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一直沒有見到“霧之指環”的擁有者是瑪蒙,劉煜早就施展狠手擺平薩科瑟斯和格拉莫斯卡了,現在也就只能維持劉煜先前的打算,以“棋逢對手”的假象來誘使彭格列家族方面出動包括瑪蒙在內的所有戰鬥力了來“解決”掉敵人了。
雖然劉煜再努力的製造勢均力敵的假象,但以一旁掠陣的賽弗諾拉的眼力卻能看出場中的戰鬥節奏完全被劉煜所掌控,他微皺着眉,雙手不自覺地搓揉着……
薩科瑟斯雖然有些“當局者迷”,看不出己方的逆勢,但久戰不下的他也不耐煩地大叫道:“二代目大人,請您出手,會同晚輩一起擊殺這個彭格列家族的心腹大患!”
薩科瑟斯這一叫,讓賽弗諾拉頗有些不是滋味:薩科瑟斯當慣了戰隊首領,做事講的就是戰場上那一套——只要能達成目的,手段可以無所顧忌!可是賽弗諾拉“當慣了”的是彭格列家族的首目,做事是要講究臉面了……
本來血刀劉煜的名聲再響,功夫再高,憑年紀、憑資歷,也是個晚輩,如今以彭格列家族的兩位頂尖人物聯手合攻,說起來已是大大的沒有光彩,若再加上一個兩百多年前就盛名煊赫的賽弗諾拉……異日一旦宣揚出去,他賽弗諾拉這張老臉還朝哪裡擺去?
沉吟了下,賽弗諾拉緩緩地道:“小薩,你們先退下,讓老夫獨力惦惦姓劉的分量!”
薩科瑟斯和格拉莫斯卡尚未答話,劉煜在身形穿掠中已大笑道:“賽弗諾拉你這是在抹殺薩科瑟斯的好意啊……他可就打算着跟你聯手抗拒我呢!”
大吼着,薩科瑟斯舞起滿空的拳影,呼呼轟轟地狂捲上去,在強猛的勁力迴旋中,他暴烈地道:“對付擅闖我彭格列家族私人領地的侵犯者。難道還要講修行界規矩嗎?我們這是在反擊侵略,而不是在比武切磋……”
“刷”地從十三次黑棍的連環掃劈下逸出,劉煜右手反擊十一掌還敬過去。左掌又急封薩科瑟斯,笑道:“薩科瑟斯。原來你也有一張利口啊……”
薩科瑟斯眼眸如電,他急叫道:“二代目大人,時間迫促,拖延不得,那邊還有密魯菲奧雷家族的一干匪徒未除……”
暗裡嘆了口氣,賽弗諾拉只有徐緩地朝前走來,每近一步。他的神色便沉重一分,臉孔上的皺紋也顯得更加深刻了。像是在爲自己的行爲找藉口,賽弗諾拉突然一咬牙,厲聲道:“劉煜。這是你心狠手辣任性妄爲的報應,怨不得老夫等要以牙還牙,替天除害!”
哈哈笑着,笑聲裡含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譏諷與嘲弄之意;在光旋影掠裡,劉煜的語聲竟是出奇地柔和:“好一個替天除害……沒想到名傳歐洲修行界兩百多年的‘黑帝’竟然有一顆正義的心啊?!你老真不應該出現在黑-手-黨。應該去梵蒂岡!”
黑棍潑風似的砍到,格拉莫斯卡暴叱道:“小子閉嘴!在怎麼嘲諷謾罵,也挽不回你即將來到的悲慘命運!”
在黑棍緊密與快速的閃動中,劉煜的身形彷彿幻成了一縷有形無質的煙霧,隨着敵人棍身的飛舞而急快飄掠。同一時間,他更毫不鬆懈地以閃電般的掌勢攻拒圍襲的薩科瑟斯。對於即將參戰的老前輩賽弗諾拉,他沒有一丁點兒含糊,也沒有一絲絲兒畏懼!
一聲斷喝,一條黑影猝然彈到,一沾即走,就在這突來突去的瞬息裡,八十一片掌影已聚合成宛如實質般的鐵板,呼轟壓下!
八十一片掌形是凌空而來的一剎,劉煜身形急旋,鷹翅功在雙手的帶動下“呼嚕嚕”翻轉飛舞,四周的空氣隨着銳勁的激發而猛然排回激盪,像是一座憑空幻現的刀山。
看似沉重無比的“鐵板”在“刀山”的切割中四散,散碎的勁氣雖然威猛,卻對劉煜形不成任何的威脅,只撩起了他的幾片衣角,就消失於無形。
薩科瑟斯與格拉莫斯卡早已閃出七米之外,方纔雙方的互擊,他兩人並未插手,也無從插手,等於只是賽弗諾拉與劉煜的單打獨挑!
現在,賽弗諾拉正孤伶伶地站在劉煜對面五米左近,他那張蒼老而滿布皺紋的臉容上浮現着一絲掩隱不住的迷憫,一絲無可言喻的驚異,以及一絲“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惆悵……
劉煜的呼吸依舊平穩,他露齒一笑,神態輕鬆的道:“賽弗諾拉,方纔那一下子確是不錯,看來兩百多年的時間還沒有讓你老朽!不過,我的實力也不錯吧?”
寒着臉,賽弗諾拉側首道:“小薩,你們兩個不要動手,在一旁替老夫掠陣,老夫今晚要好好試試血刀的身手,看他到底憑什麼有那麼大的底氣!”
薩科瑟斯略猶豫,試探着說道:“二代目大人,對付侵略者犯不着講修行界規矩,我們一起收拾他……”
賽弗諾拉麪色驀沉,陰森森地道:“我說了,你們觀戰就好!”
賽弗諾拉這一說,薩科瑟斯就知道他這位老祖宗已動了真火,而他對賽弗諾拉的習性是深深瞭解的,他知道,若再堅持下去,這位二代目怕是就要發怒了。於是,強顏一笑,薩科瑟斯訕訕地道:“那好吧,二代目大人請多加小心。”
賽弗諾拉沒有再說什麼,他冷漠地看着劉煜,沉沉地道:“劉煜,你號稱‘血刀’,想必在刀法上有獨到的造詣,現在,拔出你的佩刀,讓我們分一個強弱勝負吧!”
挑挑眉,劉煜淡淡的說道:“不用了,我空手就好,你不也沒有用武器嗎,這樣才顯得公平嘛……”
皺了皺眉頭,賽弗諾拉道:“老夫的‘雷炎拳’雖然不敢說打遍天下無敵手,但當年在歐洲修行界也絕頂的功夫,能在拳掌上跟老夫針鋒相對的不過一掌之數!以老夫的修行歲月,跟你單挑已經是欺負你了。要是再以己之長攻敵之短,那可就真的勝之不武了!”
劉煜失笑,搖搖頭道:“我們中土對你這樣的矯情有一句形容詞——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坊”字還在他的舌尖上打着轉子。一片鋒銳的掌影已有如魔鬼的獰笑般飛到了賽弗諾拉的喉間。
賽弗諾拉的鼻孔中冷哼一聲,在哼聲裡。他的身形微偏,十六拳已突然奇異地自斜刺裡左右激射敵人!這十六拳來得古怪而玄妙,在拳勢閃動之間,不但幻現着球形的橙色火焰,更有一種隱隱的雷鳴之聲!
旋掠六米,又以比掠出更快的速度飛回,劉煜這一來一去。快得好象根本沒有移動過一樣,在移挪的短促空間裡,他已三十三掌併合成一次猛然反罩賽弗諾拉!
迅捷得只有人們眨眼的百分之一時間,賽弗諾拉身軀暴閃猝斜。連連騰展,在他這快得無可喻言的展動中,“雷炎拳”已漫天鋪地地呼轟擂出,只見拳影連着拳影,火焰連着火焰。飛沙走石,氣流洶涌,而那隱隱的風雷之聲頓時已變成尖厲的霹靂震響。
劉煜的面容冷漠而深沉,他內心的平靜如古井不波,眼前的敵人再強大凶猛。也不能讓他產生絲毫慌亂,“歷史”上多年經歷的艱險危困,重生後千百次的血雨腥風,早已將他的心腸鑄成了鐵鋼,膽識磨成了堅鑽,他能在死亡面前冷靜想到如何擺脫死,在危殆的情勢下考慮如何扭轉危殆!
雙方激鬥狠拼的角色,全是歐亞修行界上最高超的人物,一個是兩百多年前的“黑帝”,一個是穿越了時空的“血刀”,彼此間全是走的快攻猛打的路子,誰也不肯相讓,誰也不能留情。只見拳掌翻飛,串串溜泄,象流星,象飄絮,象浪舞,象山崩,這等威勢,別說彭格列家族的精銳武士,就算是實力高強如薩科瑟斯、格拉莫斯卡這樣的人物也不禁目眩神迷,歎爲觀止了。
賽弗諾拉在掠閃中一百拳同時搗出,雙腿也不分先後地掃截劉煜可以躲避的任何一個位置。劉煜冷笑着,雙掌暴起,同樣一百掌翻飛硬迎,身子卻穩立不動,在連串的拳掌互擊聲裡,他快速得幾乎看不出地拍掌擊向虛空。
賽弗諾拉目光尖銳,實戰經驗又極其豐富,他雖然不解劉煜的這個動作,但心中卻已經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而也正是因爲這份小心,讓他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一股有如利錐般的勁力自他左後方無聲無息又其快之極地飛刺背心!
這股勁力實在來得太快太奇,以至連賽弗諾拉這等頂尖的高手也不由大大地出了意外,好在他一直凝神戒備着,故而雖出乎意料,卻也能即使反應。悶哼半聲,賽弗諾拉身形倏縮猝閃,那溜銳風擦着他的面頰“刷”地掠過,雖未擊中,卻火辣辣地有如捱了一記耳光!
看着賽弗諾拉的狼狽樣,劉煜不太滿意的搖搖頭道:“看來我這融合了‘鷹翅功’和‘浪轉千回’的新招式沒有我想象中的給力啊……”
劉煜的感嘆愈發的讓賽弗諾拉臉上掛不住了,他狂叱一聲,不再以纏戰遊斗的方式分出勝負,功力全開的揮擊出他立威歐洲修行界兩百多年的絕技。有了賽弗諾拉的全力輸出,雷炎拳的威力也才真正顯示出來。
在晴天霹靂般的暴震聲響中,橙色的火焰升騰在閃動交織的拳山裡,賽弗諾拉象是陡然間多生出了八臂八腿,急厲而狂猛的勁力排涌迴盪,漫天的拳影在一團團橙色的火光中穿射飛撞,它們無隙不容,無間不含地衝罩而去,各個攻擊的角度與位置全然迥異,但卻包括了敵人任何一個可躲閃的空間,這種力量,這種威勢,幾乎已不敢令人相信會是單單一個人在同一時間裡所表示出的功力造詣了!
劉煜沉喝一聲,“滄浪掌法”和“鷹翅功”剎時並使,不分先後,在雙臂的急速抖振中合力推出,這兩種蓋世掌功合在一起施展,當真有毀天滅地的威能。呼嘯的狂飈有如龍捲風似地繞體而起,片片如刃的掌影朝四面八方飛旋展舞,一串連着一串。一溜接着一溜,一陣壓着一陣,一波推着一波。象浪花蓬灑,碎水濺散。那麼密,那麼急,而這瞬息,天與地都變色了!
在掌影拳光的穿刺飛旋里,兩條人影猝然分別向兩個相異的角度搶出,於是,一剎那間。聲寂形斂,方纔所發生的一切又都消散無蹤,兩個對手,相距十米左右。全靜靜地卓立着互相凝視……
旁邊的薩科瑟斯和格拉莫斯卡驚恐地奔向了賽弗諾拉,薩科瑟斯低呼着:“二代目大人,你不要緊吧?”
賽弗諾拉蒼老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他搖搖頭,目光竟是如此平靜而深湛。沉緩地。他道:“劉煜,你說對了,長江的後浪推前浪,而你,不愧是將前浪推到沙灘上的人。你勝了……”
幾個呼吸間,劉煜原本有些蒼白的面色恢復了正常,他笑了笑,毫不謙虛的說道:“這樣的戰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薩科瑟斯震駭地叫道:“二代目大人,您沒開玩笑吧?你竟然輸了?!”
一直在用能量探測儀監控全場的超級智能戰鬥機器人格拉莫斯卡也不服地發出電子音:“明明是不分上下的啊,二代目大人,從溢出的能量分析,你們應該是一個等級的,您怎麼就認輸了呢?!”
帶着淒涼意味地一笑,賽弗諾拉緩緩地道:“格拉莫斯卡,老夫早就說過了,你的能量探測儀雖然實用,但並不是百分之百的管用。你雖然能從能量的波動中分析它的強弱,卻無法完全的解析出能量的功用……多的也不用說了,你們現在只需要知道,劉煜已用封閉了我的行動力。我現在除了脖子以上的部位,其它的肢體都已經不受控制了!”
看着震驚的薩科瑟斯和格拉莫斯卡,賽弗諾拉嘆了一口氣,又道:“其實,他方纔可以直接對我下死手的,你們看……”說着,賽弗諾拉偏頭向自己的肩胛處斜了一眼,隨着他指出的位置,薩科瑟斯與格拉莫斯卡的目光移了過去,這一看,卻更是心絃猛震,幾乎驚呼出聲,只見賽弗諾拉肩胛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手掌印,掌印中的衣物都已經不見,露出了賽弗諾拉乾枯的肌肉。
衰老地一笑,賽弗諾拉道:“劉煜原本可以直接震碎我的五臟六腑,可他偏偏只封印了我的行動力。之後,他還猶有餘力的在我肩上來了一掌,而這一掌原來也可以直襲老夫咽喉,但劉煜還是手下留了情,偏擊到老夫肩上。前後兩次,他若是有心下毒手,老夫此刻怕是已經嚥氣了……”
薩科瑟斯和格拉莫斯卡二人呆了半響,格拉莫斯卡又發出了急促地電子音:“但是……二代目大人,姓劉的小子應該也沒有得到便宜!根據我的監測,在他的能量侵襲到你身上的時候,你所激發出來的同質量的能量也作用到了他的身上……”
賽弗諾拉嗆咳了一聲,微微搖頭,低沉地道:“他雖然中了老夫三掌一腿,但你們看看他的樣子,像是有傷嗎……其實在我的攻擊落在他身上時,我就通過觸感察覺到此人練有非常神奇的護體神功,而看情形,只怕已在‘金剛不壞’這種層次了……”
劉煜雖然修煉了《十三種不越外圍之金法》這等無上護體神功,但真要算起來,距離“金剛不壞”這個境界還有些距離,以他目前的造詣,只是無視破空境界以下人物的常態攻擊。像賽弗諾拉這樣堪比傳奇境界的高手,還是會帶給他一些傷害的!只是,劉煜本身具備的外-掛太多太厲害了,雖有受傷,但只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能完全自愈。
薩科瑟斯和格拉莫斯卡等人自然不知道劉煜的諸多底牌,他們只是相信賽弗諾拉的判斷,聽的自是一震,驚駭的同時又莫名的竄出一股子鬱氣:你都有“金剛不壞之身”了,之前幹嘛還隨着我們的攻擊上串下跳的啊?存心耍人啊?!
賽弗諾拉痙攣了一下,暗啞地道:“小薩,劉煜既然有着這樣的實力,那麼你就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了……停止干戈,纔是上上之策!”
強忍住心中的憤怒、羞辱與不悅,薩科瑟斯沉重地道:“二代目大人,對方的目的可是我們彭格列家族的傳世之寶啊!要是我們貪生怕死的交出彭格列指環,那死後還怎麼向祖宗交代啊?”
賽弗諾拉慘然一笑,徐徐地道:“小薩,你糊塗啊,如果爲了無謂的骨氣而讓彭格列家族毀家滅族,我們以後才難以向祖宗交代!而且,我就是你的祖宗,彭格列家族中有資格怪罪我的只有我叔叔——彭格列家族始祖,我都不怕擔這份責任,你又有什麼好憂慮的?!獻出指環以求保命,雖然說起來難聽,卻總比橫屍殘命,讓傳承了三百年的彭格列家族潰散瓦解來得划算……”
滿口牙齒銼得“嘎嘎”暴響,薩科瑟斯雙目光芒帶赤,他額際的青筋浮突着,仇恨之極地道:“二代目大人……有沒有可能你推斷錯誤,劉煜現在已沒有了再戰之力,他只是故意擺出這種樣子嚇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