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大變,大神零的那張醜臉有些泛青,一雙三角眼也圓睜起來,眸瞳深處,好似閃射着紅毒毒的火焰,他咬牙道:“好傢伙,能夠硬接我一掌而不落下風的人可不多,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搖搖頭,劉煜低沉的道:“到現在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到底是你自大的不將任何事情放在眼裡,還是你已經疏懶到無視相關情報的地步了?”
大神零大吼道:“小子,我問你話就老實回答好了,像個賤女人似的扯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挑挑眉,劉煜平和的道:“大神零,對你而言,我已是非常容忍了,你要是再不修口德,可就不要怪我了……”
冷厲的哼了一聲,大神零道:“什麼事叫不要怪你?難不成你就認定吃定我了?剛纔那一掌不過是不分伯仲而已,你怎麼能就有那麼強大的自信?年輕人,做人還是要務實一點爲好……”
嗤笑一聲,劉煜正要說話,一邊的神樂千鶴卻突然開口道:“煜樣,你沒必要跟這個自大的傢伙廢話,我能感覺道八咫鏡就在他的懷裡,只要擊殺了他,自然就能得到……你放心吧,八咫鏡可是神物,你和大神零再怎麼全力出手,也不會損它分毫的!”
神樂千鶴的言辭讓劉煜的擔心完全放下,他輕鬆的大笑道:“還好你跟來了,否則不明詳情的我恐怕就要束手束腳了!好了,大神零,現在就讓我們拋開一切顧慮分個生死存亡吧!”
大神零咆哮道:“就是這話!小子,今天我就非要叫你橫屍當場不可!”說話間,大神零右手伸出。雙方原本的距離至少有五米,但是,他這一伸手,卻非常玄異的直接抓到了劉煜面門!
微微仰頭,劉煜閃電般雙足飛彈。
大神零冷笑。右手往下疾落又翻,仍是曲指如爪扣向劉煜面門,而左手卻幻成了若隱若現的飄忽鬼爪,如此怪異又變化莫測的飛快攫取劉煜!
一溜掌影在劉煜的反拋下揚起,另一溜掌影卻繞體旋迴,同時。他身形如電掣般閃退,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幻爪與掌影在虛實變異中摻雜攪合,相互碰擊又相互交映,大神零一個跟斗翻出兩丈,劉煜的衣襟卻“嗤”聲中被抓下一條布絮!
低頭望了望破裂的衣襟,劉煜面無表情。連臉上的筋肉全沒扯動一下。
大神零得意非凡,他咧嘴大笑,驕傲異常的道:“啊哈,說什麼不要怪你,哦呸!現在應該是我說,小子,不要怪我弄壞了你的衣服啊。哈哈哈……”
大神零的傲慢並沒有引發劉煜的怒氣,因爲劉煜覺得他的確有驕傲的本錢!大神零的這招“鬼手”堪稱詭異玄妙,“草稚家第二高手”之所以能在東瀛修行界博得如許盛名,他又這般的狂傲自大,卻非僥倖與誇張,人家的確有所倚仗,真有一身驚鬼泣神的本領!
這時,大神零又鼻孔朝天的道:“怎麼樣?怕了麼?”
劉煜淡淡的道:“好功夫。”
大神零眯着眼道:“半點不假,好功夫,像這樣的小玩意。我多的是,你慢慢等着受用吧,我會一樣一樣叫你嘗試,直到你爬不動了,喘不動了。然後,再挑出一樣來爲你送終!”
說罷,大神零身形側定,翻印出掌,“噗嗤噗嗤”的無形勁力立時交叉激射,空氣排擠迴盪中,他又倏然旋飛,掌舞如風,完全是以他的一股強大內功虛空襲敵,而一片片的掌勁雖非實擊,那種看不見的猛烈力道卻也有如錘揮杵搗,沉重非凡!
淡淡地一笑,劉煜在對方這種遙遠的掌風激流間隙裡穿掠騰躍,他的身法快不可言,閃舞晃移,只是一抹淡淡的影子。
雙方的攻拒速度都取在那一個“快”字上,進退周旋,瞬息間腿掌交揮,須臾裡招幻式變。每一次的出手,全是連串數十次攻擊的凝聚,每一次騰挪,俱爲持續若干次飛撲的縮形,而彼此各不相讓,聚分離合,往往只是那麼抽象的一現而已……
大神零業已傾盡全力攻撲劉煜,但是,他幾乎把自己認爲得意的輕易不外露的各種功夫全已用上,可還是奈何不了人家,更令他憤恨驚異的是,劉煜的絕招妙式像是無窮無盡,體能真氣似是用之不竭。
劉煜的動作強勁有力,姿勢優美連貫,無論是身形手法上的交換移轉,全是一種威猛意韻的表達及實質上壓迫的密合,他看起來是那樣的天衣無縫,無懈可擊,他彷彿從頭至尾都是一塊瑩滑無瑕的白玉,叫人找不到下手琢磨的地方!
驀地大吼一聲,大神零拔空十米有多,閃電般倒射而下,怪叫道:“好小子,看你還能糾纏到什麼時候!”吼叫聲中,宛如是一團出自烈日的金光,如此炫目奪神的暴斬劉煜。大神零,這位煌赫東瀛的“草稚家第二高手”,終於忍不住使用兵刃了!
劉煜的反應一如大神零的出手那樣快通電掣,他斜掠丈遠,猛然一個跟斗翻轉,匹練也似的一條赤虹便筆直斬了過去。
刀罡撕裂空氣,發出裂帛似的刺耳響聲來,大神零右手那團金色光華橫起,左手剎時也出現了同樣的一團金光,兩團金光並擊,“鏗鏘”一響,硬封敵人激發出來的勁氣!
冷冷地一笑,劉煜手中的血夜刀突然飛旋迴繞,帶着迴盪的流旋,彷彿一股起自虛無的龍捲風——血紅滾旋,風起雲涌,卻是由上而下的形式一條赤-柱直撞。
大神零吼聲如雷,奮起雙臂千斤之力,咬牙瞑目,拼命以他的那對兵器——“雙鍘刀”截夾敵勢,可是,那等強猛的旋迴力道,卻將他的雙刀硬生生磕震左右,這位“草稚家第二高手”在血夜刀戳胸的瞬息。左手飛翻,以寬大的刀面護擋,右手暴揮,一刀“嗡”的一聲斜斬敵首!
血夜刀點撞上鍘刀,“當”一聲顫響。大神零跳牙咧嘴的蹌踉後退,同一時間,“鏗”的一聲清脆撞擊,另一把鍘刀滴溜溜的拋上了半空!
劉煜相距大神零兩米止步,臉上掛着淡定的微笑,而右手的血夜刀卻在笑容中映日生寒!
大神零的那雙三角眼睜得圓鼓鼓的。兩隻小眼球噴火一樣宛似要凸出目眶,他死盯着劉煜,咬牙切齒,五官扭曲,生像要活啖了敵人……慢慢的,他的身上突現了十多道血線。漸漸的,血線越來越明顯,從線痕浸出的血漬越來越多,不到十秒鐘,就讓大神零變成了一個“血人”。
現場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雖然他們都對劉煜有信心,但也沒有料到威震東瀛幾十年的大神零居然這麼快就被劉煜給擊敗了。而且看起來劉煜本身還沒有受什麼傷!
劉煜輕輕地走上前,無視“草稚家第二高手”那滿眼的不甘和怨毒,先是出手封住了他的全身穴道,接着徑自從他懷裡取出了被一面紅綢包裹着的八咫鏡。
神樂千鶴接過一看,點點頭道:“八咫鏡雖然一向只能由我父親隨身佩戴,但畢竟我們家供奉它已經上萬年了,我們這些直系血裔對它多多少少都有感應的,我可以肯定,這的確就是八咫鏡真品沒錯!”
滿意的一笑,劉煜將神樂千鶴遞還的八咫鏡直接收入到碧血丹心鐲中。無視小夥伴們驚訝的眼神,說道:“這兩個人該怎麼處理?”
看了看瑟瑟而抖,卻又因爲衆人的看守而不敢閃身逃跑的天羽忍,神樂千鶴冷愕然道:“我都聽你的!”
舔舔嘴脣,劉煜低沉地道:“你說三神器都是由三大守護家族的家族隨身佩戴?那我得從大神零他們的嘴裡探聽一下草稚家家主的去向了!”
神樂千鶴點點頭。道:“這話有理……不過,你想從他們口中問出草稚家家主草稚柴舟的下落,恐怕不太容易吧?”
微微一笑,劉煜道:“不錯,這兩個人,一個是玩無間道的草稚家密探,一個是草稚家的核心高層,對草稚家的歸屬感很深,必然不會輕易的泄露草稚家家主的信息!”
神樂千鶴關心地道:“那你又如何逼他們說話呢?”
劉煜緩緩地道:“雖然如此,我仍然看出他們兩個人最弱的一環來,我將擇其弱處而下手,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
神樂千鶴雖然已經有所了悟,但還是很好的完成了捧哏的任務,擺出一臉迷惑的樣子,傻傻的問道:“誰是他們當中最弱的一環呢?”
抿抿嘴,劉煜小聲道:“天羽忍!”
神樂千鶴搖頭道:“你怎麼知道他是最弱的一環?”
劉煜古怪地一笑道:“他的年紀最輕,閱歷最淺,而且也最不夠種,你沒有看到他在你的護衛隊的看管下一動也不敢動的慫樣?可能是因爲安穩日子過久了,他已經失去了身爲密探所應該具備的‘死士’精神。這樣的一個人物,縱然心中對草稚家還有忠誠,但只要方法得宜,依舊可以讓他吐露實話的!”
認同的點了點頭,神樂千鶴建議道:“那可得避着大神零這個老傢伙,否則,天羽忍的心存顧忌,就不敢放開來說話!”
“無所謂!”劉煜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凌空一指解開大神零的啞穴,溫柔地道:“大神零,你聽到我說的了,以願意先於天羽忍之前交代問題嗎?”
喉頭咕嚕了一聲,大神零首先羞憤膺胸地沙着嗓門喊:“你這野種,我看你能狂到什麼時候……”
哧哧一笑,劉煜道:“放心,老狗頭,如果你肯老實回答我的問話,我就允許你活下來,好好的旁觀我逍遙自在的生活!”
劇烈嗆咳了一陣,大神零上氣不接下氣地叫:“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但……你卻休想從我嘴裡……聽到一個字!”
笑了笑,劉煜道:“看來你已經糊塗了,從你嘴裡都已經說出了那麼多字,我又怎麼會聽不到呢?別自欺欺人,也別自尋死路!”
大大地喘了口氣。大神零艱辛地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露出潔白的牙齒一笑,劉煜道:“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
乾裂的嘴脣翕合了一下,大神零深含敵意地道:“說……吧?”
劉煜安詳地道:“我只有一個問題請教……草稚家的家主草稚柴舟如今身在何處?”
面孔上的神色急速變幻了一下,大神零硬繃繃地道:“不知……道!”
心裡業已有了底。劉煜仍然十分和氣地道:“真不知道?”
咬着牙,大神零憤恨地道:“我們家主向來坐鎮草稚城,輕易不會外出,你要尋我們家主,根本無需問我,直接去草稚城求見自能如願。何苦來逼問於我?”
劉煜哼了哼道:“不是隻有你們草稚家纔會玩無間道的……我根據我們神樂家內線提供的情報,草稚柴舟已經離開了草稚城,可惜我們那位內線的地位不算太高,並不清楚草稚柴舟的具體去向。不過,想來你這位‘草稚家第二高手’應該會知道詳情吧?”
用力喘息了一陣,大神零抖着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微微一笑。劉煜道:“你真的不肯講?”
目光中的光芒是怨毒又固執的,大神零的脣角痙攣了幾下,他強硬地道:“我不知道……此事……你……你又叫我講什麼?”
頓時沉下臉來,劉煜大聲道:“大神零,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呻吟了一聲,大神零沙啞地道:“我……人是一個……命是一條……你不相信我的……話……隨你怎麼辦吧……”
豁然大笑,劉煜惡狠狠地道:“給我耍起橫來啦?人是一個。命是一條?你想得倒好,可我怎麼會那麼便宜的叫你死?你盼着吧,我要你嘗試一下比死更難受的滋味!”
大神零強硬地叫:“我……不……怕。”
冷冷地,劉煜道:“很好,希望你記得你現在的英雄氣概,不要到了時候大叫救命,那才叫窩囊!”
氣吁吁,大神零哆嗦地道:“我們東瀛武士……都是……硬骨頭!”
劉煜沒再說話,仔細的看了看大神零,想了想後。出指再次封住了他的啞穴,接着示意護衛隊將天羽忍帶到他面前。
看着嘴巴緊閉、一聲不吭的天羽忍,劉煜笑道;“你好像不願和我談談?”
天羽忍沉聲道:“這是當然!”
溫和地一笑,劉煜道:“沒受傷的人說話就是中氣足啊,句句都說得挺清楚。不象你身邊的那個老不死,一開口就要斷了氣一樣!”
重重哼了哼,天羽忍憤然道:“劉煜,你不要侮辱我家大人!”
劉煜頷首道:“喲嗬,看來你相當地孝敬大神零啊,不錯,是個好孩子!如果有人當我的面冒犯了我家大人,我也照樣不答應……”
鼻翼快速的張合了幾次,天羽忍像是強忍着什麼似的,說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姓劉的,我沒有這麼多閒工夫聽你瞎扯!”
哈哈大笑,劉煜道:“沒有這些閒工夫?你急什麼呢?我不點頭,莫非你自己還有什麼法子拂袖而去麼?”
一下子又泄了勁,天羽忍頹然道:“劉煜,你想問什麼?說吧……”
搖搖頭,劉煜淡淡地道:“你應該也聽到我剛纔和大神零的對話了,我也不想問你別的,就是想知道草稚柴舟的下落。”
搖了搖頭,天羽忍道:“家主的下落就連大神零大人都不知道,我這樣的小人物又怎麼可能會清楚?你問錯人了!”
劉煜認真地道:“可是我的預感告訴我,你應該清楚這一個問題!”
天羽忍“嗤”了一聲,脫口道:“預感能信嗎?”
“我相信‘預感’多過相信人……”看着天羽忍無語的樣子,劉煜輕輕地道:“好了,天羽忍,現在請你告訴我實話,草稚柴舟現在在哪兒?”
天羽忍嘴巴緊閉得象用鐵鍬也不撬不開,他的神色看起來很是無辜,像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笑了笑。劉煜道:“真不說話?天羽忍,還是大方點坦率講出來吧,這樣你和我都可以省掉許多麻煩。”
悶着頭,天羽忍的嘴脣閉得更緊了。
劉煜緩緩收斂了笑容,道:“天羽忍,你跟大神零不一樣,你好歹在神樂家呆過一陣子,對我不會太陌生,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子並不平和,真要是惹我發了狠,只怕你吃不消呢。”
現在,天羽忍非但嘴巴閉着,連牙也咬緊了,他硬是一聲不響。
雙目中煞氣畢露,劉煜冷森地道:“你真要向大神零學習,向我表現出你的武士道精神?”
天羽忍仍不回答,沉默着象個啞巴。
冷冷地一笑,劉煜道:“真是搞不懂你啊,你可是忍者呢,有必要學什麼‘武士道精神’,啊?!我必須鄭重的告訴你,我可不是那種會敬佩‘硬骨頭’的人物!相反,我最喜歡的就是一點一點的敲碎別人身上的‘硬骨頭’了!我看過很多吃了無數苦頭,最後仍然全說了的角色,在開始的時候全和你現在的情形一樣,天羽忍,但那十分愚蠢,識時務者才爲俊傑,你故充好漢,又能得到什麼收穫?!”
眼角朝上抽了一下,但天羽忍還是緊閉嘴巴,擺出一副烈士的摸樣,和劉煜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