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冷風習習,日影移隱,四處怪聲啾啾,一股濃郁的殺機如一道幕幔似的籠罩着現場。七八十個紅花打手在都慕的統馭下,踏着日光,迎着山風,向他們的敵人衝殺着。
只不過,人數的多寡在實力的差距下無足輕重。面對劉煜、程婉芝、白芍這三大先天級別的高手,紅顏會這番悍不畏死的“衝殺”,卻更像是前仆後繼的“送死”……
血雨腥風中,已有超過五十人死在草木之間。就在督陣的都慕準備親自揮刀上陣時,遠處響起了一片呼喝,大堆的紅花打手向這殺伐的激鬥場衝了過來。跑在最前頭的是花解語座前三巨頭中的解符,他人未至已吼道:“都慕,花會長親自來了……”
在劉煜的示意下,程婉芝和白芍回到劉煜的身邊,不再追殺都慕手下的紅花打手,冷冷地看着剩餘的十幾個心膽俱喪的傢伙跟新來的紅花打手會和。
在解符和都慕的呵斥下,這羣總數近百的紅花打手分成兩列站立,從他們預留出來的通道中,那個聞名晉南修行界的女魔頭花解語緩緩的走近。不過,她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冷眼看着劉煜。
解符淡淡地道:“劉煜,這位是我們紅顏會的會長花解語!”
花解語的媚眼真像能勾了別人的魂兒似的,雖然僅是那麼略略一掃,嫵媚中卻透着嬌豔,帶笑的臉上始終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她果然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有那麼多人對她着迷,心甘情願的供其驅使。
只不過,劉煜見慣絕色,心志又堅,並不爲之所動,當下只是淡淡的點頭道:“真是久仰了,花會長!”
花解語格格一笑道:“劉兄弟,我先要謝謝你啦。”
劉煜一怔道:“不知花會長要謝我什麼?”他對這個女人的行爲莫測高深。猜不透她的心意,而那個“謝”字更是來的突然,不知道這女人在賣的什麼藥,可是由這女人未語先笑的態度上,他知道這女人果然是個角色。僅那份態度就不是好惹的。
花解語格格地道:“我要謝你幫我教訓了柳搖枝那個混蛋。”
劉煜不解的道:“會長何不把話說的更明白……”
花解語笑語盈盈的道:“劉兄弟有所不知。我和柳搖枝曾經是夫妻,只是他拋棄了我,致使我自暴自棄……其實我早就想要找他報復了,只是礙於他的靠山太硬實。才無奈的放棄。如今,他在劉兄弟你的手上吃了那麼大的虧,真是大快人心啊!你說,我怎麼能不謝謝你呢……”
向四周的殘屍掃視一下,劉煜哼聲道:“既然花會長覺得快慰。爲什麼還要來這一套?難不成,這是花會長獨特的道謝方式?”
花解語歉意的一笑,道:“雖然我很感激你教訓了柳搖枝一頓,但是基於同門之誼,我不得不出面爲他討回公道。況且,我們還有東西落在劉兄弟你的手上呢!”
挑挑眉,劉煜訝異道:“我手上有你們的東西?”
“嗯。”花解語點點頭,眼神凝注在劉煜的臉上,瞬也不瞬:“就是那個舍利子嘛……”
劉煜一愣。不知道這魔門要金光琉璃舍利子做什麼,要知道這兩家的功法可是相剋的,魔門中人要是服食了這金光琉璃舍利子,不但不能吸納其中的功力和信息,反而會發生真氣和思維的衝突。輕則頭昏腦脹、氣血翻騰。重則神智迷失、走火入魔!
難道這其中還有某種不爲人知的緣故?!
想到曾經到靈隱寺搗亂的陰葵派大長老邊步福,劉煜試探着問道:“陰葵派可是也想要那東西?”
從劉煜的神情中,花解語“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歡喜的連連點頭。說道:“如果劉兄弟你肯將舍利子交還給我們,我向你保證。你和聖門之間的糾葛,可以就此了結……”
完全不知道這其中有着很大誤會的劉煜聳聳肩,搖頭道:“真是可惜了,舍利子已經用了……”
“我當然知道你用了舍利子,否則也不可能從一個幾乎沒有什麼實力的人在短時間內就擁有那麼厲害的功夫了!”花解語急切的說道:“不過,再怎麼用,相信你也不能完全的吸納舍利子中的精元吧?看在你找出了舍利子的份上,你之前吸納的那些精元就當是給你的酬勞了,但舍利子必須還給我們……”
雖然覺得花解語的說辭有些不對勁兒,但劉煜真的以爲她說的是從金光琉璃舍利子中繼承了一身活佛絕學的龍紫珊。想到不久前龍紫珊才服食了第二顆金光琉璃舍利子,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的“消化”,劉煜不由得搖搖頭,道:“雖然的確還沒有吸納完全,但也不可能還給你們的……”……總不能剖開龍紫珊的肚子吧……“……再說了,這舍利子也不是你們的,憑什麼要‘還給’你們?”
花解語柳眉一豎,隨即卻有漸漸平緩,只是聲音不再嬌媚,多了幾分冷厲:“劉兄弟,你是鐵了心的要跟我們聖門爲敵?”
一旁的都慕也冷冷地接話道:“姓劉的,我還真佩服你,你居然敢聖門爲敵……”
劉煜淡淡地道:“怎麼,你們到今天才知道我和魔門是敵對關係嗎?”
解符上前冷冷地道:“劉煜,你以前招惹的只不過是陰葵派而已,可是現在,你已經招惹到我們聖極宗的頭上了!你以爲作爲聖門宗主的聖極宗,會和陰葵派一樣好對付嗎?得罪了我們,你連死亡都會感到嚮往!”
劉煜冷笑道:“別光說不練,有種就來吧。”
解符恨聲道:“好,我先來領教領教你的……”
花解語一揮手,道:“急什麼?解符,我們既然來這裡堵了他們,就絕對不會讓他們失望,你稍安勿躁!”解符果然不再說話,悄悄地退在一邊。
劉煜點點頭,笑道:“花會長,果然好威風。”
花解語嫣然一笑道:“怎麼,劉兄弟也欣賞我?”這句話。無論是神情還是語調,都帶有一種濃濃的調~戲味道。
劉煜雖然是此道老手,也不禁被她弄的心頭一熱,果然是個騷娘們,說出的話句句含有煽動性。如果是個定力不足的人。只怕幾句話就會被她消遣的神魂顛倒。
挑挑眉,劉煜淡淡地道:“我不是欣賞,只要佩服花會長的豪情……”
花解語聞言突然一連串格格大笑,她笑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有種攝人魂神的淫蕩之力。白芍啐了一口,嬌斥道:“騷狐狸……”
這話不重不輕,白芍說的聲音極低,可是還是被花解語聽進耳朵裡,她故意斜睨了白芍一眼。然後笑道:“我這個女人與一般假清高的女人不同,我是個敢說敢做,敢愛敢恨的女人,任何事但求率性,喜歡的也不隱瞞,不喜歡的也不會藏在心裡!對男人也是一樣,喜歡就玩玩,不喜歡就踢開……”
白芍不屑的道:“無恥……”
花解語瞪眼道:“我說話你別插嘴……”
白芍怒聲道:“我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
解符吼道:“住嘴,對我們會長豈能用這種口吻說話。”
自家女人被人吼了。劉煜自然要站出來撐場子,他哼聲道:“少他媽~的顯威風,一個娼妓而已,本來就是不要臉的,除了一些睜眼瞎之外。誰會看得上……”
解符聞言大怒,花解語在他心裡可是很有份量,他朝前踏出半步,道:“姓劉的。你該死。”
花解語卻顯得不以爲意,格格笑道:“解符。別急呀,人在我們手裡捏着還怕他們跑了不成,紅顏會經過的場面多着呢,哪次不是血淋淋的殺得他們半個不剩,別以爲他們殺的柳搖枝屁滾尿流就真個是人王了,我猜要不是毒谷空氣中的毒素影響了他們的發揮,憑柳搖枝的手下人,恐怕早就解決掉這些人了!而且,我相信,他們絕對身受重傷,否則也不可能在藥王莊一住就是那麼久,顯然就是在療傷養病……”
安撫下解符,花解語又向劉煜嫣然一笑,道:“劉煜,你說看不上我?”
劉煜不屑的道:“的確看不上你。”
花解語大笑道:“如果我倆單獨在一起,你就會看得上我了,我太瞭解你們男人了,人前一番話,人後又是一種話,尤其是對我們女人,嘿嘿,哪個不是像蒼蠅見了血,唯恐不能啃上一口……”
劉煜冷冷地道:“那也要看你對付的是什麼男人,有的男人就不會吃這套,在我眼裡,你不過是一堆肉罷了,跟豬肉一樣論斤賣的……”
花解語杏眼一瞪,道:“劉煜,你要死了。”
一旁的白芍忍不住冷笑道:“騷狐狸,有本事施出來,讓姑奶奶看看,就你那兩下子,除了賣肉,還能幹什麼……”
花解語點頭道:“好丫頭,在老孃面前也敢賣弄你那張嘴皮子……”說完,身形一閃,右掌迅快的拍向白芍。
花解語好歹也是先天高階的人物,劉煜自然不會讓有先天初階的白芍去應對,他原地未動,揮手就是一記劈空掌。
在“嘭”的氣爆聲中,花解語臉色蒼白的連退數步,被解符小心的扶住。心疼之下,解符連“花會長”這個官面稱呼也放棄了,道:“小語,挺得住麼?”
花解語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面色緩和了很多,道:“沒事,只不過是腑臟略略受點震盪而已!不過我也試探出來了,劉煜的內勁有些後繼無力,應該是內傷未愈……”
後繼無比?!我那是怕把你一掌打死,才臨時收回了六成掌力……雖然搖頭失笑,但劉煜也沒有做出解釋,只是淡淡的看着花解語一方衆人。
看了劉煜一眼,花解語命令道:“傳令給所有兄弟,封閉這裡的所有通路,今天務必將劉煜他們全留在這裡。”
解符點頭道:“是!”
看着撥打電話發出命令的解符,劉煜不以爲意的問道:“花解語,蝦兵蟹將是沒用的,將你們那邊的高手都叫出來吧……”
看着劉煜,花解語冷冷地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劉煜嗯了一聲道:“我雖然不會掉淚,但一定會見到棺材,因爲裡面躺着的都是你們!”
花解語唉地一聲道:“我不跟你爭這口舌之利,我這就如你所願的把人都叫出來。”
隨着這女人的話聲。自樹林中緩緩轉出一堆人來,柳搖枝果然走在最前面,他一臉寒意的望着這邊,一眼看見劉煜,目光裡彷彿要噴出火來一樣。狠厲的瞪着他。而走在他身邊的另一個領導級別的,卻是花解語麾下三巨頭中的最後一位——羊夌。
柳搖枝站定了身子,先向花解語打了個招呼,立刻惡狠狠的盯住了劉煜。他面上有種奇特的表情,道:“劉煜,想不到吧,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淡淡地一笑,劉煜道:“柳搖枝。你真的不該出現在我面前,這次沒有劉海江在身邊,你是怎麼也不可能再逃得性命的。”
“少跟我提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柳搖枝滿面憤怒的哼了一聲,又怨毒的大笑道:“正如解語說的那樣,你現在的狀態一定不是很好,否則也不會在藥王莊呆了好幾天!天君席應幾位前輩雖然死在了你的手裡,但以他們的實力,也絕對會讓你受傷!剛纔我們解語已撂下話了,嘿嘿。今天你就要永遠留在這裡了。”
白芍不悅的道:“你們別做夢了……”
柳搖枝滿臉不屑的瞪了她一眼,道:“白芍,你算哪門子玩意,這種場面上哪由得你大吼小叫的,待會兒殺了劉煜後。我再好好的收拾你……”
白芍怒道:“你……”
劉煜一拍白芍,冷冷地道:“跟個必死之人懂什麼氣?!我向你保證,今天柳搖枝一定會死在你面前,我倒要看看紅顏會和花解語有何本事能保住柳搖枝的命……”
花解語聞言杏眼一瞪。道:“姓劉的,你真是不知死活……”
劉煜乾淨利落的道:“別廢話了。是單打,還是羣鬥,全劃下道來。”
花解語格格地道:“劉煜,我愈來愈欣賞你了。”
劉煜笑道:“彼此,彼此,你也不賴……”
花解語嫵媚的道:“能讓我欣賞的男人不多,而讓我看上眼的更不多,你就讓我看了動心,唉,如果不是爲了舍利子,我真願意和你做個可以深入交流的朋友……劉煜,我再多嘴說一句,如果你肯將舍利子交還給我們,我立刻帶人退出這裡,咱倆以後很可能成爲一對好朋友……”
劉煜淡然的道:“花解語,咱們不會成爲朋友,永遠不會……”
花解語面上殺氣一涌,道:“非友即敵,我們聖極宗不會饒你了。”
劉煜冷冷地道:“我劉煜可是要人饒的人?現在,我也多嘴對你說一句話,如果你肯將柳搖枝交給我就地斬殺,那麼我就放你們安全離開……”
花解語回頭向柳搖枝一笑,道:“聽見沒有,人家是想要你的命……”
柳搖枝嘿嘿地道:“他們來拿吧,我就站在這裡,看看誰有本事來取我的這條命……”
搖搖頭,劉煜笑道:“還是不要站着不動吧,否則一刀兩斷就太沒有挑戰性了……”
脾氣暴烈的都慕暴喝一聲道:“媽~的,劉煜,你真是狂到天了,你以爲在修行界有了那點小能耐,就能在晉南紅顏會面前耀武揚威了?姓劉的,你……”
劉煜冷冷地道:“都慕,這裡還輪到你來發威麼?”
都慕嘿嘿地道:“姓劉的,你過來。”
劉煜冷冷地道:“單挑?”
都慕滿面殺氣的道:“人人都說你劉煜是年輕一輩的第一刀客,我都慕的刀也世間少見的,今天,咱們碰在一塊了,我想知道,到底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刀利?!”
劉煜搖頭道:“你最好別試……”
略略一怔,都慕道:“爲什麼?”
劉煜不屑的道:“我怕你都慕這個名字從此在修行界中消逝了……”
都慕聞言大怒道:“你敢看不起我?!”手裡的刀隨着他的話聲已揚了起來,都慕的大名不是蓋的,一柄刀在他手裡如翻滾的海浪似的,層層疊疊的朝着劉煜滾來。
劉煜是刀道高手,武學的大行家。由都慕的刀影裡,劉煜已知道這個名震北疆的蒙族刀客確實有着不同凡響的武功,僅那一手刀法,足可獨霸一方了,都慕刀法熟練,出手更厲,一片刀影不過是晃眼間閃過,已向劉煜的肋下斬來。
劉煜大聲道:“好。”他那個“好”字的意義令都慕不能理解,他不知道劉煜是誇他的刀法好,還是說他那一刀來的好,他都慕可不是省油的燈,他決不會受劉煜一言半語所影響,那一刀更快的飄過去。
劉煜的身子如飄零的落葉,隨着都慕的刀而斜轉了出去,都慕那一刀一落空,劉煜的血夜刀已穿了出去。
都慕決沒有想到劉煜的刀是在他的刀剛剛滑過的剎那斬了過來,他急切的用刀一格,道:“媽~的,你好陰……”
劉煜迎敵的經驗太豐富了,他早料準了這一刀穿去,都慕必然要用刀格,當雙方的刀刀觸及的剎那,劉煜的刀突然往上一挑……
花解語睹狀叫道:“都慕,快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