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院曉神色連變,顯示驚訝,接着恍然,繼而憤怒,最後忐忑。看了一眼眉頭微皺的玖蘭樞,他遲疑的說道:“玖蘭樞大人,英他……”
將目光從劉煜和黑主優姬牽着的雙手處收回來,玖蘭樞沉聲道:“不用擔心,藍堂英沒有背叛我們,他只是先被支葵千里矇蔽了,後來又被一條拓麻拿去當了藉口而已……”
架院曉鬆了一口氣,笑道:“我就說嘛,英他怎麼可能背叛玖蘭樞大人?還好只是笨了一點……唉,英也真是倒黴,居然就這麼被支葵千里連累的丟了一隻胳膊,雖然只需要幾十袋血就能再長出來,但面子裡子卻都丟盡了!”
玖蘭樞的眼神閃了閃,突然道:“面子丟了那就找回來啊……”無視架院曉等人的不解,玖蘭樞冷冷地看着劉煜,輕聲道:“只要劉同學當衆給藍堂英下跪道歉,相信就再無同族會因爲斷臂一事嘲笑藍堂英的……”
“什麼?不可以……”黑主優姬大聲道:“煜又沒有做錯,是藍堂英先挑事的,他自己技不如人,憑什麼要煜給他下跪道歉?不行,這個提議我們不會同意的!”
玖蘭樞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無視早園琉佳的若有所思,也不顧架院曉的欲言又止,沉沉的說道:“優姬,這件事關係着藍堂英的名譽,你知道的,在我們吸血一族中,名譽可是勝過了生命……所以,你不要插手,當然,我也不會干預,這件事還是讓劉同學和藍堂英兩個當事人自己處理吧!”說話間,玖蘭樞轉首望向林外。那裡正有幾個人將要進入。
劉煜雙眸澄澈半點雜光不帶的凝注着那些疾行而至的人,那羣人中,有他比較熟悉的遠矢莉沫,也有他不怎麼熟悉的白鷺更、保志總一朗和野島裕史,更有着已經斷臂重生了的藍堂英。
這些人來到近前,紛紛向玖蘭樞見禮,得星煉耳語了幾句後,藍堂英神色微喜的點點頭,然後重重咳了一聲,張口道:“劉煜。請過來說話!”
挑挑眉,劉煜緩緩起步,語調堅冷得有若一串彈跳的冰珠子:“藍堂英,說吧。”
劉煜這一靠近,即便雙方距離還有些遠。但藍堂英卻也不由退後兩步,他下意識的想伸手摸剛剛長出來的斷臂。手伸到一半。又猛的醒悟這種動作太過示弱,於是,他急忙又以乾咳來掩飾窘態:“劉煜,我終於知道你是誰了——在中土,你是黑-道上的新貴,又是元蒙遺族的汗王。更是魔門的共主,你的身分地位如此崇高,爲什麼要到東瀛來攪擾逞強?”
“我不是攪擾,更非逞強。我只是來讀書的……”這句話說的劉煜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頓了頓,他不作聲色的轉移話題道:“藍堂英,你不會是忘了吧,找事的可一直都是你!你也說了,我的身份不凡、地位崇高,自然的,我容忍不了別人的輕慢,你在我面前如此挑釁,你說我怎麼可能生受下去?”
藍堂英有些無語,看了一眼玖蘭樞後,大聲道:“中土不是有句話叫做,不知者無罪嗎?!我之前又不知道你有那樣顯赫的身份,就算怠慢了你也是情有可原的,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的砍斷了我的胳膊……”
冷冷一笑,劉煜道:“對敵人,我從不手軟!”
藍堂英氣憤地道:“你怎麼可以那麼無情,那麼的無理取鬧……”
劉煜微噎一下,生硬地道:“我真不想跟你們在這裡浪費時間……”
一邊,野島裕史陰森地道:“恐怕你心裡面很是樂於見到這種浪費時間的行爲吧?!”
“你爲什麼會有這種猜測?”劉煜還真有些好奇。
野島裕史厲聲道:“因爲我看穿了你這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挑挑眉,劉煜重重地道:“我拖延什麼時間?”
野島裕史咬着牙道:“你想把時間拖延下去,好等待你的爪牙趕來接應你突出重圍!”
無奈的笑了,劉煜道:“幼稚的白癡,我劉煜若有心離開這去,就憑你們這些土雞瓦狗也能阻止得了?”
一個冷峭的笑聲突兀的間入進來,綁着雙馬尾、身穿哥特式短裙的遠矢莉沫形色陰狠地道:“劉煜,你未免放肆得叫人難以忍受了!你若不就‘藍堂英的斷臂事件’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待,那麼任憑你在中土如何的尊貴,我們也會將你永遠的留在東瀛!”
有了黑主優姬這位“秘書”,劉煜對一些小道消息頗有了解,當即笑道:“你對玖蘭樞還真是忠心啊,竟然沒有幫助你的親人支葵千里攻擊月之寮……你說要我給‘交代’,這份‘交代’究竟是給藍堂英啊,還是給支葵千里啊?”
眼神一厲,遠矢莉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都包括在內!”
“厲害真是個老實人呢,竟然不怕玖蘭樞因此而介懷……”雙眉微軒,劉煜道:“遠矢莉沫,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淌這彎混水,否則,別說要不了‘交代’,怕是最後連你自己也要陷進來!”
尖吼一聲,遠矢莉沫叫:“劉煜,你好狂妄,我這就來看看你怎麼讓我‘陷進去’!”
這時,早園琉佳忙開口道:“遠矢,你不忙動手……”
遠矢莉沫激昂地道:“姓劉的欺人太甚,早園,是可忍孰不可忍!”
早園琉佳勸解着道:“遠矢,立刻不要喧賓奪主,目前,還得看當事人藍堂英的意思纔對。”
遠矢莉沫冷冷地道:“好吧,我聽你的……藍堂英,快點做決斷,不要畏首畏尾,我絕對會幫你的!”
親手試探過劉煜實力的藍堂英有些拿不定主意,左顧右盼的在哪兒忐忑着。不知道是受到了玖蘭樞的指派,還是本人看不下去了,擁有一頭靚麗金髮的白鷺更踏前兩步,衝着劉煜嫵媚一笑:“我是白鷺更,劉同學。或者你也有個耳聞。”
點點頭,劉煜道:“久仰了。”
白鷺更心平氣和地道:“劉同學,有關這樁公案,你的打算是怎麼個了結法?”
“公案?你的用辭還真是搞笑呢……”劉煜冷沉地道:“我說過了,無論是藍堂英,還是支葵千里,他們都是咎由自取,我既不會歉疚,更不會負責!”
白鷺更文雅地道:“劉同學,你和黑主優姬、錐生零的關係那麼好。相信應該知道黑主灰閻建立這座黑主學院的目的吧?你現在是準備罔顧理事長的初衷,挑起吸血一族和普通人類的戰爭嗎?要知道,我們這些夜間部的吸血一族是很團結的,藍堂英受到的羞辱我們感同身受,如果你不願意道歉的話。那麼我們也絕對不會就此輕易罷休,到時候可能會有無數的人因你而死的哦……”
輕拂眉毛。劉煜強硬地道:“你可能忽略了一個事實。你們現在可是正在和元老院開戰呢,這個時候你們會因爲一些小事就交惡於我這個有着極強實力和勢力的中土修行者嗎?總之,我是不會道歉的,隨你們有任何打算,我一概接着便是!”
微微搖頭,白鷺更道:“劉同學。你的這種處事方法很不理智,你可是有機會得到我們的友誼的……”
劉煜冷森地道:“這就是我劉煜的處理方法……而且,說一句實在話,白鷺更。你們的‘友誼’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
白鷺更聞言之下,不禁面有慍色:“劉同學,你這是鐵了心的要跟我們吸血一族作對了?”
劉煜古怪的一笑:“白鷺更,你覺得你們就能代表整個吸血一族嗎?”
白鷺更怒道:“你什麼意思?”
劉煜狠酷地道:“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我就不告訴你!”
氣得玉臉泛赤,白鷺更失聲尖叫道:“你這個卑賤的人類,真是不可理喻!”
眼睛眯了眯,劉煜尖刻地道:“先是‘無理取鬧’,接着又是‘不可理喻’,你們吸血一族的人都是這麼的自以爲是嗎?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也許是因爲負面大意志的力場影響,看似有心機的白鷺更失態的咆哮道:“劉煜,我沒想到你生爲中土權貴弟子,一方之霸,竟是這樣尖酸刻薄,出言無狀,真正叫人替你汗顏慚愧,你真是丟了中土貴族的臉……”
冷笑道,劉煜道:“我也沒有想到,你貌似優雅,實則滿腹惡水,狀若端重,卻是刁狡黑心,嘖嘖嘖,你真是讓我感覺噁心!”
深深吸着氣,白鷺更用這個動作來壓制着自己不致發狂──她調運着呼吸,怨毒之極地道:“你等着吧,劉煜,你就會爲你的驕狂跋扈而受到懲罰,令你永生難忘的懲罰……”
劉煜漠然道:“白鷺更,我見多了似你這類不登大雅之堂的人物,也聽多了你口中的妄言,我會等着,並且我也要看,看你們能有多強的實力!”
在玖蘭樞的暗示下,藍堂英高聲叫道:“劉煜,時間不早,我們沒有那多功夫與你乾耗,現在你回答我們──接不接受我們的條件?”
劉煜陰沉地道:“你是指之前玖蘭樞所說的那個條件?”
藍堂英道:“正是!”
不屑地冷笑一聲,劉煜撇嘴道:“我本不願罵你,但爲了你們所提條件的荒謬及愚蠢,我不得不重重相告──放你-媽-的狗臭屁!”
藍堂英先是一呆,隨即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給你擡舉你不受,敬酒不吃吃罰酒,劉煜,我不管你是什麼中土權貴弟子,元蒙遺族的汗王,魔門的共主,這裡是東瀛,是我們吸血一族的地盤,我要你死在這裡……”
劉煜狠辣地道:“行……但這卻不是光用口說就能夠辦到的!”
一揮手,藍堂英臉如紫醬般大吼:“殺了他,怎麼說也得殺了他!”
嬌小的身影暴旋向前,一道匹練也似的寒光繞飛縱橫,遠矢莉沫已首先發難!劉煜一動不動,血夜刀流電也似倏忽穿刺彈顫,照面間已將遠矢莉沫的凌厲攻勢破解!
緊接着,半空中晌起一抹尖銳的呼嘯。怪蛇般的一根血色長鞭凌空掠擊,鞭影晃動點圈,竟是罩住了兩丈方圓!
劉煜長刀豎立,雙目凝聚,突然一刀急劈,“當”聲擋開了對方的細長血鞭,而只見鞭身蕩起,一溜赤芒已快得匪夷所思的帶飛了手舞血鞭的白鷺更的一角衣衫!
怪吼着,白鷺更急往後躍,遠矢莉沫那把環繞着閃電的武士刀在一片電映雷鳴中九十九刀合斬齊削!
劉煜身形橫飛側滾。血夜刀尾芒伸縮,一百一十八刀融於須臾。在遠矢莉沫傾力招架回截下,灌注着鷹翅功的左手己在一道破空厲嘯聲中颳去了遠矢莉沫的左耳!
鮮血隨着一隻白嫩的人耳凌空,白鷺更在遠矢莉沫的尖叫聲中猛揮右手,血鞭準狠無匹的暴抽劉煜!
橫滾的動作還在持續。劉煜卻絕不躲讓,他頭往下翻。身體驟縮倒俯。長刀形成一蓬芒球爆開,逼得白鷺更狼狽倒退不迭!
藍堂英雖然蠢蠢欲動,但卻又忌憚於劉煜強大的戰鬥力,只在那裡嘶喊狂叫:“兄弟們,上啊,一起上啊……”
眼看白鷺更與遠矢莉沫就要挺不住了。跟這兩個女性吸血鬼關係不錯的早園琉佳不由暗裡嘆氣,起步向前,帶着一股“過河拆橋”的無奈截擊劉煜!
現在,劉煜在與三個公爵級別的吸血鬼廝殺:白鷺更、遠矢莉沫、以及早園琉佳。但他血夜刀起如天河卷展,落似羣星並頹,勢若狂濤,威比山動,晶芒赤電閃射濺飛之間,他的三個對手仍然毫絲便宜也佔不上!
藍堂英還是在氣急敗壞的吼叫:“不能讓他脫身,我們必須在此地,在此時除此後患……”情急之下,他衝着那一對仍在掠陣的玖蘭樞道:“玖蘭樞大人,形勢不大好,您也相助一臂吧……”
玖蘭樞聞言之下,雖然有些意動,但看了在星煉的鉗制下焦急萬分的黑主優姬一眼,面帶難色地道:“且再看看,白鷺更她們以三對一,也許能夠致勝……”
藍堂英急得直跺腳:“唉,唉,我的玖蘭樞大人啊,您老好好看看,這真的是能夠致勝的樣子嗎?明明就是被壓着打啊……是您說要爲我討回公道的,現在您總不能眼看着我們的對頭相凌相迫到這等地步而猶袖手在一旁呀!”
星煉面現慍色,語氣不悅地道:“藍堂英,你敢用這種語氣對玖蘭樞大人說話?!我之前已經說過了,玖蘭樞大人受制於黑主優姬,現在只能聲援你們,並不能真個出手,否則就要落人口實了……”
藍堂英惡狠狠地瞪了注意力全在劉煜身上的黑主優姬一眼,正要說話,鬥場中的情形,已突然發生了急劇的變化!
早園琉佳的兩把短叉因爲急速的飛旋穿刺,形成了一個個大小不等的弧光環影,激風排氣,響起隱隱的雷鳴之聲,力道驚人!同時,遠矢莉沫的閃電刀和白鷺更的血鞭,也狂風驟雨般湊合卷掃,這聚合了三大公爵的力量,的確有驚鬼泣神之威,不同凡晌!
只是可惜,劉煜連老牌王爵都乾淨利落的斬殺了,又何懼區區三個年輕公爵?!要不是早園琉佳她們都是少有的美人,而劉煜又想多見識一下吸血鬼的各種能力,這才容忍她們纏鬥了那麼久!
現在,早園琉佳的幻術、遠矢莉沫的閃電加持、還有白鷺更的精神操控都已經展露出來,讓劉煜見過後不禁生出“不過如此”的感覺,當即也就不再“敷衍”,拿出八成的實力,予以還擊!
劉煜騰掠穿閃的身形竟在一剎那猛而停頓,接着血芒篷射繞飛,參差密集的光束有若流電怒矢般往四面八方噴灑,當那臨身的各種兵器受到芒刃的撞擊在晃盪彈揚的傾刻,劉煜已身與刀合,彷佛一道經天的長虹,迸濺着冷焰異彩,發出驚人的裂帛之聲,矯卷舒展!
玖蘭樞是是識貨之人,見狀之下,立刻暴吼道:“快躲!”
光華眩目奪神的長虹,宛若游龍飛翔於穹宇之間,化天地爲一粟,它以快得難以言喻的速度盤旋繞回,空氣波盪中其聲尖銳若泣,白鷺更首當其衝,血鞭飛上了半空,斷爲數截,人也尖叫着滾地而出,每一旋轉,都灑出鮮血如雨!
而遠矢莉沫更是簡單,一隻僅存的右耳,也在冷電一閃下彈離了原來依附的位置,痛得這位哥特美女一下子彎下腰來!
三人中,唯一沒有受到傷害的只有一個──早園琉佳!
保志總一朗和野島裕史動似鷹隼,兩個人半聲不響,卻配合得無懈可擊──他們雙雙掠空,反手間,十根手指已尖嘯着激發出凌厲的勁氣飈射向那道紅光刺目的血龍!
這是他們高人一等的精明處,他們知道這種“身刀合一”的刀術在施爲時的凌厲與霸道──刀刃與刀刃的連綿,鋒口及鋒口的接合,力的透澈,光的渾厚,氣的強勁,皆是嚴密到幾乎無可招架的,所以,他們不直接攻截或纏阻,他們只用洞金穿石的指勁作突破與遲滯!
長虹倏然舒捲,二十道凌厲的指勁好像泥牛入海,沒有任何跡象的就消散無蹤。
保志總一朗沉喝一聲,再次凌空翻滾,又是雙手連揮,十道灌注着血能的指勁宛加十抹赤電,暴射飛掠!野島裕史仰身貼地,雙手向上,同樣亦是十道指勁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