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有些天然呆的京樂春水會合了京樂春喜後,毫無疑問的,劉煜得到了京樂春水的感謝,就連京樂春喜也不再用哀怨的視線騷擾他,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同樣能讓劉煜感覺頭皮發麻的詭異眼神。
原本劉煜以爲救出弟弟後,京樂春喜就應該和他分手,帶着京樂春水返回屍魂界,可誰知,無論是京樂春喜還是京樂春水,竟然都沒有告辭的意思,反而像是認準了劉煜似的,他走到哪兒,他們姐弟倆就跟到哪兒。
劉煜有些無奈,只好帶着這兩個拖油瓶往他親手搭建的虛圈別院走,他打算將那裡收拾一番後就回屍魂界去。相信回去後,京樂春喜她們也就沒有多餘的心思糾纏他了!
和由靈王開闢出來的屍魂界不同,虛圈是自然形成的靈性空間,它很大很大,是“地廣人稀”的絕對典範,即使是和大虛們鬥爭了十幾萬年的屍魂界也還沒有探測出虛圈的準確面積。一般說來,除了像“虛町”之類的居住點,別的地方很難看到有智慧的大虛。
劉煜他們一路行來,前後沒有一個靈性生物,除了風的呼嘯,再沒有什麼聲音。道路兩邊的土陵子重重疊疊,時而可見參差不齊的陵尖兒突出來。在距某個小樹林不足五十餘米時,劉煜忽然感到心莫名其妙地跳了五下,跟着心潮一陣洶涌。
一舉右手,劉煜示意京樂春水與京樂春喜停下來戒備.他又前行了十餘步,然後凝神搜視。一陣若有若無的奇異聲浪,他耳中出現波動,稍一鬆泄,這種聲浪便會消失。這是刻意收斂靈力的人的力量波動。劉煜知道他們可能已進入了仇人的埋伏圈。
“劉先生,有什麼不對頭?”京樂春水意外地問道。他與京樂春喜的實力雖然跟劉煜差不多,但卻沒有劉煜所具備的種種外-掛,因而沒有發覺他們三人已經身陷重圍。
“這地方挺邪,兩邊的土陵子後與樹林中全都隱有不少大虛。現在。我們已經算是身陷重圍之中了。”劉煜說話的聲音很大,有心讓埋伏者聽到。
“是不是衝我們來的?”京樂春水緊張地問。
劉煜聳聳肩,笑道:“不然又爲誰呢?他們總不會有興趣在這裡欣賞風景吧?”
“是哪一幫傢伙在此活得不耐煩了?”京樂春喜殺氣騰騰地道:“姑奶奶正好想殺人出氣!”
淡然一笑,劉煜道:“你們自己小心注意,不要離我身邊太遠,是什麼人。我們馬上便會知道了。”他的聲音剛落,一聲鬼嘯,幻影依稀,似速電,如流光,反正是在人的眨眼之間。前面樹林之中,已有三道人影忽然在劉煜面前出現。
中間一位,青年相貌,有一頭黑色的碎髮、慘白的膚色跟綠色的眼睛,臉上有深綠色類似於眼淚的痕跡。其十刃編號“4”字刻印在左胸前,虛的面具位置爲頭部左半,呈帶角的盔狀。
此人左邊那人。同樣看起來年紀不大,身材高挑,黑色中長髮中分,頭上左眼位置被眼罩遮擋住,攜帶有圈鏈的雙刃月牙鐮狀的大型武器。而右邊那位是個外表爲粗獷的大個子,面部有對稱深紅色標誌,號碼位置在左肩部,面具位置在下頜。
這三人,跟劉煜在虛町酒樓有過一面之緣,而右邊的那個大個子就是被劉煜一腳踹趴下了的自稱“牙密里亞爾戈”的傢伙。
也就在這三人現身的同時。樹林中又響起一片號角的嗚嗚聲,當這聲音尚咽泣的伏蕩飄揚在空中,自劉煜他們退路的土陵之後,又有一批帶着面具的大虛閃了出來,他們個個手持武器。居高臨下地監視着包圍圈中的三人。
大略估計,這些伏擊者約莫人數有三百開外,個個都是基裡安以上級別的大虛。這些大虛一個個全都動作熟練而利落;一看便知道是飽經陣仗的老手。
雖然早在虛町酒樓就跟三個頭領照過面了,但許是當時醉酒,沒能認出人來,此刻的京樂春喜纔出聲驚呼:“烏爾奇奧拉、諾伊特拉、牙密里亞爾戈。”
挑挑眉,劉煜問道“京樂春喜,他們是什麼來頭?”
“虛圈中最強的十位大虛被稱爲‘十刃’,我們面前的這三位就是第四刃烏爾奇奧拉、第五刃諾伊特拉和第十刃牙密里亞爾戈。”京樂春喜恢復鎮定,從容說道:“這三個人雖然沒有固定的勢力範圍,但手下卻也不少,看現在的場面,他們怕是傾巢出動,下定決心要置我們於死地了。”
“嘿嘿……”劉煜冷笑着道:“諸位看來是有備而來,但你們找我的麻煩,可就是自己命薄了,現在,誰是領頭的主事者,給我滾出來放個狗屁,看你們打算怎樣一個死法。”
牙密里亞爾戈衝着劉煜沉聲道:“小子,你應該還認得我吧?”
劉煜冷冷地瞪着他,沉聲道:“被我一腳就撂倒的廢物,值不得我費心去記憶……”
“小子住口!”牙密里亞爾戈暴吼道:“那是我喝醉了,纔會被你所趁……小子,給你個活命的機會!只要你跪下來向我叩一百個響頭,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如果妄圖作困獸之鬥,本大爺就讓你死無全屍!”
“老小子,我看你是白癡!”劉煜提高嗓門嗤笑道;“這裡可是虛圈啊……在這裡死亡,屍體自然會散碎成靈子反哺虛圈,怎麼可能還會留下全屍,你枉自活了那麼久,卻連基本常識也不知道嗎?”他的語聲鏗鏘有如金石墜地,又有力,又沉渾,直罵得牙密里亞爾戈面紅耳赤,七竅生煙。
“你這牙尖嘴利的臭小子!”牙密里亞爾戈暴跳如雷:“你是死到臨頭尚不知死活,今日若是讓你活着逃出這裡,本大爺就一死以謝天下!”
豁然大笑,劉煜道:“沒想到你這個白癡還會說出‘一死以謝天下’這樣文雅的話來……嘿嘿,這句話你還真是說對了。今天你真的會死喲!”
在虛夜宮時,劉煜就想着借一場殺戮來發泄心中的鬱氣,可是那位“髑髏大帝”實在是太識時務了,那種伏低做小的姿態真的讓劉煜難以出手。而現在,有人送上門來讓劉煜出氣。他自然不會放過,甚至怕“嚇到”他們,劉煜還有意識的收斂了來自於修羅之力的威壓。
沒有修羅之力的“恐嚇”,現場的這些個大虛自然就不能感受到劉煜是多麼的“恐怖”,牙密里亞爾戈更是被刺激的雙目怒睜,大吼一聲就要撲向劉煜。他身邊的烏爾奇奧拉一把拖住他,又低聲向他說了幾句什麼,牙密里亞爾戈方強壓怒火,滿眼充血地死盯着劉煜,沒有衝上來拼命。
冷冷的看着劉煜,烏爾奇奧拉出言沉聲問:“劉煜。你真不低頭?”
“呸!”劉煜輕蔑地道:“除非你跪下來求求我,我可以考慮。”
“殺!”烏爾奇奧拉一聲沉叱,三個人不進反退,向後倒竄。
烏爾奇奧拉殺字落音,劉煜已倏躍而起,口中大叫:“小雪,京樂春喜。你們小心點!”
就在京樂春水與京樂春喜聞聲躍起的剎那,一陣陣強勁的破空聲,無數泛着各色光的“虛閃”從四面八方集中向三人攢射,象一羣羣的飛蝗,銳嘯着蜂擁而至。
無論是劉煜的輕功還是京樂春喜姐弟的瞬步無疑都是絕佳的,他們在半空中已經力竭下墜的身子,又在他們腳尖互點之下電射躍起。於是,數百發大虛遠程通用攻擊技能“虛閃”閃着寒光自三人腳底掠過,眨眼間就將三人原本的立足之地射成了蜂窩狀的大坑。
劉煜、京樂春水、京樂春喜,三人同時在半空中一斜向三面一分。三道人影比離弦的怒矢還要快速的掠向距他們三人最近的三個土陵子,看着他們三人腳剛沾地,十八名大虛便慘吼聲連成一串,分成十八個方向摔飛而出,人尚在半空就紛紛散碎成了靈子。
劉煜足尖一點陵頂。又朝另一個土堆射去,那上面站着的九名大虛來不及重新釋放虛閃,齊齊怒吼一聲,兩邊一分,九柄鋒利的武器攔頭便砍。
劉煜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在那九柄武器剛剛舉起的剎那,但見他雙臂一振,帶起兩道美妙的光孤斜掠而出,五顆人頭頓時直彈半空,他雙腳微彎突彈,另外四位大虛也一齊慘吼着滾下陵堆。
同一時刻,京樂春水在擊斃了四名大虛之後,身形也毫不停頓地劃虹射向劉煜左邊的那個土堆,但見寒光倏現中,四名大虛的前胸像在比賽看誰的鮮血噴得快,噴得多,狂叫着向後仰倒。
似乎不分先後,京樂春喜已將手中奪多來的長刀七次從七名大虛的胸膛中插進又拔出之後,人又象一頭髮怒的母老虎衝入了敵人叢中。
一場極不公平的混戰展開了,密集的虛閃在此刻已經失去了作用,這個時候,只有靠本身的實力來殺敵保命,可是,這幫大虛在劉煜三人的眼中,說他們是土雞土狗一點也不爲過。因爲在這眨眼的片刻間,便已有近五十名大虛將自身反哺給了虛圈。
六條虛影飄忽着從敵陣中向劉煜與京樂春喜姐弟倆撲來,正是烏爾奇奧拉、諾伊特拉和牙密里亞爾戈,以及三人的心腹手下:多魯多尼、剛騰拜恩、戴斯樂。
劉煜在手揮武器的敵人羣中橫衝直撞,忽東忽西,當他在又一次大旋身砍飛十三名大虛的人頭,便被如鬼魅飄來的烏爾奇奧拉、諾伊特拉以及剛騰拜恩圍住了。而此刻在他的四周,卻已經躺下了無數具正在碎散成靈子的殘屍碎體。
“大爺和你拼了!”牙密里亞爾戈雙眼血紅地狂叫着衝上。
劉煜似乎不願當其鋒銳,他身形暴閃,側向移掠,雙足在踹飛四名大虛時,灌注着鷹翅功的雙手又帶起了三顆血淋淋的人頭,繼續往以手中武器猛劈而至的烏爾奇奧拉斬落。
烏爾奇奧拉號稱虛圈第四刃,他的一身絕技之精湛自不在話下。這位虛圈有數的幾名高手中的烏爾奇奧拉,此刻正用那柄看起來有些像蝠翼的怪異大刀,揮舞得有如一山嶽般地罩向劉煜。
象這等聲勢。劉煜自是不會直接浪費精力,口中一聲冷哼,左手看似迎向了蝠翼大刀,實則只是輕輕一點。僅僅就靠左手在蝠翼大刀刀身上這麼一點,他的身體已猛滾暴彈。就在他彈起的同時,右手已斬向諾伊特拉與牙密里亞爾戈。
不聲不響,剛騰拜恩鬼魅般的一晃掩至,手中一柄彎月刀暴然將二十七刀融於一刀,斬向劉煜的腰背。
在一連串撞擊暴響聲中,藉着雙手回震之力。劉煜看也不看地用劈空鷹翅功這一招反手攻向剛騰拜恩。變化快得無可言喻,剛騰拜恩力揮舞着彎月刀抗拒鷹翅功攻來的氣刃,但當他的彎月刀與那團鋒銳的氣勁相接時,一抹氣芒無聲無息又匪夷所思地從左側橫斬向剛騰拜恩的腰部。
“剛騰拜恩小心!”烏爾奇奧拉鬼哭似的狂喊着。
烏爾奇奧拉、諾伊特拉和牙密里亞爾戈三人大招齊出,如濤潛勁緊緊地跟在劉煜背後,但可惜的卻是老差那麼一點而落空——假如他們鉤得着。劉煜也就難稱爲劉煜了。
剛騰拜恩天到烏爾奇奧拉的示警,大吃一驚之下竭力後仰,右臂一沉撇下武器自救,但鷹翅功那無堅不摧的巨大力量卻令他根本無法自保,兵刃斷碎與腰骨折裂的聲音,加夾着一種不象人的慘呼自剛騰拜恩的口中。這位虛圈赫赫有名的高手大虛剛騰拜恩,沒逃過這腰斬的厄運。沒幾秒就散碎成靈子,將他幾千年的修爲全部反哺給了虛圈。
烏爾奇奧拉厲叫如狂,雙睛血紅,眥目幾裂手中蝠翼大刀狂揮而至,人好象飄遊的幽靈飛上劉煜的頭頂。與此同時,諾伊特拉的雙刃月牙鐮也帶起一波似狂濤駭浪似的光浪,層層不息,在銳風激盪中,與牙密里亞爾戈雙拳舞動形成的山崩海嘯似的拳影同時罩向劉煜。
劉煜的眼中閃射出一片暴裂、兇殘的光焰,他的全身肌肉驀地起了一陣急速的抖動。就在這肌肉奇異地抖動所形成的巨大潛力中,他的身形有若一抹虛影,閃電般地在敵人的刀影、鐮浪、拳山之中穿梭。
敵人的刀與刀、鐮與鐮、拳與拳之間幾乎沒有任何間隔,可是,劉煜卻就在三種攻勢相交之前的剎那。搶先一線飛越而過,在兵刃與拳腳的連結中逸出,是那麼險,又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宛如一個有形無質的幽靈在空中飄拂。
“浪轉千回!”劉煜他尖厲地大叫一聲。他這突兀的厲吼高亢而悽怖,有如一道箭穿透了人們的耳膜,空氣在顫抖、在翻折。隨着他的吼聲,他的雙手已幻起了千萬道氣浪,重疊交織,旋轉不休,宛如大海中最爲壯觀的龍捲風浪,沒有一丁點兒空隙的罩卷向烏爾奇奧拉、諾伊特拉與牙密里亞爾戈。那麼快、那麼狠、那麼急,又那麼厲。
“錚錚錚錚……”金鐵撞擊聲中象千萬串鞭炮同時在一個罈子中,那種刺耳的聲音令人爲之心膽懼寒。幾乎是在人們意念尚未興起的同時,四道人影分四個方向彈射。
牙密里亞爾戈渾身上下布着無數道皮肉翻卷的傷口,躺在三丈之外的地上掙扎。諾伊特拉手中的雙刃月牙鐮不但已碎成了碎片,而且他的一條右行已齊肘而斷,血如泉涌。烏爾奇奧拉沒有受傷,但他那柄蝠翼大刀卻成了鋸齒形狀的佈滿缺口的破鐵片。
“怎麼樣?”臉上佈滿一種酷厲神情的劉煜冷森地問道。聲落,他人突然又長射而起,有如一道流虹自天空直射而下——衝向一羣圍住京樂春水的大虛。
烏爾奇奧拉喘息得幾乎躺下,他大大地吸了氣,嘶啞地狂吼道:“大家小心,劉煜撲下來了!”
那邊,京樂春水渾身是血地揮動着雙刀,在人叢中左衝右突,弄不清他身上的血是自己的,還濺自敵人的。他已經殺紅了眼,活象一頭髮狂的瘋虎。但見他七十七刀揮出,將對手多魯多尼逼得手忙腳亂地狼狽而退,身形側身轉掠中,七名大虛的咽喉便一齊鮮血狂噴,向七個方向摔落。
當多魯多尼狂舞着武器衝向京樂春水時,劉煜的雙手已在斬盡十六顆人頭之後,攜帶着刺耳的厲嘯斬向他。多魯多尼猝覺銳風襲來,心頭一震,手中武器抖出片片銀光金芒護住身形,身子同時向一旁掠出。他身邊,六名大虛悍不畏死地揮着手中武器,帶起大溜寒光,直劈劉煜背後。
在金鐵撞擊聲中,多魯多尼的武器碎成五節掉在地上,他本人更是被震飛了十米遠,如非他機警閃避得早,剛纔那凌厲的一擊已早將他連人帶兵刃斬成數節。
劉煜修長的身形倏翻騰,險險讓過了“霍霍霍……”劈空的六柄武器,雙手又在一翻一振之下,將六個活生生的大虛分裂成了碎體殘肢,向四周拋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