刀劈死了三個敵人,奔到白克身邊,叫道:“白供奉,跟我來……”兩人齊齊往敵人身上招呼,身形如電翻旋,劉煜做着快速而幅度極小的騰挪,他冷厲的道:“領着你的手下,跟着我殺出去!”語聲未停,他已長射而出,一個盤旋劈翻了五名魔門精銳!
就在此時,三名被包圍的藥王莊好手。其中一個背上“嘶啦”的一聲被扯去了一大片皮肉,他狂叫着衝出,刀落時已將一名敵人的腦袋切去半邊,自己也無力的倒下!
劉煜反掌又掀開了兩名撲近身的敵人的天靈蓋,沉着的再度道:“白供奉,護住你的手下,全力突圍!”他掌刀齊施。狂風般的攻向再度衝來的波波敵人,飛躍而落,照面之間就將圍殺過來的敵人斬殺了一半。
空中人影倏閃。席應陰沉的聲音已傳入耳中:“姓劉的,今天要是讓你逃去,聖門的復出就是一個笑話了!”隨着這陰森的語音。席應的身形已如鬼魅般飄了過來!
一聲狂吼,白克憤怒的攻向席應,動作快速無倫,旁邊的劉煜左掌飛閃,劈翻了七名魔門精銳,右手旋舞,血夜刀快若電掣般橫斬席應,在席應閃身退避時,低促的道:“白供奉,別被纏上。緊跟着我,突圍要緊!”
在這瞬間,藥王莊好手又損了一名,劉煜一手將僅存的這位送到白克身邊,三個人彈躍騰空。往外圍飛去!地面的敵人呼喝着往他們的落腳點波波涌進,顯然是要將他們重新圍住。
劉煜冷沉的道:“白供奉,你們先走,我留下來斷後!”
白克悚然一驚,拉開嗓子叫道:“要走一起走!”
劉煜修長的身影撲進,身邊十多位魔門精銳紛紛哀嚎着摔跌出去。他冷靜的道:“白供奉,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留下來只會是累贅!沒有你們的拖累,我要殺就殺,要走就走!”
在白克默然無語中,先前偷襲劉煜的那個使一尊獨腳銅人的胖子又鬼魅般的攻到,他嘎嘎怪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氣,我倒要見識一下你有什麼通天本領……”
劉煜身形左右急晃,快如狂風般的猛攻快打,一口氣宰了十五名悍勇撲前的敵人,冷森的道:“如何?”
獨腳銅人涌起如山勁氣,這名胖子在勁風氣波中,再度怪笑道:“劉煜,別人怕你,我‘魔影’鄧解可不把你放在眼裡。”
劉煜浮上一抹毫無表情的笑意,陰沉的道:“你是‘魔影’鄧解?聽說你天賦異稟,雖然長相癡肥,但卻身輕如燕,又精擅魔門的‘幻魔身法’,是魔門中數一數二的隱蹤匿跡的輕功大家?!嘿,我有些想不通,明明你修習的功法和你的心性都適合隱藏在暗中偷襲,可爲什麼你偏偏選擇獨腳銅人這樣的重武器?難道‘魔門功法是殘缺的’這個傳說是真的,你修習的功法不完整,所以把人都給練傻了?!”
魔門雖然已經有三四十年沒有現世,但“魔影”鄧解卻是幾十年前就成名的難纏人物,修行界中人提起他,無論正邪都會皺眉的,想不到這會兒卻遭劉煜如此戲弄,他自然無法忍受,身影狂猛的撲進,暴怒的大吼:“就憑這一句話,劉煜你就該死十八次了!”
劉煜平靜的一笑,冷冷的道:“姓鄧的,你這才真是好大的口氣!”
劉煜一面應付着魔門高手,一面清掃着現場的魔門精銳,又再度低沉而急促的道:“白供奉,你帶領你的人出去,由我斷後,別貪戰!”
白克還是有些猶豫的道:“劉少爺,只有你一人……”
劉煜澄澈的眸子裡涌出一片怒火,語聲自齒縫裡冷冷的迸出:“放心,憑他們奈何不了我,別多話了,退!”
白克不敢再遲疑,領着僅存的手下殺出重圍,劉煜在後頭纏住敵人,使他們能夠脫離對方的圍殺!
劉煜的掌刀齊揮,一片慘厲的嚎號聲令人毛髮悚然的響起,同一時間,白克二人已拔空躍起,飛出八米外!
想追上去的魔門弟子全被劉煜攔截下來,吶喊聲襯合着驚叫,悽怖的慘叫混雜着悲嗥,四周的魔門精銳波浪般倒下了一片。
“魔影”鄧解長身突進,裂着嗓子大叫:“劉煜,你走不了的!”
劉煜暴迎而上,狂悍的刀影像決堤的江河,呼呼轟轟卷涌向欲待躍起堵截的鄧解!劉煜刀勢如此猛烈,又如此閃瀉不定,鄧解支持不住,仰身後掠,恨得破口大罵!
死纏不休的席應又欺身向前,劉煜暴然橫空滾進。一片凌厲的刀罡已隔着三米的距離激射向席應!
怪叫着,席應急忙出手,呼嘯的銳勁與凌空而來的刀罡相觸,在一陣沉悶的波震下,席應已踉蹌不穩的退去兩米!望見穩如泰山,冷冷含笑的劉煜,席應一張蒼白的面孔剎那時浮起一陣羞怒交集的紅暈!
劉煜並沒有乘勝追擊。雙臂驟抖,宛如白龍騰空,美妙而急速的在空中騰挪翩飛。在他身姿優美的折轉中。血夜刀也劃出了炫目的血色光弧,飛斬向包圍而來的敵頭!一連串的嗥嚎倏的響起,二十幾顆斗大的頭顱突目咧嘴的飛拋半空。又滾落塵埃!身形甫落,劉煜再度揮刀旋斬,照面之下,六七名魔門精銳又腹破腸流的左橫右倒!
鄧解見狀之下,急追猛進,招式更爲沉猛狠辣,石破天驚的吼道:“老子不相信今天宰不了你!”怪叫聲中,獨腳銅人已砸到了劉煜的背脊!
劉煜迅速的躲閃翻騰,避過了鄧解的獨腳銅人,但在這個間隙中。他也發覺前面的白克二人又被數十名魔門精銳圍住!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劉煜一個倒縱,已向白克二人的方向殺去!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圍成一圈的魔門精銳已嗥叫着滾倒七八名,個個皆是腸穿肚爛。叫人慘不忍睹!劉煜毫不停歇的再度暴起猝攻,又有五名敵人身首分離,他沉喝道:“白供奉快走,別再滯留!”
白克臉上閃過一片羞慚,帶着已經失去戰鬥力的唯一一名手下,穿過劉煜爲他們斬殺出來的“通道”。飛躍出重圍,頭也不回的逃逸出莊院。
看到“累贅”終於走了,劉煜如釋重負的吁了一口氣,他終於可以免去後顧之憂了!
也許是因爲魔門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這裡,抑或是魔門的人並不在意白克那兩隻漏網之魚,總之,在白克他們拖出重圍後,魔門的人並沒有再度追擊而去,所有的人都向劉煜衝殺過來。除了席應、鄧解及白廣然這三爲先天級別的高手外,還有百餘名魔門精銳弟子。
劉煜目光一冷,酷厲的道:“現在,我們可以專心的玩玩了!”
席應滿臉獰惡之色,向周遭的魔門精銳大吼道:“快給我殺!”
十幾名魔門精銳刀刃急橫,狂暴的向劉煜撲來!而鄧解、席應、白廣然三人卻退出戰圈,在十米之外冷眼旁觀。
劉煜血夜刀猛揮,十五名魔門精銳弟子驟覺胸腹部一冷一麻,他們的腦子裡還沒有意念成形,他們的眸子就已瞥及自己的胸腹被剖開!人還挺立於原地,花花綠綠的臟腑已在爭先恐後的朝體外溢了出來!
一片慘厲的鬼哭狼嚎突然暴起,這十五名魔門精銳頓時丟棄了兵刃,捂着自己的胸腹滾地倒下了,一張張粗悍的面容,瞬間就已變得雪白如紙!
即使像席應如此歷經百戰的高手,一時間也嚇住了,劉煜這一招實在是太狠太快了!他氣得白麪發黃,銀髮豎立,尖厲的叫道:“死戰不退,一起上!”
近百名魔門精銳悚然一驚,繞着劉煜打轉,卻沒人敢先上去迎戰,席應、白廣然、鄧解三人當先分成三個角度撲了進來。
劉煜冷漠的一笑,身形突然翻飛,倏而迎向當前的三名強敵!
鄧解一看劉煜來勢,知道敵人已將全力拚上了,自己人死傷慘重,但今日若不除強敵,不但往後後患無窮,聖門也會成爲修行界的笑柄。於是,他當即斷然道:“各位,爲了聖門聲譽,我們今天必須豁出去了!”
白廣然已先見識過劉煜的武學,他心中早有戒心,一人他是不敢貿然行動,而今有了聖門內兩位久負盛名的高手的相助,頓覺踏實多了,應道:“兩位師兄,我們合力除掉這小子!”
席應年紀較大,見識亦廣,知道即使合三人之力,不見得能討到便宜,但弦在弓上,不得不發,慘厲的狂笑道:“大家不要大意的上吧!”
劉煜“呼”的一個大旋轉,像一座大風車般貼着地面,血夜刀眨眼就幻化成一個血色的光華。頓時,有十六名看不清他動作的魔門精銳嗥叫着滾倒在地,個個都身首分離,血噴如注!
“呼呼呼”聲中,血色光華飈向三名魔門高手,席應及鄧解皆奮力躍起跳出十米之外,躲過這輪攻勢!不過白廣然的實力差一點,沒有及時閃躲過去,只能就地一個滾旋,可血色光華還是削掉了他肩膀上的一片肉!
但是,白廣然雖然受了傷,他卻借滾旋之勢,撲到了劉煜的身前,慘烈的大笑着猛力揮刀劈斬,好似要與劉煜同歸於盡!席應配合着白廣然的攻勢,飛撲於空,探抓扣向劉煜的天靈蓋。
劉煜不屑地撇撇嘴,閃電般迎拒上去!而此刻,鄧解也仗着幻魔身法的特殊功能閃身逼進,彌補了白廣然和席應聯手之勢的不足,獨腳銅人狂暴的橫掃劉煜的背脊!
時間只是一剎,幾乎分不出先後,“劈啪”的一聲巨響,跟着又是“砰”的一聲,白廣然一個跟斗摔跌出去,而劉煜也蹌踉搶出二步!
席應面目猙獰,手指頂端沾着劉煜的血,而劉煜左肩則一片血肉模糊!
鄧解也怪笑着大叫道:“這小子受傷了,我那一記擊實了他的背脊,他現在就算脊椎不斷,也絕對會行動不便,大家一起上,別讓他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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