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斥責,劉煜不但好脾氣的笑容不改,還忙道:“回閣下,我知錯了……”說着,他低沉地道:“大當家的,這下我可被刷慘了,現在,你快開開金口吧,別讓人家以爲你已經氣糊塗啦。”
怒視了劉煜一眼,白蘭大聲道:“貝爾菲戈爾,你想怎麼樣?”
貝爾菲戈爾陰森森地道:“應該是我問你想怎麼樣纔對!你們密魯菲奧雷家族要無恥到什麼時候才能罷休?”
長長吸了一口氣,白蘭慢慢地道:“我要見你們的主事人薩科瑟斯,並且將那件大事商談妥善才會離開!”
哼了哼,貝爾菲戈爾道:“如若我們薩科瑟斯大人根本不屑於接見你們這些暴發戶呢?”
身軀震了震,白蘭整個心險些氣炸,他連忙憋住一口氣,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而那邊,一直甚少開口的托裡帕諾忽然啓聲道:“貝爾菲戈爾閣下,那就得求求貴方主事人額外施恩,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小角色的難處了。”貝爾菲戈爾怒視着托裡帕諾,托裡帕諾卻和祥地一笑,慈眉善目地瞧着貝爾菲戈爾直點頭。
劉煜心中一跳,現在他已覺得托裡帕諾確是厲害,那偌大的名聲並非浪得,光憑他那股子領悟力及忍耐力,就已經是極爲難得的了。
“雷之指環守護者”列維爾坦驀然瞪眼,精光閃射中,有如一雙刺利的絢爛探照燈,那片華閃的光芒竟還帶着一股青森森的詭異異彩。他冷厲地道:“如果我們薩科瑟斯大人一輩子不見你們。你們還就打算在此終老了?”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或是全數餓死此地?我們可不會好心的施捨飯菜給乞丐……”
白蘭目毗欲裂,筋絡暴突,劉煜趕忙朝他連使眼色,那邊,托裡帕諾清朗地一笑,道:“我想,貴方爲黑-手-黨聯盟五大核心成員之一。應該不會對盟友如此絕情無義吧?”
這時,“雨之指環守護者”斯庫瓦羅緩步行到貝爾菲戈爾身邊,低促地說了些什麼,貝爾菲戈爾似是十分不願,但斯庫瓦羅又接着講了幾句,貝爾菲戈爾始勉強點頭,他轉過身去,提高嗓門道:“彭格列家族所屬,圍守!”於是。扇形立即成了一道圓陣。貝爾菲戈爾大袖一拂,又輕蔑之極地道:“本人看你們這一羣流乞賴丐能拖到什麼時候!”
坐着的奇庫拉米諾猛然起身,但被托裡帕諾用力一把拉住。同時陰沉地叱道:“奇庫拉米諾。不要因爲你的衝動而誤了教父的大事!”
“雷之指環守護者”列維爾坦望着奇庫拉米諾滿臉的獰厲冷笑一聲:“虛張聲勢。”在這一片冷潮熱諷裡,四位“指環王”除了路斯利亞之外,其餘的全大咧咧地轉行而回,連正眼也未再向白蘭多瞧一下!
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來,白蘭撫着如鼓的胸腹,呻吟似地低叫:“真是氣死我了!”
劉煜望望天色。慢條斯理地道:“忍一忍,想想那‘彭格列指環’和彭格列家族的地盤。”
天色開始漸漸的沉黯下來,黑濛濛的雲幕,自蒼穹往下罩蓋,而山風也起了。帶着一絲徹骨的冰冷。
圍立四圍的彭格列家族槍手早巳換過了三次班,他們加穿上厚而暖的黑色呢子。戴着皮手套,幾堆小小的篝火升起,烤炙着山珍海味,一股股引人饞涎欲滴的異香,隨着陣陣寒風送了過來。
白蘭嚥下一口唾液,挪了挪身子,混身不是滋味,那股子又冷又俄的感覺也就來得更厲害了,將心比心,他的手下們怕更不會好受……
輕輕地,劉煜道:“大當家的,白天的那種啤酒和食物還有嗎,叫人弄些來吧?光看着別人吃算是怎麼一回事……”
白蘭白了劉煜一眼,沒好氣地道;“隨身攜帶的熟食酒水早就消耗完了,誰知道會鬧成這種局面?我原本估量最遲在晚飯前便可下山,而且,照一般情況來說,彭格列家族還得宴請我們一頓,哪裡曉得他們如此可惡?”
搖搖頭,劉煜道:“你都記掛着人家的寶物和地盤了,居然還想着讓人家請客?”
吁了口氣,白蘭朝燈光掩隱的巨樓內瞧了瞧,恨恨地道:“我纔不管別的呢,總之,如果這口氣爭不回來,我白蘭乾脆一頭撞死,否則,這一輩子連睡覺也睡不安穩!”
笑了笑,劉煜道:“放心,一定可以爭回來,而且,加倍的。”
望了劉煜一眼,白蘭陰側側地道:“但願你說對,劉兄弟。”朝四周看了一回,白蘭有些不奈地道:“劉兄弟,你到底有什麼打算?老是這麼拖下去士氣可就全完了,搞不好打了起來,到時只怕我們連出拳的勁也沒了……”
含蓄地一笑,劉煜道:“事情沒有出乎我的所料,彭格列家族自負爲黑-手-黨的‘良心’,必不會對沒有表現出惡意的盟友橫施毒手,至多也只能罵街,撂下幾句狠話罷了。如今,我們更給了他們一個印象,在他們心中,我們是一羣空有其表,色厲內荏的懦夫……”
白蘭狠毒地道:“如果他們真這麼想,他們也就離着死路不遠了?”
一拍手,劉煜道:“正是,不過在如今,他們仍不會絲毫放鬆對我們的監視與防範,我的意思是由我及沢田兄弟二人潛入山莊之內,探出那‘彭格列指環’剩餘兩枚的確實下落,然後,如是能下手便由我下手奪出,我兩人的力量不夠,便召集當家的各位合力奪出,當家的以爲如何?”舔舔嘴脣,劉煜又道:“事不宜遲,要幹,就在此刻。”
大大地搖頭,白蘭道:“計是不錯。但我不是信不過任劉兄弟你,只是中土有句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若是劉兄弟得着那‘彭格列指環’之後抽腿走了,我密魯菲奧雷家族不但徒勞往返,受盡鳥氣,彭格列家族還必將這筆帳算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頭上,若再發生一場火併。鬥個血流成河,那我白蘭未免就傻得離譜啦。”
劉煜聞言勃然變色,狠辣地道:“連這一點小事當家的都不信任我,那我們還談什麼合作!罷了,乾脆拆夥,一拍兩散,各行其是……”
劉煜的翻臉出乎白蘭的意料,他連忙握住劉煜雙手,堆滿笑顏道:“劉兄弟。你千萬不要生氣,並非我別有用心,而是我太實在了。纔會把醜話說在前頭……只你兩個人去犯險也太說不過去。你我禍福相共,我白蘭又怎能坐享其成?這樣吧,我派兩個人跟着劉兄弟走一趟,不管成與不成,好歹也可以做個照應。”
觀顏察色,劉煜知道要與沢田綱吉單獨行動是不太適宜了。雖然他的確室友撇下密魯菲奧雷家族單幹並讓他們在明處吸引彭格列家族注意力的打算,但既然白蘭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若不依着他,反而令他起疑。想到這裡,劉煜只好懶洋洋地道:“好吧。當家的顧慮得如此周到,我劉煜若再加推託。沒得倒叫當家的以爲我還存着二心呢。”
白蘭忙道:“不敢,不敢,劉兄弟真是多慮了。”
劉煜淡淡地道:“不知當家的派哪兩位與我等同去?”
老奸巨猾地一笑,白蘭道:“就巴爾沙米拉與托裡帕諾吧,劉兄弟意下如何?”
聳聳肩,劉煜道:“無所謂。”
白蘭大喜道:“那麼,就如此決定了!”於是,二人又約下了緊急時互相聯繫的暗號,白蘭招過了托裡帕諾與巴爾沙米拉二人,囑咐道:“托裡帕諾,你和巴爾沙米拉二人潛入後,一切須聽從劉兄弟之令行事,不可擅作主張,以免誤事,若有違背,莫怪我家法處置!”
托裡帕諾沉聲一笑,道:“教父放心,劉兄弟少年老成,智勇無雙,我與巴爾沙米拉自會聽候調遣,又怎敢獨斷專行?”巴爾沙米拉深沉地一笑,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微微一笑,劉煜淡淡的說道:“托裡帕諾你太客氣了!”接着,他又壓着嗓門道:“這裡請當家的多費心,我們去了。”
微微躬身,白蘭道:“諸位小心。”
於是,以劉煜爲首,四個人向沉沉的黑暗中摸去,離包圍的彭格列家族槍手們尚有二十米的距離,劉煜就已看清了對方每個人與每個人之間的距離約有三米遠,笑了笑,他低聲道:“我們有瞬息之機可以不被他們察覺而潛過去,現在,我們開始移轉他們中間兩人的注意,當那兩人甫始轉頭,我們四個便須要在他們回頭之間完全出圍,各位,有問題麼?”
托裡帕諾微微一笑,這一笑裡,已等於他表了答覆,而那答覆是肯定的,當然,劉煜也明白那是肯定的。於是,劉煜用了最典型、古老,而又能令大多數人上當的方法,他攥碎了兩粒石子,分向左右拋出,幾乎小石子方纔出手,已聽到輕微的,象是人走在地面上不小心踩着一下什麼似的聲音。
兩名守在那個方向的彭格列家族槍手極爲迅速而自然的轉頭瞧去,就這眨眼的工夫,劉煜已帶着實力欠缺一些的沢田綱吉閃電般穿越而過,同時,他的聽覺告訴他,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兩個人也跟着來了。
潛入了主建築羣之內,劉煜等人伏在暗處,他笑了笑,道:“看見那路斯利亞了?他左手酒瓶,右手雞腿,啃起來倒是十分自在……”
托裡帕諾點點頭,沉聲道:“他們根本不以爲密魯菲奧雷家族另有所圖,換句話說,彭格列家族因爲白天的事而小瞧了我們,他們認爲我們密魯菲奧雷家族全是一堆空有其表的廢物!”
劉煜沉吟道:“但他們說不定在推敲我們此來的真正目的,當然,他們不會以爲我們在必要時大興干戈,彭格列家族狂傲慣了……”
托裡帕諾含蓄地道:“不過,亦不能低估了這羣混蛋。畢竟‘歷史底蘊’這種東西有時候也代表着隱藏起來的實力!”
搓搓手,劉煜輕鬆的道:“那我們就去看看這彭格列家族的‘底蘊’吧……”
四條人影象四溜輕煙,虛渺而快捷地撲到一幢小巧的獨幢建築之前。劉煜自窗縫掩遮下向裡一瞧,兩個年約三旬的壯實人物正在相對小酌,屋子裡的壁爐燒得旺旺的,看他們手握酒杯,悠遐遊閒之狀,室中必是溫暖而愜意的。
退了回來。劉煜低沉地問沢田綱吉:“阿綱,你覺得我們該從哪兒打探消息比較容易?”
劉煜之所以要帶着沢田綱吉這個“累贅”,就是爲了藉助他對彭格列家族的“熟悉”!雖然沢田綱吉本人並沒有和彭格列家族有過接觸,但他的父親卻是彭格列家族的門外顧問,在彭格列家族中也屬於位高權重的角色。
知道沢田綱吉要來意大利“尋找失蹤的父親”,他的母親沢田奈奈就告訴了他很多從他父親沢田家光口中聽過的彭格列家族的“故事”,那些消息對於缺少情報的劉煜可都是有用處的!
說起來,也怪小蓮不肯幫忙尋找彭格列指環的下落,按照小蓮的說法。有了她這麼一個混沌至寶,劉煜又何必去尋找別的什麼神器?!真要是跟那些“低級”神器共事一主,那對小蓮來說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即便劉煜說明了。他找來的神器並不會自己使用。而是全部交給他的女人和至親,可小蓮依舊很是不滿,“幹活”的時候常常出工不出力,一般只會給個大體的方位就了事,絕對不情願幫助劉煜精確的定位神器的所在!
面對小蓮這種“奴大欺主”的小動作,劉煜沒有有效的懲處手段。故而在很多時候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尋找神器的下落。只是,劉煜現在的實力雖然已經是傳奇高階,但面對那些由永生永恆境界的修行大能鍛造的高等神器,他的“神念”依舊會被“屏蔽”。
就像白日裡,在貝爾菲戈爾他們出現之前。劉煜完全察覺不到“彭格列指環”的所在,知道他們主動現身。劉煜“近距離”探查後,方纔確定了彭格列指環的存在!現在貝爾菲戈爾他們的身上都被劉煜種下了標記,只待找到另外兩個指環的下落,劉煜就可以通過標記一一的傳送到他們身邊,強取彭格列指環!
說面對劉煜的詢問,沢田綱吉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往‘顧問別墅’去吧,那是我爸……彭格列家族門外顧問們在古堡內的居所,現在似乎是墨列堤住的地方!墨列堤是彭格列家族六大門外顧問之一,他也是彭格列家族裡的智多星,幾乎所有重大事情他都會參籌。”
托裡帕諾眼神閃了閃,沉沉笑道:“這位沢田小兄弟似是對彭格列家族內情十分熟悉啊,不知是何身份……”
劉煜打了個哈哈,道:“如果不打探好消息,怎麼能跟彭格列家族作對呢?走吧,在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
以沢田綱吉爲首,四個人跳過了花園,越過了一幢幢小巧精緻的別墅,直撲向南面一座白牆紅瓦的精緻歐式建築。這幢別墅佔地約有三百平方米,四周圍着一圈矮鬆,一條碎石小道直通門前,現在,靠門邊的一扇小窗正有瑩瑩一燈亮着。
劉煜停下步來,小聲道:“這就是顧問別墅?”
沢田綱吉領首無聲,劉煜知道他此刻感觸必多,畢竟這裡也算得上是他父親的住地。他安慰地拍拍沢田綱吉的肩頭,向托裡帕諾打了個手勢,二人以極爲輕妙的身法上了高尖的屋頂,像是沒有重量的幽靈。
藉助屋頂這個高點一番探查後,劉煜比了個手勢,意思是他要直闖進去,托裡帕諾吃了一驚,連忙搖頭,劉煜又費了好大工夫向他表示這個舉動的成功可能性極高,兩人打了半天啞謎,托裡帕諾才勉強同意,指指他自己,再點點目前隱身之處,表示他將在屋頂掩護。
點點頭,劉煜心想:“你這老小子掩護也好,監視也罷,看我能否被你因住?”
宛如一抹流光,劉煜飄身而下,及窗閃入。當屋內的人聽到聲響,劉煜早已負着雙手,氣定神閒地在房中踱了兩步了。屋內那個帶着睡帽正看着文件的相貌清瘦的三旬歐裔男子,正是彭格列家族“六大門外顧問”之一的墨列堤,彭格列家族的一流高手!
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了,墨列堤目注着這位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鎮定而優雅地緩緩站起,放下手中文件,毫不慌忙地道:“深宵來客,有失遠迎,未知閣下有何見教?”
劉煜微微躬身,溫和地道:“先生客氣了,本人深夜打擾,心有不安,但勢非得已,還望多多包涵纔是。”
墨列堤淡雅地一笑道:“閣下言重了,我想,閣下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劉煜點點頭,道:“彭格列家族‘六大門外顧問’之一,西西里島上出了名的睿智人物墨列堤!”
墨列堤爾雅地笑了,他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用舌尖一舔上脣,劉煜道:“回答你呢?太早!不回答呢?又顯得我不識禮數,這可真叫我爲難。”
墨列堤忙笑道:“閣下既有苦衷,那就免了罷!”
揹着手在房裡轉了轉,劉煜低沉地道:“先生。”
墨列堤和靄地道:“你請說。”
劉煜道:“有句話叫做‘懷璧其罪’,先生可能猜到我的來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