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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夜刀“嗡”的長聲顫吟,有如龍嘯,在長吟中,“身刀合一”再一次展露在世人面前。
重傷未愈的玖蘭樞躲避不了,也抵抗不能,面對血夜刀的刀鋒和刀罡的連續斬擊,吸血一族的至寶“冥火之牙”首先折斷,“當”聲脆響分爲數截。玖蘭樞似乎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脾性頗硬的他索性丟開了只剩下把柄的冥火之牙,身形猝轉,雙手全力施展“千幻爪”。
於是,在玖蘭樞被刀刃和罡氣混凝而成的光柱絞碎時,他的捨命反撲也讓劉煜衣開肉綻。
在黑主優姬的失聲驚叫中,玖蘭樹裡卻一言不發的做出了送死的舉動——朝着血色光柱猛撲而來!讓人驚詫的是,還沒等待光柱的“切割”,玖蘭樹裡自己就“爆裂”開了,而且那種散碎的程度,比之“身刀合一”的效力更甚!
看着玖蘭樹裡整個人突然散裂成一蓬血霧,劉煜在驚異的同時,也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戒。他可不會認爲這是玖蘭樹裡在看到疼愛的兒子身亡後,被極致的悲痛刺激出來的“自殺”行爲,他猜測,這說不定就是吸血一族王爵以上成員才能施展的玉石俱焚型神通——沸血術!
懷着謹慎的心理,劉煜沒有立刻終止“身刀合一”,而是加大了功力的輸出,準備全力先將迎面而來的血霧驅散。
當光柱和血霧相觸後,劉煜吃驚的發現,他的謹慎是非常正確的!因爲玖蘭樹裡爆散而成的血霧竟然帶着強勁到超出想象力的腐蝕力,就連血夜刀這樣堪稱神兵利器的寶刀,也在血霧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解”,就像是冰棒遇上了焊槍噴出的烈焰……
雖然劉煜對自己的存在之力有信心。但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在這樣的侵蝕中安全的扛到存在之力進化成功!於是,他放棄了血夜刀,也放棄了內力,直接調用反世界原力,施展出了身爲源星負面大意志代言人的特有技能——陽光普照!
血能雖然是一種很高級的能量,但對比反世界原力這樣的本源力量,還是大爲不如。當血霧遭遇金光時,不但發揮不了它強大的腐蝕力,反而如同輕霧面對烈日,不到三分鐘的功夫。就被“吞噬”的一乾二淨!
兩種能量的交鋒雖然不長,但現場卻是一片狼藉,若不是劉煜有意的收斂,怕是旁觀的黑主優姬和錐生零早就被金光分解成粒子了!可就算劉煜如此的小心,他那正好處在血能和反世界原力作用點上的血夜刀也永遠的消失了!
對此。劉煜是感覺有些可惜的,畢竟他對血夜刀也有了感情。其實。早在劉煜取代大蛇成爲負面大意志的代言人後。他就察覺到血夜刀並不適合反世界原力。每當他試圖將反世界原力灌注到血夜刀上,血夜刀都會傳來將來“崩潰”的感覺。劉煜知道,這是因爲反世界原力的能量等級太高,向血夜刀這種後天打造出來的凡器根本承受不起。
所以,在那之後,劉煜就改變了戰鬥方式。如果使用血夜刀,那麼他動用的能量就是內力,而當動用的能量是反世界原力時,他就會收好血夜刀。以空手應敵!不過,劉煜也知道這種情況並不能維持太久,因爲隨着他這個“源星土著最高神”的成長,他最終所能使用的能量也只會是反世界原力!
劉煜學的是刀法,也習慣了在面對強敵時出刀,所以他早有心思要尋摸一把能夠承受得住反世界原力的天生寶刀!這會兒血夜刀的消融,並不會讓劉煜產生“刀在人在,刀斷人亡”的悲痛,只是讓他有一些“懷舊”的傷感。很快的,劉煜就轉移了心思,準備爲自己找一把新武器了!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養傷,雖然冥火之牙和沸血術都沒有對劉煜造成致命的傷害,但卻沒有讓他少遭罪,以他的強大恢復力也不得不靜心修養一段時間!
……
在黑主學院宿舍前的草地上,劉煜獨自搬了把椅子坐着,這是清晨,陽光溫暖又嫵媚,天氣相當晴朗,他的心情也不覺明爽了些。
黑主優姬的身影,便在這時出現在草地那邊的欄口,那樣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
於劉煜養傷的這段日子裡,黑主優姬幾乎一天要來兩三趟,或是早晨,或是午後,或是夜晚,總之,她都是在該來的時候便來了。劉煜可清晰看出黑主優姬眼波眉梢中流露出的情意,也確切的體會到她的那股愛慕,更能觸摸及黑主優姬隱隱表白心跡的脈博跳動。他肯定,黑主優姬是打算進一步向他剖析情感深處蘊藏着的東西了,而這一步邁得好大,幾乎就要把她的心貼進他的胸膛裡,更含有不計後果的迫切。
劉煜有些矯情,不知該接受抑或推拒,他承認,拒絕一個如黑主優姬這般美麗少女的愛,是異常困難的,但是,黑主優姬不是鶺鴒戰士那樣的外星生物,她是東瀛土生土長的少女,劉煜不確定這個小姑娘在知道他和楊彌等人的計劃後,會對他這個“卑鄙的侵略者”有着怎麼樣的觀感,只爲了這一樁,他就猶豫着該不該敞開胸懷容納黑主優姬的心,他不是做作,更不是推託,他明白得到如黑主優姬這般優秀迷人的女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尤其黑主優姬的主動更是可遇不可求的,但他不願害她,不願她將來因爲“愛人”和“愛國”的針鋒相對而痛苦……
劉煜凝視着走近的黑主優姬,他奇怪,黑主優姬的身子怎麼會擺動得如此優美,步履怎會那樣嫋娜,她似是永遠都生活在爾雅與美妙的氣氛中,走到哪裡便帶到哪裡,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也是那般引人入勝,無懈可擊。處處展現着一種絕對的體態與姿容的清麗俊逸,美得令人窒息。
輕柔的一笑,黑主優姬道:“煜,你幹嘛啊,直勾勾的瞪得人心裡發慌。”
劉煜趕忙收回視線,不由自主的道:“對不起,我是一時情不自禁。”
黑主優姬眉兒微挑,道:“怎麼會?”
話已至此,劉煜倒也隨性的沒有刻意的去疏遠她,反而笑道:“你自晨光的清朗中出現。美得鮮清又明豔,宛如一朵纖塵不染的白蓮,嬌嫩、嫵媚而又淨素,更帶着一股子出奇的寧靜高雅,那一剎間看你。你似已把你的姿容與實質及幻覺的美融合在一起了。”
羞澀的低下頭去來,黑主優姬悄悄的道:“煜。我之前還以爲你嚴肅冷酷。是個生活在暴力血腥中的人,我卻不知道,你讚美一個女人竟是如此細緻入微,詞藻清麗。”
劉煜低沉的道:“人總不能老與粗暴連在一起,主要的是,我並不堆砌、粉飾什麼。是你的形態啓發了我心底的反應,這是十分自然的描述,而非執意的奉承,你明白嗎?”
笑了。黑主優姬道:“你叫我怎麼說呢?”
劉煜安詳的道:“什麼也不用說,因爲你是當之無愧的。”
黑主優姬咬咬下脣,道:“煜,你以前和我交談,老師把我當成小孩子,可爲什麼這幾天來,你的言詞內涵逐漸把我視爲女人了?”
挑挑眉,劉煜和悅的道:“會有這樣的情形?我怎麼不覺得?”
黑主優姬嬌柔的道:“你是習慣成自然了,要不然你問問零,那時候的你根本沒把我當成個平等說話的對象,就像是在哄着一個小妮子或訓着一個小妮子一樣。”
搖搖頭,劉煜道:“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把你看得這麼‘小’……”
偏着頭,黑主優姬道:“可是這幾天才發覺我已長得夠‘大’的?”
哧哧一笑,劉煜的眼光有些放肆,意有所指的道:“不,我早就認爲你夠大了……而且,冰雪聰明!。”
黑主優姬並不羞怯於劉煜的目光,反而挺了挺胸,輕柔的道:“煜,你幾句話就把我捧得高上雲霄,可不能一下子又把我摔下十八層地獄呀!”
話裡似是暗含着什麼特殊的意思,劉煜心中在咀嚼,他在想—一黑主優姬是不是在暗示他,既然認爲她是如此的美好,就不能再將她捨棄?!
低微的,黑主優姬問:“煜,你在想什麼?”
“哦”了一聲,劉煜道:“我沒想什麼,只是忽然恍神了一會……”
黑主優姬謹慎的道:“該不是我哪裡言詞失當,觸犯了你吧?”
笑了,劉煜道:“沒有,你不要那麼敏感,再說,我也不會這麼度量狹窄。”
甜美的盈盈凝視着劉煜,黑主優姬道:“你的傷恢復得怎麼樣?”
劉煜略略活動了一下四肢,道:“好多了,最多再過三天就會完全康復如常啦!”
眼波四回,黑主優姬問:“零呢?”
劉煜道:“大概到後山去練千幻爪了,現在每天早晨他都要練上三個小時。”
黑主優姬道:“真用功,那你怎麼不練?”
劉煜靜靜的道:“到了我這樣的境界,苦練已經不起任何的作用,心境的修行纔是至關重要的……”
黑主優姬欽佩由衷的道:“說真的,煜,在武技上的修爲,你確然已到登峰造極的境界了,我不敢想像,是不是還有人更強過你?”
劉煜低沉的道:“一定會有人比我更強,所以,中土才流傳着那樣的幾句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優姬,不只武技,任何種類的修行,都沒有人敢說是獨一無二,或者是唯我獨尊……”
黑主優姬笑道:“你好謙虛啊,煜。”
劉煜道:“這不是謙虛,我說的只是實情,人太自滿,不僅是一種幼稚,更是一種愚昧!”
悄細的,黑主優姬道:“以前的那些夜間部學長們似乎都要比你狂傲得多……”一提到“吸血鬼”,黑主優姬的神情便鬱暗了,她幽幽的道:“我們黑主學院的夜間部已經成爲過去式了,理事長那人與吸血鬼和平共處的想法也算是落空了,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鬧出什麼風波來……”
劉煜道:“有緋櫻家族的看管,吸血一族應該不會太過亂來的。”
黑主優姬憂慮的道:“煜。你認爲徹底擊潰吸血鬼是不是很困難?”
微微一愣,劉煜笑得有些沉重:“是的,很不容易。”
黑主優姬惴惴不安的道:“煜,東瀛一脈的吸血族連遭打擊,損失慘重,他們的實力已經大受削弱,難道說,他們殘餘的部分對你還具有這麼大的威脅性?”
嘆了口氣,劉煜道:“是的,修行者拼戰。在精而不在多,實力深厚者,雖一人亦可爲萬夫之敵,反之,花拳繡腿的平庸之輩。人數再衆也一樣起不了作用!吸血一族那邊,雖然已遭打擊。頗受損傷。但他們最厲害的主兒尚未出現,玖蘭李土和一條麻遠等王爵吸血鬼雖然堪稱強大,但和我才探知的那一位一比,卻相差何止天壤?”
澀澀的,黑主優姬道:“還有這麼強大的吸血鬼?甚至超過你?”
劉煜沉沉的道:“你所知道的吸血鬼的等級劃分,無非是公侯伯子男。再多加一個頂尖的王爵!但據我所知,在王爵之上,還有‘血皇’和‘血祖’兩個等級的人物!不過,東瀛吸血一族畢竟只是支脈。他們中間可沒有‘血祖’,但是‘血皇’卻是存在的,只不過一直沉睡在金棺之中,非遇大事,不會甦醒……”
看着黑主優姬抑鬱的樣子,劉煜笑道:“你擔心那個做什麼,安心啦,血皇可不是那麼容易出世的!我又沒有滅絕東瀛的吸血一族,緋櫻家族又是我這邊的盟友,誰會閒着沒事去進行喚醒血皇的儀式啊……”
黑主優姬想的似乎比較多,她繼續道:“如果真的有人避開了緋櫻家族的攔截,將血皇喚醒了呢?玖蘭家族的那個玖蘭悠不是沒有搜捕到嗎?妻子和兒子都被殺了的他,會不會因爲仇恨而去喚醒血皇啊?要是真的面對血皇,那你要怎麼辦?”
聳聳肩,劉煜不以爲意的隨口道:“真要是到了那種局面,那我就只能慷慨赴死了!”他雖然忌憚吸血一族的血皇、血祖,但並不畏懼,畢竟這裡是源星,是他這個“源星土著最高神”的主場,血皇、血祖想要打敗此時的他可能會很容易,但想要在源星上擊殺他,除非有能將源星打爆的實力……
黑主優姬並不知道劉煜的回答只是隨口的敷衍,她抖了抖,脫口而出:“我陪你一起!”
多少回的相晤,多少次的交談,不盡的眉目傳情,屢屢的心聲暗傾,但是,黑主優姬卻從沒像現在這樣露骨過,她說了,說了,終於明明白白的吐訴出她這些時光來都一直掩掩隱隱的情意!只是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我陪你一起!
在這五個字裡,業已強烈的表達了她的心意、她的仰慕、她的感情,完盡的表現出了她一個少女至終至了的全部意識——包括肉-體的、精神的,有形與無形的,沒有保留的,再也沒有保留了!
脫口說出這五個字後,黑主優姬整個人都僵住了,窒住了,驚住了,同樣,劉煜的反應亦毫無二致。
良久,黑主優姬凝視着無言的劉煜,晶瑩的淚水有如斷線的珍珠,成串的自她哀傷的雙眸中順頰滾落,哽噎着,她道:“現在你該明白了,你知道我對你是什麼心,但你沒有任何表示……好,我告訴你了,如今,隨你怎麼想怎麼說吧!”
深深吸了口氣,劉煜的聲音暗啞:“不值得的……優姬,不值得!”
黑主優姬噎着聲道:“你是指什麼不值得。”
劉煜沉鬱的道:“對我的情感,優姬。”
搖搖頭,黑主優姬幽幽的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嘆息一聲,劉煜悠然的道:“我是個中土人,而且對東瀛並沒有抱好心思。”
“我只是一個小女人,我不明白那些大道理……”黑主優姬面頰染着淚痕,懇切的道:“煜,我只想知道,你對我……有心思嗎?”
愛憐的注視着黑主優姬,劉煜伸出手去,溫柔的替黑主優姬拭去面頰上殘存的淚痕,深沉的道:“優姬,你是那麼的美好,我怎麼可能對你沒有心思,我恨不得抱住你,摟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湊前了一點,黑主優姬讓自己的面頰貼在劉煜的手掌上,她毅然不移的道:“不用再多顧慮了,煜,只要你接納了我,我就是中土人!你想要東瀛?沒關係,我替你征伐,就算是維持揹負千古罵名,只要你要我,我就無怨無悔……”
有些震撼,也有些感動,劉煜竟不知道,外表看去清麗高雅如黑主優姬這樣的少女,居然也有着此般強烈的愛,灼熱的情!
黑主優姬急切的,祈求的道:“答應我,煜,要我、愛我,讓我能永遠伴隨你,侍候你,或許我做不到一個最好的妻子,但我絕對能做得到是個最愛你的女人!”
猛一咬牙,劉煜道:“優姬,你可不要後悔。”
驚喜萬分,黑主優姬再度淚水盈眶,她顫抖的道:“煜……你更不要後悔!”黑主優姬不禁啜泣起來,她太興奮,太感動,也太快樂了,她抽噎着道:“謝謝你,煜。真謝謝你,你的心在未來裡有我,我的心卻早在過往裡即已被你填滿……我好快活,你知道嗎?又覺得好充實……”十餘年來所有的歡樂。彷彿全聚在這片刻,使得黑主優姬有些難以負荷的感覺,甜蜜滿溢了,不止是軀殼,更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