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千堂翔太剛剛接住自己大哥的屍體擺下,還沒來得及傷感,這裡又死了一個,他的目光方纔觸及,劉煜已彷彿本來就站在這裡似的到了他的眼前,驚得千堂翔太“譁”地大叫一聲,就地一個翻滾滾出。
帶着一絲不屑地冷笑,劉煜腳尖一踢,一把不知道誰遺落的武士刀飛射而起,直奔千堂翔太而去。驚惶失措的千堂翔太來不及揮刀自救,就這麼被一把武士刀洞穿了心臟,半句遺言也說不出的倒地斃命。
“啊~~我的兄弟們啊……”在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中,一個長的五大三粗的女人——千堂順子哭喊着奔來,手中的武士刀霍地砍向劉煜後腦。
劉煜哼了一聲,血夜刀一抖倏翻,“當”地震響中,已將那柄鋒利的武士刀震飛出去,血夜刀順勢斜挑而上,將千堂順子的右臂斬斷!
斷臂之痛終於讓千堂順子從滿心的仇恨中清醒過來,恐懼彌滿了她的心,她尖叫一聲,惶惶如喪家之犬般的向黑宮壬羽那邊奔去。
劉煜沒功夫搭理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的千堂順子,他再度閃掠,血夜刀化虹斬出,在這一閃一斬之間,以神樂千鶴爲目標的武士羣中僅存的十名武士也同時撲地,無一倖存!
從劉煜與武士羣交手到現在,頂多也只有兩分鐘的時間,但從這兩分鐘的時間裡,“草八聯軍”一半的戰力卻已完全瓦解崩潰!面對這樣的情景,黑宮壬羽和天童凱,以及他們身邊的幾十個武士,全被眼前這短促時間裡所起的驚人變化震懾住了,近百隻眼睛直愣愣地瞧着這邊,每個人的面色都在泛着青灰。充滿了恐懼,充滿了畏怯!
打了一個寒顫,黑宮壬羽像是醒悟了什麼,急怒地尖叫道:“準備舉槍射擊,不要再發楞了……”
劉煜冷冷一哼,眼睛轉到亡命奔逃的千堂順子身上,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追了上去。
千堂順子的右臂已齊肩斬斷,只剩下一層表皮連着,身上也帶了傷。血似泉涌,她滿頭大汗,面色泛青,一面奔跑,一面嘶啞地尖叫道:“救救我……來人哪……快來人救救我……”
劉煜快步跟上了一段。提高嗓子高聲道:“你們要開槍嗎?我可是和你們的人在一起喲!”
劉煜的叫聲清晰傳到幾十米外的草八聯軍衆人耳中,他們已成驚弓之鳥。眼看着兩人一前一後已逼到了跟前。而他們深深明白,只要容對方衝了過來,則又將重演一場血淋淋的悲劇。
天童凱眼皮跳得厲害,嘴角也抽搐不停,他心臟在一陣強似一陣地痙攣着,拿不定主意如何是好。兩側數十雙目光注視着他,眼睛也會說話呢,那裡面無疑是在祈懇、哀告、要求——快些開槍!
千堂順子痛苦而極端疲乏的面孔彷彿逐漸擴大,她張着嘴巴。喘息如牛,一雙眼球里布滿了筋絡紅絲,整個形態的組成代表着一種深沉的頹落與絕望,她踉蹌地向這邊奔跑着,喉頭在不停地發出窒息般的吼聲……
不但千堂順子的形象表情讓天童凱看得一清二楚,緊隨在她之後的劉煜臉上的那種冷酷的殺機更是令天童凱心驚膽寒。將特製槍械視爲唯一有可能克敵制勝的手段的天童凱,看了一眼顧念同族之誼而猶豫不決的黑宮壬羽,猛一咬牙,搶先下令,手臂往下一揮:“開槍!”
這個命令真可謂是“衆望所歸”,甚至天童凱的這兩個字還在舌上打滾,“噠噠噠”的子彈激發之聲就成串響起,千百枚尖銳的彈頭閃泛着晶瑩的藍芒,呼嘯着蓬射而去!
劉煜的嘴脣抿成一道優美的半孤,血夜刀“呼”地帶起一片波浪洶涌的光芒,一層層的、一重重的、無形的澎湃氣流在光芒涌起的同時已嘯叫着迴盪涌激,飛來的彈頭象是螢蟲撞着巨瀑,或消彌失蹤,或四散崩曳!
在這些蓬飛混亂的箭雨中,千堂順子甚至連臥避的念頭還沒有興起,身上已被射中了十七八槍,她號叫着滾跌在地,悽怖地翻側哀叫:“天……童……凱……你……你……好狠啊……你……你們八神家……好沒良心啊……”
天童凱直愣愣地站在那裡發呆,他目注着自己的戰友在蘊含於彈頭中的反世界原力的折磨之下做垂死的哀號,心裡有如刀割,但是,此刻,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就在這時,一個尖臉的武士頭目突然惶急地道:“兩位大人,子彈已快用光了,屬下看,還是趕緊撤退纔是,否則只怕我們會全部玉碎在這裡了!”
天童凱心裡哆嗦,還來不及迴應,現場就響起了一聲狂笑。此時,劉煜已在一片赤紅的閃耀中帶着四濺分射的滿身瑩光掠進,這情景真是令人目眩神迷,他已能將體外的光輝纏沾於本身的軀體上,這雖是剎那之間的幻象,卻也夠得上匪夷所思了。
前排的槍手們還沒有來得及退後,血夜刀“嗚”地長鳴,一陣連串的骨碎肉裂聲夾雜在淒厲的嘶號聲裡傳來,熱血飛濺中,已似狂風掃落葉般栽倒了二十餘名草八聯軍武士!
天童凱大叫一聲,舞着手中兵刃直掠而上,淒厲地大吼:“姓劉的,我和你拼了!”
劉煜忽落向地下,上身微彎,血夜刀一抖急掃,七名草八聯軍武士打着轉子摔了出去。他腳踵突旋,血夜刀上下交舞,翻滾有如長江大浪般浩浩而去。在這陣翻滾之中,一片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此起彼落、連續不斷地傳來,武士刀、槍械滿天亂飛,鮮血、人頭凌空跳舞,瞬息之間,地下已躺着四十多具新添的屍體!
一個大翻身,劉煜狂笑着回身迎上了天童凱,血夜刀晃起千百條赤練也似的光帶暴卷而去,照面之間,已將天童凱逼得左招右攔,狼狽退後!
兩條人影在呼喝中。自兩側撲來,兩把武士刀帶着破空的厲嘯分頭斬向劉煜上下盤。劉煜哼了哼,血夜刀一揚直削,左掌卻劃過一道飄忽的點線顫抖着劈去,攻擊者“嘿”了一聲,迅速後退。
劉煜身軀驀地騰空,在空中一個急旋,血夜刀灑出一片血光,那兩名武士頭目還沒有來得及再退,已象突然吃醉酒似的雙雙搖晃着倒下。他們身上突現了幾十道尺餘長的血口子!
冷冷地一笑,劉煜左掌閃電般朝再度撲上的天童凱劈出十七掌,暴翻之間,血夜刀已向一名掩到身後的高大敵人胸腔內插-進又拔出,刀身映着烈日一晃。斜偏着左右斬掉了三個武士的頭顱。
血夜刀呼嘯着急攻天童凱,在一片汪洋般蓋下的紅光裡。天童凱的攻勢已絲毫施展不開。他的面色全變烏紫,雙手虎口也全已被震裂,鮮血淋漓中,他的目光驚駭地發覺,不但草八聯軍已經被屠戮一空,就連黑宮壬羽也趁着這瞬息的時間奔逃而去!
心驚膽裂之下。天童凱急忙挺身躍起,當他尚未及回頭注視,一陣巨大的痛苦已令他幾乎又仆倒下去,低下頭。一隻血亮的刀尖正透出在他的胸腔之外……
天童凱面色慘白如紙,他僵硬地側轉過頭,嘴角抽搐看:“姓……劉……的……”
劉煜目光澄澈,但是,卻澄澈得那麼寒森而不帶一抹暖意,他淡淡的道:“什麼事?”
天童凱眼皮翻了翻,低啞地道:“我………我……不能……不能活了麼?”
抿抿脣,劉煜冷森道:“的確如此。”
天童凱喉頭咕嚕了一陣,聲如遊絲:“你……你也不會……好過……家主……他們就快……來了……你死……定了……”
挑挑眉,劉煜哼了一聲,道:“那敢情好,我還正想着該怎麼把草稚柴舟和八神庵引誘過來呢,你們真是善解人意啊,謝謝啦。”
全身驀地痙孿了一下,天童凱面部扭曲的軟軟倒向塵埃。沒有再多看天童凱一眼,劉煜將視線偏移,那邊,想要逃跑的草八聯軍唯一倖存者黑宮壬羽正被神樂千鶴截住,雙方殺的難解難分。
黑宮壬羽的模樣再不復美好,反而兇惡得宛如一頭噬人前的野獸,她張牙舞爪的向神樂千鶴猛攻:“臭丫頭,快點給我讓開,混蛋……”
神樂千鶴根本不理會黑宮壬羽沒營養的叫囂,半步不讓,拿出她特質的金絲長鞭貼地飛抖,眼看着抽向對方的頭髮,卻在鞭影凝形未散之前,又暴纏敵人雙足!
怒斥一聲,黑宮壬羽飛躍而起,凌空十一個跟斗倒翻,卻又在須臾間十一個跟斗翻了回來,往返如電般,一把刀身細長的肋差便狂風驟雨般瀉向了神樂千鶴。
神樂千鶴雙目凝聚,金絲長鞭揮抽圈提,準狠無匹,但見金光流射,寒芒交織,在連串的金鐵碰撞聲裡,一口氣把黑宮壬羽的攻勢全部截出。
固然,黑宮壬羽是咒罵着再度退開,但神樂千鶴卻也馬步浮動,硬生生往後退了三步,執鞭的右臂也隱隱的泛了痠麻!
嬌喝一聲,黑宮壬羽有若一頭髮瘋的雌虎,兇猛的,卻閃挪急速的衝近,神樂千鶴身形暴偏一尺,金絲長鞭飛揚卷蕩,一片鞭雨,便倏罩下去。
猛然矮身斜掠,黑宮壬羽左手倏揮,她手上的那柄細長肋差,竟在這一刻突兀飛射,疾厲強勁,直指神樂千鶴的小腹。
這一着,多少有點出乎神樂千鶴預料,她的金絲長鞭繞圈如盾,於是“嗆”聲暴響,火花四濺中,她被震退一步。
黑宮壬羽猛一挫腕,那柄射出的肋差又“呼”的飛回掌上——敢情刀柄尾端還接連着一根黑黝黝的細鋼索。注視着神樂千鶴,黑宮壬羽疑惑的道:“你怎麼會有這麼強悍的身手?根據我們的情報,你可是從來沒有修煉過神樂流古武技,原本的實力只是稀鬆平常……”
冷冷地一笑,神樂千鶴道:“你現在不急着逃了嗎?你的戰友天童凱可是已經被我家煜樣解決了,煜樣也正準備走過來呢,你……”
黑宮壬羽想死突然醒悟,在神樂千鶴說話的當兒,她的肋差突然前挺。卻又倏而幻成一蓬尖銳的線同點飛刺向神樂千鶴的胸腹,幾乎不分先後,她的左手閃電般的抓向神樂千鶴的咽喉,看起來像是要擒住她以威脅劉煜的樣子。
雖然黑宮壬羽已經高看了神樂千鶴一眼,但她到底還是輕視了神樂千鶴現在的實力。在劉煜提供的三朵千年級別的天山雪蓮的幫助下,神樂千鶴現在雖然還不能和先天大圓滿境界的高手相比較,但其實力也已經達到了可以獨立擺平一個先天巔峰高手的地步。
黑宮壬羽的實力固然在神樂千鶴之上,但要想一招將其制住,卻也是不可能的。甚至於,在心慌意亂之下。黑宮壬羽的實力無法完全的發揮,最後反而被神樂千鶴的金絲長鞭帶得身形不穩,踉蹌了好幾步!
倒吸了一口冷氣,黑宮壬羽不止是心驚膽顫,幾乎連舌頭也僵硬得轉不過彎了。
哈哈大笑着。走近的劉煜對着洋洋得意的神樂千鶴豎起了大拇指,笑道:“不錯。短短的幾天時間。就能有這樣的進步,真的不錯……”
看到劉煜的出現,黑宮壬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感到手腳發軟,小腹鬆垮。一口氣竟不易提住,她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了……
誇獎了神樂千鶴幾句,劉煜又將視線轉移到黑宮壬羽的身上。低沉的道:“黑宮壬羽,爲什麼要跑呢?”
黑宮壬羽脣乾舌燥,喉頭裡就似掖進了一把沙,她憋着氣,暗啞的道:“你……你們可不能趕盡殺絕……草稚家和神樂家世代交好……”
笑了笑,劉煜截話道:“既然你也知道我們兩家世代交好,那麼想必你是不會介意回答我幾個問題的吧?”
嚥了口唾液,黑宮壬羽惶恐的道:“什……什麼問題?”
眯了眯眼睛,劉煜問道:“我想知道,剛纔你和天童凱迴歸本陣聯繫草稚柴舟和八神庵時,是不是建議他們趕緊過來接受神樂家的收降?”
黑宮壬羽滿頭冷汗:“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摸了摸下巴,劉煜緩緩的道:“黑宮壬羽,草稚柴舟他們還要多久才能過來?”
心裡發麻,肌膚起慄,黑宮壬羽又是恐懼,又是莫名其妙地道:“……從出雲莊到這裡,如果搭乘直升飛機的話,估計也就是兩個小時左右,嗯,你們應該有足夠的時間撤退……”
“撤退?”劉煜笑着說道:“那怎麼可能?我還想守株待兔,讓三神器盡入我手……”
黑宮壬羽不屑地撇撇嘴,道:“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啊……你要是真的留在這裡等待兩位家主,我擔保你到時候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挑挑眉,劉煜傲然道:“我倒要試試……”
黑宮壬羽厲烈的道:“希望你真的會去試試,我比你自己更熱切的希望你去試試!”
挑挑眉,劉煜道:“先是大神零,現在又加上了你、草稚蒼司、千堂四傑、霧島翔、疾風翔、天童凱,再剔除鎮守草稚家和八神家總部的一種高手,現在草稚柴舟和八神庵的身邊可沒有幾個人了,我就不相信憑他們兩個人就能抵得住我。”
重重一哼,黑宮壬羽道:“你懂什麼!兩位家主的武功本來就深不可測,再加上各家神器的加成,就更是不得了!像我們草稚家雖然有‘十大高手’的說法,但其中的高下卻不可以道里計,因爲第一高手草稚柴舟的一人之力,便可抵我們十大高手剩餘的另外九人了……”
饒有興趣的一笑,劉煜道:“將來的事情你也不會參與,沒必要跟你多說,黑宮壬羽,我們現在先做個了結吧……”
“了結?這是什麼話?你要殺我?”黑宮壬羽驚悸的大叫道:“今天之前,我連認也不認識你,更不曾和你結過什麼仇,生過什麼怨!我又不姓草稚,我只是一個打工的,你何必揪着我不放?我退出草稚家還不成嗎……”
搖搖頭,劉煜道:“你以爲這樣就能脫身了?”
面孔歪曲了一下,黑宮壬羽軟塌塌的道:“殺人不過頭點地,眼下我也受了傷,面子也丟盡了,更向你們認輸企命,你們就不能寬容點嗎……”
劉煜平淡的道。“如果我們敗了,黑宮壬羽,你恐怕是不會寬容!”
連呼冤枉,黑宮壬羽指天盟誓:“打一開頭,我就沒安着心要取你們的性命,我只是想對你們略施薄懲而已,我的目的主要在八咫鏡上面,真的,我要是有一星半點的惡毒念頭,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冷冷地一笑,劉煜道:“黑宮壬羽,你今天註定是要不得好死了。”
全身又在冒汗,黑宮壬羽卻覺得冷颼颼的,她驚怒的叫:“劉煜,你愣是要雙手染血才肯罷休啊?”
劉煜漠然道:“雖然距離草稚柴舟和八神庵抵達這裡還需要一個多小時,但我們也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早些上路吧!”
黑宮壬羽美目中的光芒逐漸轉變成兇殘,轉變爲激烈,好像她那股埋藏在體內深處的原始獸性又開始發作了,形態中透露着狂悍的瘋癲野蠻意味,更有些空洞的迷惘表情,看上去,相當駭人。
神樂千鶴大叫:“煜樣留心,這女人似乎要施展草稚家的‘瘋狂血燒之技’了……”
劉煜冷沉的道:“不過是潛能爆發而已,我搞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