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的保證讓對方的心安定下來,她急步走近,果然是朽木家孫少爺朽木白哉身邊的粗使丫鬟朽木緋真。
兩人朝上了面,朽木緋真的一張秀美的小臉還是煞白煞白的,她撫着心口,餘悸仍在的微微顫抖着嗓音道:“修羅多少爺,剛纔你突然一叫,險些把我嚇死呢!”
劉煜抱歉的道:“對不起,我就是因爲怕嚇着你,已經把聲音放到最低最柔的程度了,不料卻仍然將你嚇了一跳,緋真姑娘容我再表歉意。”
長長透了口氣,朽木緋真忽然臉兒一熱,她垂下目光,羞澀的道:“不要這麼客氣嘛!”
劉煜低聲道:“我看得出來,你對朽木家也有不滿,只是迫於他們的淫威,纔不敢對我吐露實情……這裡是我製造出來的精神幻境,我們現在只是以精神體的方式具現,無論我們在這裡呆多久,無論我們做什麼,外界都不會覺察到!”
朽木緋真將自己的呼吸調勻了,輕輕地開口道:“我們在這裡說話真的不怕被人看見或偷聽到什麼嗎?就連家主朽木銀鈴也不行嗎?”
笑了笑,劉煜道:“放心吧,別說是朽木銀鈴,就算是開闢了屍魂界的靈王在現場,也絕對不可能察覺到我所製造出來的精神幻境!”
朽木緋真相信了,也放心了,她注視着劉煜,表情上有些嬌羞:“修羅多少爺,您真的好厲害,怪不得那個魔鬼會怕你……”
挑挑眉,劉煜和藹的道:“朽木緋真,你還沒告訴我。這個你所謂的‘魔鬼’是誰?”
睜大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朽木緋真詫異的道:“咦?你不是早就如通他是誰了嗎?你今天來朽木山城不就是去指證那個人嗎?”
緩緩的,劉煜道:“朽木蒼純?”
點點頭,朽木緋真咬牙道:“就是他,他就是個披着人皮卻不是人種的魔鬼!”
沉默了一會。劉煜道:“果然不錯,我一見此人,就知道我們原先的消息是正確的,那兕丹坊的話大都屬實,尤其在供出這幕後主使人的一點上,更是沒有瞎說!”
朽木緋真氣憤膺胸的道:“除了朽木蒼純這魔鬼。就不會有第二個人!”
望着朽木緋真,劉煜謹慎的道:“緋真姑娘,恕我直言……莫非你也受過他的迫害?”
慘然一笑,朽木緋真道:“不必說得這麼保留,修羅多少爺,我不止受過他的迫害。更遭遇他無數次的污辱與強-暴,我的清白就是毀在他的手上,也就是說,我的貞節、名譽和我終生的幸福都被他糟蹋了……”
劉煜凝重的道:“這不科學啊……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朽木蒼純他儘可設法從外面擄劫平民女子來供他發泄獸慾,卻爲什麼會把邪念動到你身上來?你可就生活在朽木山城,就在他老爸朽木銀鈴的眼皮子底下。這不是大大的增加了他暴露的危險麼?”
朽木緋真臉龐十分蒼白,她咬咬牙道:“修羅多少爺,你永遠不會明白一個貪淫好色之徒的習性……朽木蒼純是一個十足的色魔、色鬼、色狼,一當他獸慾發起的時候,他不管是什麼女人都要強迫拉來供他蹂躪!他根本沒有羞恥心,沒有道德感,反而喜歡通過一些變態的行徑來獲得快感!您知道嗎,我雖然是粗使丫鬟,但因爲白哉孫少爺很喜歡我,我還被挑選成了白哉孫少爺的人事丫頭……”
所謂的“人事丫頭”。其實就是負責教導主子如何行房的女子,一般說來,“人事丫頭”最後都能得到一個“姨太太”的名分,比之一般玩物型的侍妾的地位還要高上那麼一些,勉強算得上是主子的房內人!只是。劉煜不明白朽木緋真爲什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眼中閃過一絲羞憤和憎恨,朽木緋真幽幽的說道:“朽木蒼純那個魔鬼之所以會對我下手,也是因爲我將來會是他兒子房內人的緣故!他每次淫辱我的時候,都會大叫着‘兒媳婦’,而且越叫就越是興奮癲瘋……”
花豆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劉煜哪兒還能不明白朽木蒼純的變態心理,當即皺眉道:“難道說,他就不怕你揭發他的罪行,把他的禽獸行爲哭告給他的父親朽木銀鈴?”
搖搖頭,朽木緋真苦澀的道:“他不怕,一點也不怕。”
劉煜道:“爲什麼?”
嘆了口氣,朽木緋真道:“今天的情形,修羅多少爺您也親身體驗過了,連您這樣一位在屍魂界中地位崇高的萬年貴族的家主,在獲有部份實證的情況下,都不能得到家主的相信,我一個在屍魂界中如同無根浮萍的卑微丫頭,又那裡告發得了他呢?如果我要這麼做,不但絲毫效果也沒有,恐怕我自己除了再死一次之外,還會落個誣衊主上的污名。”
挑挑眉,劉煜嘆道:“看來這朽木蒼純還是有些手段的啊……”
冷冷一哼,朽木緋真切齒道:“他有什麼手段?說穿了半毛錢不值,他有一個寵愛溺愛他的老子,他又是個會裝會扮的孝順兒子,他是高高在上的少家主,更豢養着一批爲虎作倀、助紂爲虐的走狗爪牙,幫着他,護着他,遮擋着他,他有這麼大的力量,這麼特殊的身份,我就是在家主面前一頭撞死,也不可能得到丁點伸冤叫屈的機會!”
幽幽的,朽木緋真又接着道:“我接受人事丫頭教導的第三天,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他忽然闖進房來,揮令教導嬤嬤出去,他就那樣毫無忌憚的污辱了我……事後,他威脅我不得向外泄露,他很坦白的告訴我,在‘朽木家’我無處伸冤,他說他父親必然不會相信我的一面之辭,如果我敢揭發他。他除了要我受盡痛苦而死之外,更會指證我存心不良,有意誣賴他以圖沾個名份,況且,他說他能找出人來證實我的破身是因爲自已不守婦格。浪蕩成性,主動勾引男人,他可以安排下預定的姦夫、人證、物證,叫我一死之外更留污名……我心恨極,但我也怕,後來。我仔細觀察,發覺他所說的話並不是在嚇我,他絕對有力量可以辦到。”
劉煜輕嘆了一聲,道:“不錯,在這樣的環境裡,以他所掌握的權勢。他的確可以辦到。”
朽木緋真悲憤的道:“我不惜一死,但我卻要死得清白,死得有代價,因此,我不敢揭發他,我只有忍辱偷生,逆來順受。暗中等待機會……也許我表面太過依順軟弱,反倒消除了他對我的戒備,當然,他也看穩了我奈何不了他,漸漸的,他開始有意無意吐露一些他的秘密給我聽……我在知悉他的那些醜事之後,並沒有異常或不滿的反應,更不敢吐露給任何人知道——也幸虧如此,後來我才明白他是有意在考驗我,日子久了。他對我放了心,常叫我暗中給擄來玩弄的平民女子送飯,有時也幫他勸說那些女子就範,以及作一些他不便叫男子做的雜務。”
眼神一閃,劉煜興奮的道:“如此說來。你知道朽木蒼純的藏人之處了?見過我所要尋找的京樂春喜嗎?”
朽木緋真輕輕的道:“何止看見?我還給她送過一次飯呢!”
劉煜忙問:“她沒有被朽木蒼純那畜生糟蹋了吧?”
朽木緋真悄細的道:“沒有,可是好險啊!”
微微鬆了一口氣,劉煜道:“請你說得詳細些。”
朽木緋真低徐的道:“昨晚上,我被兕丹坊叫起來,吩咐我馬上送點心到‘六十四室’去,‘六十四室’就是朽木蒼純用來關押、玩弄他擄劫來的女子的密房,這是他仿造‘中央四十六室’建立的,號稱比屍魂界最爲神秘的權力中樞‘中央四十六室’更加神秘……我送去了,在門外就正好聽到京樂春喜叫罵的聲音,她痛斥着朽木蒼純,又表明了自己的出身來歷,她說她是一番隊的前任隊長,也是‘京樂家’的前任繼承人,她更明言她是萬年貴族修羅多家新任家主的愛侶。她警告朽木蒼純,只要膽敢侵犯她毫髮,一番隊和京樂家並修羅多家就斷不會饒過朽木蒼純和朽木家的每一個人……”
劉煜低促的問:“後來呢?”
朽木緋真接着道:“後來我敲門送點心進去,看到那位京樂春喜滿面氣憤的被縛靈繩捆在牀欄上,而朽木蒼純先是有些發楞的站在一邊,見我進去,則煩躁的來往踱步,神情似是極爲不安。”
點了點頭,劉煜道:“說下去!”
朽木緋真又道:“我纔將托盤送到京樂春喜面前,她已一下子給打翻了遍地,但我心裡非但不覺生氣,更高興得不得了,我深深記住先前她滿懷信心所說的那個名字——修羅多劉煜!而我也知道,朽木蒼純這一次作孽可算闖出紕漏來了,他已招惹到了不好惹的人物……因此,我就開始祈禱,非常用心的祈禱,我期望你們會找上門來,那時我自己也有了個求幫求助、雪恥除恨的機會。我暗裡琢磨,你們修羅多家在屍魂界有很大的勢力,不會害怕朽木家,我可以指望你們,我只要向你們揭發朽木蒼純的罪行,幫助你們救出京樂春喜,我想你們也一定會順帶完成我報仇的心願……”
看了一眼朽木緋真,劉煜深沉的道:“我答應你,緋真姑娘,爲了京樂春喜,也爲了你,我一定重懲朽木蒼純!”
朽木緋真驚喜又興奮的道:“當真?”
用力點頭,劉煜道:“我自來不說空言!”
朽木緋真又擔心的道:“修羅多少爺……我聽說過你們修羅多家最近表現出了很強大的力量,但是,你自信可以對抗得了朽木家?他們可是如今的五大上位貴族之首啊。”
笑了笑,劉煜道:“用不着怕他們,緋真姑娘,區區朽木家還真的沒有被我放在眼裡!”
朽木緋真放心的道:“這樣我就安心了。”
劉煜問道:“聽說朽木蒼純在發覺京樂春喜的來歷之後,還十分緊張的召集了他的一幫狗腿子們匆忙商議應對之策,忙了好一陣子?”
朽木緋真點頭道:“一點也不錯,看他們那種惶恐憂慮的樣子。我心裡高興死了,朽木蒼純是在天亮前召集他那幾個心腹前往‘桃華樂堂’他的住屋會商的,一共有六個人——銀銀次郎、兕丹坊、朽木響河、行木理吉、行木龍之介、千葉一伸,他們一直商議到大天亮,我才送早膳進去。但見一個個神色晦黯,形態沮喪,連朽木蒼純也是一樣的愁眉不展,怔忡不安……”
劉煜道:“他們商量的結果只有一個——死不認帳?!”
點了點頭,朽木緋真陋夷的道:“我也想到他們會這樣做,反正無憑無證。一推了之,但他們卻沒料及您來的這麼快,居然第二天就找上門來了!我是直到你們突破‘死道’才曉得你們來到了,你們通姓報名的那一剎那,我好激動,好興奮。後來,當家主答應你們在‘桃華樂堂’及城裡搜查,我就馬上故意裝做在後園洗衣等待你們,想着看能不能找機會聯絡上你們……”
搖頭失笑,劉煜道:“既然你有這份心,爲什麼不在我詢問你的時候直言呢?”
朽木緋真神色黯然的道:“你們只有兩個人啊,而朽木家這邊卻幾乎是全軍出動。這萬一要是他們狠下心來殺人滅口,那麼事實豈不是會被掩蓋,我和那些平民女子的冤屈也將再也得不到洗刷!所以,我纔沒有將真話,只想要悄悄的聯絡您,希望能和您商量出一個妥善的辦法!”
頓了頓,朽木緋真十分理智的繼續道:“修羅多少爺,我認爲您所具有的力量最好只用來做爲嚇阻的後盾,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干戈與殘暴的發生總是那樣悲慘的結果。永也不會有個改變……朽木家的能手多,聲勢壯,但你們也相似的有着雄厚的武力,兩邊一旦火拼起來,便必然血流成河。這卻不值得的,因爲少數人的罪惡,卻累及多數人受害,講起來未免有失公允,有傷天和。”
劉煜笑道:“你倒是良善……好吧,你說的道理也是正確的,不到最後關頭,我也並不願造成這樣的血腥場面。”
朽木緋真悄聲道:“修羅多少爺,現在您已經知道了您想知道的一切,您打算怎麼去進行救援京樂春喜並嚴懲朽木蒼純的行動呢?”
淡淡的一笑,劉煜道:“朽木銀鈴四個要面子的古板貴族,他既然要的是證據,那我們就拿出證據來給他看,而且我們所執有的證據一定是真實的、明確的、無以反駁的!如此一來,我們首先要知道朽木蒼純藏人的地方,更要找出我們被擄的人來,定要使朽木蒼純無可狡賴,令他俯首認罪、推卸不得!緋真姑娘,如果有這個需要,你敢不敢挺身而出,爲我們做證?”
朽木緋真毫不猶豫的道:“我敢!”
滿意的一笑,劉煜頷首道:“我相信你會的。”
朽木緋真毅然道:“修羅多少爺,只要您你告訴我怎麼去做,我就會照您所說的做到,您放心,我決不會退縮!”
看到已經受到“蠱惑”的朽木緋真,劉煜點點頭道:“很好,我想我會有借重你的時候,緋真姑娘,據你所知,朽木蒼純的密窟中,此時是否還囚禁得有其他的良家婦女?”
朽木緋真道:“我不能十分肯定,因爲昨晚‘六十四室’只有京樂春喜一個人,雖然大多數都是由我送飯到六十四室,但我畢竟還是白哉孫少爺的粗使丫鬟,在不方便的時候都由朽木蒼純的另外一個心腹幫忙,像今天我就沒有送過飯,所以無法從飯食的份量來推斷密室中有沒有其她人在。”
劉煜沉吟着道:“那麼,依你看,朽木蒼純會不會將京樂春喜暗中送出城外?”
搖搖頭,朽木緋真道:“朽木蒼純根本沒有時間這樣做,他的顧忌太多,而你們又來得太快,他不可能抽出空暇來把京樂春喜暗裡移走,據我所偷聽到和私下觀察到的種種情形,朽木蒼純似乎也相當困擾,他像是對京樂春喜一見鍾情,一時捨不得殺她滅口,像有軟磨的打算,他也絕不會把京樂春喜送出城外,因爲他害怕走漏風聲,泄了消息。城中有如此嚴謹的密室,他爲何舍而不用,卻反倒冒着暴露私隱的危險,將人送到外面?”
劉煜道:“有道理……”
得到劉煜的附和,朽木緋真精神煥發,又道:“現在城裡風聲很緊,家主又隨時要朽木蒼純侍伴身側,朽木蒼純就更沒有時間這樣做了,不但京樂春喜他不會送走,就算有其她的女人,他也一樣要暫時隱藏在城內,以避風頭!何況,他如今若有暗裡將人移送的打算,也要防備着你們的攔截啊。”
眼神一沉,劉煜聲音也變的有些陰冷:“希望朽木蒼純在任何情況之下,都不會興起‘滅口’這樣的主意纔好,否則朽木家就大大不妙了,屍魂界也將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