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還沒有醒嗎?”
“剛纔略微動了動手指……掌門,我看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劉煜朦朦朧朧的感覺到似乎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他想要醒來,卻覺得眼皮極爲沉重,怎麼睜也睜不開。
緊接着一個女聲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再看看吧,這孩子雖然不算強壯,但根骨很不錯,我覺得他能熬過去,大夫不是說了,若是今晚他燒退了,便能熬過去。”
“可憐這孩子也不知道一個人抱着樹樁在河裡邊漂了多長時間……”
“他已經算是幸運了,好歹被掌門發現撈了起來,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命毀在這水災之中。朝廷昏庸殘暴,加上天不遂人願,這次黃河決堤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能活下來的不過十之一二罷了……”
這時劉煜感覺到有人似乎摸了摸他的額頭,緊接着就是一聲嘆息:“不行,燒一點沒退,師姐你再去向店家索要一罐烈酒來吧。”
“掌門你也不必太過牽掛,這孩子既然能熬到現在,想必也能熬下去。”
聽這些人這麼說,劉煜覺得心裡彷彿一團亂麻。雖然他知道現在一定是處在《倚天屠龍記》這個中千世界中,但卻不知道小蓮和主神爲他選擇了一個什麼身份,更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時間。
爲了改變國運,一次性的吸納足夠的氣運,劉煜自然不敢像以前的穿越那樣“大咧咧”的進入中千世界。爲了不驚動這方中千世界的天道,他這次選擇的是“偷-渡”,而且還聚合小蓮及主神兩大混沌至寶之力,爲自己安排了一個即便是天道也無法察覺出異樣的原著身份!只是,因爲一些“技術”上的弊端,劉煜事先無法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人,也不知道現在身處的是個什麼狀態。不過,就偷聽到的那幾句話來分析。他似乎是一個難民?!而且還是一個又被修改了年紀的難民?!
沒有在意自己的額頭和手腳心被塗抹上烈酒,劉煜只顧着分析自己的處境,計劃着自己的應對,他的心思極爲集中,畢竟這種改變的國運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上手,因爲事關重大,根本就不敢掉以輕心。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再次感覺到似乎有人在摸他的額頭,緊接着就聽見之前那個溫和的聲音:“師姐。這孩子的燒好似退了,麻煩你再去找一找大夫來看看。”
他忍不住睜開雙眼——這次終於能睜開雙眼了。陌生的環境一下子進入了他的視線,最清晰的就是眼前這個玄衣女尼。
這女尼大約三十上下。長的極美。臉上也掛着溫和的笑容,她一見他醒來,就坐到牀邊,溫柔了摸了摸他的臉:“好孩子,你醒了?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劉煜演技爆發。顯出一副吃力的樣子,勉強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這時,玄衣女尼又開口發問:“好孩子,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劉煜眨了眨眼睛。小蓮和主神大約顧忌被天道發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向他傳達現在這個身份的具體信息。故而他也不敢信口開河,這萬一要是引發了天道的警覺,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了。所以這會兒他偏着頭,擺出一副失憶的迷茫模樣。
玄衣女尼遲疑了一下,又問道:“那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家鄉何處嗎?”
劉煜還是搖了搖頭。就這片刻的功夫,又一名中年尼姑和一位白鬍子大夫走進房間。玄衣女尼讓了位子,大夫便坐下給劉煜診脈。
過了一會,這大夫便告訴玄衣女尼幾人,說這男孩已經無礙。這時玄衣女尼又向大夫發問:“這孩子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的情況了,大夫你看……”
那位大夫沉吟了一會:“這孩子受了刺激,又發了高燒,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也不無可能,不過老朽診過他的脈,他身體上已經無礙。至於其他的……恐怕只能靠將養了。恕老朽學藝不精,對此事無能爲力。”
等那中年尼姑將大夫送走,這位玄衣女尼又坐回牀邊,她看着劉煜以影帝級別的演技刻意在眼睛中展露出來的惶恐,溫柔的說道:“你別怕,你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卻知道你是誰。”她一面說,一面把手伸進了劉煜的脖子,牽出一根紅繩,繩子上繫着個小小的金鎖。
玄衣女尼指着金鎖對劉煜說:“你看,這上面的兩個字是‘劉煜’,想來這應該就是你的名字了。”
劉煜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自己擁有的竟然是本名,說好的原著身份呢?小蓮、主神,你們這麼大意,天道真的不知道嗎?!雖然心中腹誹,但以劉煜的演技自然不會表現出來,反而顯出了一些懵懂,呆呆的點了點頭。
熬過了“最兇險”的時刻,劉煜的身體便漸漸好了起來。在這幾日中,他已經搞清楚了這一行人的來歷。這幾名女子都是峨眉派的人,爲首的那位玄衣女尼就是新任的峨眉掌門滅絕師太,其他幾位比滅絕師太年紀要長的尼姑均是她的師姐。她們因爲這次黃河決堤而離開師門賑災救人,收養孤兒,除了劉煜之外,此次還救了好幾個女孩子。只因劉煜一直高燒不退,又一直熬着,所以她們才額外照顧着他。
雖然感覺溫柔的滅絕師太是極不科學的,但劉煜的彆扭感也沒有持續太多時間,因爲小蓮和主神終於瞅準時機,將他現在的身份信息傳達給他了。出乎意料,他現在的這個身份竟然是丁敏君,就是《倚天屠龍記》原著中最讓人厭煩的反派女配丁敏君!
劉煜走到銅鏡前,望着鏡中的自己。看見那張屬於自己的十三四歲的稚嫩小臉,他忍不住感到慶幸。幸好小蓮和主神能力強大,讓他避免了魂穿變性的悲慘,他現在可不是冒充丁敏君,而是像文檔中的“替換”功能一樣,以“劉煜”完完全全的替代了“丁敏君”。
就在劉煜對着鏡子感嘆自己再一次“返老還童”時,門忽然被吱呀推開了,劉煜朝着門外看去。只見滅絕師太走了進來。劉煜一下子站了起來,看起來有些侷促不安。倒是滅絕師太,露出一幅違反原著設定的溫和表情。
滅絕師太朝着劉煜招了招手,劉煜順從的走到她身邊,滅絕師太望着他:“這幾日我們並沒能找到你父母的下落,只怕你父母是凶多吉少了。”
劉煜緊咬着下脣,雖然沒有開口,但卻充分的表現出了一個半大孩子失去親人的悲傷和隨之而來的對迷茫未來的惶恐。
滅絕師太摸了摸他的頭髮,向他開口:“當日是我發現的你。說起來,你與我也算是有幾分緣分。我瞧你性格堅韌,又根骨極佳。很合我心意。你可願意拜在我門下?”
劉煜心思電轉,這《倚天屠龍記》的時間跨度雖然很長,但真正的劇情發生時間卻還早着呢,以他現在的情況,要想不引起天道的注意,自然是不能暴露出修羅之力這樣的宇宙至高能量。甚至就連大千世界的《滄浪刀法》等武學也不適合泄露出來,爲了在這個武俠世界有自保之力,他最好還是修煉一下這個中千世界的武技,那麼按照“丁敏君”的命運軌跡拜師滅絕師太就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了!
想到這裡,劉煜擡頭看着滅絕師太。只見滅絕師太眼裡透着真切的關懷,心裡的種種計算頓時散亂。進而竟然衍生出一陣暖意,劉煜控制好情緒,深深地拜倒:“徒兒願意拜在師父門下。”
就這樣,劉煜成爲了滅絕師太收的第一個俗家弟子,更是第一個男弟子,在他之上還有幾名師姐,均是靜字輩兒的女尼,今後滅絕師太再收弟子的話,可都得尊稱他一聲“大師兄”。
第二日,他們便啓程回了峨眉,一路上倒也是相安無事,並沒有什麼小毛賊出來惹事。沒多久,他們便到了峨眉。滅絕師太將劉煜安頓在了弟子房,因爲其他房間住的都是女弟子,故而劉煜就自己住了一間。
滅絕師太帶着劉煜走到那房間,溫和的說道:“煜兒,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師父就開始傳授給你我峨眉派的武學……”
劉煜點了點頭,正打算張口,忽然從外面傳來一個聲音。劉煜應聲望去,發現一名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掌門?”
滅絕師太一聽這聲音,便站了起來,向門口望去,她嘴角微微彎起:“師兄。”
那人走了進來:“這就是你這次出去新收的弟子?”
滅絕師太點了點頭,吩咐劉煜:“這個是我師兄孤鴻子,以後就是你師伯,煜兒向師伯問好。”
劉煜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這個不久之後就會悲劇的龍套,恭敬的行禮:“師伯好,弟子劉煜參見。”
孤鴻子點了點頭,摸了摸劉煜的頭,便把目光收了回來:“掌門,你們這次下山,可否一切順利?”
滅絕師太點了點頭:“師兄,我們出去慢慢說吧。”她也不等孤鴻子回答,直接吩咐劉煜:“劉煜,那你就在這裡休息,我和你師伯還有事情要談。”
劉煜聽滅絕師太這麼說,就連着點了點頭:“知道了,師父。”
滅絕師太便率先往門外走了出去,孤鴻子看着她的背影慢了一步,但緊接着也跟了上去。劉煜敏感的察覺,孤鴻子剛纔那一瞬看向滅絕師太的眼神有一些複雜,但那瞬太快,以至於擁有超強靈覺的劉煜都無法分析得清其中到底蘊含了哪些情緒。
休息了幾日之後,滅絕師太便正式收劉煜爲徒。劉煜拜過天地、拜過師祖郭襄和風陵師太,再拜了滅絕師太,自此便是滅絕師太坐下的弟子。之後滅絕師太便把峨眉派的來歷細細的講給了劉煜。之後,滅絕師太便開始傳授劉煜武藝。
雖然因爲怕這方世界的天道察覺到自己這個“域外天魔”而封印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但劉煜本身的資質和根骨卻未損分毫。他修煉大千世界蓋世武學時都是一日千里。如今修煉這中千世界的基礎武技自然就更加的輕鬆了,幾乎是一看就會,一練就精。
就算劉煜顧忌天道對這方世界的監控,不敢表現的太過出衆,但他展露出來的那一點點精進,也足以讓滅絕師太滿意了:“煜兒你的根骨和悟性都不錯,修煉我峨眉派的入門心法‘碧波訣’竟然只用了十八天就產生了氣感,爲師當年也耗費了十五天呢!你今後每天自行練習兩個時辰的‘碧波訣’。明日起,爲師開始教你入門劍法。”
一轉眼就是一年,這一年中滅絕師太又收了一個徒弟名叫貝錦儀。這個女孩子在原著中就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劉煜對她的觀感不錯,挺照顧她的,而貝錦儀也投桃報李,每次見到劉煜都會甜甜的叫一聲“大師兄”。
這日,滅絕師太正在教導兩個徒弟,孤鴻子忽然出現。表情有些不自然:“掌門,我找你有事。”
滅絕師太聽孤鴻子有事情找她,絲毫沒有推託之色。她看着劉煜溫和一笑:“煜兒你帶着師妹繼續練習吧。你師妹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爲她解答一下。若是連你自己也搞不明白便都記下來,待師父回來,再細細講給你。”
在劉煜點了點頭之後,滅絕師太便隨着孤鴻子想後山深處走去。二人默默走了一段,滅絕師太心中不禁有些奇怪。雖說平日自己師兄見到自己也偶爾會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但並不像今日這樣拘謹。
說起來他們二人的關係微妙也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要知道。江湖雖然廣博,但絕大部分的門派都以首徒爲尊,可峨眉卻和其他門派不同。因爲創派祖師郭襄這個“小東邪”的個性,峨眉派的“掌門大弟子”完全就形同虛設,掌門之位的傳承完全是能者居之。
孤鴻子雖然是風陵師太座下的大弟子。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一流高手,甚至有一段時間還號稱是“峨眉派中自風陵師太之下的第一高手”。但論天資根骨,卻到底要比滅絕師太差一些,最終被滅絕師太后來居上。雖然時間的流逝,兩者的差距越來越大,以致風陵師沒有任何猶豫便把衣鉢傳給了滅絕師太。
孤鴻子雖然對這些事情心中早已想的清清楚楚,但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鬱結。畢竟理智是一回事,情緒是另外一回事。昔日師兄妹二人切磋武藝之時,孤鴻子還曾仔細教導過滅絕師太,自滅絕師太以實力勝出做了掌門,孤鴻子便對此事覺得很是尷尬。如今他遇上了難事,卻不想向滅絕師太求助,只想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只是,這最終到底是要滅絕師太同意的。
孤鴻子這邊還在猶豫如何開口,那邊滅絕師太也想先說兩句。自己師兄心中的那些心思,她也並非完全不懂,可是有些事情,滅絕師太自己也實在是無能爲力。滅絕師太見孤鴻子神色不同以往,料想孤鴻子必定遇見了極爲難的事情,又不好向自己開口。便尋思如何起個話由,好讓師兄不必尷尬。
二人又走了一段,孤鴻子終於開了口,他先是簡單講了講此次下山所見所聞,最終拐入正題向滅絕師太開了口:“掌門,你可知江湖上有個教派名爲明教?”
滅絕師太沉吟了一會:“我聽師父提過,這明教並非起源於中土,乃是塞外傳來的教派,其中高手衆多。他們行事乖張詭秘,出手狠毒,並非名門正派。”
孤鴻子點了點頭:“你說的一點也不錯,我此次下山,便遇見他們教中新上任的光明左使,此人名叫楊逍,不過二十歲上下,武功造詣已是極高。可惜此人行事隨性,正邪難測。”說到這裡,孤鴻子便停了下來。滅絕師太見他止步不前,便也跟着停了下來。孤鴻子看向滅絕師太:“我已經與此人約定下月十五月圓之夜,於紫金山之巔比武。”
滅絕師太一愣,隨即臉上就浮現出緊張的神色。楊逍雖是魔教中人,但是少年成名,“逍遙二仙”的大名她作爲一派掌門又怎麼可能絲毫不知?觀江湖傳聞,連滅絕師太自己都沒有十分把握可將這此人折於劍下,何況是自己師兄。雖然江湖傳言不可盡信,但楊逍以弱冠之年可做到魔教光明左使,想必絕非泛泛之輩。
“魔教行事詭秘,江湖知之甚少。師兄,不如我爲你掠陣吧?”滅絕師太有些急切的說道。
孤鴻子搖了搖頭:“掌門,我與那楊逍已經約定單打獨鬥。你別擔心,我也並非毫無把握。”滅絕師太還想再說,卻被孤鴻子打斷了話,他此時似乎終於下了決心:“掌門,師兄……師兄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
“師兄你說。”滅絕師太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只要我能做到,絕不推辭。”
孤鴻子抿了抿嘴脣,終究是開了口:“師兄想借師門至寶倚天劍一用。”
“什麼?!”滅絕師太乍聽孤鴻子說出此話,心裡驟然一驚。倚天劍非比尋常,乃是掌門代代相傳之物。莫說孤鴻子此時要用,便是她以掌門身份與人爭鬥之時也不敢隨意將倚天劍請出。
孤鴻子看出滅絕師太心中爲難,便咬牙直說了:“掌門,我也不瞞你,我的武功與那楊逍相比,卻是遜色一籌。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我纔想向你借倚天劍一用。”