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樂春喜睨了下烏黑的眸子,不屑的嗤笑一聲,冷冷說道:“你們‘虛夜宮’雖然是虛圈最強大勢力,拜勒崗-魯伊森邦這位‘髑髏大帝’也號稱是虛圈最強者,但若是姑奶奶安好無恙,你們敢在我面前這麼叫囂嗎?原本以爲,強者應該有強者的自尊,可姑奶奶卻看錯你們了,你們這些大虛卑鄙無恥,竟厚着臉皮用藥物暗算你家姑奶奶,並且圍攻我,真是無恥到家呀……”
語音停了一停,京樂春喜不知是傷勢問題,還是故意裝出狂態,用力哼了一下,重重的喘息了一聲,接着說:“真要是有吃定了姑奶奶的底氣,那就讓姑奶奶離開,等我完全恢復後,姑奶奶再來一個人挑你們一羣!”
“卑鄙無恥?”奇農波睜紅了眼,似乎氣怒非常,不敢不感到羞慚,反而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你有這個資格說這種話嗎?如果你真的願意憑藉戰力公平決鬥,那我們自然不會利用這些小手段,但你有嗎?你哪次不是仗着你斬魄刀的奇妙出陰招啊?不說那些和你實力差不多的亞丘卡斯級別的大虛,就連不少實力超過你的瓦史託德級別的大虛也被你的斬魄刀給陰了……”
“奇農波,和這女人廢什麼話啊,直接拿下押回虛夜宮,請拜勒崗-魯伊森邦陛下發落!”立在奇農波身旁的一名頭上戴着劍齒虎頭骨的少年模樣的侍從官顯得有些不耐,張口催促着道:“這臭女人雖是了得,但中了我們從‘散靈草’中提取的精華毒素,再加上我們幾個送給她的彩,現在怎麼可能還有能力對她的斬魄刀‘花天狂骨’進行終解?奇農波,不必顧慮什麼,拿下交差吧!我對‘花天狂骨’這個能夠將對手拉進遊戲空間,並藉助規則之力斬殺對手的斬魄刀很是好奇呢……”
這帶着虎骨頭盔的“少年”性子顯然很急,話音停一下,不待奇農波有所表示。就兩目一瞪。陰陰看向京樂春喜,冷聲嗤道:“京樂春喜,聽說‘花天狂骨’是你們京樂家始祖用一塊花瓣狀的天外神石親手鍛造的,又被歷代使用者用血脈加以祭煉,是屍魂界五大上位貴族之一的京樂家的家主象徵,號稱除了你們京樂家的血裔之外,旁人絕對使用不了?
嘿,這話我可有些不信,雖然我們大虛不能召喚斬魄刀,但我們卻擁有讓斬魄刀‘叛變’的能力。亞丘卡斯級別的大虛能夠將從你們死神那裡奪來的斬魄刀進行吞噬,一旦‘消化’完畢。就有一定的可能進化到瓦史託德級別的高等大虛!你們京樂家的‘花天狂骨’的名聲那麼響亮,功能那麼神奇,想來一定會讓我們虛圈再多一位絕強的瓦史託德……”
話聲微頓,這傢伙的聲音轉爲冷煞:“弟兄們,哪位願搶下這頭功?”
“就讓我尼爾格帕爾多克給予京樂春喜最後一擊吧!”一陣宏亮的聲音甫落,一條碩大的身子嗖的一聲,如雷般的激射而起。而射起的一剎那,一聲清脆的兵器脫鞘聲揚起,只見一道銀光接着漾起,如毒蛇吐信般的卷向京樂春喜的頭項!
“不自量力!”輕輕一笑,笑聲充滿輕蔑,京樂春喜冷冷嗤了一聲,在她的“力”字方不過滾出舌尖,整個嬌軀忽然一提,令人匪夷所思的朝空躥起!於是。尼爾格帕爾多克的那一刀,就差那麼一點點的從京樂春喜紅色粉繡鞋底兒擦過……
“白癡,還是讓姑奶奶告訴你,什麼叫真正的‘最後一擊’吧!”
尼爾格帕爾多克武器的銀光仍然在空中閃耀着,換句話說,他使出的那招還未用盡,他的耳膜已被一陣冰碴子似的語音震盪,緊接着,他的眼膜就被一陣比他更迅速更閃亮的刀芒所逼刺。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當京樂春喜嬌小的身子翻飛在空中的時候,兩把柳葉刀幾乎是同時劈至他的腦門!
尼爾格帕爾多克大駭,他立即知道自己應該閃避,但這閃避的字眼不過是一個很薄弱的念頭,念頭和行動有時完全是兩回事的。那閃避的念頭還在尼爾格帕爾多克的腦海打轉,一聲清脆的“咔喳”已隆重的抹殺了他的意念!
“哎哇!”一股熱烘烘的鮮血,以及一道白花花的腦漿,彷彿噴泉似的,隨着那有如殺豬般的淒厲慘叫幾乎是同一個時間揚起!那腦血,噴得好高,然後緩緩落下,就像是七彩噴泉的飈涌,好美麗。那哀號,傳得好遠,然後漸漸消夫,就像是精怪鬼魅的悲鳴,好恐怖!
尼爾格帕爾多克原來大大的腦瓜子,不過剩下了半片,僅剩的一雙死魚眼,瞪得好大,彷彿在尋覓他那已不知飛到哪兒的半邊腦袋。他緊握着武器昂立不墜,但儘管他不甘心,一陣疾風,把他吹得咚一聲,往後栽了下去,連聲最後的狠話也來不及說,徑自碎散成虛圈的靈子了。
那些“霧天狗”們,不,是說一旁“虛夜宮”的“六柱侍從官”極其一干屬下們,顯然是愣住了,當然,他們見過殺人,而且也殺過人,決不是被尼爾格帕爾多克那副“死相”所愣住,問題是那女人“京樂春喜”,她一個被毒藥與刀傷重創之軀,竟然那麼輕描淡寫的便把尼爾格帕爾多克給幹掉了?!
尼爾格帕爾多克,在“六柱侍從官”裡雖然是墊底的存在,但也是老牌的亞丘卡斯級別的大虛,在虛圈中雖不是頂尖高手,但也小有名氣,不想竟一個照面便如此窩囊的返本歸元,散碎成了靈子!
沒有錯,京樂春喜在時間是大名鼎鼎人物,護庭十三番中除了總隊長山本元柳齋重國之外,任誰見了她這個一番隊隊長都得恭恭敬敬的,但是此時的京樂春喜可是中了“虛夜宮”的計謀,服下了“虛夜宮”揚名虛圈和屍魂界的獨門毒藥“散靈草”,而且還被“六柱侍從官”等人圍攻,蒙上不輕的外傷。
雖然當時被京樂春喜脫出了重圍,但無論是誰都深信,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散靈草”的藥力的發揮和身上傷情的不可抑制,京樂春喜縱然不會死在逃亡路上。也終究會被追捕她的大虛們一網成擒!
可是此時的“京樂春喜”和往日的“京樂春喜”並沒有兩樣。依然是那麼的兇,那麼的狠!這無怪乎奇農波等人要呆住了,當他受命擒捕京樂春喜的時候,滿心認爲穩操勝券,不過是一種輕易如折枝的任務罷了,但事實擺在眼前,這並不是唾手即得的好差使,現在已經有一個和自己同等級的人徹底的回到了虛圈的懷抱了!
風,依然烈烈的吹着,而那堆“霧天狗”們。依然呆立着,那模樣。就像是一堆木頭人。
五米外的京樂春喜也靜靜的站着,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倚”着,兩把柳葉形狀的刀此刻被她抵在地上,而她上半個身子的重心便放在刀柄上。風,掀起她的髮絲,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上的表情。但從她起伏如浪以及急促的喘息聲,顯然她是趁這點時間在調息她胸中翻騰的氣息……
一陣冷風颳過,奇農波感到背脊一陣涼嗖嗖的,微微打了一個寒噤,聲音有些變調的說道:“京樂春喜,你,你沒有中本宮的‘散靈草”?”
輕盈的笑了一聲,笑得好悅耳,就像是銀珠滾盤似的。但那裡頭卻又充滿了譏諷,京樂春喜傲悍的聳了一下兩肩,鄙夷的說:“廢物,你敢情是瞎了狗眼,你家姑奶奶要沒吃下那玩意兒,現在還有你站在這裡發愣的份呀?這‘散靈草’還真是名不虛傳,連我也扛不住……姑奶奶正愁找不到撈本的,想不到你們竟自個兒跟上來了,呵,我曾在屍魂界普通住宅區聽到過一句話,用在這時候就很合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
深深抽了一口涼氣,奇農波難辛的翕了翕那嘴邊的面具,聲音變調的幅度比方纔更大:“你……其實你也不是非死不可的,如果你肯主動交出‘花天狂骨’,再投靠我虛夜宮,相信偉大的‘髑髏大帝’拜勒崗-魯伊森邦陛下一定會給你解藥的……”
“是麼?”冷冷的一撩眼皮,京樂春喜皮動肉不動的撤了一下脣角,冷冰冰的說了一聲。
見有“轉圜”的餘地,奇農波用力的點了一下頭,趕着忙說:“我們絕對不會食言!”
“哎……”奇農波話音剛落,京樂春喜忽然間哼一聲,嬌軀微微搖晃了一下,只見她雙手抵着胸口似乎是痛苦難當。
立在奇農波身旁的虎盔少年見狀,連忙張口說道:“奇農波,那女人已是強弩之末,我們一起上去把她逮住吧!”
雖是喘着氣,但京樂春喜有恃無恐,冷冷的撇着嘴脣說道:“你就是‘六柱侍從官’中的吉歐魏格吧?你叫囂的那麼厲害,爲什麼不乾脆自己上來呢,怎麼老在唆使別人送死啊?來吧,有種的就放馬過來,看看你家姑奶奶能不能把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變成虛圈的靈子?”
一雙虎目迅速蕩過了一絲驚懼,吉歐魏格感到喉中有些窒礙,艱辛的扯了一下喉結,曾經和京樂春喜有過交手的他十分清楚她的厲害,現在又親眼看見她在中毒受傷的情況下還能那麼“輕鬆”的擺平一個同級的大虛,對她可謂是畏懼如鼠,他開始覺得開口觸怒了京樂春喜是一項絕大的錯誤,他想退縮,但是,在這麼多同僚部屬之前,他能畏縮不前麼?
“臭女人!你真以爲我怕了你?”在壓力下,吉歐魏格終於做出了決定,拔出自己兵器,瘦小的身軀隨着“猴”急跳牆的語音,陡地平飛而起,悍然發動攻擊!
京樂春喜像一團虛無的影子,那麼輕盈的穿遊于吉歐魏格有如天羅地網的刀幕裡,那種悠閒的儀態,不像是在進行着生死決戰,反倒像是散步踏青。
吉歐魏格的實力在“六柱侍從官”中可名列前三,在場的諸人當中,除了奇農波和他不相伯仲之外,其餘的都要稍遜他一籌。別看他只是衣服尚未長成的少年模樣,但他在虛圈中卻已經成名了幾百個屍魂年了……但儘管如此,他依舊不是京樂春喜的對手,至少交手至今,吉歐魏格連京樂春喜的衣角也沒沾着。
一衆大虛心頭委實震駭極了,他們實在不敢相信翻飛的京樂春喜是一箇中毒受傷的人,她矯健優雅的身形。哪裡像是一個狀態有恙的人啊!
一顆顆汗珠緩緩自奇農波的額角沁出。一絲詭秘滑過他細小的瞳孔,奇農波顯然要來個“無恥到底”,陡然張口大喝:“阿比拉瑪勒達,我們一起上吧,今天絕對不能放過京樂春喜!”語音未停,他當先射身而起,緊接着,同樣名列“六柱侍從官”阿比拉瑪勒達也彈足拔躍,更有十名左右的大虛也皆亮出武器,先後撲向京樂春喜!
“你們這些大虛果然是沒臉皮的!”京樂春喜怒叫一聲。只感四周陡然欺上一片鬼影刀芒,壓力頓時倍增。
“京樂春喜。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奇農波一見京樂春喜的身形被逼得一窒,心中暗暗的歡喜,覺得京樂春喜並非他想象的那麼厲害,口中得意非凡的發着話,手中的兵刃毫不容情的向京樂春喜的要害戳下……
“混蛋……”京樂春喜正避過吉歐魏格擊來的招式,忽又見奇農波冷冷的一刀戳來,連忙又趕着跳開。顯然她是沒料到奇農波會羣集而上,只見她被逼得團團轉,原本飛騰的身子已很明顯的呆滯了下來了。
方纔京樂春喜單挑吉歐魏格的確佔了上風,甚至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把吉歐魏格擺平,但是奇農波被她方纔擺平尼爾格帕爾多克的一手震懾住了,在狗急跳牆之下,竟然真的撇下了強者的尊嚴,以多欺少,以衆凌寡了……
於是。戰局明顯的逆轉,京樂春喜不僅居於下風劣勢,而且岌岌可危,已是困獸之搏!事實上,京樂春喜早就料到奇農波會來這一手,要是在平時——不受傷、不中毒的境況下,縱是“六柱侍從官”一起圍攻,她也有自信把他們全部化爲靈子,但是現在……
京樂春喜的情況很不好,她之前是想“唬”走奇農波等人,是以一上手之時,便凝聚體內所有的靈力,全力擺平打頭陣的尼爾格帕爾多克,給對方一個下馬威,而奇農波顯然也是被她這手所懾住,但壞就壞在吉歐魏格身上,也怪她逼得他太急啊……
“哎!”一聲痛哼滑自京樂春喜的口際,當她剛剛讓過阿比拉瑪勒達從斜裡劈來的一刀之時,身側奇農波的刀尖已刺入她的左臂,但只見一道血箭隨即噴涌而出……
但奇農波的那一刀顯然是不太夠份量,京樂春喜只踉蹌的晃了一下,並未就此倒下,即使如此,京樂春喜已是身負重創之人,又焉能忍受得住?在能拖一秒是一秒的念頭下,京樂春喜連忙張口說道:“你們住手,我願意交出‘花天狂骨’,並投靠虛夜宮!”語音甫落,奇農波等人皆停下攻勢。
“臭女人,你終於識相啦!”吉歐魏格得意的嘿笑兩聲,兵刃回鞘,冷冷的瞅着搖搖欲墜的京樂春喜。
“姑奶奶認了!”像是無奈,京樂春喜痛苦的捂着血流如注的左臂,身軀良蹌的晃了一下,氣喘如牛的說道。
悠閒的踩了一個步子,奇農波道:“現在立刻放棄‘花天狂骨’,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好,好……”語音像痛苦的哼聲,京樂春喜不知是毒藥的發作,或是刀創的痛苦,抑或過份疲乏所致,艱辛的吐了一聲,身形忽又一陣踉蹌,差點兒沒仆倒於地。
“別耍花樣!”一聲暴喝,吉歐魏格不可一世的張開喉嚨,高聲道:“快點放開你的斬魄刀,雙手抱頭的趴在地上!你再拖拖拉拉,我就親自動手,直接把你打成靈子……”
就在這時,一陣冷冰冰的語音接上了吉歐魏格的話尾:“這麼厲害啊?!動手吧,讓本少爺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猛地一震,阿比拉瑪勒達轉向發聲的方向怒喝道:“什麼人?”
“別急,來啦。”隨着一聲輕笑,京樂春喜身旁突然顯出一個人影。那種現身的方式快得叫奇農波等人難以置信,以他們的眼力,竟然完全追攝不到對方的動作,彷彿他本來就站在京樂春喜身邊似的。
奇農波的心房猛地如鼓亂撞,哆嗦不停,如果以“瞬步”來衡量一個死神的戰鬥力的話,那麼來人的實力怕是已經超越了虛夜宮之主“髑髏大帝”拜勒崗-魯伊森邦,達到虛圈無雙的至境。
溫文儒雅的,來人朝京樂春喜柔聲說道:“放心,一切有我。”
“你?你是……”語音帶着絕大的疑問,京樂春喜睜大了眸孔,彷佛要看清來者到底是什麼人,但體力不支、情緒又鬆懈下來的她實在是難以完成這個簡單的動作,嬌軀忽地像風擺殘荷似的,筆直的倒向來人的懷裡,一下暈厥過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