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綠萼捂着肚子,一副要笑斷了腸子的模樣:“老公,你怎麼穿人家主人家的衣服,還運功改變了膚色?!你這個樣子,真的……好土,好傻啊!”
翻了一個白眼,劉煜沒好氣的說道:“我這還不是爲了去探探那些人的路數……”
“探人家的路數?”公孫綠萼笑道:“你懂本地化嗎?可不要探人家路數不成,反把自己給暴露出去了……”
挑挑眉,劉煜道:“這裡曾是中土的藩屬,又曾受元蒙帝國百多年的統治,無論是漢語還是蒙語,在這裡都能通用的。我租房子的時候,你沒聽見我用的就是漢語嗎?只要說的含糊一點,再有意的加上一點這裡的方言特色,蒙過外人絕無問題……”
說着,劉煜輕輕地拍了拍公孫綠萼的冰涼的小手,道:“再說了,人家的目的地看起來就是這裡,我們總得有個人出去招呼,不是麼?”
笑了笑,他又嘆息道:“都怪我,一次就給你吃了七千年份的天山雪蓮,雖然因爲天山雪蓮的特性而沒有走火入魔,但也像是飽脹的氣球,若是強行運功對敵,極有可能就會內力失控,嚴重的話,會讓你爆體而亡……所以,能不惹麻煩,我就不去惹麻煩!打扮得土氣點,也免得叫人扎眼,如果人家的目的不是我◎≥◎≥◎≥◎≥,●.○t們,我就直接將他們糊弄走……”
公孫綠萼不自覺的按了按自己的氣海,嘀咕道:“說的不錯,我現在的狀況不但不能成爲你的助力,反而會讓你束手束腳,好吧,你去探探他們的路數吧。我先藏起來……”
劉煜點點頭,轉身快步離開,剛剛走到院門處,外面已有人拍起了門,一個沙沙的嗓音用漢語叫道:“喂,裡頭有人沒有,快開門……”
答應着,劉煜推開門,跨過門檻,故意遲遲疑疑地站住問:“我不認識你。你是來找我爹的嗎?可是我爹上山打獵去啦……”
拍門的是個滿臉橫肉,粗裡粗氣的蒙族壯漢,他穿着一身厚厚的蒙袍,形色十分粗野地叱呼:“混小子,你廢什麼話啊。先讓我們進去,這外頭又凍又冷。就叫我們站着說話麼?什麼時候你們山民待客這麼冷漠了?!”
在門口磨磨蹭蹭地。劉煜仍然擺出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模樣道:“我家有事呢……我老婆得了很嚴重的婦科病,我忙着照顧她,可沒時間招待你們……”
那蒙族壯漢怒道:“誰管你那有病的老婆……你趕緊讓開,不要再嘮嘮叨叨了!”
畏畏縮縮地讓開身子,劉煜袖着雙手站在門邊,十分委屈地道:“我讓開了。客人……”
回過身,壯漢向一個年約六旬,面容瘦削冷峻的道裝老者恭謹地道:“天惡前輩,且請三位前輩入內暫歇。”
如電的雙目銳利地向四周一掃。道裝老人鼻孔中冷淡地“嗯”了一聲,然後招呼了身邊的兩個一看就知道身份和他相當的同伴一聲,舉步便朝院中走進。
慌忙伸手攔阻,劉煜急叫:“慢着慢着,這位道你慢點闖,此處乃是我家的私產宅,有什麼事不妨向我明說,又怎能不經主人同意便亂朝裡撞?”
道裝老人“呸”了一聲,厲聲道:“拿開你的髒手!”
蒙族壯漢一把抓着劉煜的前襟,猛地一記“摔跤”,劉煜也不反抗,任他將自己摔了個屁股朝天!
獰笑一聲,蒙族壯漢道:“媽的,你個小鬼崽子活得不耐煩了?竟敢朝着我們‘域外三聖’中的天惡前輩動手動腳?若非看你是個胎毛未脫的小雜碎,恰克圖大爺我我不活拆了你纔怪!”
後面,另一個儀表堂堂、氣勢森寒的中年人皺了皺眉,威嚴又雍容地道:“夠了,恰克圖,這裡是我突厥祖地之一,不要太放肆,我們還要租人家的房子呢。”
叫恰克圖的蒙族壯漢立即垂手退到一邊,謅笑道:“是,滅度神君前輩,但這小子也太不開眼了……”
哼了哼,那位“域外三聖”中的滅度神君理也不理地隨在前行的道裝老人之後進入小院,另一個肥胖的中年大和尚拍了拍恰克圖肩頭,笑道:“小子,滅度他的心情不佳,你還是少替他惹麻煩的好。”
恰克圖連忙低聲道:“晚輩省得,多謝百憂前輩的提點。”
地下,劉煜一邊裝成那種又委屈、又窩囊的樣子爬了起來,心裡卻反而高興萬分,從他們之間的對話,他已然能夠確認他們的身份了!
雖然將整合蒙疆修行界的人物交給了元蒙遺族,但劉煜並不是一無所知的甩手掌櫃,這些天他也一直在遙控着元蒙遺族的行動。思漢飛他們做的很好,在幾個破空境界人物的威迫之下,大部分的蒙疆修行界勢力都妥協了,僅有一家頑固分子還在負隅頑抗。
元蒙遺族內部會議商定,對於那家名爲“白駝山”頑固勢力,不再出動破空境界的高手加以威迫懾服,而是準備以他們爲誘餌,將所有與元蒙遺族爲敵的修行者都調出來,以便斬草除根,讓劉煜這個蒙疆修行界“汗王”的位置,坐的更加的穩妥。
在元蒙遺族的運作之下,“白駝山”並不知道破空境界高手的存在,但即便如此,金帳武士們的超卓實力也給“白駝山”帶去了很大的威脅。其後的情況正如元蒙遺族高層所預料的那樣,“白駝山”開始四處求援。
劉煜原本決定等過幾天公孫綠萼消化完天山雪蓮後,就趕去主持討逆正名的工作,將“白駝山”徹底抹去,卻萬萬想不到此時此景此地,“白駝山”的巡山武士首領恰克圖竟然自投羅網跑來了這窮鄉僻壤,而且還延請到了“域外三聖”這三位看起來個人實力絕對超過“盤龍拐”許大遒的先天大圓滿高手!
域外三聖,也被稱爲“域外三兇”,是三個橫行在西域、名揚於中土的大魔頭。那瘦削冷峻的道裝老人是“域外三聖”中的天惡道人,而那氣勢森寒的中年角色則是“域外三聖”中的滅度神君。最後的那位胖大和尚,自然就是“域外三聖”中的百憂上人了!
這時,恰克圖轉身對着劉煜咆哮道:“還不爬起來?媽的,你不要給恰克圖大爺我裝死賴活,趕緊進去,三位前輩有話同你說!”
拂揮着身上的灰土,劉煜哭喪着臉道:“你摔痛我了……”
牛眼猛瞪,恰克圖怒道:“混帳玩意,你還敢叫苦?這只是最輕的,你再唧唧歪歪。恰克圖大爺我可以揍得你連尿都流出來!”
沒有再說話,劉煜扮成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客廳,站定,訥訥地道:“各位客人,有……有什麼見教?”
天惡道人早已自行落坐。他大喇喇地連正眼也不向劉煜瞧一下,那滅度神君雖然站着。卻神態居傲地道:“你叫什麼名字?”
吞了口口水。劉煜很是盡責的繼續扮演一個畏畏縮縮的沒有見過世面的小青年,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叫格爾巴……”
“嗯”了一聲,滅度神君又冷森森地道:“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劉煜畏懼地道:“只有,只有三個人……我爹,我老婆,還有我……爹上山行獵去了。老婆又生病躺在牀上,眼前就我一個人顧家……”
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陳訴,滅度神君道:“你爹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劉煜訥訥地道:“大概……要好幾天呢……”
滅度神君暴躁地道:“太久了,我們不能等他們回來才商量。現在就要決定,小子,我們要租賃你家的房子。”
故作吃驚之狀,劉煜忙道:“不,不行呀,我們就這三棟房子,租給你們我全家到哪裡去住?況且我老婆還害着病,不行,萬萬不行……”
臉色一寒,滅度神君怒道:“行也是行,不行也是行,我們就在此地住三天,等兩個朋友前來會面,另外,我們不要你們全部房間,只需這間客廳和一間寢室就夠了,但你們卻決不準私自到我們住的房間來……恰克圖!”
恰克圖踏步上,躬身道:“在。”
滅度神君大聲道:“給他些錢作爲這幾天的房租和膳食費,我滅度神君自來不做乒本族平民的事!”
恰克圖答應着伸手入兜,掏了半天,拿出幾張鈔票丟到劉煜腳前,厲色道:“還不謝謝滅度神君前輩的恩賜……”
縱然是故意裝成這種土裡土氣、老老實實的樣子,劉煜也有些忍不住心頭火了,他目光定定地望着腳下那幾張鈔票,又緩緩移到恰克圖兇模的面孔上,嚥了口唾沫,皮笑肉不動地道:“你是說,叫我謝恩?”
恰克圖惡恨恨地道:“沒生耳朵啊?小兔崽子……”
搓搓手,劉煜茫然道:“謝什麼恩呢?”
雙目怒瞪,恰克圖咆哮:“賞你這麼多錢,你還不謝滅度神君前輩的厚賜?”
苦着臉,劉煜語帶促狹的道:“這麼多錢啊……我可不敢要,請各位收回去,我也犯不着謝這個恩了……”
猛然握拳,恰克圖吼道:“好他媽的你個利嘴利舌的小兔崽子,你當你恰克圖大爺聽不出你話中的不屑?!看不出你人雖愣心眼倒不小,今天你恰克圖大爺非得教訓……”
劉煜急忙搶話道:“我只是了句實話,你,你你是仗着身大力不虧,要欺侮人麼?”
踏上幾步,恰克圖兇狠地道:“你還嘴硬,我這就先收拾你……”
後面,滅度神君冷冷地道:“不準動手,恰克圖!”
趕緊站住,恰克圖回頭,頗有點不甘地道:“滅度神君前輩,你老看看,這小兔崽子表面老實,骨子裡卻又奸又滑,不整治整治他,他還當我們是冤大頭呢!”
滅度神君冷淡地道:“我說過了,這裡是我突厥達頭部的發源地,基於對祖先的尊重,我不允許有人無緣無故的傷害祖地的居民!”
恰克圖忙不迭道:“晚輩只是嚇嚇他,萬萬不敢違逆前輩的訓示……”
目光如刃般寒森森地盯視在劉煜的面龐上,象要將他看透看穿一樣。半晌,滅度神君才沉沉地道:“我叫滅度神君,和你同爲突厥後裔,在修行界中有了‘域外三聖’的綽號,因爲我們的確有借你住處一用的苦衷,所以就必須要借下,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是一樣。小子,如果你再言語含刺,態度蠻橫,恐怕你就會大大地吃苦頭了。我先警告你,別到時候埋怨我們心狠手辣,不講同族之情!”
一臉的憤恨不平,劉煜大聲道:“人家的住處不願租賃給你們莫非還不行,那條法律有這樣的標註?!朗朗乾坤之下。哪有這等強橫霸道的事?!”
叱了一聲,恰克圖叫:“你他媽的再頂嘴……”
猙獰地一笑。滅度神君道:“此時此地。小子,我們即是天理,即是法律,你縱使心裡不甘不服,恐怕也只好忍受了!”
劉煜悻悻地道:“你們敢……”
大吼如雷,滅度神君猙獰地道:“格爾巴。你再執迷不悟,一味犟嘴反抗,我就先斃你於掌下!”
面容上涌起一片蒼白,劉煜故意猶豫了老大一陣。才做出那種敢怒不敢言的忍氣吞聲之狀道:“好……吧,反正你們拳頭大,我,我認了便是……”
哼了哼,滅度神君道:“早告訴你,你別無選擇!”
劉煜苦着臉道:“我,我這就去將我爹住的那間主臥房收拾出來……”
大模大樣地點點頭,滅度神君道:“這樣纔對,中土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好生在這幾天裡侍候着我們,包你吃不了虧的。”
嘆了口氣,劉煜道:“隨你們怎麼說吧,我人是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們人多勢大,,強買強賣,唉,我又有什麼法子?”
滅度神君雙目一瞪,叱道:“不準胡扯!”
搓着手,弓着腰,劉煜無精打彩地就要離開,他剛一轉身,滅度神君已嚴厲地在後面叫道:“站住!”
怔愕了一下,劉煜回過臉來問:“又有什麼事?”
滅度神君一指地下那幾張鈔票,冷冷地道:“將錢拿去,我滅度神君在同族平民面前素來明理通情,公正謙和,絕不佔人家便宜,更不仗勢欺人,我們租房吃飯,照樣付錢!”
氣的雙眼都幾乎翻了白,劉煜卻只好返身彎腰,將地下那幾張快要被吹走的鈔票揀起,塞入兜中,然後,一言不吭地出了客廳。
背後,隱約還傳來那恰克圖不屑的語聲:“這小子還不夠我一巴掌扇的,卻偏偏還有幾分狗熊脾氣呢,真是可恨……”
推開寢室門,劉煜又及時掩好,目芒向房裡一閃,咦,原本躺在靠窗那張牀上的公孫綠萼呢?怎麼不見了?他正自一愕,就在那具粗陋的白木櫃櫥後頭,公孫綠萼突然探出腦袋。這位魔門中大名鼎鼎的陰葵派至尊度全無,鬼鬼祟祟的低聲道:“事情怎麼樣?我好象聽到那些傢伙自稱‘域外三聖’?”
點點頭,劉煜笑道:“不錯,你也聽說過他們?”
嗯了一聲,公孫綠萼道:“這‘域外三聖’和我們的恩怨還挺深的!他們原本都算是中土修行界的強人,只是因爲得罪了我們聖門和元蒙遺族,在三十年前先後被趕出了中土,豈料他們居然因此而結識,並在這西域闖出了偌大的威名……那天惡道人原本是崆峒弟子,離合神功和七傷拳都造詣頗深,恐怕就連當今的崆峒派掌門都比不上他,四十多年前,他開罪了邪王石之軒,最後被迫離開中土;滅度神君自稱突厥後裔,是拜火教的弟子,精擅吸星和乾坤大挪移,可三十多年前因爲不當言辭招惹到了同爲突厥後裔的魔帥趙德言,終是逃亡到了西域;百憂上人是西藏密宗弟子,在龍象般若功的修行上極有天賦,可他年輕時太過張狂,竟然挑戰同樣修行龍象般若功的紅日法王,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還真是有舊怨呢,怪不得他們會接受白駝山的邀請,來跟我爲難……”劉煜搖頭一笑,低聲道:“綠兒,這些傢伙恐怕要在此地住幾天呢,方纔還硬逼着我要租房賃金,包括伙食在內,四個人,一共給了我一萬蒙幣!”
公孫綠萼眨了眨眼睛,悻悻然的道:“一萬蒙幣,那不是隻相當於五十中土幣?嘿,四個人連吃帶住好幾天只給一萬蒙幣?這個價錢剛夠他們住到豬圈裡去吃豆渣!” WWW◆тт kдn◆¢Ο
哧哧笑了,劉煜道:“不用,他們住在這裡正好,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後悔爲什麼不搬到豬欄裡去住呢!和他們馬上便要遭遇到的厄運比較起來,他們將會感覺到住在豬欄裡實在要比住在房子裡幸運得多。”
嘻嘻一笑,公孫綠萼點頭道:“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方纔在外面卻怎的和他們囉嗦了那麼久?!乾脆都給擺平了不是簡單了當?”
劉煜笑道:“直接擺平?那我演了這半天戲的功夫豈不是白白的浪費了?!暫時,我還不想叫他們看出我的底細來。”
公孫綠萼詫異地問:“爲什麼?”
眼神冰冷的笑了笑,劉煜道:“因爲我還想探聽一下他們來這裡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