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看了劉煜一眼,好似明白他的意思,對童百熊道,“本座下山之時,教中事務便由老哥哥處理……在神教中,本座最信任的只有老哥哥你了!”
只這一句話便將童百熊想要跟隨的打算給憋了回去,童百熊咂咂嘴,卻是不敢再強求,只得拱手道:“東方兄弟放心,老哥我定不負所托。”
東方不敗點頭,視線看向人羣之中的另一個風偉人物,“天王老子”向天問……
劉煜早在東方不敗之前就已經關注了此人,這人在原著中可以說是東方不敗喪命的關鍵人物。沒有他,任我行不會脫出牢籠;沒有他,令狐沖也沒有機會參與到日月神教的內亂中來。劉煜不知道這個有些改變的笑傲江湖世界的時間進程是怎麼計算的,在他想來,若是將向問天擱在黑木崖,難免他不會蠱惑他人,但若是放他一個人下山,又怕他結識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令狐沖……
眼神轉了轉,劉煜緩聲道:“教主此去還是該多個人隨從纔好,向左使似乎更爲合適些。”
看似無意的說法,卻是讓東方不敗微微一愣,此話聽起來似乎說蓮弟他沒有打算一起下山?昨日不是說咱們下山走走嗎?卻原來這個咱們只是代指,不包含蓮弟。心中不免再次對劉煜多了些幽怨,若是想將神教的掌控權握在手裡,也無需想辦法將自己流放到外處,難道自己僅僅是住在後院也是阻礙了他的野心不曾?!本是提起的興致立時泄了七分。東方不敗無所謂的點點頭,也不再多說。穿過衆人往前面平臺走去。
劉煜疑惑,不知爲何他似乎覺得東方不敗有些動氣了,看着前方玄色衣襟的人,輕盈的步法快步的走到絞索邊。他立時快步走過去。
東方不敗看了眼絞索竹筏,上次使用似乎是很久之前了,俯身看了眼險峻的山崖,心底微微嘆息,縱身一躍!
劉煜挑挑眉。行至崖邊,看到的便是在山崖壁上幾次跳躍,瀟灑的偏偏衣袂,墨色的長髮在勁風中飄散,合着玄色的衣衫,仿若游龍慢慢飄蕩至崖底……
無奈搖頭,劉煜跳上竹筏。對向天問道:“向左使,我還要服侍教主便先行一步了,你儘快跟上。”說完也不管衆人眼中是何種的表情,劉煜在絞索的帶動下慢慢到了山腳。
而此時的向天問心中已經是震驚了,他一直知道東方不敗在潛修任教主傳下的震教神功《葵花寶典》,卻不曾想其人功力原來已經到達此種程度。想這黑木崖百餘丈高,陡峭險峻,雖說以他們的功力不是不可以不借助外力到達崖底,卻是不能這麼瀟灑的幾次跳躍,輕鬆完成。想到自己的打算。向天問的臉上多了些凝重,手心也不禁出了些冷汗。
東方不敗輕盈的落在地上。眼神飄渺的看着急流的山澗,凜冽的山風吹拂着臉龐,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劉煜看着前方站立的人,遺世獨立似要飄然離去的樣子,心中一緊,在竹筏離地尚有些距離的時候,翻身從竹筏上跳了下去……
東方不敗聽得身後的動靜,緩緩回身,見到的便是縱身一躍的劉煜,在還未意識到時,身子便不由自主的以極快的輕功衝向前,伸手將未落地的人安穩的接住……手臂間的充實感讓她微微愣住,視線緩緩看向緊挨着的人。
劉煜對着東方不敗愉快一笑,對她這種下意識的反應說不出的滿意,雖然他也知道東方不敗關切的是“楊蓮亭”,但這些日子以來,劉煜已經充分的發揚了阿q精神,幾乎將自己完全代入了楊蓮亭的角色中……
東方不敗不覺間回以微笑,仿若冰雪消融,春風拂面,讓劉煜看愣了神。
之後下山的侍從們,默契識相的站在一邊,看到前方神秘偉大功夫高深的教主擁着楊總管,這種詭異的畫面,一個俊美毓秀,一個粗獷豪放……只是,楊總管那是什麼眼神啊……衆人陷入無限的想象中……
不捨的離開東方不敗的身子,劉煜乾咳一聲,學着他人的樣子躬身道:“屬下謝過教主。”
東方不敗緩緩收回手,白皙秀美的臉上恢復面無表情,冷冷點了點頭,視線轉向溪澗邊的船上。船不多,當初便是爲了減少上山的人,免除危險故而並沒有多安排些船,只有兩艘,東方不敗率先進了一艘,劉煜正要跟上去的時候,東方不敗的聲音穩穩傳來,“楊總管自去坐另外一艘船吧。”
不容拒絕的口氣讓劉煜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眼已經展開簾子的船艙,只得轉身去上另一艘船。劉煜雖然極度想知道東方不敗究竟什麼意思,可是在衆人面前,既然東方不敗已經下了命令,他便不想駁了他的面子,待到了對岸再問吧。
船緩緩的滑行,劉煜打開簾子看着前方的船,相距不近不遠的距離,已經看不清東方不敗的身影,嘆口氣,劉煜放下簾子靠坐在軟墊上。
在船劃到溪澗中間的時候,東方不敗睜開眯着的雙眼,在船上的幾個侍衛還未反應過來時便悄無聲息的縱身下船,踏波而行,只幾息的功夫,玄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溪澗的側方……
察覺到東方不敗似乎在刷小性子,劉煜好笑的搖搖頭,出聲呼喝了慌亂的侍衛,冷聲道,“教主微服一事你們最好閉緊嘴巴!”視線若有若無的飄向向問天。那人的表情有些興奮,似乎很是樂意看到東方不敗獨行的狀況。
劉煜舔了舔脣,眼中略有些嗜血,揮了揮衣袖道,“我等先去福-州府吧,教主既然未知會一聲便離開。定是不願他人發現他的行蹤,那我等也無需多做聲張。向左使,您覺得呢?”
向問天點頭,表情卻是有些輕蔑的道,“楊總管,教主隻身一人可能多有不便,要不你帶幾個人跟去?”
此言正中劉煜下懷,卻是不動聲色的道,“我本是武功低微又久未在江湖上行走。怕是難以服侍教主。”
向問天大笑道,“此言差矣,教主既然獨身飄然而去,便是不打算讓人知道,武林人士均認得我向問天卻是不熟知楊總管,若是你跟着教主定是安全些,你難道想讓教主對那些瑣事親力親爲嗎?”
劉煜瞟了一眼向問天。這個人心思深沉,只是,哼,在他的熟知未來之事的情況下又能翻出什麼花來,也罷,悄無聲息的在向問天身上下了尋蹤的靈魂座標。劉煜點頭道,“向左使所言甚是,這樣,您先去福-州安排,教主定不喜歡那些三山五嶽的神教外圍人士的參與。您也好提前做好準備。”
此言說的頗有些上位,向問天聽得並不怎麼順耳。卻是說不出什麼不妥來,略顯得有些冷道,“那是自然,這不勞楊總管掛心,本座自會處理妥當。”不過是一個事務總管,服侍東方不敗得了寵,反倒對他頤指氣使,向問天的心底早就對他義憤填膺,待任老教主重返神教之時定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劉煜看着向問天點了幾人讓他們跟隨着自己,心底已然明白,這些人中該是有他向問天的眼線,眼底帶着冷意,劉煜擡手示意便徑直向神教建於崖下的驛所走去。
向問天眯眼,示意那些人跟隨着劉煜,之後自己纔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劉煜冷笑,這麼幾個人,向問天也真是擡舉那個已經死去的楊蓮亭了……
東方不敗緩步走在平定城的街頭,三年的閉塞生活,讓他看着城中的人羣恍然如夢,真實卻有些遙不可及,視線飄渺的,看不到終點,不知自己該走向何處,又該去哪裡,想他身爲日月神教教主,卻是落的此番境地,反倒不若待在西湖之底的任我行……
暗處,已經輕易將那些隨從解決並跟了上來的劉煜心緊縮着,看着人羣之中的那個人,遺世獨立不染塵世,周圍的一切彷彿同她沒有半點關係,這樣的東方不敗讓他心隱隱的痛着……
劉煜不明白爲何自己自從進入主神空間來就一直有些情緒失控,他自認心性有些涼薄,即便是鍾小滿這樣傾心相戀的愛人也是在相處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後才最終確定了關係。可是,在主神空間中,他先是對楚萱動情,接着在這個劇情空間裡又對東方不敗有心,這種現象絕對不是正常的!難不成,“主神”對自己的考驗真的是和“情”有關?!
東方不敗察覺不遠處傳來的隱隱視線,冷漠的眼睛看了過去,卻是沒有發現任何人,垂下眼,東方不敗進了一座酒樓。
小二殷勤的問着,“客官,今兒打尖還是住店啊?”邊說着邊用白毛巾擦着桌面。
“我吃麪……算了,來壺酒,再來點招牌菜。”淡淡說道,東方不敗擡手放了一枚金葉子在桌上,而後淡漠的眼看向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羣。
“好咧,客官您稍等,菜馬上就來……”唱着諾,小二笑嘻嘻的拿起那枚金葉子,三步兩步跑下了樓。
就在東方不敗百無聊賴看着人來人往的樓下之時,“兄臺,此處可有他人坐?”擡眼看去,是一個青年,瀟灑俊美卻是有些不修邊幅,黑色的頭髮隨意的披在後肩,就連衣衫也是隨意的用腰帶綁上,甚至都沒有整齊,腰間繫着一個酒壺,壺蓋搭在一邊沒有扣實,隨着他走路晃晃悠悠的似要掉下來。
對於這種人,東方不敗向來是不屑於搭理的,她本身是一個極度注重外表的人,又怎能容忍一個這樣不羈的人坐在自己的對面,冷冷的道,“抱歉此處已經有人。”聲音冷的能落冰霜。
那人一個激靈,吸吸鼻子,笑道。“兄臺別這麼無情,我倒覺得你這裡是沒有人的。我就借個坐,你看這裡都滿員了,只有你這裡有空了,出門在外的,兄弟多多照應不是。”
油嘴滑舌,東方不敗皺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人似乎覺得對方同意了。撩開衣衫便要坐下來。就在此刻一個玄色衣衫的人只是輕輕一推,那人便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那玄色衣衫的人已經坐在了東方不敗的對面,略有些冷意的聲音看着坐在地上的人道,“此處確實有人了,兄臺找別處!”
那人咂舌,也不介意被人推開了。撫着下顎道,“兄弟,你功夫真好,交個朋友如何,我叫令狐沖,華山大弟子。不知兄弟如何稱呼?”
劉煜擡眉,墨色的眼睛幾乎帶着實質的殺氣看着令狐沖,“滾!”
令狐沖瀟灑的聳肩,也不生氣,摸摸鼻尖。“火氣真大,算了。我不同你們計較。”說着幾個轉身消失在二樓的木質樓梯口。
東方不敗瞥了顯出本來面目的劉煜一眼,也不言語,轉頭繼續看着窗外,若說之前那個人因爲不修邊幅犯了她的忌諱,此人展露出來的優雅貴族範兒卻是難得的讓她有了好感,更何況此人將那個自稱令狐沖的正道小子給趕走,施捨一個座位,也無所謂……
劉煜看着東方不敗的側臉,靜默半晌,這才緩緩道,“鄙人劉煜,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東方不敗收回視線,冷漠的眼睛看了看劉煜,兼具了俊美和霸氣的臉,似曾相識的紫色眼瞳在燦爛的陽光之下似乎隱隱帶着些血色,看着自己的視線跋扈而又專注……皺了皺眉,東方不敗轉開臉,冷道,“東方亭。”
握了握拳,此刻脫離了“楊蓮亭”這個角色的劉煜心中的氣似要膨脹開來,東方亭?!你竟然如此都難以忘記那個該死的楊蓮亭麼?!咬了咬牙,忍着幾乎爆滿的怒火最終化作一句,“原來是東方兄弟,幸會……”
相對無言,待小二上來時,東方不敗這才轉過視線,看了眼桌上的餐食,根本沒有半點的食慾。探出手,拿起酒壺便先倒了杯酒。那枚金葉子也是管用的,上的是陳年好酒,散發着濃郁的醇香,東方不敗修長的指尖撫着杯沿,不期然想起那日,那透明杯子中血紅的葡萄酒……
劉煜暗歎,狀似無意的將桌上的食物挪了挪,道,“空腹飲酒傷身,東方兄爲何不先用些小菜?”
東方不敗回神,擡眼看了看他,什麼時候與這人這麼熟了,只是依舊無意聽從他人的建議,東方不敗端起酒杯將酒液一飲而盡,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讓始終有些茫然的東方不敗帶了些五味摻雜的蕭索……
劉煜眼神微暗,嘴角勾起笑,道,“東方兄莫不是心中有事?常言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不若找個人傾訴一下?”斜身靠在座椅上,劉煜直視着東方不敗蒼白的臉。又腹疼了吧,真是不知道愛惜自己。
東方不敗身子微微前傾,單手輕輕撫着額,秀美的臉看向劉煜,這個人,似乎不該是這麼聒噪的,嘴卻先意識而行,喃喃而言,“天下之大,無我容身之所,眠後醉,醉後醒,不過孑然一身,你又怎知借酒消愁不是良策?”
劉煜心中微澀,笑道,“好,你若想如此,我陪你喝,不醉不休。”說着招呼小二上了四罈美酒,也不用酒杯,直接一手撕開了封口,抱起罈子,便以口就酒。
東方不敗冷漠的臉上難得帶了絲笑,擡手一引,一招“擒龍功”將另一罈子凌空吸取過來,抱在手裡,瀟灑的撕掉封口,不言一聲,便仰頭喝酒,淋漓的酒液沿着白皙的下巴滑落在玄色的衣領上。
劉煜吞了口口水,看着酒液在東方不敗白皙優美的脖頸上滑落,直進衣衫深處,只覺得一股熱氣縈繞全身,無奈苦笑,劉煜掩飾性的拿起罈子喝了一口,看着東方不敗的眼神卻是更加的熱切了。
滿懷心事的空腹飲酒最是易醉,東方不敗雖是武功高強,但酒量卻是一般的,一罈酒進去,未有多久便已有些朦朧,昏昏沉沉的再次拿起另一杯,看着前方模糊的人影道:“喝……”
劉煜無奈搖頭,也不知道自己讓這人如此豪飲對不對,有一口沒有口的喝着罈子裡的酒,竭力控制着自己腹下幾乎爆滿的熱力……這滿面醉容的東方不敗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劉煜悄然環視周圍,無數不明的視線看向了喝酒的東方不敗,有蔑視的,有驚豔的,更有……邪-淫的,劉煜皺眉,眼神有些冷,若有若無的殺氣在二樓的廳堂之內擴散。
仍在喝酒的東方不敗一頓,緩緩將酒罈放到桌上,因爲喝酒而有些紅潤的眼瞳警覺的看向周圍,方纔若有若無的殺氣已然在她放下酒罈之時消失無蹤,擡眼看了下劉煜,那人對她露齒一笑,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彷彿看見點點銀光在劉煜的齒間一滑而過……搖搖頭,東方不敗繼續拿起酒罈……喝酒……現在只想着醉了便可以什麼都不去想……
劉煜暗道果然不愧是這個世界的天下第一,如此微弱的殺氣都能如此警覺。只是對於周圍這種惡意的視線竟然毫無所覺,是該說她警醒還是該說她遲鈍?劉煜手指間溢出幾點黑色的粒子在二樓的廳裡悄無聲息的飛射,鑽進那些人的身體,嘴角掛着冷笑,敢用此種眼神看他的東方不敗,就該承受一定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